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3年z組吐槽班。

　　“土方學(xué)長，借下你的圓規(guī)�！�
　　“給�！�
　　“土方學(xué)長，借下你的筆記本�！�
　　“給�！�
　　“土方學(xué)長，借下你的圓珠筆�！�
　　“……給�！�
　　“土方學(xué)長，借下你的命�！�
　　“……給——啊咧！”

　　——嘭！

　　“小鬼！學(xué)校不是能你玩火箭筒的地方啊混蛋……咳咳……”
　　“……切，又沒成功�！�
　　“如果有刀真想劈死你啊啊啊！”
　　“嘛，只是個玩笑而已。別太認(rèn)真了土方學(xué)長。”

　　[002]

　　“要嗎？”
　　“……什么？”土方十四郎看著面前那個天天追殺自己的小子遞過來一杯不明液體，理所當(dāng)然地警戒起來。
　　“只是紅茶而已。要嗎？”
　　“只是……”紅茶而已嗎？土方躊躇著不知道該不該伸手。
　　沖田總悟撇了撇嘴角微微別過頭去：“不要算了，買一送一所以順便帶過來的，扔掉也不可惜�！�

　　有些意外，開始后悔剛才沒有伸手。但現(xiàn)在說出口的卻是：“——里面一定摻了毒藥之類的東西吧�！�
　　一邊還裝出了懷疑以及斷定的樣子。
　　沖田一愣，隨即說道：“啊，那是因為我仔細(xì)想過了，土方學(xué)長你還是比較適合被暗殺哦�！焙芸鞌[擺手走開，紅茶被放在了角落的桌上。

　　幸虧剛才沒接，怎么可能那么好心……
　　——嘭！
　　“……咳咳……”

　　從門邊探出半個腦袋，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說，“暗殺不成功，所以只好繼續(xù)用這個了�！�

　　混蛋。
　　真是……混蛋。

　　[003]

　　體育倉庫右拐，滿滿一墻的涂鴉，斑斑駁駁，錯雜不均。應(yīng)該是每個學(xué)校都會有的那么一堵墻吧，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如此喧囂的秘密。

　　一抬頭就能看見的：
　　{希望明天是個好天氣。}
　　{想吃棉花糖阿魯！}
　　{喂喂！不準(zhǔn)戴著假發(fā)到處亂逛}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所有人都是笨蛋}
　　{大西同學(xué)今天又去罰站了呢……（你感嘆個毛��！}

　　下面緊緊湊在一起的：
　　{土方學(xué)長請你去死吧。}
　　{S小子快去切腹！}

　　[004]

　　學(xué)校天臺上，總是空無一人。只有沖田總悟伏在圍欄邊，頭上戴著繪著死魚眼的紅黑色眼罩，淺栗色的頭發(fā)凌亂地拂過肩頭，披著的校服被風(fēng)微微吹起，露出里面白色的襯衣。

　　——啪嗒。
　　門打開了，有腳步聲響起。

　　“喂，我說你到底是哪個星球的生物啊。站著也能睡著嗎？”

　　令人火大的聲音啊……真是吵死了。
　　少年動了動，以緩慢的速度略直起身，然后扯開了眼罩的一端。

　　“……什么啊，原來是土方學(xué)長。難道沒有在中午的炮轟中陣亡嗎……”聲音有些干澀，帶著些許不悅。
　　“喂——”剛想揍下去，發(fā)現(xiàn)眼前的少年已經(jīng)戴回了眼罩，呼吸均勻的安靜下來。

　　原來，他也有安靜的時候啊。
　　這樣想著，原本高揚的手臂又慢慢放下，然后上天臺來的初衷也給忘了。

　　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了。
　　只有風(fēng)懶散地吹過。

　　[006]

　　“你果然是在這里啊�！�
　　憑著直覺找上來，沖田總悟依舊是趴在天臺的扶欄邊。

　　“喂——現(xiàn)在可不是偷懶的時間，快下去大掃除！你有沒有在聽！”
　　沖田沒有絲毫反應(yīng)，于是又提高音調(diào):“喂！我說——”
　　“……我現(xiàn)在可沒心情和你吵架，但土方學(xué)長還不閉嘴的話會有生命危險哦�！�
　　“……什……么？”

　　——嘭！

　　土方開始揮著手臂驅(qū)散身邊的煙霧。
　　實在是不解，這樣的人為什么會喜歡這種地方？

　　[007]

