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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本文全文精修+可能會出一個趙懷喬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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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上了一個青年帝王,而我是他的妃子
占有欲病嬌女x眉目含情心機男
內(nèi)容標(biāo)簽: 強強 宮廷侯爵 宮斗 相愛相殺
 
主角 視角
瓊梁
趙懷喬(朝光帝)


一句話簡介:只是設(shè)置為帝王的瑪麗蘇文

立意: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總點擊數(shù): 987   總書評數(shù):4 當(dāng)前被收藏數(shù):21 文章積分:243,796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架空歷史-愛情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已完結(jié)短篇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9202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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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樓春

作者:春風(fēng)胡蘿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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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我愛上了一個青年帝王,而我是他的妃子。

      我見過很多的男人,在妓館一擲千金,在外頭當(dāng)孫子回家就打老婆逞男人雄風(fēng),綾羅綢緞裹著滿腦肥腸,命里犯了愛欲嗔癡。

      我第一眼就喜歡他。

      他很傲慢,心思又太重,是當(dāng)?shù)弁醯暮昧献印?br>
      今年是他稱帝的第三年,朝光三年,四海升平。

      他有三個妻子,有全天下想要進宮的女人。

      愛慕他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也那么喜歡他。只是他若是要讓那些女人起了可得之心,那便是他的不對了。

      他是我的。

      瓊梁玉樹,如果不能獨栽庭階,天下人皆目之,那還有什么稀奇的。只是毀掉他,我又不舍得。
      我那么喜歡他。

      天亮了。

      2.
      趙懷喬的弟弟從西北回來了。據(jù)說西北大捷,趙懷喬很高興,設(shè)宴滿宗親為大功臣接風(fēng)。

      大功臣,真厲害呀。

      趙懷喬獨坐主位,他的側(cè)顏極為好看,眉骨很高,眉毛卻細(xì),像他的鼻梁一樣挺拔瘦削。

      趙懷喬長得不像男人,當(dāng)然也不像女人,只是線條太冷,比男人瘦削、比女人立體,眼角輕佻,有點短命,還顯得有些刻薄。

      我愛死了他這副刻薄樣,只是他那雙眼睛著實深情,看什么都水光瀲滟的,低眸淺笑間,也不知道潛藏著什么齷齪心思,定定一看,居然看出來一身冷意。

      忘了說他的名字,懷柔百神,及河喬岳,好名字。只是他們姓趙的尚武,太祖靠一支長槍滌蕩江山,他卻起的這么一個書生氣的名兒?磥砥ü傻紫碌奈蛔,也有些故事。

      恍惚間趙懷喬已與他那好弟弟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他面若桃花。

      這兩日他似乎受了風(fēng)寒,吃席不到一半已經(jīng)咳了三聲,驪妃求他保重龍體,那擦了寇丹的玉手,靜悄悄攀上他黑底壓金絲的衣襟。

      皇后看了眼,不悲不喜。

      我冷笑一聲,“既然皇上身體抱恙,那就懇請驪妃娘娘管好這雙手,早春三月,玉臂生寒,莫給皇上過了冷氣!

      “今天是皇上接雍親王凱旋的好日子,你這人若是只會掃興,莫不如不出來的好!”驪妃還嘴,我心里想笑,恐怕正是因為凱旋,你扶著的那個人才心事重重吧。

      派宗室出征,而且抬到親王之位,兵敗是罪,不敗,也是罪。

      皇后三言兩語平息了事端,把話題引到主角身上去,對我倒是不甚留意。我素來粗鄙,尖酸刻薄,不是新鮮事。

      我直直看著正中皇帝。

      我第一次入宮就這么看著他,那一年我十五歲。

      新君登基,楚地暴(和諧)亂,爺爺帶我來帝都請愿,請中原皇帝出兵清剿邊境亂匪,還兩朝子民一個清凈。“爺爺,那個人身上有南楚竹林的味道!蔽抑钢蟮钪系内w懷喬說。

      爺爺拍下我的手,“瓊丫頭,不得無禮。”然后替我跟趙懷喬賠罪,說是賠罪,那蒼老瘦削的腰背卻是筆直的,與我記憶里的背影無二。趙懷安笑得眉眼彎彎,眉目含情。后來很多次我都在他臉上見到這個笑容,但我還是深深記下了這個時候的。

      “你鼻子很靈,叫什么名字?”

