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happy birthday
12月的倫敦氣候并不那么宜人,至少,沒有辜負霧都的美名。夜間的街道中也彌漫著霧氣,伴隨著間歇的冷雨,也許你會詛咒這倒霉的天氣,如果你沒有隨身攜帶一把雨傘。
即使是那些熱愛倫敦的人對此也只有報以無奈,“倫敦是一位迷人的女士,所以,紳士們,我們必須容忍她偶爾的壞脾氣!
當rex停好車時窗外一片夜色,月亮掛在松樹的頂上,周圍是一片晦暗的光暈。車里開著暖氣,玻璃窗上蒙著白色的霧氣,透過霧氣凝視那些上個世紀的建筑,像是從油畫或者素描里被裁剪出來,沉默,并且終年不變。
天氣足夠冷也足夠潮濕,隨著rex走出車門的是一陣白霧,很快散逸在他棕色的絨布雙排扣長外套下。走過車房通向大門的小徑,花園里是一片濃重的灰色,地面上散落松樹細瘦的枝葉,蒸發(fā)了水分,孤冷得像斑駁的厚素描紙上橫豎交叉的線條。rex在圣誕前夕有些慶幸的再次確認,沒有下雪。
當然,滿地的白雪可以使圣誕氣息更加濃重。唱圣詩的孩子們,圣誕歌曲,雪地上凌亂的腳印,堆了一半被草草棄置的雪人,這才是完整的圣誕氣氛。但作為一個現(xiàn)實主義者,這座處于倫敦市郊的別墅并沒有雇傭傭人,清掃積雪顯然不在別墅主人的愛好運動清單上。
微微皺眉,rex將鑰匙插入鎖孔,然后轉動。徑自想象著大門打開后的情景,如同半個月前他離開時,只不過每件東西上都多了一層灰塵。倫敦的天氣,哦,見鬼的倫敦的天氣。缺少了主人在時不間斷的暖氣,潮濕發(fā)霉的氣味將會占據(jù)每一個房間。
看來沒有請傭人確實是個錯誤。rex有些自嘲的想著。
然而事實上,門打開后的景象令主人驚訝。
厚重的窗簾阻隔了整幢房子里明亮的燈光,壁爐里黃色的火焰躍動著,溫暖舒適的氣息就這樣撲面而來,使長時間連續(xù)航行導致的疲憊更加明顯?蛷d木質地板上平鋪的羊毛地毯看上去整潔如昔,布面沙發(fā)上隨意疊放著幾個靠枕,其中至少有兩個原本擺在臥室或者書房。
像是潛入了小偷,rex的視線移向客廳與餐廳相連的地方,隨后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不,他忽然有一種出門去再次確認門牌的沖動,無論如何,小偷絕對沒有那么大膽。
摘下帽子,低頭的陰影里他無法控制微笑的弧度。很快,腳步聲響起,有人沿著旋轉樓梯從二樓跑下來,在倒數(shù)第二級階梯上停下。
“歡迎回來,雖然我沒想到是今晚!
仿佛所有的燈光只照在那一個人身上,那一刻,vincent頭頂?shù)乃У鯚粽宫F(xiàn)出前所未有的亮度,如同攝影棚里的聚光燈般傾瀉而下。Rex不由得想到眼前這個人的崇拜者們是怎樣贊美他,“上帝的福音”,“永遠的王子”,顯然她們并不了解真實的vincent,但就某些情況而言,倒是出人意料的恰當。
“于是這就是你準備的禮物?”原本垂過膝蓋的長圍巾被隨手掛上門邊的衣帽架,漫不經(jīng)心的解開風衣紐扣,rex斜倚在門邊,并且試圖讓語調保持嚴肅,“你多大了,小男孩?”
無所謂的聳聳肩,對方似乎打定主意不理會他的調侃。Vincent望向那顆巨大的圣誕樹,它挺立在客廳通向餐廳的過道上,目測至少有三米。樹頂上裝著水晶五芒星,也許出自施華洛的某家專賣店,切割完美的精湛工藝,每一個轉角都那么流暢,它獨自屹立在圣誕樹的頂端,在走廊兩側廊燈的烘托下驕傲的閃爍著奢華的光輝。
圣誕樹上懸掛著各種飾品,銀質的大天使面容安詳,而那些舉著號角的小天使們無一例外的擁有稚氣頑皮的豐潤面頰。還有系著藍白緞帶蝴蝶結的鈴鐺,毛線制的袖珍襪子和手套色彩鮮艷,像是揭示期待與興奮的竊竊私語,洋溢著濃郁的英格蘭風情。
Vincent以欣賞的眼光打量著那顆圣誕樹,語氣輕快:“它很漂亮,不是嗎?”
