流年戲落離桐文/格�；�.末暖

　　寫一個故事，送給自己，在這個寧靜的夜里。

　　寫一個故事，只為自己，在這個難眠的深夜。

　　——題記

　　思念，是否聽見了夜的召喚，而后變得漫長？

　　找不到答案。

　　我，只是一個女子，夜夜尋求著溫暖，在失去愛情的街道。

　　我，只是一名女子，尋覓幸福的同時，不小心遺失了幸福。

　　我，落離桐。雨打梧桐，顛沛流離，塵埃落定！

　　離桐，鳳棲梧桐，離桐，要做一只鳳，人中之鳳。小時候外婆常在夜里納涼時拍著我的手這么對我說。
　　這是我外孫女，離桐，棲在梧桐枝頭的鳳，將來長大一定會是最美的鳳。年幼的時候總是聽見外婆牽著我的小手對人這樣說。
　　小時候，那是一段很美的回憶。小時候奶奶要忙著照顧小我?guī)讉�月的弟弟，小叔的兒子。于是，我跟著外婆度過了無數個美好的夜，直到四歲回到爸媽身邊讀幼兒園。
　　從小記憶里最深的就是外婆和外公，這一生中我最愛的兩個人，也深愛我的兩個人。小時候總覺得奶奶并不喜歡自己，似乎也不喜歡媽媽，記憶里曾記得那回奶奶把媽媽辛辛苦苦為她織的毛衣拆了個干凈，就因為媽媽沒有及時織完，似乎從那時起對奶奶就有那么一絲怨吧。后來長大了，覺得奶奶對自己也還不錯，那時就在想，也許奶奶并不是不喜歡自己，只是不像喜歡弟弟那么多，怨沒了，只是依舊無法像愛外公外婆那樣愛她。

　　離開外婆，很舍不得，但是外婆說，人要讀書，學知識才會有出息，離桐，要做一只真正的鳳，一定要好好讀書。
　　那天外婆，講了一個故事，那個故事，離桐會記得一輩子。
　　外婆說，小時候，她出身地主家庭，讀了幾年書，后來共產黨來了，于是她無法繼續(xù)讀書，只能看著別人去讀書，一個人偷偷流淚，一個人躲在屋子里寫大字，看老師以前教過的課程。外婆說，她不怨黨，每一個政府都會有顧此失彼的時候。外婆說，離桐，你一定要把書讀好，幫外婆圓一個讀書的夢。
　　外婆說，她不怨黨，我一直記得，但是我始終做不到外婆那樣的寬容，我怨，怨他厚此薄彼。因為我愛外婆，愛外公，我怨所有傷害過外公外婆的人或事。
　　不入團，一直以來的堅持。起初因為怨，后來因為淡然。
　　外婆，外公，都是地主出身。在那個年代，外公曾被批斗過，站在批斗臺上，受著別人的折辱。他們沒做錯什么，如果一定要說有什么錯了的，那唯一錯了的就是出身在地主家庭。出身是一個人永遠無法選擇的不是么，憑什么僅因為出身，善良的人就該受這樣的待遇。許多年來，對于這，我一直無法釋懷。后來大了到了高中，逐漸有了自己的歷史觀，政治觀，怨也就淡了，也理解了外婆那句，每一個政府都會有顧此失彼的時候。此時不入團，只是因為看淡了，沒有意義，走形式而已。難道不入團不入黨，就無法為黨為國家為人民做事么。只要有心，無論什么身份，都能為國家效力，不是么。

　　離開外婆的那一天，哭得很厲害，那天下雨，雨打梧桐。我趴在父親的肩頭，望著撐著傘站在庭前的梧桐樹旁的外公外婆，淚融合在地面的積水里，滲透地底。那天走了很遠，我依舊聽見外婆在一遍遍說，離桐，一定要做只真正的鳳。
　　后來大一點，聽舅舅說，離桐這個名字是外婆為我起的，寓意離開梧桐飛翔的鳳，鳳舞九天。
　　離開外婆，我認真讀書，課下跟著舅舅學習古漢語，學習詩詞，偶爾會去看看外婆。回到外婆身邊總是我最幸福的時候。
　　跟著舅舅，我知道了梧桐，是一種寂寞，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的寂寞，那是李后主的寂寞，也是我的。他因國破寂寥落寞，我因想念寂寞。我想那個為我取名“離桐” 的老人，想念我的外婆，每時每刻。那時候我會想，也許外婆為我取名離桐，還有另一層含義，遠離寂寞，永不寂寞吧。