      爺爺頗有戒心,我卻先出聲答了,“瓊梁!

      “瓊梁,平時十月幸蘭湯,玉甃瓊梁,東坡的詞。好名字!

      我不說話。

      我并沒有覺得把我的名字與漢人詩詞牽強附會到一起,就是在夸獎我。

      “你想當(dāng)我的妃子嗎?”

      “好!

      入宮已二年,宮里誰人不知我這楚地來的女子,粗鄙無禮,又有一張尖酸辛辣的嘴,只要擺出陰冷晦氣的面孔,大約御花園的春色都要褪去三分。

      春夏時節(jié)各宮設(shè)宴,都只是做模做樣邀我一邀,我從來不去,她們也不樂意見到我,看了晦氣。

      但其實我長的很美。

      并非自賣自夸,我這雙眼睛這輩子就看上過他趙懷喬一個人,看女人又怎么會看錯。十五歲的我雖也冷硬,卻藏不住面上黑白分明,唇不點而紅。若是趙懷喬第一次見我是個面黃肌瘦的野猴子,發(fā)了瘋才把我納進宮里。

      不過趙懷喬并不愛我,這一點我很明白。甚至說我的美貌對他而言也毫無差別,他就是這么溫和隨性的人,那日他隨口一問,我隨口一答。要是真愛美色,他大可對著銅鏡看自個去。

      雍親王笑話趙懷喬好當(dāng)當(dāng)一個盛世君王,卻管不住婦人幾張醋嘴,這治女人的本事,倒還不如他。我抬眸看著他的眼睛,“皇上,臣妾身體抱恙,先退下了!

      趙懷喬點頭。

      他身上,是一股冷香。像泣淚雨竹,有暮鼓晨鐘。

      3.
      宴后趙懷喬風(fēng)寒加重,飛霜殿晝夜多了好幾班站崗,嚴(yán)防死守,密而不發(fā)。

      我折騰了兩天,才從小廚房端出一碗粘稠惡臭的濃湯,裝了食盒送去飛霜殿。

      他的侍衛(wèi)攔住我,那人我面熟,是每日都跟在身邊的人。

      趙懷喬有很多御前侍衛(wèi),但不是尋常類似于太子伴讀性質(zhì)的高門貴子,而是更危險的一種。

      “娘娘,皇上不見人!

      “楚地多巫醫(yī),醫(yī)術(shù)世代相傳。我本是楚女,我能治皇上的病!

      燕白打量我,他的眼神太過逾越,居然敢以一介奴才之身高高在上審判我堂堂一個正宮娘娘,而我無法拒絕。他眼光如電,透著寒氣。

      “你怎么知道皇上有恙?”

      我凝眸不語。

      半晌寒氣消退,“娘娘稍等,屬下進去稟告皇上。”

      我點頭,不久后他把我?guī)нM去。

      還未踏進臥房,我便已聞到那股撲面的冷香,原本在他身上聞到,只是若有若無,非逼而可取。這回卻直接漫在大殿中了,我便知道他情況不好,這回怕是下了猛藥。

      “湘水邊的十四樓不根治過敏,只是預(yù)防哮喘,日常服用就好了,病已發(fā)得嚴(yán)重,再加大劑量又有什么用呢。”我把食盒放在手邊,聞言好幾道殺意明晃晃落在我身上,我看不到人,卻知道是跟燕白同樣的身份的暗衛(wèi)。

      “瓊妃娘娘,皇上體弱,每年三月都容易感染風(fēng)寒,不是什么奇癥,也未曾公開提過曾服用十四樓!

      我知道,這個問題我若是回答不出來,他的劍只怕就要劃過我的脖子了。所以說,趙懷喬你何德何能,叫我救你還要賭上我自己的命。

      我垂著眼,四周很靜,我卻似乎能聽到刀光劍影破空而來。

      “我說過,楚人巫醫(yī)盛行,我便是傳人,十四樓對于我如數(shù)家珍,對你們來說卻是密辛!

