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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色彩
【FT同人】【夏灰】鳳凰色彩
×BGM,開往春天的地鐵;最高機密ED;雪白之月。
夏覺得,自從里恩死后灰就再沒怎么高興過了。
六魔涅槃戰(zhàn)中他們都以為死而復生的里恩在后來回去的路上不知怎么就那樣死了。
夏并沒有看得多清楚當時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坐在魔法四輪車上的他努力克制著眩暈和惡心的感覺,在他對面的里恩突然低下頭,口中咳出大捧鮮血。當時旁邊的灰正看著車后面不斷被丟下的路,里恩的咳聲驚動了他,轉(zhuǎn)頭看去就見血順著手指縫汩汩往下淌,染得白色里衣變成了暗紅色。
“里恩!里恩!你怎么了!”灰手足無措地不敢去碰里恩的肩膀,好像他一碰觸到他,那些血就會更加洶涌的逃離本體。
里恩已經(jīng)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血不斷向外冒,止也止不住。夏迷迷糊糊張開眼看見的就是這樣的情景,他硬撐起身子想過去問問發(fā)生了什么事,一張開嘴欲嘔的感覺就越發(fā)強烈,但他拼命忍住了。
車停下來,大家亂成一團,溫蒂被露西抱著去查看里恩的傷勢。小小的女孩子手掌覆在里恩胸口上方一陣,雙眼滿溢出的淚水大顆大顆往下落!拔覜]法救他……”
“你說什么!”灰一把提起溫蒂,直視著哭的一塌糊涂的小女孩,“不可能!你不是有起死回生的魔力嗎?救救他啊,我求你救救他……”他沒注意到自己的淚水也流個不停,大睜的眼睛像要把溫蒂吞掉!扒笄竽憔染人@家伙命很硬,沒這么容易死的,不管怎樣救救他啊……”
灰放下溫蒂,從后面將她推向躺在座椅的男子,“里恩還有救的,你看他還在呼吸,施展你的魔法啊!救他!”
“灰,你別這樣!卑渡ё∷母觳,盡管她自己也在流淚,可仍在努力將灰拉離開里恩身邊,并且看向不遠處的夏希望他有什么辦法讓灰的情緒穩(wěn)定下來。
可是夏沒有看見她希翼的目光,而是同樣撲上去捉住溫蒂的肩膀大吼:“一定還有別的辦法!你先幫他止住血,我們回去再找別人來治他!”
朦朧的視線里看到里恩吐血的那一刻起夏就有一種恐懼感,以及沒來由的擔心。從惡魔之島的敵人到六魔戰(zhàn)的戰(zhàn)友,里恩的角色產(chǎn)生很大變化,一個沒有目標的被空虛和恨意扭曲的人變成一個懂得朋友是何物的人,像初春融化的冰,真正有了“人”的感覺。雖然和里恩的接觸并不多,夏卻對他不怎么討厭,相反還有一種想要接近的想法。看著集合時和里恩唇槍舌劍的灰他覺得很高興,和與自己吵架時有著不同摸樣的灰,被里恩冷冷幾句話噎得不知該說什么好,夏知道這是在一起的七年里他從沒有見過的灰的樣子,那么溫柔的眼神,在看著骨血親人一般不加掩飾的依賴感。
他們有幼時一起度過的三年,親生兄弟似的感情。
夏沒發(fā)現(xiàn)他也徹底的慌了神,看見灰的樣子他不知該如何是好,那張淚流滿面的臉刻在他心上,一筆一劃鑿出溝溝壑壑。他也是真的不想里恩死,雖然身為魔導士經(jīng)常會接一些危險的任務,可是看著朋友的生命在眼前流逝他感到莫大的悲痛。
不知道又是誰打了自己一拳,也沒能喚醒他的意識,他看見灰跪在里恩身邊將里恩抱在懷里,哭喊聲響徹天際。
從那天起,灰就開始變得不對勁。
幾人帶著里恩的尸體回到最初的集合地,雪莉默默地哭了一路,里恩走時一直看著灰,用僅有的力氣向他招招手,嘴唇翕動卻聽不見說了什么。她也跪在里恩身邊,而里恩只是給了她一個笑容,女孩子就泣不成聲。
分別時雪莉要找地方去安葬里恩,灰執(zhí)意跟上,她眼神麻木地看著他,看得旁邊的夏都想要打寒顫,結(jié)果她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去找能夠驅(qū)使的車輛。
他們在城市近郊分手,夏和艾露莎及露西回妖精的尾巴,溫蒂被青色天馬的幾個人護送回化貓之家,之后又過了一個月灰才回到妖精的尾巴。
回歸的灰看上去和過去沒什么不同,還是會在夏挑釁的時候回擊過去,倒不會再主動找夏打架。沒有人找他說話的時候就一個人靜靜地喝酒,眼睛不知在看著什么地方。
露西很擔心,找灰談過幾句話,效果不怎么明顯,都被大大咧咧無所謂的語氣送了回來。
“你們不用擔心我,我還沒那么脆弱,”這樣說著,灰笑了笑,“里恩死前顯得很快樂,他是帶著笑容走的!
