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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灰私語
夜色漸濃,天邊是鈍重的紅色,像腐敗的傷口,扯不斷的疼痛連綿。熟悉的音符流淌在空氣中,在心頭徒添了一份落寞。
我坐在豪華的私人轎車里,一遍一遍聽著《Night after night》,透過車窗審視這寂寞都市的落寞燈火。
東京夜色,朦朧的繁華燈光,頂級的繁盛卻無法掩蓋那一如既往的寂寞華傷,一如我的心。
呵呵,本大爺什么時候竟用寂寞來形容自己了呢。那樣的字眼,怎么想也是和我無緣的吧。富有的家世,安逸的生活,呼風喚雨的囂張,一起構造了跡部景吾的華麗模型?墒切牡,那不為人知的角落,還是藏著隱隱的……寂寞吧。貌合神離的父母,選擇到遙遠的地方各自重建感情和事業(yè),把只有八歲的孩子和回憶一起扔在東京。自生自滅嗎?絕美的笑容綻放在嘴角,卻有著刺目的嘲諷弧度。
本大爺怎么學會這種笑了,和那匹該死的關西狼一模一樣。眉心打了一個精致的結,把目光從窗外收回,盯著手中把玩已久的香煙。那個人經常吸的牌子,是一次看到他一個人坐在部室的窗臺上,從他唇邊搶下的。
不要在部室吸煙。
冰冷的語調,準備轉身離去 ,不知為什么突然停住。
不要……總吸煙了。
類似建議的話語,別扭的從口中吐出,算是部長對部員的體恤關心吧?焖匐x去,那時的步調,是有些慌亂的吧。而那只未點燃的香煙,被緊緊地攥在手中,手心灼熱的觸感給心更添了一層躁亂。
那個人,深藍的發(fā)絲,隱忍的瞳仁,嘴邊冰冷的笑意,還有吸煙時落拓的身影,每次看到。都會感到心頭化開一股淡淡的酸澀,一瞬間被那股腐朽絕望的氣息扼住了喉嚨,窒息的感覺。
實在不想,看到那樣的他,那樣的笑,會讓人莫名心痛。
把香煙放在鼻下,輕輕嗅去,淡淡的煙草清香,煙身已微微泛黃,這支煙,帶在身邊太久了阿。和那個人熟識到現在,也仿佛是漫長的時間輪轉,碾碎了太多的時間光影,留下時光鈍鈍的暗黃。
最初的開始,由于他沒有來參加部活本大爺邊突然決定去他家調查情況。其實本大爺完全沒有必要親自去,而理由,當時他沒有問,即使問了也是白問,因為這個問題到現在我也沒有想清楚。
那時,只是有點擔心而一時沖動吧?墒沁@種理由,本大爺死也不承認。
這張The Rasmus,也是那次從他那里拿來的,聽了很久,聽的心莫名的泛起一股悲傷,熟悉的深藍色悲傷,孤單寂寞。
Heaven sent you
To bring the answer
Heaven sent you
To cure the cancer
For a moment
Unbeatable chance
For a moment
The world in my hands
Like an angle you came
Every time when I prayed
Guardian of my dreams
Watching me when I sleep
Like an angle you came
Every time when I screamed
Time after time,I lose again
Night after night,I wake up
Shaking cause my world is breaking
I’m fool enough to fail again
Night after night,I wake up
Crying cause I feel like dying
Still disconnected
And unprotected
Still I’m haunted
But unwanted
For a moment
Unbreakable stars
For a moment
You stay in my arms
想要伸手擁抱那片深藍,是的,心里一直是這么想的?墒。感覺總有什么阻隔在那,是本大爺驕傲的自尊嗎?不全是吧。
那是,一種很細微的抵觸,來源于那個人的抵觸。
被小心翼翼制造的距離,靜靜的擺在面前,他在我對面輕佻的開玩笑漫不經心的打球孤單的吸煙,而我不能再前行一步。
混蛋關西狼,竟然敢躲本大爺!
指節(jié)用力,手中的香煙被捏得略為褶皺。輕嘆了一口氣,華麗的撥弄了一下淺灰的發(fā)絲,把香煙引燃,放在眼前,看裊裊的輕煙一縷一縷上升,消散在四周沉悶的空氣中。
略微嗆人的煙味迅速彌散開來,不同于未點燃時淡淡的清香,此時的味道有點倦倦的濃郁,想濃得化不開的寂寥,給予人感官辛辣的刺激。
這個味道,是那個人的味道。
其實……一本大爺高超的洞察力,會不明白那匹關西狼抵觸的原因嗎?只是那個混蛋,真是枉費了天才這個稱號,明明是個十足的傻瓜!