      “燕白,不是說有人能治好朕的病么,見不到人怎么治病,你倒是讓她進來。”趙懷喬的聲音從屏風(fēng)后面?zhèn)鱽,華貴慵懶,倒聽不出得了多嚴(yán)重的毛病。

      到底是功力深厚。

      “是!毖喟追判。

      趙懷喬看似隨性,我倒是知道燕白為何如此戒備,因為前不久,他們的一個好同事,死了。一刀斃命,后脖頸的切口干脆利落,好厲害的劊子手。

      皇室是一種很善于發(fā)散解讀的種族,這時候雍親王帶著人馬浩浩蕩蕩回朝,叫他們不得不想得多些。

      我提起食盒進去。

      里面是滿當(dāng)當(dāng)一碗藥,里三層外三層保溫,很重。

      趙懷喬倚在一張美人塌上,青絲落肩,正捧著一卷書看,我走近了,看到是《花間》。

      “皇上!

      聽到動靜趙懷喬放下書,“免禮了!蔽覄偤蒙形葱卸Y。

      我目光有些僭越,直剌剌落在他裸露的臉和脖頸上,臉倒是還好,只是從下頜角到鎖骨的這一片,生了一串紅疹,還有被他撓出來的三道紅印。

      倒是個耐不住癢的。

      趙懷喬從娘胎里帶著過敏的毛病,每遇三月春花開放、花粉泛濫,就瘙癢難挨,嚴(yán)重了就引發(fā)哮喘,還會高燒不斷,小時候嚇人些,后來學(xué)了武,就還好。閱遍名醫(yī)卻查不出毛病,只能配了十四樓日常煎服。

      趙懷喬好看,哪怕狼狽落難,落在他身上也是一股零落成泥碾作塵的放浪,他面色瑩瑩,脖頸纖細(xì)緋紅,眼中的困倦,都像是含了一汪春情。

      我這人尤其喜歡看他笑話,趙懷喬發(fā)病見不得人,每回都找借口躲著,去年在郊外的寺里求了半個月佛,前年在麗水別院出游,這回雍親王回朝沒地方去了,只能窩在宮里。我便想著當(dāng)一回好人。

      我把食盒放在幾案上,兩者碰撞發(fā)出鈍響,我淺淺呼吸幾口,邊把食盒打開,趙懷喬在我后面問:“你說你是楚女,會楚地的醫(yī)術(shù),這就是你為朕熬出來的東西?”

      我把碗端出來,轉(zhuǎn)頭,看見他眉頭緊縮,盯著我手里的東西,頗為厭棄。

      我裝作鈍感:“是。喝完一個時辰,內(nèi)息就能平緩!

      我試了試溫度,將它送到趙懷喬面前,趙懷喬卻不動,雙唇抿緊,居然像撒嬌,唇鋒凌厲得像刀,卻又性感得很。

      落在背后的視線熾熱辛辣,燕白冷眼防著我,我無奈,準(zhǔn)備給他以身試毒,自證清白,他又說:“很臭,朕是不會喝的。你把方子擬給燕白,叫他做成丸,再添上海棠香!

      燕白應(yīng)下,作勢就要把我抓出去。

      “皇上,這碗藥是臣妾兩天兩夜盯著火侯熬出來的,不只是方子難,何時大火煎煮,何時揭蓋揮發(fā),何時換鍋,都是學(xué)問。他學(xué)不會!

      燕白剛要反駁,我繼續(xù),“更何況,這方子用了百年得到的劑型都是液體,沒做過丸,做成了也不知道藥效!

      “主子,一個藥方還有這等規(guī)矩?”燕白明顯不信,覺得我在放屁,大有抓我嚴(yán)刑拷打逼出藥方,然后跟他的兄弟們研究個三天三夜,參悟出精華所在,再給他主子獻寶的意思。

      我冷笑,“一個藥方當(dāng)然有這么多規(guī)矩,要是沒有,你們主子的病豈不是就被你給治好了。”

      “你!”