談話歸來的露西很無奈地告訴夏:“那個笨蛋,還裝出什么釋然的表情,明明笑容那么哀傷!
聽到露西的話夏皺起眉頭,他從來不知該怎么很好的安慰一個人,來來去去那么幾句話都顯得蒼白無力,除了頻繁地找灰打架他想不出別的方法來開導他,日子就在這一邊矛盾糾結(jié)一邊心不在焉的打斗中過去。
時間是最好的療傷工具,米拉小姐這么說。她換了一件水藍色的裙子,公會里在的人都說很好看,她將啤酒送到需要的人手中,又回到吧臺里,站在灰面前。
“你覺得這個顏色怎么樣?”米拉小姐笑得很是甜美。
“很好啊。”灰喝了一口酒,將本來不知在哪的視線拉回來。
“我倒是覺得袖口應該換一種顏色呢,你說哪個比較好?”執(zhí)意不肯讓他繼續(xù)喝酒似的,米拉小姐將手在他面前揮了揮。
“什么都好。”
“說一個嘛,灰。”
已經(jīng)要求到這個地步,大概也不怎么好蒙混過去,灰想了想,說:“藍色吧!
米拉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疑惑地問:“可這袖口本來就是藍色的……”
公會里頓時安靜下來,灰像被揭穿了什么似的,猛的站起身離開座位,轉(zhuǎn)身就要走。
“等等!”米拉手撐在吧臺上,半身都懸在外面,拉住灰的胳膊,“你的眼睛怎么了?”
“沒什么。”格開米拉的手,再回頭時那深深的抗拒神色,答案已經(jīng)昭然若揭。
灰的眼睛看上去和過去沒什么兩樣,可是在他的視野里世界變得只剩下灰白黑三種顏色,其他各種各樣的艷麗色彩都是灰的,天也是,草也是。
米拉小姐很傷心,一遍遍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好像那是她的錯似的,說著說著就開始掉眼淚。以前的灰會開始手足無措地安慰在他面前哭泣的女性,可是這次他只說了一句不是你的錯,就什么也不說了。公會里其他人圍在他們身邊吵吵嚷嚷,他也像是沒聽見一樣,目光晃悠悠的不知飄向何方。
直到夏用力推開公會大門。
夏感到很疑惑,甫一進門看見的就是米拉小姐站在灰身邊哭得很是傷心,旁邊有人在勸阻,而那個看上去是罪魁禍首的家伙反而一臉“不關(guān)我的事”的表情,簡直就像米拉對灰告白卻被灰拒絕而且某個混蛋還在看好戲嘛。
他這樣想著,也說了出來,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灰面前一把揪住灰的衣領(lǐng)大聲嚷嚷‘是不是你讓她哭的啊混蛋,怎么還一副無辜表情’。
夏不肯承認的是,灰的眼睛讓他覺得害怕。那樣的眼神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想管,完全脫離開這個世界似的,他無法從那雙眼睛里看到回應。
恐懼里滋生出哀痛,他想也許灰還是放不下里恩這件事,但就這樣成了兩個世界的人,他沒有了灰,想到這里整個心臟都被扼住似的痛苦讓他連掙扎都無力。
幸好灰最終還是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表達的感情太復雜,他看不出來。
“夏你別這樣,”露西拉住夏讓他放開灰,“有什么事待會兒再說。”
他愣愣地轉(zhuǎn)過頭去看露西,她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他裝出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尷尬地笑:“你們都是怎么了?女孩子就是奇怪,動不動就哭。”
聽他這么一說,露西終于也忍不住了,帶著哭腔斷斷續(xù)續(xù)地說:“灰他……看不見顏色了啊……”
“那有什么,”夏依舊笑,“肯定是這家伙心理太脆弱,過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笨蛋!你見過這樣的情況嗎,看的見東西卻看不見顏色,說不定以后……”
“喂喂,”這次是灰插嘴,“我又不是瞎了,你們哭的好像我真瞎了似的!
