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第 1 章
壹 :午后
暖洋洋的午后,許一諾坐在上島咖啡等著籽旗,愜意的直打瞌睡。呵、她還是習慣性的叫他,籽旗。這個習慣算起來,已經(jīng)好多年了,或許現(xiàn)在該改口叫鄭籽旗。這三個字在許一諾舌尖里輕輕打個圈,圓潤的吐出來,淡漠而又疏離。
為了不使自己睡著,她開始回顧往事。許一諾最擅長,最喜歡的事就是發(fā)呆和回憶。此時此刻她選擇回憶,看來這段感情真的是無力挽回了。
貳 :許一諾
許一諾這個人除了名字看著還有些嚴謹?shù)奈兜酪酝猓渌臅r候從來沒嚴肅過,就連安靜的時候還是如貓兒一般慵懶,仿佛無時不刻都在撒嬌。其實,她沒那意思,她天生就這樣兒。
許爸許媽都是老教師,為人嚴肅正直。過教師節(jié)的時候吧,連個卡片都不收,就這樣一雙父母,身為他們的孩子自然希望也是正直純良,一諾千金。
純良不假,正直也真,可許一諾從來沒一諾值千金過,她甚至從來不守時,毫無時間觀念。
許一諾興趣廣泛,喜歡這喜歡那,可就是從來都沒長興,三分鐘熱度也就散了。學過畫畫,練過舞蹈,學過書法,練過游泳。哦,有兩件到現(xiàn)在還喜歡著,一是小說,二是漫畫。
那時候許一諾剛上初中,樓上的發(fā)小大她兩歲,已經(jīng)初中快畢業(yè)了。畢業(yè)班,家里自然是管的嚴,剝奪一切課余活動,所謂閑書通通扔掉。發(fā)小那個心疼啊,一諾看著也心疼,倆人就偷偷的把那些書全運到她家來了,都擱床底下藏著。
說來也巧,那段時間流感肆意校園,她也趕了大趟兒,重感冒了。閑著在家的時候,除了睡覺就是寫老師布置的作業(yè),作業(yè)寫完了,覺也睡夠了,閑的甚是無聊。然后,想起了床底下那一大堆的書,順手拈了本來瞧瞧,這一瞧便一發(fā)不可收拾。無論是誰寫的小說,從雨果到魯迅,從安妮寶貝到郭小四,她都能看進去,看出彩來。許爸許媽大喜,直念叨:“到底是咱倆的閨女,到底還是書香門第。”
可是,許爸許媽接茬就不高興了,他們發(fā)現(xiàn),許一諾看的全是雜書,成績還是沒上去,不光沒上去,還有那么點下降趨勢。許媽氣的語文課文都念成順口溜:“小學基礎(chǔ)沒打好,初中成績往下掉,高中干脆上不著!”可許一諾還是照看不誤。許爸許媽都是文化人,不屑于棍棒底下出孝子這句話,所以從不打罵孩子,最嚴厲的懲治就是做習題,關(guān)禁閉。許一諾就在習題下面墊著小說,邊做邊看,關(guān)禁閉時還是捧著小說繼續(xù)看。盡管這樣,她還是考上了高中,不光考上了高中,她還考上了所一流大學,雖然分數(shù)有些玄乎,但到底還是考上了。
許爸許媽又樂了,還有一年退休每年都拿全勤獎的老兩口,請假,親自送許一諾上大學。許一諾跟所有的小姑娘一樣,恨不得把自己的房間干脆搬過去,拎了兩口大皮箱外加身上背著烏龜殼似的大書包。一個皮箱里是小說與漫畫,另一個皮箱是衣物,自己包里背的,全是口糧。
三個人在校園里跑來忙去,辦理一切手續(xù),最后卻找不到女生宿舍樓。然后,就找了位師兄幫忙帶路,這個人自然就是鄭籽旗。
她是一個俗人,一個普通的女子。好吧,看到這里,也承認它是個俗氣的故事,普通的故事。
叁 :青蔥
鄭籽旗曾經(jīng)多次回憶并且贊美他遇到許一諾的那個傍晚。他說,九月的那個傍晚,有個女孩,個子小小的,眼睛閃著光,罩著朦朧的霧氣,抓住他的衣角,并向他問路。半沉的夕陽在她身后打出逆光,他以為遇見了迷路的天使,等到他看到她眼里的慵懶,穿白雪紡裙子下的那雙小腳時,更不疑的堅信他見到了迷路在人間的天使。