      趙懷喬不語,兩道秀氣的眉毛皺著,盯著我手里的東西仿佛天人交戰(zhàn),我一時無語,趙懷喬嬌氣,但也怪它實在是太惡心了。

      “皇上,我累了!蹦呐率怯裢耄由线@濃濃一碗湯藥,也很重,還很燙。

      趙懷喬看了眼我,終于放棄,靠在塌上扭頭,大約不愿面對即將來臨的命運,“那你喂我。”

      我閉了閉眼,把裙擺踢開坐下來,裝作好大一個溫柔賢妃,一口一口給他喂藥,完了又從袖中拿出一盒凝膠,“這是蘆薈做成的膠,可以消炎,清疹,敷在患處會舒服點!

      我給他把盒子打開,用指腹沾了一點擦在他脖子上打圈,蘆薈膠質(zhì)涼,正好抵消了紅疹的熱癢,趙懷喬閉著眼,兩排睫毛輕輕得顫。

      “皇上,今天臣妾給您服了藥,也不算根治,今天平喘消炎,明天依舊會長的!蔽艺f。

      趙懷喬面色一凝,燕白比他著急,“那怎么辦?”

      我輕微一笑,“很簡單,離開飛霜殿,哪兒都不去,去臣妾的斜玉樓住上半個月,就好了!

      趙懷喬愛花,飛霜殿開遍奇花,宮里妃子太監(jiān)爭相效仿,一到三月滿院子的花紅柳綠,當(dāng)然哪兒都不能去,只能去我那斜玉樓。

      “荒唐!”燕白怒罵我這個時候還想邀寵。

      4.
      趙懷喬在我那斜玉樓睡了半月,前朝后宮就議論了半月,我是孤身楚女,背后沒有宗族,若是生下一男半女,勢必亂了他們的格局。

      不過,倒是想太多。趙懷喬與我無瓜葛,甚至與其他兩宮也無甚接觸,我懷疑他不舉。

      趙懷喬愛花,我這里卻只有樹,他說我的名字是瓊梁玉樹,沒有花缺了熱鬧的生氣。我看著他笑,“滿后宮都是花,皇上還沒看夠么?”他冰雪聰明,到現(xiàn)在怎么會猜不出其中意義。

      趙懷喬倚在塌上,笑得色若春花,他在我這把一身骨肉養(yǎng)得如同冰玉瑩瑩。我從桌子上拿了一塊杏仁酥喂他,趙懷喬看著我,說:“瓊妃為朕解決了一大難題,你想要討什么獎勵?”

      我微笑,“臣妾喜歡皇上,為皇上分憂是臣妾的本分。”

      趙懷喬指著我搖頭,他那根冰玉一般的手指在我的眼前晃啊晃,“不對。你說,朕許你一個承諾!

      “是么?什么都可以?”

      “你想誆朕?”

      我搖頭,他咬下一口我送的糕點,有根頭發(fā)在我的手上打轉(zhuǎn),我說:“臣妾想要同皇上討一個賞。那就是臣妾接下來要說的話,皇上不許責(zé)罰臣妾,不許問罪臣妾家人,更不許問臣妾為什么!

      他這時正好垂眸,隨即看我,眼中目光如炬,“愛妃的這個賞,不算大,也說不上小啊!

      “那皇上是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

      趙懷喬看著我,“好,朕倒是想知道,愛妃接下來說的會是什么!

      他答應(yīng)得這么快,不過是仗著我一個孤女翻不出大浪,更威脅不到他。

      我低著眼笑,撿起趙懷喬一縷長發(fā)。

      “林小白是我殺的!

      林小白,他的一個御前侍衛(wèi)。他那些個侍衛(wèi)比燕白還忠心、比驪妃還蠢。

      我只見過他兩面,卻還記得他長什么樣。高高的,清瘦,臉上很白,有些不暗世事的倦怠,他抱胸躺在房梁,嘴里卻還叼著一根草。我叫他下來,他跳下來就要殺我,大約是因為我暴露了他的行蹤。我說你的衣邊都掛在房梁上了,不是我也會有別人發(fā)現(xiàn)。我在皇上身邊見過你。

      林小白要盯的并不是我,窗外風(fēng)動,他屏息看過去,我握著的匕首一把扎進了他的后脖頸。

      我不會武功,只是這把匕首太利,我一把便切斷了他的脊髓,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回頭看我。