夏看著灰又恢復成原來的摸樣,他真的照自己說的那樣去想,可心底不停有聲音在提醒他:不是的,不對。
搞笑片一樣的情景,他臉上的笑容卻在一點點消失,直到盡數(shù)不見。
米拉執(zhí)意要讓灰到婆婆那里去看眼睛,灰起初還不耐煩的拒絕了,后來在艾露莎的逼迫下不得不跟去。夏也一起去了,嘴上說著我才不是擔心這家伙只是想見識一下最厲害的治愈魔法師,準備的比誰都快。這段時間里他不是沒有發(fā)現(xiàn)灰的異狀,打架時的心不在焉也罷,不打架時獨自喝酒也罷,都隱隱讓他覺得不對勁;覍χ車娜撕褪卤憩F(xiàn)出的冷漠他察覺到了,心里默默告訴自己都是暫時的,等過一段時間,過一段時間就好,像米拉說的那樣時間會治愈一切,等灰忘記了里恩離去時的傷痛他就會回來了。
夏不知道這一段時間有多久,做好了幾個月甚至幾年的準備,結(jié)果卻被現(xiàn)實告知灰不會忘記的。他舍棄了自己的一部分要記住那傷痛,永遠的記住里恩。
三個人走到城鎮(zhèn)的出口時露西和艾露莎已經(jīng)等在那里了。
“我放心不下,如果你半路跑掉就不好了!卑渡f。
“誰會跑掉啊!被覒崙嵉嘏ゎ^向一邊。
“人齊了就好,會長不讓我離開公會,說還有些必須我去做的事情。地圖已經(jīng)交給艾露莎了,路上小心。”米拉笑著朝他們揮手。
四人小組再次啟程,只是感覺已不像過去那么輕松,灰想要的是什么結(jié)果,他們不知道。
“還有多久啊,是快到了嗎?我好累啊!毕乃录绨蚧沃鴥蓷l胳膊彎著腰走路,嘴里有氣無力地嚷嚷。
“你怎么這么沒用,身為小組里體力最差的我都沒有喊累。她是這么說的!
“你當然不累!一直坐在大鐘里……話說,哈比呢?”
“哎伊……”藍色的小貓趴在他背著的被卷上應,“我好餓……有沒有魚吃!
夏沒有打算再回答,他的前方是明明同樣很累但偏偏裝不累的灰,那搖來晃去的身影倒和他的頻率很合。
走到密林深處鳥叫聲漸漸變得稀少,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或深或淺的綠色,厚重的枝葉層層疊疊蓋住地面,光線都比外邊暗了許多。再往前走說不定會遇到魔獸什么的,不知烤來吃味道怎么樣。這樣想著的夏想叫住前面的灰,隨便什么都好,他想和他說幾句話,可那個人在心里鑄成了一座冰壁,挑起的話題大多像石沉大海,得不到半點回應。四周一片靜謐,除了沙沙的腳步聲聽不到半點聲音。
“你們有沒有聞見什么?”夏突然悄聲說。
艾露莎停住腳步:“雖然目前還沒有,猜的不錯的話……”
她話音剛落,地面猛然撼動起來,巨大的花樣怪物沖破土地朝著他們揮舞著藤蔓,掩蓋不住的腥臭氣味從張開的花蕊里噴薄而出。藤蔓上密布尖刺,刺尖泛著利刃的光芒。
“你們小心!我先解決這邊的三只!”艾露莎喊道,手持不知何時換裝的武器沖了過去。
花怪從地下鉆出來時夏正好站在其中一只的上方,他抱著藤蔓全身騰起魔法火焰!盎鹂局参锟刹辉趺春贸浴!
