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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活的微末
自從變成無藥可救的小瞎子以后,陳樂云就愛上了聽媽媽切菜,纖維越多,水分越大的越好聽。
坐在餐廳門口,聽那些咔嚓咔嚓的聲響,斬斷黃瓜,軋開芹菜,碾碎香菜,伴隨著各色清香,真讓人全身放松。
“媽媽,我愛聞大蒜味。”
“喏,讓你聞個夠。樂云,你給我好好端著啊,不許跟上次似地,手一溜邊就摔碎了碗,還差點割破自己!
陳媽媽是個頑強的樂天派,她很快就接受了兒子一輩子再也治不好了的事實,但壓根就不愿意拿他當殘疾人區(qū)別對待,處處去給孩子爭面子和存在感,還時常說:“樂云,咱們瞎了不怕,怕的是又瞎又蔫。就算瞎,也要做一個最快樂的瞎子!
陳樂云捧著盛滿蒜末的小碗,開心地笑了,說:“不會摔了的,上次打滑是因為碗底沾上了一點兒香油!
“行行行,傻兒子就知道天天摘我的錯!
“沒有摘你的錯,就是想到浪費香油也是浪費糧食啊。”
陳媽媽瞅了一眼不知什么時候在香油瓶底下墊上了的吸油軟布,心里那個開花,明白是樂云放上去的。
“樂云,明年你畢業(yè)以后,想去做什么啊?盲人的出路,真地不太多!
“我最討厭推拿和按摩了!
“嗯……”?陳媽媽靜悄悄憋住一口氣,隱忍不發(fā),聽他繼續(xù)唱什么好戲。
“媽媽,別讓我去盲人按摩,我可討厭摸別人身上的死灰了,累死不說,還……”
“樂云,你干的好事啊,哈?”
陳媽媽一下子揪住了他的耳朵。
“說,是不是你每次上傅老師的按摩課的時候,都故意搓了滿手的大蒜??!”
“你知不知道我們?yōu)榱俗屗煤媒棠,塞給了他多少的好處?嗯??現(xiàn)在要不是看在那點好處的份上,他早就去校長跟前告你狀了!
“媽媽,我真地不想去當盲人按摩師,太無聊了!
陳樂云語氣里委委屈屈地,眼角發(fā)紅了。
“哎……你讓我們怎么辦啊……”?陳媽媽說著,也鼻頭一酸,“我知道你一直喜歡運動,擊劍是不成了,要不就只能去盲人足球隊吧?赡憧偛荒芴咭惠呑幼闱虬
陳媽媽偷偷抬手,想要去抹眼角那不爭氣的眼淚,可忽然一把被樂云給擋住了。
“媽媽,你剛剛用菜刀把大蒜剁碎成了蒜末,就別碰眼睛了,看眼睛疼,啊~”
陳媽媽看著返過頭來勸她的兒子,忽然就破涕為笑了。
“樂云吶,你說你這孩子,到底算懂事,還是不懂事?……真就……氣死我吧!
陳媽媽又欣慰地笑著摸了摸兒子剛剛被自己揪紅的地方,轉(zhuǎn)身繼續(xù)做飯去了。
大蒜的微末,躺在小碗里,等待入味。
生活的酸甜苦辣滋味,大概就藏在這些不起眼的微末里。
。ǘ┩榈暮恿
“樂云,最近怎么樣了哦?”
申赫又在住院部的中庭小花園里帶著病愈的小朋友和小朋友的家長們散步了。他一眼就在那個固定的最靠邊的椅子上,發(fā)現(xiàn)了他。
陳樂云定期去查眼科的路上,總是會特意繞路,到那個地方,去坐坐歇歇,只為了能跟申赫說上兩句話。
就跟喜歡聽媽媽切菜的聲音一樣,他特別喜歡聽到申赫的聲音。
以前,陳樂云在醫(yī)院里遇上他時,總喜歡捉弄于他。
如今,雖說是變成了盲人,被迫安靜了許多,可他一點也不笨,骨子里還是愛玩愛鬧,反應依舊挺敏捷。
“還是老樣子,已經(jīng)不指望會變好了,沒什么變化都已經(jīng)是一種幸福了!
陳樂云說著,在黑暗中感到申赫像往常那樣坐了下來。
“不錯不錯,你這新墨鏡,比之前那副好看!
申赫夸贊著,他明亮的聲音,就好像有一條散發(fā)著金光的河流在空中流淌而過,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愜意。
“申赫,之前那副怎么樣?”
“之前那副,是上了年紀的人才會戴的款式,F(xiàn)在的盲人墨鏡,也能做得這么新潮了!
“媽媽拿給我的時候,還吹噓了半天,說是她買的很貴的外國牌子!