      趙懷喬眼眸沉下來,幾乎凝為實質(zhì)的殺意壓得我喘不上氣,他死死盯著我,我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滔天的怒氣,他這人好像怒意越深眼眸就越黑,看不見底,那股神韻在趙懷喬身上燒著,好看得要死。

      我握著他的頭發(fā),動彈不得。卻依然強撐著與他對峙。

      趙懷喬沒有說一句話,他拍掉我的手,拂袖離去。

      我笑,倒真是個言出必行的好皇帝。

      朝光帝啊。

      我的筋骨甫一松懈,便攤在塌上,衣領(lǐng)連著里衣被冷汗浸濕,從水里撈出來似的,呼吸間還有那股冷香。

      5.
      趙懷喬走后第二天,燕白就派人來搜了宮,看我就像看一個將死之人——在他眼里,我大概是要死的,不在今日,也在朝夕。我知道他們要找什么,也沒藏著,他帶著那把匕首離開。

      瓊妃失勢,比瓊妃得寵更快得傳到了景仁宮,皇后派人送來一碗湯,說是涼茶。

      那碗藥沖得我睜不開眼,睫毛被生理性淚水打濕,我當(dāng)然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我陰森的形象實在是太深入人心,宮里還傳我會巫術(shù),誰得罪了我就要他不得好死。送藥的宮人只管低頭,躲我的視線,怕我記住她的臉?biāo)频摹?br>
      但是她家娘娘又要她盯著我把東西喝下去,不喝就唯她是問,所以她怯懦得低著頭,把眼神藏在陰影里,我卻只消一眼就抓住了她閃爍的目光,我一邊盯她一邊喝藥,她端著盤子在發(fā)抖,最后接過空碗轉(zhuǎn)頭回去交差,出了我這斜玉樓的門腳步都變輕快了。

      好了,又嚇壞一個孩子。

      瓊妃失勢,孽種自然不能留,不管有沒有,都是一不做二不休。宮人走后沒半個時辰,斜玉樓就叫了太醫(yī),所幸是保住一條命,只是日后的生育,怕是難說。

      飛霜殿沒有動靜。

      趙懷喬現(xiàn)在肯定恨不得剁了我,有人替他動手,他當(dāng)然樂見其成。

      這日子差不多算是打入冷宮,雖然未分沒變,內(nèi)務(wù)府卻拜高踩低,我宮里的東西被無端克扣,我的宮人每月去領(lǐng)都遭人白眼,她們平白因為我受苦,也心生倦怠,我看著煩,就打發(fā)遣散了。

      大概我天生粗俗,過不了金貴日子,清苦的到品味出自由。

      只是我身體不好,宮里沒了人氣,我就越發(fā)覺得冷。大概是醫(yī)者不自醫(yī)吧,也沒什么大病,就是平白比別人都弱些,上次給趙懷喬熬藥,好幾回站不住想要昏過去;又有皇后的藥,那一遭過后每到下雨,我都腹痛難忍,手腳發(fā)抖,更別提來月事時了。

      此間笑話我最多的就是驪妃,她偶爾不請自來,浩浩蕩蕩帶一水兒宮人,說“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曾經(jīng)風(fēng)光無兩的斜玉樓怎么竟蕭條至此了”,拿我當(dāng)叫花子似的打發(fā)我些吃食玩意兒,但我經(jīng)?謬?biāo)骸摆w懷喬曾經(jīng)那么喜歡我我都落得如此境地,那他不喜歡的你不是更慘?”

      她氣得發(fā)抖,又不會還嘴,只能跺著腳說:“大膽!你竟敢直呼皇上名諱!”