敵方數(shù)目不怎么多,除了時不時灑出的種子比較麻煩,不算難解決,夏被火燒得到處亂竄的花怪帶離了其他人,實際上他們已經(jīng)被橫沖直撞的巨怪們沖散了。
三兩下解決掉手頭這只,夏茫然四顧,托臭氣的福,他聞不出其他人的味道在什么方向。
想著先走一步是一步,他喊著幾個人的名字撿了個直覺的方向走去。
饑腸轆轆的他一直走到黃昏時分才順著食物的香味找到生起一堆火烤著不知什么東西的灰,看見他來了,灰只是說了句怎么是你,就拋給他一串食物。
心里很是不服氣的夏剛想惡狠狠和灰吵上幾句,就見灰轉(zhuǎn)回頭撥弄火堆,明顯不想和他有更多談話。夏心里的怒氣無處發(fā)泄,他已經(jīng)忍受這種感覺很久了,最近灰變本加厲,無論他怎么挑釁都不說一句話,就像拳頭打在棉花上般無處著力。
生平頭一次夏覺得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伊古尼路不見了他可以去找,天涯海角只要有人有線索他都會跑過去,用盡全力地去找?墒腔也灰粯。他只要不和他說話,不受他挑釁,他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無論他說什么做什么那個人都漠不關(guān)心,費盡怎樣的努力都無法挽回。夏很認真的想過這里面有沒有一點他的因素,如果當初他跟著灰和里恩去了里恩沒有收到攻擊,如果里恩沒有死,會不會灰就和過去一樣,可以那樣熱切地和他打架,隨時隨地回應他的爭吵。
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他什么都能做到,卻無法左右一個人的思想。當那個人執(zhí)意不肯感知他的時候,他無能為力。
他可以什么都不怕,可是他害怕以后灰都不和他說話。
“你……”
最終他還是開口了。
“為什么……”
知道他想說什么,灰被火光映成橘色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你想問我為什么看不見,我只能說這大概是懲罰吧。”
灰抬起頭,空地上方?jīng)]有被樹冠遮住的夜空,碩大的銀月明亮而清晰。
“或許不是自己的因素,只是個懲罰。烏魯和里恩都是因我而死,父母死后我把他們當做親人,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害死親人,這樣的懲罰其實很微小!
灰突然住夏的眼睛,微微一笑,那是許久未見的,只屬于他的純凈冰冷的微笑。
“我不想去治眼睛,大概說了也沒用,明天你見到艾露莎她們就說不知道我去哪里了!
說罷,灰站起身再次望了一眼天空。
夏反應過來灰這是想拋下他們跑掉,趁著灰還沒邁出腳步,他猛地撲上去,一拳重重打在灰的臉上。
“你以為我走這么久都是為了誰?!一直想著過去的事的你根本就是個膽小鬼!”
灰任由他的拳頭落在自己身上,趁他不備時一腳踹在他肚子上。
“我沒有拜托過你們做任何事,”用手背抹掉嘴邊的血,灰冷冷的說,“膽小鬼也好,從現(xiàn)在起我退出組隊!
“你也可以直接退出妖精尾巴,”夏雙拳相撞,赤色火焰燃燒起來,“那樣我就能馬上殺了你!
一直以來灰的造冰魔法和夏的火焰滅龍魔法都沒有分出勝負,時至今日,夏的雙手壓著灰的肩膀,跨在他身上大口喘著氣,火焰已經(jīng)熄滅,冰也已經(jīng)融化,夏第一次完全打贏灰,他的心里卻怎么也不覺得高興。風吹得四周的樹海沙沙作響,仿佛海浪的聲音,一波接一波的漣漪。夏低下頭,額頭抵在灰脖頸邊的地面上。
“我真想能夠殺了你!