覺得自己太過卑微了嗎?那樣的身世經歷,過分早熟的堅韌和貌似墮落的生活,便認為自己是惡魔,不敢來接近我了嗎?覺得我是太過美好的存在嗎,例如天使?
哈哈,笑話。想我跡部景吾,再怎么高傲再怎么華麗,也只是地球上一個普通的人,一個14歲的國中三年生。我遠沒有他想得那么完美那么富有。
本大爺擁有一切,一切可以用金錢買到的東西,用金錢買不到的東西,本大爺一樣也沒有。
比如感情,比如一個家。
一個真正的家,不是我那棟足以容納上千人的豪宅,也不是我每夜入睡的那張豪華的席夢思,更不是我習慣用的那只沖泡藍山咖啡的杯子。而是一個歸宿,一個心安的理由,一個懷抱心靈的溫暖。
這樣的家,我想擁有,心靈流離失所的你,也同樣渴望著吧。
手中的香煙一點一點燃盡,微弱的紅色火星一閃一閃,不甘心的掙扎著。每當這個時候,那個人就會隨手一扔,劃出一道很不完美的弧線。相當沒素質的行為呢。
嘴角上揚,不經意的笑出聲。把那最后一點火星碾滅在煙缸中,一點一點拂去散落在褲子上的細碎煙灰。
另一只手拂上淺灰色的發(fā),細細的撥弄著。再次把視線投到車窗外。
愈加濃重的夜色,映著依舊通明的燈火。正對面閃著幽幽的藍,“DEEP BLUE”的招牌在周圍的璀璨燈火下稍顯暗淡,卻無法使我的目光移動分毫。
那匹狼,鉆進去很久了吧。今天的他,可真是狼狽呢。
今天晨練,很突然的,我對身邊的他說本大爺好像喜歡上你了。說是突然,其實也是牽強的吧,那樣的話語已在心里排練過太多次了,只是一直等待著,怎樣才能在一個最合適的場合最自然的和他站在一起。
只是,看到晨練時他瞇著一雙因宿酒而略微紅腫的雙眼,平光鏡下的眼底是慵懶到死的空洞冷淡,心就那么莫名其妙的痛了起來,便不管不顧地走到他面前,在他耳邊一字一頓地說:
忍足,本大爺好像喜歡上你了。
看著他的眼睛突然睜大,驚訝到僵住的表情徹底顛覆了他平時的紳士形象,然后,他的嘴巴張了張,未吐出一個音節(jié),踉踉蹌蹌的,扔下拍子跑了。
實在不想過多評價他的反映了,真是相當的不華麗啊。
可是,本大爺就真的那么難以接受嗎?本大爺的驕傲、華麗和高高在上嚇倒你了嗎?本大爺是很完美,完美的無懈可擊,可是……本大爺同你一樣,是一個一直寂寞的人啊。
就連“本大爺”這個自稱,也是為了掩飾心底那份孤單落寞而硬撐起的高傲自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真是匹超級白癡的狼呢。撇了撇嘴角,眉心又蹙了起來?墒怯惺裁崔k法呢,這家伙再怎么白癡再怎么不華麗,本大爺就是看上了啊。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挑起精致的眉,推開車門走出去。夜風冷清啊,是時候把那匹狼拎出來了,再喝下去就酒精中毒了。
走進昏暗的小酒吧,耳邊響起的仍是熟悉的旋律。
Like an angle you came
Every time when I prayed
嘴邊勾起不動聲色的笑痕,一眼看到那匹狼躲在角落里對著一只空杯子發(fā)呆。已經喝到傻掉了嗎?
走過去坐在他身邊,聞到他身上煙草和酒精九屆的熟悉氣息。雖然不是什么好的氣味,但是會讓人莫名心安呢。
身邊的男人慢慢轉過頭,迷蒙的雙眼瞬間被因驚訝而不知所措的神情所代替。天才?紳士?顛覆的可真徹底啊。
說了些什么不記得了,只是印象中我有些懊惱地說回家把跟本大爺回家時他眼神中的混亂瞬間平靜下來。
回家,真是一個溫暖的詞匯呢。
偏過頭注視著身邊人安詳的睡顏,深藍的發(fā)絲細碎的灑在眼瞼上,嘴角有淺淺的弧度,是在笑嗎?第一次,讓人感到溫暖的笑呢。
車子在暮色的東京中疾駛,我和我身邊這個熟睡的人在回家的途中幻想永恒;丶,撫慰了兩顆迷茫脆弱的心。
侑士,如果你真的認為我是天使的話,本大爺愿意,做只屬于你一個人的天使。給你溫暖,帶你回家。
而我,也因你而不再寂寞。
你,已無路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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