      我翻了個白眼,叫個名字怎么了我那么稀罕他,連個名字都不能叫了?她們總說楚地粗鄙,但我覺得她們倒是被帝都的綢緞給裹了腦子。

      階級深入人心,所以困獸自斗,凄凄慘慘戚戚。但是驪妃可愛,如果沒有趙懷喬,我怕是要喜歡她。不過沒有趙懷喬,我也見不到驪妃。

      皇帝生辰,宮中擺宴,本是喜事,只是我故意要惡心他,也出現(xiàn)在宴會上,就顯得晦氣。

      沒人搭理我,我挨著驪妃坐,不時斗嘴也不算無聊,皇后看得兩眼沉沉。后來后妃諸位挨個給趙懷喬祝壽,一共就那幾個人,趙懷喬不愛往宮里舔新人,反正都是擺設(shè)。不過再過兩月就是秀女大選了。

      很快就輪到我,我祝他“平安喜樂百歲無憂”,趙懷喬不理,我就沒法收尾,只是我舉不得杯子,舉久了手疼,實在是受不了了,仰頭把酒喝了完事。

      宴會繼續(xù)。

      趙懷喬平日里是溫和繾綣的,仿佛整個人都是玉的瑩白和嘴唇的緋紅、還有眼眸和頭發(fā)的烏黑這三種色彩交織蕩漾著,叫人心醉?伤羰敲佳垡荒退悴粍优,壓迫感都很重,到底是少年天子。

      扶桑進貢了一些海里珍饈,這時候剛處理好,叫大家都嘗嘗。一群人圍著這東西討論:生的,真能吃嗎?你們彈丸小國、物產(chǎn)匱乏,為生計愁,拿所謂生魚片當(dāng)作美味,卻不知我天///朝地大物博、國庫糧產(chǎn)積壓,根本不需要以身涉險吃這些大寒之物。

      趙懷喬是君王,別人可以不吃,他身為一國表率,卻要欣然接受。

      要知道,對花粉過敏的人,很少能逃過海鮮。

      宮女試過毒,趙懷喬點頭,伸手拿筷子,我嘆了口氣,跟驪妃說了句有蜘蛛,驪妃尖叫著一蹦三尺高,我趁亂丟了個杯子打翻趙懷喬的碗;屎竺嫔y看,要治她的罪,驪妃指著我說是我害她。

      燕白一劍出鞘,“大膽瓊妃,竟敢御前行刺,來人,還不護駕!”一柄白刃寒如弦月向我刺來,驪妃嚇呆了,我也呆了。因為我根本反應(yīng)不過來。

      他這是要殺我。

      我眼睜睜看著那銀光攜風(fēng)晃到我兩眼中間。

      “放肆!

      眼前忽然白光一炸,而后才知道是一只青花盞從遠(yuǎn)處飛來,彈偏了燕白的劍刃,濺了我一臉?biāo)。而看它青花盞花色,清雅尊貴,又除了那一位不能用。

      我抬頭往上看去,只見趙懷喬面上一片瑩白,倒是看不清神色,只覺得周身冷冽,如月光灑下。

      “天子壽宴、滿堂宗親,你若是非要舞刀弄槍,大可以上內(nèi)務(wù)府編排一出戲,也叫朕的后妃開開眼。撤去職務(wù),上內(nèi)務(wù)府領(lǐng)罰!壁w懷喬無悲無喜。

      我聽著卻覺得好笑,內(nèi)務(wù)府,我怎么不知道,區(qū)區(qū)一個內(nèi)務(wù)府,居然還管得了燕白這種級別的暗衛(wèi)了?人前做戲,的確是得做全套,我也的確是有些生氣的。

      我殺了林小白,救了趙懷喬,燕白恨我讓他痛失手足,找到機會就要格殺我,哪怕是得罪了趙懷喬也在所不惜,而我卻毫無自保之力。這種在絕對武力上的差距,會讓我很不滿。

      打狗要看主人,我的不滿也會遷移到主人的身上,我在想趙懷喬如此厭惡我,到底是厭惡我什么呢?厭惡我殺了他的一條狗,還是厭惡我跟他玩的那個小游戲?他這種人,身居高位,習(xí)慣了玩弄權(quán)術(shù),卻滿腦子都想不通我殺林小白的動機吧,想不通,卻不能問,他心氣太高,也不愿意問,我都想嘲笑他,被人這么耍一遭,當(dāng)然難受。