大概念中文系的男孩子比女孩子文學起來,更文學。許一諾也選了中文系,自然有她愛看的小說和一切與文學相關(guān)的知識。
這一學期,很快的和鄭籽旗熟識起來。在操場,或在食堂,又或是圖書館,倆人總能不期而遇,并不多聊,只是招呼一聲,或匆匆打個照面。但許一諾卻知道了更多他的消息,他的哪篇文章又發(fā)表啦,他是隊里的籃球主將,他還會空手道,現(xiàn)在又修了雙學位等等,只要是一切關(guān)乎于鄭籽旗的消息她都能無一不據(jù)悉的熟稔。
可是,這些又能怎么樣呢?代表什么?許一諾晃著腦袋,不可置信的又一頭扎到漫畫書里暢游去了。
許一諾狠遲鈍,看了這么多少女漫畫,對戀愛這檔子事還是零分白卷。可是有些事情又敏感的如同含羞草,被人一碰,只會聳拉著腦袋縮回去。許一諾碰上心煩意亂,又遲遲下不定決心的事兒時,就會干脆當鴕鳥把頭埋土里,等到外面有人燒她屁股了,才破土而出正視一下。
可是,許一諾不知道,鄭籽旗也密切關(guān)注著她。他知道許一諾很會寫些紀實性的東西,比如采訪之類,知道許一諾什么時間會出現(xiàn)在圖書館,總是裝作不經(jīng)意的碰見,匆匆打個招呼,然后會在食堂用餐時,看到對方驚訝的眼神,不經(jīng)意的笑一下。他期盼許一諾能去看他的籃球賽,但他卻一次都沒在人群中看到過她。他甚至跟她的朋友混熟,以這種不經(jīng)意,奇妙而又糾纏的方式慢慢的融入她的世界,她的生活。
大一在現(xiàn)在看來已經(jīng)不算青蔥的歲月,許一諾就這么青澀的過去了。很多人認為她晚熟,其實她都懂?墒强催^豬跑,跟吃過豬肉又是兩回事,不是嗎?總體說來,還是那個貓一樣慵懶,任性,自由,散漫的許一諾。
肆 :微妙
回到那座城市,在火車站等著的是有些出乎意料的人。許一諾沒想到袁悅會在站口等著,上來就是一陣猛親外加大大暖暖的擁抱。她擦了擦臉上袁悅的口水,問:“你不是上大學去了?”袁悅拉著許一諾邊走邊說:“是大學上了我!管他媽的,讓它自己DIY去!”
《女人不壞》看過嗎?雖然許一諾不喜歡那個片子,也愣是沒看懂,但里面的桂綸鎂,她記住了。她一直覺得那角色是袁悅的一個縮影,只不過袁悅有些現(xiàn)實,不愛幻想,但同時也熱衷于搖滾,也那么執(zhí)著,有時候又寂靜的讓人心疼,動與靜的完美結(jié)合。
高三那年,寒冷的冬天,人人都數(shù)著秒過日子,袁悅卻在后面翻雜志。袁悅是復讀生,可她完全沒當回事,不是看雜志就是看漫畫,把奶茶吸的吱吱響,在后面大嚼口香糖。
這段緣分狠微妙,只是因為一本雜志書。當時,袁悅看著看著,忽有感慨:“靠!真是,怪不得,這人姓方,臉長這么方。這人姓常,臉長這么長。”坐在前面的許一諾有心出聲,就說:“你姓袁,也沒見你臉是圓的。”然后回過頭沖她笑了。順便說下,袁悅童鞋是正宗的瓜子臉,標準美人型。
此后,倆人就鬼混在了一起。一起看漫畫,一起遛大街,一起靜靜的呆在奶茶店看著過往的人群。袁悅說她家有錢,要的就是一紙文憑。不過,她覺得這次來值了,只因為認識了許一諾,“認識你,真好!”袁悅由衷的說。許一諾濕了眼眶,從來沒許過諾的許一諾下了決心,一定要袁悅考上大學,一諾千金。
一個假期很快就過去,袁悅到底也沒說大學里發(fā)生了什么就一聲不吭的回去了,畢竟她還得要那張畢業(yè)證。一諾也不問,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她了解袁悅。