　　自習(xí)課上，看到前面的人難得像是在認(rèn)真做筆記的樣子。
　　于是身體不覺地微微前傾，靠近耳朵的方向。
　　“為什么喜歡那種地方？”不知道怎么就問了出來
　　“什么地方？”
　　“……天臺那種地方�！�
　　“因為有風(fēng)啊�！�
　　“風(fēng)？”為什么是風(fēng)。
　　“可以吹走很多東西啦……”
　　……假發(fā)么。
　　“真希望有一天能把土方學(xué)長你也吹走�！�

　　誒！
　　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做筆記是假象，課桌里藏著的是幾個土方人形的詛咒娃娃，而沖田的另一只手上捏著幾根還未扎上去的針。

　　[008]

　　午休時間又習(xí)慣性地上了天臺，可卻沒有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披著校服伏在圍欄邊的身影呢？
　　那個帶著欠揍的紅黑眼罩的身影呢？
　　那個只有在這里才能安靜的身影呢？

　　只有風(fēng)。
　　像每一次那樣，一成不變地吹過，孤獨地吹過。

　　[009]

　　于是連門也沒有敲就沖進(jìn)了一個學(xué)期都還沒有造訪過的老師辦公室，只有一名銀發(fā)的老師吊兒郎當(dāng)?shù)淖谀抢锝浪^的棒棒糖補充糖分。

　　“那個，不好意思——銀八老師，請問沖田總悟今天是不是缺席了？”
　　“誒……沖田同學(xué)啊。好像是請了事假吧�！�
　　“事假？”
　　“就是家里有事的那種啊……姐姐吧，好像是姐姐出了什么事……”

　　[010]

　　就此以后，很多天沒見了。
　　如果說會想念那些爆炸聲，沒有人吵架很無聊——這樣想是不是很欠揍呢。

　　不過……是實話呢。

　　[011]

　　終于，前面位子不再是空的了。

　　“你姐姐……沒事吧�！�
　　“當(dāng)然沒事�！碑惓Ｆ届o的聲音，也沒有被追問為什么知道我的姐姐的事之類的。

　　“她以后……都會在那上面看著我呢。寸步不離的……”
　　少年揚手指了指窗外的云端。
　　被風(fēng)追逐著的浮云。

　　[012]

　　那些張妄的，乖僻的，暴躁的年少輕狂。且行且停，一路上漲。只有風(fēng)恣意地呼嘯而過，途中席卷了一切雜念和不羈，最終葬身于深夜。

　　不留痕跡的。
　　淺笑蓋過隱忍的憂傷，而寂寞無以排遣。

　　[013]

　　看見天臺上的少年伸手企圖握住眼前浮動的氣流。松開，掌心空無一物。有些不自然地垂下去的腦袋，長長的劉海擋住了此刻的表情。

　　“這樣，真不像你啊�！�
　　“誒……”很輕的應(yīng)答聲。
　　“就是，有點不太習(xí)慣�！�

　　……所以，回來吧�？偽颉�

　　[014]

　　翌日清晨。

　　——嘭！

　　“早安，土方學(xué)長�！�
　　“喂！哪有人這樣說早安的！”
　　“聽到別人說早安不回禮的話克是不禮貌的行為哦，媽媽沒教過你嗎？”

　　少年背過身去，把還在冒煙的火箭筒扛回肩上。
　　“吶，昨天是什么日子來著？
　　“……什么日子？”
　　“是四月一日啊，原來你還有健忘的毛病啊土方學(xué)長�！�
　　“什么四月一日啊，現(xiàn)在明明已經(jīng)入冬了啊混蛋！”
　　“四月一日是愚人節(jié)吧。”
　　發(fā)現(xiàn)另一只垂下的手輕輕地握緊，是不為人察覺的小動作。
　　“昨天是……愚人節(jié)嗎？”
　　“所以啊……”
　　“？”
　　“……小心上當(dāng)啊。這是來自好心學(xué)弟的忠告。”

　　喂，還真是個愛逞強又死要面子的別扭小鬼。

　　[015]

　　那堵粗糙的墻，被傍晚的暖黃色夕陽籠罩著散發(fā)出不真實的魔力。就是像童話里的那樣，會有在上面寫的話重復(fù)三遍就會實現(xiàn)之類的無厘頭傳說。

　　但再怎么奇怪的傳言都總還是會有人相信吧。

　　{我想變成風(fēng)}
　　{我想變成風(fēng)}
　　{我想變成風(fēng)}

　　{讓我替代你身邊的風(fēng)吧}
　　{讓我替代你身邊的風(fēng)吧}
　　{讓我替代你身邊的風(fēng)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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