      一場宴會鬧得不歡而散,我有些無聊,在御花園的湖邊走,皇后問我怎么在這兒,我說:“趙懷喬可沒說要禁我的足!币馑际悄隳茏呶覟槭裁床荒茏。

      皇后嫌我晦氣,快走幾步回宮了,我依舊在這兒晃,察覺不好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天色暗了,我并沒有夜盲癥,但眼前卻突然發(fā)黑,手腳也控制不住得發(fā)抖,我想叫人,卻呼不出聲,直挺挺得栽進湖里,大口的污水往嘴里嗆,氣管口疼得像刀割,我死死得睜著眼睛,卻連掙扎都做不到。

      我知道我這是低血糖犯了,真她媽倒霉。

      媽的,不會真……死在這……吧……

      “來人啊,來人!瓊妃娘娘跳湖啦!救命。…傚锬锾!”

      岸上的宮女只看到我掉進湖里,卻不知道我腿軟,只當(dāng)我是被皇上厭棄想不開跳了湖,張嘴就來,丟盡我的臉。其實中間的這一段記憶我是沒有的,直到有人把我從水里撈到岸上,我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我口吐污水,滿身狼狽,終于復(fù)明,看見面前一雙云白繡金花的鞋,再抬頭就是那張漂亮得無雙風(fēng)華的臉,我直呼倒霉,抖著手從隨身香囊里翻出來一顆米糖,也不管臟不臟了,含在嘴里才好。

      猥瑣,太猥瑣了我。

      旁邊一個黑衣服的侍衛(wèi),衣服濕淋淋的,趙懷喬尊貴無雙、半點沒濕,我就知道這人不會屈尊降貴救我。我還是低頭,謝主隆恩,謝皇上救命之恩。

      他俯下身,一條冰一樣的東西貼上了我的臉,光滑冷硬,緩緩得往下滑。我不敢動,我當(dāng)然知道那是什么東西,那tm是我的匕首啊。

      還是趙懷喬心靈手巧,別人的匕首也用得游刃有余,這要是我,根本不敢往人家臉上這么玩,深怕一個手抖就把人弄死了。

      這匕首,很利,天下利器。

      “你好煩人!彼f。

      你撒什么嬌。

      他的眼神不算危險,烏黑中反射出亮光,像初生的麋鹿,對我有探索欲。然后我就想氣氣他。

      “是么!蔽译S口應(yīng)著,小腹開始發(fā)痛,一開始是悶悶得痛,后面開始讓人想撞墻。

      “皇上,臣妾身體很弱,禁不住您這么折騰。而且…”我抬頭,一滴水從我的睫毛滑落,“這刀很快,臣妾被您嚇到了,畢竟連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都能用它扎破他人的脖子!

      趙懷喬果然變了臉色,他看著我的眼睛,蹲下身來,我跟他對視,他用刀面一下一下拍我的臉,擦到一縷鬢發(fā),就斷在地上。

      我看著他。他的眼睛在夜里很亮,我記得有一句話,叫“越夜越美麗”。

      “你膽子很大!

      “謝謝!

      “我倒想看看,你還能干出什么來。”

      我苦笑,“干不出什么了,我現(xiàn)在痛得要死,而且之前也是全賴您手上這把刀,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是!

      我這番示弱的話好像取悅到了他,他冷哼一聲,匕首照著我的臉砸過來,轉(zhuǎn)身離去。幸虧是刀背,不然我人就沒了。

      我顫顫巍巍站起來,“扶,扶我回斜玉樓!

      后來再找太醫(yī),說我果然不能生育,我自己心中有數(shù),皇后那碗藥到不了這程度,怕是跟我墜湖也有關(guān)系。說到底是倒霉的。

      6.
      不日就要選秀女進宮,趙懷喬并沒有多大興趣,看他把這事全權(quán)給太監(jiān)總管就知道了。

      顯然他跟皇后關(guān)系不好,這種事也不肯放權(quán)。本朝帝后是政治聯(lián)姻,雙方都很敬業(yè),趙懷喬忙他的皇權(quán)穩(wěn)固,皇后忙她的世家尊榮。