汽車站從來都是亂哄哄,而又冷漠的。許一諾背著大包跌坐在車站的門口,眼淚珠子掉個不停;蛟S是眼淚蒙了眼,或許是無助侵蝕了骨頭,鬼使神差的一諾撥通了鄭籽旗的電話。當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時,此刻許一諾徹底淪陷,猶如冬日的暖陽,照進了心窩。
許一諾哭的時候不能勸,任由著自己哭夠了,也就不哭了。反之,越勸哭越兇。鄭籽旗就任由著一諾趴在自己肩膀上哭個沒完,然后還在耳邊安慰這她,等到好不容易不哭了,鄭籽旗這件衣服也算完全泡湯。
鄭籽旗問:“你家不會跟龍王是親戚吧?”許一諾抹掉鼻涕眼淚,說:“你還說風涼話,我錢包被人偷了!我這個月的生活費,一分都沒了!”說完,嘴角又垮了,淚水帶著鼻涕一塊往下掉。后來鄭籽旗說,他當時連許一諾抹鼻涕的樣子都覺著跟仙女下凡似的。鄭籽旗撈過許一諾就往懷里帶,緊緊箍著她,勒的腰桿生疼。許一諾抬起下巴,看著他,鄭籽旗就說:“傻瓜,還要那個干嘛,我就是你的錢包!我就是你的,我全部都是你的!”這話聽來就跟狗皮膏藥硬賴上了,你不要也得要!一諾有點懵,推開鄭籽旗,喊:“鄭、鄭師兄,我們先回校吧,回去再說!
鄭籽旗背起一諾的大包,拉著她的手,說:“一諾,考慮下,我是認真的!痹S一諾點點頭,一路無話。
這段友誼,微妙了,變味了。
伍 鄭籽旗
一諾第二天打電話向袁悅哭訴,袁悅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那邊很吵。袁悅說:“跟你說了吧,眼淚不能憋著,錢不能攢著!不花白不花,掉了也白搭!”一諾氣的直哆嗦,帶著哭腔:“去,別跟我瞎掰!我這個月怎么辦。课也幌敫依镆X了!痹瑦偼A税肷,說:“你把銀行卡號給我,我先給你匯點去,你先救急然后在想法子!痹S一諾覺得也只有這樣了,就把電話掛了。
剛掛了電話,同宿舍的女生就問她要不要打工,做兼職。一諾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便答應(yīng)一塊去了。晚上,鄭籽旗把她叫了出去,倆人約在涼亭里。鄭籽旗問:“聽說你要打工?”一諾點點頭,沒說話。鄭籽旗嘆了口氣,也沒說話,默默拉起一諾的手,使勁握著。然后放開,說:“別勉強自己,別累著自己,別委屈自己!币贿B說了三個別,一諾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心里飄來飄去。
她不記得自己怎么走回宿舍的,滿腦子都是那天鄭師兄把她摟在懷里的場景,跟單曲循環(huán)似的,一遍又一遍。手,暖暖的,讓人拉著,自己跟著就回了宿舍。
隔天早上,一諾從樓上下來就看見鄭籽旗站在樓下,提著熱氣騰騰的早餐,伴著初生的朝陽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淡淡的笑著:“傻瓜,還愣著干嘛?過來吃啊。”一諾又發(fā)呆了,似乎最近一有關(guān)鄭師兄,或者可以聯(lián)想到的任何事情總會做此癥狀。室友說,這就是戀愛啊,戀愛!
兼職的工作是在超市做導購員,一開始總是很累,但慢慢的也就習慣了。只是下班時間很不穩(wěn)定,有時工作完成看看時間已是深夜。盡管這樣,鄭籽旗還是每天來接她下班,每天拎著早點等在樓下,或是中午帶著做好的午飯來找她一起吃,晚上還配備可口宵夜,同事們都說,小許好福氣!找了這么會疼人的男朋友。許一諾總是不好意思的邊笑邊紅了臉,籽旗就寵溺道:“我媳婦兒純的跟白百合似的,這就臉紅了!痹S一諾張牙舞爪:“什么比喻蛤、真俗!虧你還是學文的!