　　外婆說，離桐，你要做一只真正的鳳。我一直記得，也一直在努力讓自己做到最好。直到初中，因為太過好強，在學校里闖了禍，媽媽從學校里回來沒有說什么，只是拍了拍我的頭說，芒必遭忌，做人不可太過鋒芒畢露，要學會收斂。于是，我收起了曾經所有的好強，努力做一個最最平凡的人。后來我知道，媽媽的話我理解出了偏差，只是有些錯，錯了就是錯了，再也無法彌補。
　　一個偏差，我再也無法成為外婆心中期待著的那只鳳舞九天的鳳。一只鳳，棲在梧桐，只是她再也無法騰飛，而無法騰飛的鳳與烏鴉無異。落離桐，終沒能成為真正的鳳，而是成了一只烏鴉，世事很多時候就是這么殘忍，無奈。
　　我知道，自己傷了外婆的心，這些年來，一直都覺得自己特別對不住外婆。然而不管，我是烏鴉還是鳳，外婆對我的疼愛一直都不曾變過，始終都是那么濃。

　　每一個人身邊都會有這么一個人，陪著他長大，而我身邊的這個人，在11歲那年離開了我去了別的城市。那時還小，只是從大人那里聽說，那是一個很繁華的城市，很美的地方。
　　遇見阿妤是在從外婆身邊回來的那一年。阿妤是住在隔壁家的小女孩，很漂亮也很聰明靈俐。開始上學的那一天，我們之間又多了一層同桌的關系。一起上學，一起回家，一起做作業(yè)。
　　那時候總是很羨慕阿妤，做完作業(yè)便可以看愛看的動畫片喜歡的小人書。而我卻總是還要背那些枯燥的唐詩宋詞，畫畫，大一些的時候甚至還要背那些難背的實詞、虛詞。因為外婆說，離桐，要做人中之鳳，做真正的鳳，我不想外婆難過失望所以每一天都盡可能多的學著東西。
　　和阿妤在一起度過的童年是很快樂的，但是所有的快樂終究敵不過離別。1998年，特大洪水，我們牽著手把自己的衣服交道那些失去家園的小朋友手上。1999年，我十歲生日宴，我們擠在一張小凳上，和許許多多的人一起為我慶生。2000年我和許許多多的人一起為她慶生，我們的生日都在冬末春初，整整相差一年。2001年，那個夏的深夜，我追在長途大巴后面跑了許久許久，淚流滿面，那時候我告訴自己有一天自己會去那座城市里找她。
　　我們繼續(xù)一起成長，即使相隔千上萬水，一箋素紙，承載萬千思念，這端是我，那端連著她。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六載季節(jié)輪換，思念終于在盛夏的擁抱里妖嬈綻放成花。
　　梧桐，一種想念，月掛疏桐，思念百轉千回，整整六年。

　　十三歲那年，我像所有這個年紀的小孩一樣，開始了自己的初中生涯，功課開始越來越多。而我始終堅持著畫畫。那年在畫室里，遇見了哲，哲是一個五官十分秀氣的男孩，脾氣很好，畫得一手漂亮的畫，畫室里的老師同學都很喜歡他。和哲之間總有一種默契，從第一天起，我們就坐的很近，安靜的畫畫，外出寫生時也總是相伴在一起畫著世間美麗的景象。我們彼此貼近彼此的世界。
　　每天畫畫班的課程結束后，哲總是會安靜的把我送回教室，然后安靜的離去上自修。那時，初一在東，初二在西，中間隔著教工樓。于是，在每個傍晚都能在校園里看見哲從東穿到西的身影。
　　那是一段很溫暖的回憶，有關青春里的萌動，而無關愛情，我們只是安靜的做伴一日又一日，直到那天。那天午飯過后，哲的同學，一名很漂亮的學姐，捧著一堆課本找到我，把書交給了我，并告訴我，哲退學了，因為我，書是哲讓她交給我的。我抱著哲用過的課本，對著學姐離開的背影說，你騙人，哲不會走得，聲音很小。
　　午休時，我趴在桌之上無趣的翻看著哲的課本，很娟秀的字，像女孩子的字，比我的漂亮多了。那時我想等下午的課程結束，哲一定會在畫室里等我一起畫畫，等那時一定要把書還給哲，沒有課本上課哲一定會挨罵。只是最終那個傍晚，我獨自抱著一摞哲留下的課本回到教室里沉默的等著夜自修。那個下午，當那個畫室屬于哲的那個位子成了一幅空洞的風景時，我終于相信哲走了，連告別都沒和我說就走了。從此，再也沒有這么一個少年陪著我安靜的畫畫，陪著我漫步夕陽里了，和哲有關的一切，都在歲月里釀成了永不退色的回憶。
　　后來，畫室我再也不去了，我怕在那里自己會忍不住讓淚水滑落。然而，我依舊畫著畫，在每一堂課上，甚至在每場考試做完試卷上的試題時。
　　后來，初一那年暑假，我抱著哲留下的書，度過了整整一個暑假，一個人自學完所有初二的課程，就像小學畢業(yè)那年，用一個暑假自學完整個初一的課程一樣。