“漂亮,并且…”rex并沒有走向vincent,而是坐在沙發(fā)上。停頓著,仿佛在尋找一個合適的詞語,“精致!
vincent朝著門口掃了一眼,他已經(jīng)脫下皮靴,干練簡潔的款式與傳承自中古世紀的嚴謹作工,就像vincent自己說過的,rex有不輕的軍裝情結。
“好吧,是否介意告訴我,什么使你這樣期待圣誕?”
“你想聽到怎樣的答案?”vincent走向他,坐在他右側寬大的扶手上,順便打開電視,毫無滯澀的動作是模特所特有的優(yōu)雅從容,顯示出每一個肢體的移動都曾接受專業(yè)訓練。
包括衣著。
整個時尚界都知道,vincent,那個來自拉丁美洲的亞裔是被稱為“時尚的皇冠”的奢侈品牌的御用模特之一,就像是曾經(jīng)的rex之于“權杖”。只不過后者是純粹的玩票性質。
Vincent適合“crown”,rex從第一次看到vincent為crown拍攝的平面廣告起就意識到這一點,然后在接下來的時間里重復確認這個判斷。
裁減得宜的絲質襯衫,修身效果的黑色暗紋西裝強調柔韌纖長的身體曲線,華麗的復古胸針,黑與銀的搭配,絲綢的光澤映襯貴金屬打磨出的啞光效果。當然,還有那個展示它們的人,舊時宮廷的氣息根植在他身上,高貴中帶著曖昧的頹廢,盡管他血管里不曾存在任何英國或者法國的貴族血統(tǒng)。
并不是人人都愛crown,就像少數(shù)評論員執(zhí)著的在確認vincent的地位與敬業(yè)的同時表達自己對他的不友善?瘫〉臅r裝雜志曾經(jīng)這樣評價:crown把奢侈品這個概念展示得太迫不及待,一味的精致反而導致失真。
對vincent而言也是一樣,力求完美幾乎到了做作的地步。
再度望向vincent,rex發(fā)現(xiàn)他的頭發(fā)比一周前略短,應該是經(jīng)過發(fā)型師精心打理,修飾了過分柔和細膩的面部輪廓,意外的多出干練的氣息。他保持一如往常的形象,除了此刻懷里抱著的薯片。
伸手按了按眉心,rex放棄去想象臥室的慘狀,這位不速之客似乎缺乏何為“客房”的概念,更將使用主人的物品看成理所當然。
“那是什么?”在餐桌上發(fā)現(xiàn)原本不存在的東西,rex用目光示意。
“水晶杯。”vincent走到餐桌邊,用開瓶器打開紅酒瓶口的軟木塞,猩紅的液體淌入杯中,他舉起兩只杯子輕輕搖晃,芬芳醇厚的酒香帶著清新的草木氣息,在早已被壁爐金黃的火焰烘烤得微醺的空氣里緩慢盤旋!笆フQ禮物!彼f,語調低柔像一曲臨近結束卻又依依不舍的華爾茲。
接過vincent遞上的紅酒,rex沿著酒杯低嗅,不由挑眉:“所以,為了慶祝圣誕,你開了我珍藏品?”
“去年你買了一個酒莊!
“沒錯,但你也知道,是‘購買’而非‘被贈與’!
話題就這樣朝著帶銅臭味的方向發(fā)展。
“順便提一句,你是否愿意為我即將成立的新公司投資?”
“新公司?”rex好整以暇的向后靠入沙發(fā),“你想退休?”
“我們必須得承認,沒有人可以成為‘永遠的王子’。現(xiàn)在,我更愿意嘗試單純的剝削者感覺如何!
Vincent直視rex,目光銳利,并且野心勃勃。像是舔舐森森利齒的野獸,即將朝著自己的目標,狩獵。
十分清楚眼前人完美外表下有怎樣功利的個性,rex仔細打量他,“帶著你現(xiàn)在的公司的原班人馬?”
“幾乎是!焙芸焖玫街t虛的回答。
“你的老板會恨你!编嬕豢诩t酒,rex設身處地的為他人著想。
“但愿如此!眝incent不假思索的接口,伴隨著典型的“I don’t care”式表情。
“那么,我希望看到一份詳細的計劃書!