是的,許一諾戀愛了。和她的鄭師兄,現(xiàn)在她叫他,籽旗。他喊她,媳婦兒,傻瓜,老婆,等等N多名詞。無論喊什么,總是與愛有關(guān)。
答應(yīng)籽旗那天,是許一諾兼職的最后一個晚上。八點整,黃金檔,客流高峰期。許一諾戴著微型麥克風微笑著,向來購物的人推銷商品,鄭籽旗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望著一諾,眼神真摯而又火熱。大步走向她,摘下一諾頭上的微型麥克風,然后單膝跪下對上她驚訝的眼眸,說:“一諾,我愛你。做我女朋友!”麥克風的里的聲音鏗鏘有力,清澈堅定,傳徹回蕩。周圍的路人頃刻大聲唏噓,都在呼喊著答應(yīng)吧!一諾也搶過麥克風,大聲喊:“好!我答應(yīng)你!”
這段愛情開始的浪漫,中間亦是溫馨,伴著許一諾走過了四年大學時光,滿是甜蜜。
陸 流年,矢劫
這天,發(fā)小、大愚、袁悅共聚一堂,當然還有一諾。忘了介紹,大愚是袁悅的發(fā)小,男的。這人名字本不叫這個,說他生下來的時候不足月,體弱多病怕不好養(yǎng)活,他家老奶奶取小名叫芋頭,說好生養(yǎng)。后來,這孩子一米八幾的個子,身強力壯不說,還特聰明。袁悅糾正說他是聰慧,真正的大智若愚,一諾嫌麻煩,(這都麻煩,就倆字。┖喎Q大愚,正好應(yīng)了小名。
發(fā)小問:“怎么追男生昂?”她郁悶好久了,一把年紀還沒男朋友。她媽愁得見到一諾的媽就開哭。袁悅說:“每天堅持變速跑步十圈,相信你一定會追到男生的!贝笥拚f:“對,你以為劉翔那速度是天生的嗎,要自己努力才行!卑l(fā)小無語,然后笑:“你們倆活寶還真是般配!贝笥廾﹂_口:“別別,這玩笑開不得,我可不愿意跟我一起光屁股長大的兄弟躺一張床上,多別扭啊,跟□□似的!痹瑦傄а狼旋X:“大愚,別提那事行吧!”大愚訕訕的笑,隨后接了個電話,先走了。發(fā)小嘆口氣說:“憋著干嘛呀,這么委屈自己,喜歡他告訴他不就是了!痹瑦偼蛞恢Z,一諾連擺手:“別看我,我一個字都沒提。”“這么明顯,一眼就知道了。”袁悅臉上掛上一抹難以言喻的悲傷,說:“不可能了,我們這輩子不可能了!
一諾今天去鄭籽旗家,算是丑媳婦見公婆吧。一路上忐忑不安,但覺得打扮的還算得體。誰知,一走到鄭家就感覺什么都不得體了,一諾一直都不知道籽旗家這么有背景。他爺爺是前任省長,他爸是軍區(qū)首長,他媽是畫家,他哥是本市著名企業(yè)家,整個一根正苗紅,富家大少。一諾徹底傻眼,一頓飯吃下來她隱約感覺到他們的路遠沒有她想的那般簡單。
果然,連著幾個星期沒見著籽旗了,那天一諾終于見到他,瘦了也憔悴了。籽旗說:“家里逼我跟一集團的女兒訂婚!币恢Z睜著大眼,一動不動的愣著,聽著他往下說,“媳婦兒,你聽我說,我們走吧,離開這兒!這輩子,我只要 你 !”籽旗一字一頓,一諾沒吱聲,眼淚唰唰的往下掉。
許一諾打電話給發(fā)小,開頭就哭,發(fā)小嚷嚷:“怎么了這是?天塌啦?”一諾撮著鼻涕,哭著說:“對!鄭籽旗就是我的天,我的天漏了!”發(fā)小知道不對勁了,也不知道怎么勸,只能默默的聽一諾抽泣著,然后袁悅的電話就插進來了。袁悅說:“你們走吧!走的越遠越好!”一諾停止哭泣,咬著下嘴唇,對著電話的那頭重重的點了點頭“嗯!”