      本朝并不是需要君王求取朝廷命官之女以平衡權(quán)勢的地方,所謂宗室,只能決定女子在宮中的依仗,而皇上的榮寵——所謂君恩,才是根本。

      因此趙懷喬對往宮里添一些倒霉女人沒有興趣,也不想去挑,既然是不喜歡的,環(huán)肥燕瘦又有何區(qū)別。大概在他的概念里,娶幾個弱質(zhì)無辜的女人回宮享樂,遠(yuǎn)不如先把世家大族一一拔除、在前朝挑選扶持自己的親信來的痛快。

      只是趙懷喬無心,耐不住有人有意啊。

      君恩,能從上而下蔭庇家族勢力。底下的人,為這一次選秀,都不知道籌劃了多久了。

      就這么巴不得把自己寶貝閨女送進深宮里來受苦么,嘖。

      趙家江山將近一百年,夠穩(wěn)了,可是穩(wěn)就會生蛀蟲。那幾個隨著趙家太///祖征戰(zhàn)沙場的老臣,一一封侯拜相,幾十年來壯大宗族、蔭庇子孫,在外則結(jié)黨營私、偷稅漏稅,又在帝都搞出什么武將和讀書人的三六九等,迫害青年才俊,前幾年便有牛李之爭這檔子丑事,到了趙懷喬這一代,總該了結(jié)。

      前朝風(fēng)起云涌,后宮就更不能出亂子。但是趙懷喬來找我的時候我是意外的。

      “你想要我去管理那些女人?”我狐疑得看他。

      趙懷喬不置可否。

      我瞇眼,“朝光帝,你是太信任我的能力,還是太相信你自己了?”太相信我愛你愛得死心塌地,愿意為了你去跟那群女人殺得腥風(fēng)血雨。

      趙懷喬聞言挑眉,“我并不需要你的能力!

      是,他只是借我的手,做他要做的事。

      瓊梁,來自楚地的孤女,沒有宗親,沒有家人,下起手來當(dāng)然沒有羈絆。而皇后,帝后多年不和。

      “你為什么覺得我會答應(yīng)你?”

      趙懷喬抱胸,“你沒有答不答應(yīng)的權(quán)利!

      我凝眸,他說得沒錯。提前打招呼已經(jīng)算是恩賜,他若是無恥一點直接將我架上去,我也無力反抗,為求自保,只能按照他設(shè)定的道路去走,到時候就是困獸之斗、兩敗俱傷。他對后宮向來無心,多數(shù)時候也確信后宮誤不了他的事,如此一招,說明他要有大動作了。

      “你太自信了。”他的態(tài)度讓我感到不快。

      “朕這不是跟你談條件來了么。”他語氣轉(zhuǎn)圜,打個巴掌給個甜棗,教我既能知道皇權(quán)滔天又能體會皇恩浩蕩,真是帝王學(xué)。

      好像又恢復(fù)到了最初的那個溫柔繾綣的朝光帝,中間的那些,都沒發(fā)生過。他向我俯身,微微抬下巴,“你這次想要什么?”

      他永遠(yuǎn)都是這樣,傲慢,刻薄。他大概不知道吧,像他這種心高氣傲的人,哪怕端的是溫柔似水,也藏不住那股子驕矜刻薄,這是骨子里帶的。

      不過他著實好看。他的面部折疊度很高,但是并不妨礙眉骨眼眸的線條都纖細(xì)艷麗,下巴薄且尖,這又讓他的那份刻薄變得合理化了,仿佛他這樣的人就該是高傲的。他的眼尾緋紅,輕輕向上挑著,唇色深艷,夜里的紅燭照在臉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我喟嘆一聲,他歪頭,似乎不太懂我的意思,我伸手捏住他下巴,把他拉到我面前。他對我的這個舉動有些不滿,卻并沒有反對。

      他真像貓,傲慢又溫馴。

      我踮腳,把嘴唇落在他的唇上,我低眼發(fā)了會呆,抬眸看到他在看我,我貼著他的嘴唇,“這里,只能是我一個人的!蔽业吐曊f。

      我在嫖他,我有這樣一種荒謬感。

      后來趙懷喬曾經(jīng)問我:“你喜歡我?”

      “自然是喜歡的!

      “朕有什么值得你喜歡至此?”

      我故意戲弄他:“您是一國之君,全天下的人都喜歡您。”

      他果然不再回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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