灰什么話也沒說。
——給夏的信。
。ㄒ唬
白癡火焰,好久沒有從嘴里叫出你的名字,我都快忘了該怎么發(fā)音,是的這就是你的名字,別忘了第一次見面我就是這么叫你的。
還記得第一次見時你那副蠢樣,不知天高地厚偏偏張揚的不得了,我就想打壓你的氣焰,有時從語言上打壓還不夠,干脆實際行動。打架倒是個不錯的健身活動。四人小組集體出任務的火車上露西問我是不是因為一個用火焰魔法而另一個造冰才會和你總是打架,我沒有回答她,現(xiàn)在想來大概不全是這個原因。你的發(fā)色,你的長相,你的衣著,你的性格,你說話的方式,你打架的方式,你對待別人的方式,每一個我都不喜歡,不和你打架倒顯得我的思維不大正常了。我想你也是這么覺得,所以每次我挑釁時你都會很適時地跳起來,不管有什么阻礙。
關(guān)于這點,我非常奇怪的感到高興,會這么寫出來的我也很不正常,所以這封信你是肯定看不見啦。
明天就要出發(fā)開始六魔戰(zhàn),還滿期待的。
。ǘ
夏。我真希望你能夠殺了我。
這么說的我或許很自私,而你肯定也會生氣地來找我打架。不要誤以為那天我是被你打醒了才會跟你走,我只是覺得哪怕一天也好,把一個方便快捷的自殺兇器帶在身邊不會錯。
你這個笨蛋,靠在我肩上哭,鼻涕眼淚流的到處都是,害得我想把你從身上揪起來,然后抱住你。
從我認識以來你都沒這么哭過,或者說從來沒哭過,這一點的想法倒是跟艾爾夫曼很相近,什么男子漢絕不會掉眼淚之類的,真是好笑。
可是我啊,看著櫻花色的頭發(fā)在眼前晃,月亮大得快要掉下來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會說話了。
哭著告訴我喜歡我,說不想讓這個世界再繼續(xù),難以忍受看見我卻無法感覺到我的你,我不知該怎么回答。
如果可以……
第二天他們?nèi)缭刚业桨渡吐段,路線也重新糾正過,沒走多久便看見婆婆的小木屋藏在枝葉深處。
看過灰的眼睛,婆婆說恢復的希望不太大,鳳凰的翎毛是必備藥材之一,沒有那個,什么也沒有用;野櫰鹈碱^想了一陣,起身道過謝就走。
“鳳凰是神獸,想要得到鳳凰的翎毛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即使能夠得到大概也會連命都不剩!甭段骺鄲赖卣f,她要說給他聽的那個人目不轉(zhuǎn)睛盯著灰離去的門,好像沒聽見似的。
“婆婆,鳳凰在哪里?”夏認真地問。
“我不會告訴你的,即使你想去送死!逼牌趴炊紱]看他一眼,自顧自擺弄著藥材。
“我不是去送死,是去救他!
夏的表情帶著難以言喻的莫大的堅定。
“不行!卑渡豢诨亟^,“不許你去做這種傻事,取鳳凰翎毛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任務,至今為止去過的人還沒有一個能回來。”
露西接道:“而且最近是鳳凰涅槃時,如果你去了會死的比那些人還慘。”
夏閉上眼,再睜開時依舊沒有絲毫動搖。
鳳凰住在極南的古木林中,那里有著許多人們連見都沒見過的兇猛野獸和毒蟲,鳳凰很難見到,涅槃時周身以及方圓一里都會燃起大火,那是無法熄滅的絕對火焰。當鳳凰從涅槃中重生時是它最脆弱的時候,這時就能取走它的翎毛,可靠近絕對火焰的無論是人類還是有著火焰魔法的魔導士都會化成灰燼。
夏順著路線圖尋找鳳凰的巢穴,他知道只要艾露莎和露西尚清醒他就不可能有機會跑出來,因此在得知這一藥材后他想了個小計劃。
她們說的話言猶在耳。
‘現(xiàn)在灰的眼睛只是看不見顏色,還沒有到失明的地步,你這樣做值得嗎?如果是用你的一條命去換他的眼睛,我絕不同意!’