訂婚前一天,籽旗趁著試禮服的空檔逃了出來,跟在機場的一諾匯合。一諾在候機室坐立不安,看見籽旗一陣風的沖過來,大愚跟在身后,心里很是納悶,但是緊急關(guān)頭也沒問什么。大愚跟他們揮手告別,一諾迷茫,不安,激動著,終于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可是······到底還是沒走成。籽旗的父親親自把他押了回去,當他帶著絕望,痛苦的眼神鉆進車里的時候,一諾就知道,不可能了,不可能了。心口一下子抽緊,刀絞一般,疼得她四肢麻木起來,久久的癱坐在地上。在眼睛迷離之前,似乎看到車里另一個熟悉的背影,有些像袁悅。
柒 注定
訂婚儀式延后了,許一諾也把自己關(guān)在家里好多天,整個是休眠狀態(tài),不吃不喝很少睡。許爸許媽跟著提心吊膽,一夜已然蒼老。發(fā)小每天都來勸說,“他有什么好,咱再找個不比他強!”“就算他是個富二代,咱苗不紅起碼也算根兒正啊!”“我說,許一諾你有完沒完!為了個男人就成這樣,多么一傻×的事兒!”
一諾還是無動于衷,其實,她是在想問題。她始終在意車里的那個背影,是誰?最近袁悅為什么從沒來看望過他?大愚為什么那天會出現(xiàn)在機場?她不明白,不明白。
一諾是第一次到袁悅家來,知道鄭家是那樣的身份背景之后,再進到袁家她就沒那么驚異了。富麗堂皇,四個字足以形容。袁悅說:“我要訂婚了。”一諾本該驚訝,但是又覺的并不驚訝,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隨后,她知道了,因為床柜上的幾張相片就可以說明一切。
第一張照片是袁悅與大愚的合影,大愚穿著籃球衣,袁悅燦爛的笑著,背景是籃球場。一張是大愚與鄭籽旗的照片。似乎是偷拍,著重點是大愚,穿著空手道的道服跟籽旗比試著。第三張是三人的合影,似乎是慶功宴,大愚和籽旗搭著背,袁悅拿著香檳咧著嘴。
一諾艱難的轉(zhuǎn)頭,看著袁悅,眼神飄忽。袁悅說:“我是聽鄭籽旗說的,訂婚之前,大愚去找過他,要他好好待我······然后,不知怎的,倆人就打起來了,最后商量的辦法是讓你們倆一起逃走。可是,最后······”袁悅早已泣不成聲,邊哭邊喊:“他讓別人好好待我,他、他干嘛去了。 币恢Z緊緊的抱住袁悅,竭盡全力穩(wěn)住發(fā)抖的身子。
為什么我們的感情如此艱辛,我們的生命如此痛苦,生活,愛情,現(xiàn)實,毀滅。
許一諾想,是該做個了斷了,如此下去糾纏著,還不如自己先放手好過一點。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她想開了。
捌 花都開好了
啪噠,一束百合放在了她面前,打斷了一諾的回憶。鄭籽旗坐在她對面,笑的有些勉強,說:“這次一諾怎么來的這樣早,也有幸讓你等我一回!痹S一諾也笑,溫潤如水。
“鄭籽旗,別僵著了,結(jié)婚吧。好好對袁悅!
鄭籽旗攪著咖啡的調(diào)羹當啷一聲就掉了,如同敲擊在心房,輕輕那么一下,足以震碎一切。他苦澀道:“為什么?你怎么了?”