清脆的碰杯聲響起,合作達成的資本家與未來資本家相互致意。
“你會看到的,我保證!笨隙ǖ奈⑿Ω‖F(xiàn)在臉上,一個吻伴隨著誓言般的重量印在rex唇上。
酒喝得差不多的時候,總是容易亂性的。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vincent的上身覆在rex身上,也許因為長途旅行的疲憊,rex了保持默許的態(tài)度,他們的身體維持近似相擁的動作,分享彼此的呼吸以及氣息間淺淺的葡萄發(fā)酵的濃烈香味。
“你看了那個訪問?”
笑容的弧度似乎被擴大,“相信我,十分美妙。”vincent伸手,端住rex遞來的空酒杯。
回憶那篇報道的結尾部分,“無論是十年前還是現(xiàn)在,模特還是設計師,rex一直沒有改變。他始終是那個在時裝酒會上遲到卻總能偕同最美麗的女人離開的混蛋”,vincent不得不承認這句話犀利并且精準,雖然作者本人對rex沒什么好感可言。
對某個能和前妻都保持良好關系合作至今的人而言,這種程度的針對簡直可以使作者女士被劃分為怪物一類。
“我也這樣認為!眗ex把外套扔向一旁,針織衫的衣袖也被在手肘的位置卷起,“看來結婚并沒能改變miss abagil的刻薄!
攤開手,提醒對方注意剛發(fā)生不久也轟動一時的事實,“mrs moore,她已經(jīng)是mrs moore。”
“是的,她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蓖nD片刻,rex總結,“我很同情mr moore,但我擔心我無法穿著合適的禮服出席他們的離婚典禮。”
vincent從善如流的點點頭,暗自在心里模仿rex的語氣嘆息,看來此刻的氣氛也并不能改變mr.rex的刻薄。
所以,他打算做些有實際意義的事來提醒某人現(xiàn)在并不是對他人的新聞發(fā)表看法,或者說諷刺的好時機。
橫亙在兩具軀體間的障礙很快被拋棄,電視一直打開著,可悲的是從不被理睬。
Vincent注視著身下的人,注視著那個人清晰的面部輪廓,上揚的眉,略薄的雙唇如削刻而成。那是一張成熟男人的臉,多數(shù)時候帶著銳利的神情。他的強勢似乎是與生俱來,也不曾因為他人或是處境的不同有絲毫改變。
即使是此刻。
Rex總是使人感受到那種無法忽視的存在感,源自靈魂的悍然演繹著不會被改變的驕傲。就像他一手設計的品牌,佛羅倫薩,休閑隨意的風格卻無時無刻不散發(fā)淋漓盡致的侵略氣息。
“my lord,”唇齒間的私語親密無間,vincent低俯在他頸間,炙熱的呼吸掃過深刻的鎖骨如同舔舐,“告訴我什么是你想要的!
揚起頸主動吻上他的唇,改由自己來主導不斷蔓延的戰(zhàn)火,肩背部的肌肉繃緊成蘊含力度的優(yōu)美線條,像是一只在冬日陽光下展示愜意的豹子,rex的聲音里略有沙啞,透出清晰的笑意與毫無疑問的蠱惑力“…please.”
倫敦沒有風,玻璃內厚重的窗簾阻隔了冬夜屬于雨水和大霧的濕冷,壁爐里圓枝松木燃燒著,無意理會周圍發(fā)生了什么。
安靜的空間里只有低低的喘息聲起起伏伏,薄汗模糊了的眼角眉梢,意亂情迷的瞬間里,是某人掩飾下的眷戀,也有另一人心照不宣的縱容。
Rex比任何人都清楚,無論平時有怎樣深沉的心機和如何世故的手腕,面對他真正在意的人和事,vincent會無措狼狽得像個不坦誠的孩子。因為害怕被拒絕,害怕自己脆弱的依賴被漠視,用漠不關心把所有人都關在門外,卻又偷偷的向外窺視,希望得到祝福和禮物。
在一切聲音都停歇的午夜,當十二點悠長的鐘聲最終響起,倫敦市郊的別墅里,一個聲音伴隨鐘聲的余韻降臨。Vincent驚訝的望向聲音的來源,心中殘留的最后一絲遺憾一點點被那個人眼中的了然融化,成為真摯柔軟的美好。
“Happy birthday.”
插入書簽
這個。。。其實是結局后的番外= =
不過似乎正文就是由這個衍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