夏苦笑,婆婆是說現(xiàn)在還沒有到失明的地步,可不保證以后不會。任務確實艱難,可他有能夠?qū)崿F(xiàn)的決心。比起尋找鳳凰翎毛值不值得,他想,因為這個丟掉性命和設法與灰說話比起來,前者還更加容易些。他不知道在灰心里對看不到色彩這件事感到有多痛苦,但痛苦是一定存在的。如果能消除掉這個烙印,或許灰就能夠好起來。
夏飛身躲開蛇口中噴出的毒液,順便燒掉四周覬覦著的所有危險生物。
他繼續(xù)想,那個家伙心理那么脆弱,肯定是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還有了這么個費事的毛病,不幫他解決的話大概會念念不忘一輩子,那可就慘了,F(xiàn)在的他不知該怎么和灰說,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找到鳳凰翎毛,讓灰看見色彩。雖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是為了他做到的,作為感謝也應該表現(xiàn)點不同的情緒出來吧。
夏想著想著幾乎要笑出來了,他幻想著灰千恩萬謝的樣子,又覺得那是從沒有出現(xiàn)過的,說不定和自己想象里的不一樣。
他的前方古木參天,難怪是方圓一里,看這樹的大小分支枝干延展開來大概就有方圓一里。正值夏季,別的樹木枝繁葉茂,只有這棵樹一片葉子也沒有,虬枝蜿蜒伸向天空。主枝干最上方有一個渾圓的鳥巢,夏抬頭只能看到鳥巢的底部,從枝葉稀疏的地方隱約看見一個影子。
突然整棵樹就燃起火來,大火是從巢燃起來的,樹干像被澆了油似的迅速跟著燃燒,火焰的顏色是明亮純凈的赤紅,這就是無法熄滅的絕對火焰。
夏站在離樹不遠的地方,他走近幾步,摸到那火焰。平時接觸到的火焰他都不會感到任何熱度,但是觸摸到絕對火焰他感到比體溫稍高的熱度,不會化為灰燼,但燙得人難受。
他掏出準備好的鉤子準備爬樹,的確鳳凰在涅槃完成時會有一瞬的脆弱,可那只有很短的時間,根本來不及讓一個人爬上去,而且這絕對火焰就是涅槃需要的能量。
爬到中部夏才知道為什么去取鳳凰翎毛的人沒有一個能回來,那熾熱的灼燒感是他學會火之滅龍魔法以來完全沒有感覺過的,身上的皮膚都要燒傷了,這種火焰他吃不了,只能一邊忍受著一邊盡力往上爬。
越往上火焰的溫度就越高,在快接近樹頂時夏實在支撐不住,手指已經(jīng)全無知覺,應該說渾身上下都沒有了知覺,為什么還在往上爬,為什么還能動,他已經(jīng)無法思考。腳下踩著的一根樹枝突然斷掉,他連拉住的力氣都沒有,就這樣直直往后掉。
就差一點了,離鳳凰。
大鳥在火中燃燒,金色的羽毛覆著艷紅的火,色彩壯麗凄美。
“唔!”
身后有人接住了夏,對夏來說差一點就會死掉的火焰,對其他人來說無疑是致命的。朦朧的視線里他看到所有的火焰都消失了,融進鳳凰的羽毛還有骨血里,他和那個人一起跌進鳳凰的巢內(nèi)。
新生的鳳凰趴在巢里,閉著的眼瞼微動,夏反應過來,迅速拔下一根翎毛。身后的人壓在他身上,一動也不動,他回頭看見昏迷的灰,臉被熏得有些黑。
夏笑了,翻身抱住灰,手里緊緊握著翎毛。
他做到了,他給了灰色彩,他很高興能為他做這件事。
比起之前……
兩人頭頂對著的鳳凰揚起脖子,巨大的翅膀扇動,夏抱著灰被強大的氣流吹離鳥巢,直直向下墜去。
“白癡火焰……”
“不要叫我白癡啊暴露狂!
夏背著灰按來路走著,他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這樣疼的快要散架了的身子還能背起灰。
他背上的人比他狀況還要差。
“你給我堅持住,如果你死了我絕饒不了你!
夏感覺到灰抓著他圍巾的手緊了緊,他知道他聽見了。
那就是回應。
“我只想什么都不虧欠!
身后的灰說著,聲音小到要不是在耳邊夏會完全聽不見。
“沒什么虧欠不虧欠的!毕牟辉趺锤吲d地說。
“放我下來!边@次已經(jīng)變成了完全的氣音,夏感覺到心里迅速纏上一股莫大的恐懼,就像里恩死時那樣。他急忙想放下背上的灰,卻聽見水流的聲音。
耳邊汩汩的細流的聲音,圍巾濕透了,他小心翼翼地蹲下身,生怕觸動了背后的人。
他扶著灰躺好,灰的胸口有一處很軟,口中不斷吐出的血沫怎么也無法停止。
最后灰用染滿血的唇對他說——
——你就是我眼中的色彩。
如果可以……很高興死在你之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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