一諾搖頭,說:“我干什么事都不長久,唯獨愛你愛了這么多年。我累了,早該沒趣兒了,我不想等你了。”
鄭籽旗低吼:“我不信,不信!許一諾,我全部都是你的!你永遠都是我的!誰也別想分開!”鄭籽旗走了,卷起一陣輕風,蝴蝶效應(yīng)一般成了一諾心里的龍卷風,一諾在心里大喊:“我愛你!你回來!別走!”一切,終歸無聲,哽咽在了胸腔。
上島咖啡店里回蕩著一個清脆的女聲,并不輕柔的音樂,在一諾聽來更是悲傷。
“你眼淚都笑了誰還會哭呢
來不及完美的就唱首驪歌
想起你的時候我不是卑微的
反而我沒有遺憾因為我已愛過你
深深的”
淚,滴進了咖啡杯,午后的陽光此時如此寒冷,縱然一諾曲卷起身子,還是涼徹到骨子里。
一件大衣搭在許一諾身上,淚眼婆娑間,大愚坐在了對面。大愚問:“后悔嗎?”一諾答:“不后悔。”許久,倆人無話。
一個月以后,鄭籽旗和袁悅結(jié)婚了。許一諾是伴娘,袁悅、一諾都沒有再哭。袁悅說:“恨我嗎?”一諾搖頭,摟著她:“傻了,怎么可能。”袁悅和一諾都笑了。一諾又說:“袁悅,相信我,你一定會幸福。我是許一諾,許一諾言,值千金!痹瑦傸c點頭,握緊了她的手。
發(fā)小大大咧咧的闖進來,嘖嘖感嘆:“瞧瞧,瞧瞧!這富二代的婚禮就是沒話說!誒,那《花樣男子》看了嗎,就跟那翻版似的!币恢Z笑她:“看你慫的,別貧了;槎Y快開始了,咱趕緊的吧。”
一切塵埃落定。許一諾恍恍惚惚,她分辨不清這是個句號,還是她臆想成了省略號。無論是什么,生活還在繼續(xù)。
玖 安寧
“誒、閨女,別落下這個!”許媽把暖水袋掖在一諾的行李箱中,又收拾了幾件厚衣裳,然后叮囑她:“聽說那邊挺冷的,你帶著興許用的上!币恢Z笑著說:“再冷,也沒咱這京城的西北風厲害不是,沒事的,我就是去做個采訪,頂多一星期就回來了!痹S媽欲言又止,似乎還想說什么,總歸沒說出口,轉(zhuǎn)了話題:“明早晨想吃點什么?我好早早的預備著,省的誤了飛機時間! 許一諾擺擺手,隨便吧。
自許爸許媽從教師這個職位上退下來以后,許媽看似清閑卻更加操心。里里外外,芝麻大小的事兒都得親力親為。許爸算是徹底放松,整日里遛遛鳥,下下棋,偶爾騎上自行車合著王府井逛上一圈,敢情唱上一出夕陽紅啊。
許一諾懶懶的趴床上,抱著筆記本看熱血動漫,放到精彩處,里面的鳴人大喊一聲“螺旋丸!”正欲凌空劈下,抖動著的對話框彈了出來,遮住了畫面。一諾有些惱火,到底是誰打擾她?瞟了眼□□資料,原來是有人按捺不住了。
一諾“呵呵”一笑,發(fā)了條信息過去:干嘛?那邊回說:想我了沒?一諾心想這家伙是越發(fā)的膽大了,在家也敢公然會情人。當即回道:有事說事,沒事勿擾?磥韺Ψ綒獾牟惠p,發(fā)過一個呲牙咧嘴的表情就下線了。一諾繼續(xù)安心看她的《火影忍者》,然后上床睡覺。
吃過早飯,許一諾就出發(fā)去了機場。發(fā)小不能來送機,打電話過來說:“也不是頭回,我就恕不遠送了啊。別忘了我托你的日本藥妝,還有給我弄套正宗的高中校服過來,我下次取外景要用。千萬記住蛤!币恢Z通通答應(yīng):“忘不了,這次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逼鋵崳膊辉拱l(fā)小千叮萬囑,一諾極其容易忘事,戲謔的說已到老年癡呆的癥狀,上樓還是下樓,一轉(zhuǎn)身就忘記了。發(fā)小那頭接著說:“昨個你媽可是給我打電話了,讓我再好生勸勸你這位良家子。也不怨你媽說,你都二十七了,男朋友也不找一個,相親吧也不愿意,怎么?跟著姐姐我有樣學樣啊。許一諾,你可別再往咱小區(qū)多添位絕望主婦,我媽一向把你當半個閨女,你要再嫁不出去,她得連你媽那份兒一塊徹底絕望。”一諾知道許媽昨天又想提這事,誰知道這枝蔓都伸到發(fā)小這里來了,真是,操不完的心。
到了機場,大愚正坐在那等著她呢。大愚現(xiàn)在是一諾的頂頭上司,大小是個官,這次去日本做采訪他自然得領(lǐng)頭。大愚眨眼:“你還是這個溫吞吞的樣兒,都等你了,走吧。”上了飛機,一覺睡醒,日本到了。