　　初二那年，發(fā)生了許許多多的事，也因此改變了自己往后的每一個步伐。
　　那年，我依舊畫著畫，一整節(jié)課一整節(jié)課的畫。有點屢教不改的味道。
　　那年，突然意識到做了那么多年的乖寶寶，多無趣，是該改變改變了，于是跟著一群人打架在學校里招搖過市混著日子。
　　那年，生活在兩個圈子里，好生、差生兩個相互排斥的圈子。后來漸漸的被那個屬于好生的圈子遺棄。
　　那年，因為一些事被請了家長，于是開始努力做一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
　　那年，告訴自己叛逆過后我還是會做回那個乖寶寶，會繼續(xù)努力做只真正的鳳不讓外婆失望。

　　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有些時候有些東西真的很奇妙，只需一秒就記住，卻要用許許多多個日夜來忘懷。
　　那年，那個春，情竇初開的年紀，遇見了他。凌，也是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孩，很善良，只是遠不如哲那樣溫和。很多時候很多感情真的很沒道理，就像沒有愛上溫柔的哲，卻愛上了不夠溫和的凌。
　　記住凌，是因為一個眼神，一個充滿著責怪的眼神，一個差點讓我再大庭廣眾之下流淚的眼神，然，所有的迷戀也緣于這個眼神。
　　開始寫情書，在為別人寫了許許多多封情書后，第一次為自己寫情書。遭受拒絕，卻成了凌學校里眾多妹妹之一。
　　開始跟著凌過在學校里或是假期里在街頭游蕩的生活。卻也開始一點點重新做回曾經乖巧的自己，脾氣溫和，然而只在凌的面前。
　　凌，是那種很聰明的男子，每天在學校里混著日子，瘋狂的曠著課，偶爾打打架惹惹是非，卻依舊在我升初三的那年，考上重點高中離開。

　　初三，沒有凌的校園，我依舊沉默著，畫著畫，還是那樣用整堂課的時間畫畫。而初二的那個暑假我瘋狂的玩著，和那些同樣叛逆的少年，舞廳，游戲廳，網吧一次次流連忘返。
　　沒有凌的校園，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空洞陰冷，我用思念畫滿無數個晝與夜。
　　我混著時間，浪費著青春，我覺得對不起外婆，卻又走不出這樣的生活。這種生活像極了迷霧森林，任我怎么走都看不見出路。
　　離中考只有二十多天的時候，在路上遇見了很久不見的凌，他說，落離桐，中考要加油，到時候來我們學校一起耍。
　　成績出來，被所有老師認定了與高中無緣的我，卻剛巧過了重點高中的分數線。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時候，只有媽媽與我自己知道，那二十多天，我?guī)缀趺刻於贾凰齻�小時，也因此落下了失眠的病根。那二十多天，每天媽媽都會在深夜，為我沖上一杯熱的牛奶，那二十多天很苦，但很溫馨。