北海道還是很冷的,多虧了許媽的熱水袋和厚棉衣,許一諾才能盡快的完成工作。算起來,呆了也快四天了,還沒休息過,大愚宣布讓大伙玩兩天再走。
拾 了然
一諾在女湯的門口,看見大愚正等她,有些疑惑,大愚壓低聲音,說:“他也來了,知道么?”許一諾搖搖頭。大愚又說:“七年了,這事終于結(jié)束了。”一諾燦爛一笑,轉(zhuǎn)身進了溫泉。
洗完,一諾覺得有些頭暈,措不及防的有人在后面扶住了她。一諾回頭就看見了笑嘻嘻的鄭籽旗。籽旗說:“你要的那些個漫畫都給你買來了,那邊事一了,我就趕過來了。我可終于等到這一天了!”一諾問:“她也來了?你們的事兒都辦妥了?”籽旗答:“嗯,她直接過來找大愚的,放心吧,以后都沒事了。”
兩天以后,許一諾正在整理采訪資料,有人通知她說總經(jīng)理要見她。一諾很是詫異,好好的為什么指明要見她。走到經(jīng)理室她就笑了,袁悅坐在老板桌后面凝望著她,眼里有欣慰,有溫暖,有喜悅,有放松。袁悅拉著她的手說:“我跟鄭籽旗離婚了。我們可以自由選擇了!币恢Z沒說話,笑的燦爛無比。袁悅有點急:“你相信我,我們雖結(jié)婚七年,可什么事都沒有!我們一直是分居的,為的就是這一天!”一諾見撐不下去,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說:“我早就說過,我是許一諾,許一諾言值千金!痹瑦偯偷男盐颍骸昂现@是你們早就商量好的!就瞞著我一人了?”一諾大笑:“哪能啊,能瞞得的都瞞了。我也沒那么大方,親手把籽旗推給你。政治聯(lián)姻,無非利益,利益取夠了,你們怎樣他們還能管的著!痹瑦傄汇叮骸靶邪∧,還小瞧你了!”
一諾正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許媽又苦口婆心:“你到底想找個什么樣的,上次給你介紹的·····”一諾打斷她:“媽,上趕著的不是買賣。”許媽立馬拉下臉。
吱呀,門開了,許爸遛彎回來了,跟著進來的是鄭籽旗。許媽有點懵:“這位是······”許爸熱情招呼:“小鄭,今天陪我逛王府井來著,小諾的······”鄭籽旗笑了:“伯母,我是來給一諾送行李的!闭f完對一諾說:“怎么這么不小心,棉大衣和暖水袋都拉我那兒了。凍著了怎么辦?”一諾氣的說不出話來,恍如回到七年前,他笑她純的如百合一般。二老一看這情況,試探著問婚期什么時候能定下來。鄭籽旗笑:“我早就等不及了!鄙钌畹捻訉ι弦恢Z,那么濃烈的情化不開。
還是上島咖啡店里。
發(fā)小瞪大了眼睛,狠狠的連捶許一諾,然后接著是袁悅,好不容易發(fā)泄完了,哭著喊:“行啊你們!這些年白替你們擔心了,最后還瞞著我一人,這什么白眼狼朋友!”大愚拉著袁悅,籽旗拉著一諾都慌了,忙著勸慰,認錯。正勸著,從上方遞下張紙巾,一諾他們五個腦袋齊刷刷抬頭望去。嘖嘖,這又是哪家的闊少公子啊,看樣子就不是一般俗人。一諾又向發(fā)小看去,這廝也不哭了,紅著臉,低著頭跟小媳婦兒似的。許一諾微微一笑,了然于心。發(fā)小不好意思的抿嘴笑了一下,就跟著出去了。剩下還發(fā)怔的袁悅等人。
一諾心想,怎么著自己和發(fā)小跟那王寶釧似的,苦守寒窯啊?墒,總算沒白等。許一諾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媳婦兒,想啥呢?”鄭籽旗抱著一諾問。一諾搖搖頭,又聽著籽旗說:“這輩子,我全部都是你的,你永遠都是我的!我早就說過了!誰也別想分開!”許一諾輕吐:“對!一諾千金!
(完結(jié)——END)
插入書簽
我喜歡大團圓結(jié)局,不喜歡那么虐愛的,當后媽。
所以、算是閑來無事,寫個不虐的故事,自娛自樂。
獻給,我所愛的姐兒們,念大家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