　　最終，我沒有去重點高中，而是留在了本校直升高中。因為凌，轉學回了本校高中。只是不到半年，因打架被開除后又在他父親的疏通下回了重點高中。而我則留在了這里。

　　高二那年，認識阿琦。
　　我們曾有過一段很美好的回憶，在那段年華里唱響。
　　我們曾一起躺在碧綠的草地上，望著蔚藍的天空，聊著天，聊著彼此心中的小秘密。
　　我們曾坐在草坪上快樂的唱著歌謠，一首又一首。
　　然而，有些東西，起初越是美好，就越容易破碎。
　　高二升高三的那個暑假，我愈發(fā)沉默。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子，我把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里。看窗外的朝陽與晚霞，看浮云一場又一場的追逐，聽鳥兒停歇在枝頭唱著它們的小調。不說話，偶爾微笑，偶爾哀傷。
　　即使阿琦從前排穿到后排，我也只是簡單的回應著她的話，惜字如金。
　　那天，阿琦說，不是這個世界拋棄了你，而是你不要這個世界，不要我們。說完便轉身離去，回到屬于她的前排。
　　流淚。一整個晚自習，把臉埋在自己的臂彎里。
　　后來，我走出了我一個人的世界，而我們卻一次次的爭吵，為各種各樣的小事情。
　　再后來，高考結束，我隨著志愿來了阿妤所在的城市，我說過會去找她就一定會去。而阿琪開始了在一個又一個城市里轉輾。
　　再往后，也就是現在，我們生疏，越來越生疏。
　　不知是我遺忘了阿琪，還是阿琪遺忘了我。
　　抑或只是歲月遺忘了我們，所以我們越離越遠。
　　我一直記得，我欠阿琪許多張畫，欠她一件我為她設計的衣服。
　　歲月有時候就是一種讓人覺得很無奈的東西，很多原以為不會改變，不會遺忘的東西，在回頭張望的那一瞬總會發(fā)現原來一切早已面目全非。

　　落，落了幕的青春，戲一場。
　　離，總是悄然的來臨，在淚流滿面中學會堅強。

　　有些重逢，需要緣分，就像高一那年冬，移開傘，看見紛飛大雪里哲依舊溫暖清秀的面容。
　　遇見只需一瞬，分離也在一瞬，有些人永遠無法追逐的上，就像凌。
　　相識簡單，相知容易 ，相處難，就像自己與阿琦。
　　有些人之間，永遠不會有將來，我們要學會不讓對方心存任何希望，這才是真　　正的關愛與珍視。所以，我始終沒有撥通哲在雪中給我那串十一位的數字。然，我卻會一直記得這個溫暖的男子，記得他陪我度過的每一幕。
　　有些情，始終不會開花結果，我們要懂得去遺忘，那樣大家才會幸福。于是，在那個夏那個清晨，我獨自拖著行李，離開，有著太多記憶的小鎮(zhèn)。

　　離開前我始終沒有成為，外婆期待的鳳，我依偎在外婆的懷里說，外婆，離桐讓你失望了。外婆只是摟著我說，離桐，總有一天你會成為一只鳳舞九天的鳳。外婆相信你也要相信自己。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得不到所以不愿放手。
　　但是我知道起初決定愛，源于寂寞。
　　離開有凌的城市，是一場攜帶記憶的逃離。逃離到這個阿妤所在的城市，獨自思念。
　　而，逸的出現是在思念如蓮次第綻放的盛夏。借一個人遺忘一個人，也許會輕松許多。
　　于是在這個城市里，我開始了第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戀愛。起初我沒有想過有一天會真的愛上逸，我只是寂寞，只是自私的想借逸來放下曾經對凌的所有感情，因為我知道只有放下，我和凌才會真正活得輕松起來，我渴求幸福，更是希望凌擁有最完美的幸福。
　　逸，只是一個平凡的男子，一如我的普通。他沒有哲與凌那樣清秀的臉，一直以來我都喜歡看一張張清秀的臉，而逸的臉甚至算不上好看。那時我總是天真地認為，自己永遠只會是一個以貌取人的花癡，只會愛上面龐清秀的男子，所以我選擇用逸來幫我遺忘。不會愛上，抽身時便不會有痛苦，而在最初遇見逸的時候我便有種預知，這個人亦不會愛上普通的我，愛情，與我與他只是一場游戲，各取所需罷了。
　　然而，我忽視了一點，致命的一點，我一直都是極易感動的人，很多時候感動會蒙蔽一個人的理智。而愛情也是一件誰都無法隨心所欲去掌控的事，對于逸最終還是動了情，雖然愛，只源于感動，但畢竟愛了。
　　寂寞，決定去愛。
　　感動，開始愛上。
　　這一切，似乎預示著，一切的一切最終都會化為虛有。
　　無數個夜里，夢見，分離。我不安，開始一次次自欺欺人，告訴自己逸是愛我的所以不會離我而去。
　　然而，當逸站在我身邊時，我又總覺得，有一天，我會對不起這個男子，因為他給不了我我要的幸福。
　　他，不在時，我怕他離去。
　　他，在之時，我總想逃離。
　　我就在這樣的矛盾之中，走完我和他的每一段路，最終分離。
　　怨他無情，卻始終決口不提，自己也曾一次次想逃離。
　　曼殊說，離桐，你不是愛他，只是習慣了生活之中有他。
　　是啊，我習慣了有他的日子，通話，短信，相伴。
　　當這些全都不再的時候，我開始無所適從，失眠。
　　失眠，因為我不敢睡，我害怕那些夢境，那些夢總會成真。
　　白天，每隔一兩個小時迷瞪十分鐘，定好鬧鐘，因為真地害怕沉睡夢中。
　　一個月，我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曼殊看不過去了，幫我撥通了逸的電話。
　　逸，合好好么。
　　不可能。
　　我真的愛你，我們合好好么。
　　我不愛你。
　　言落音絕，電話里，只剩忙音。
　　我決定，一個人好好愛自己，好好睡覺，好好吃飯。
　　可是失眠，早已成為了習慣，我大量的吃安眠藥，在每一個詭異的夜里，而后睡夢里一次次夢見分離，一次次驚醒。

　　外婆來得時候，我的精神狀況已經很差，幻聽，幻像，總是不時地沖撞著我瀕臨崩潰的神經系統(tǒng)。
　　我說，外婆，您來了，離桐想您，離桐對不起您，又讓您失望了。離桐不但沒成為鳳反而成了烏鴉。
　　離桐，在外婆的心里，你一直是那只最美麗的鳳凰。離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佛慈悲，渡萬生苦難，佛不會拋棄你不管的。
　　外婆，摟著我輕輕拍著我的背，就像兒時那樣。仿佛一切都倒流回了那個童年，我沉沉睡去，在外婆的懷抱里。
　　夢里，我夢見了哲他牽著一個女孩的手，我們偶遇街頭。夢里我夢見阿妤來看我了。夢里收到凌的喜帖。夢里聽見電話的另一端傳來阿琦甜甜的問候聲。我甜甜的笑了，在外婆的懷里。突然夢境一轉，我看見蒼白的墻壁，滿身是血的自己。我驚醒，在外婆懷里哭泣。
　　離桐，又做惡夢了？外婆擔憂的望著我。
　　沒有，我只是夢見了那些童年，幸福的流淚。我不想外婆為我擔心。

　　幾天后，在廣場附近的街道，我遇見了哲，他握著一個女孩的手，幸福的朝著我走來。這樣的幸福，讓我想要逃離，然而在我還來不及逃離的時候，哲叫住了我。我們去了附近的咖啡廳，聊了聊，然后告別。
　　阿妤，也真地來看我了，我告訴她，我很好不用擔心。
　　收到凌的喜帖時，是在暑假里，我決定隨外婆一起回一趟老家。在那個母校旁邊的教堂里，我看見凌為他心愛的女子，戴上幸福的婚戒。那一刻我突然也覺得異常的幸福。敬酒時，凌說，離桐好好愛自己，不要讓自己日后后悔。
　　其實，在開始慢慢放下對凌的感情時，我便開始一點點講我的故事給凌聽。
　　從凌的婚禮出來時，接到阿琦的電話。
　　離桐，這些年好么，聽說你回來了，可惜我現在不再老家呢，很久不見了呢。
　　恩，阿琦，我很好，的確很久不曾見過了。
　　然后彼此間，突然沒了言語。我掛斷電話，這樣的沉默讓我難過。

　　我在不安中回到有逸的城，外婆陪著我一起回來。
　　那天，在小區(qū)門口的十字路口我看見了兩米開外手里拎著一帶東西，正要過馬路的逸，和一輛飛奔而來的車。
　　當我醒來，我看見外婆握著我的手滿臉憔悴。
　　離桐，你怎么這么傻呢。你知道外婆多心疼么。
　　外婆，離桐會死么。
　　不會，鳳凰浴火重生，離桐你是鳳，真正的鳳，所以一定會沒事的。

　　后來，真的如外婆所說的那樣，一切好了起來。

　　那一場青春雨打梧桐；
　　那一季年華顛沛流離；
　　那些個故事塵埃落定。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一場戲,屬于落離桐的一場流年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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