申赫飛快地翹了一下眉毛,意味深長地拉扯了一下一側(cè)的嘴角。
由于他在陳樂云面前做什么表情都無所謂,就是完全放松的真實狀態(tài)?陕斆鞯哪泻,完全能從他的語氣里翻譯出表情來。
“怎么了?”?陳樂云像開了天眼一樣地問。
“沒什么。你喜歡這個淺銀灰色么?”
“你問我呀?既然醫(yī)生你都說好看了,那就肯定是真的好看!
有申赫在身邊,他總是覺得時間過得飛快。也只有他在身邊時,才能找回跟眼盲之前一模一樣的那種心境。
“其實,你什么不都戴的樣子,最好看!
申赫脫口而出了這句話之后,兩個人都沉默了。
陳樂云都能聽到蝴蝶在身后的花壇里來回穿梭跳起悠然舞姿的旋律,踩著風的鼓點,一下一下,降落在他的心上。
“不好意思,是我說話讓你扎心了是么?……曾經(jīng)最有天賦值得驕傲又前途無量的擊劍男孩,現(xiàn)在卻永遠失去了夢想!
申赫早就準備好了下臺階的說辭。
“沒有沒有,完全沒有……額,沒有!
陳樂云連忙擺了擺手,他壓根就沒往那個方向去想,他想的完全是另一種摘掉墨鏡的不可言說的情形。
他十分地確信——剛才申赫說那句話時,似乎是曖昧地貼近了他的耳畔,呼著濕潤的熱氣說的。
而陳樂云還沉浸回味在他忽然湊過來時,那一剎那后頸處被他嘴里的熱氣弄出來的發(fā)癢,戰(zhàn)栗,和心悸。
“對了,這周六足球隊會跟隔壁城市的盲人球隊比賽,你來看么?”
陳樂云不住地搓著導盲棍的繩子,慌忙提議。
“正好我休息。”
“那就太好了!太好了……”?陳樂云開心地又重復了一遍。
“不過,你看看你腿上的傷,在草坪上和別人撞得磕得青一塊紫一塊的,不知道實情的,還以為你是怎么了呢!
樂云之所以認識申赫,是因為申赫還在陳樂云練擊劍的時候,曾經(jīng)是他們整個擊劍隊里的隨隊醫(yī)生之一。
那時候,申赫還是個見習醫(yī)生,跟隊學習了一段時間,就去醫(yī)院正式工作了。
“別提了,我媽為了這個,沒少跟我吵架。她擔心我再摔斷了胳膊腿地,可是她并不懂,我只有在踢足球的時候才能覺得心里痛快!
“她不是不懂,而是懂裝不懂,關(guān)心則亂而已。樂云,你是該注意一下,在你盡興的時候,有人正替你擔憂跟心疼呢!
“申赫醫(yī)生,我以為你會鼓勵我去踢足球,原來就連你也這樣!
申赫的話令他失望,陳樂云看上去有點不開心了。
“那是因為你自己看不見你身上的傷,你兩條腿上涂得滿滿地都是藥水,就連我這當醫(yī)生的看著,都足夠觸目驚心了。”
“就算踢斷了,可我,還是想踢!?陳樂云倔強地說。
“可是,心疼你的,不止你的爸媽.......”
申赫把陳樂云送到了醫(yī)院門口,對他笑著揮了揮手,哪怕他看不見,可他根本不認為這是多此一舉。
申赫經(jīng)常發(fā)現(xiàn)陳樂云能在自己距離他幾米開外的地方,就會提前轉(zhuǎn)身,回頭。
足見,陳樂云他只是物理性質(zhì)地眼盲,卻心里透亮,宛如冥冥之中獲得了渾身都是眼睛的超能力,什么都感受得到,也看得見。
陳樂云的嘴角浮起一抹格外燦爛的笑,他每次跟申赫道別,都很想笑——因為申赫竟會對著他這個盲人揮手。
“走吧,有我看著你走過十字路口呢!
在暫停的車水馬龍之中穿行而過,有申赫在他背后映來的溫暖目光,就格外有安全感。
晚上回家以后,陳樂云的耳邊,總是縈繞著申赫白天時突然靠近的氣息。還有,他捏著自己的手臂時,是那么地用力。
他心里反復回蕩著那句話的滋味。
“你什么都不戴的樣子,最好看!
樂云猜不出來,申赫說這一句話時候,他會不會是將放在自己身后椅子靠背上的手臂作為支撐點,然后整個上半身都朝著他前傾過來。
樂云猜想申赫的眼睛一定黑亮極了。申赫還特別地讓樂云感知到了,他湊近時的溫度。
那場面真令人臉紅心跳。
陳樂云捂著被子,想象著申赫臉上一剎那間就轉(zhuǎn)瞬即逝挑逗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聲。
被子成功地隔離開了他那傻里傻氣的笑聲。
。ㄈ┑饶阆抡n
特殊學校的放學和作息,都很適中,既不存在夜讀,也不存在自習。
他們不僅有專門課程,最令人羨慕的是,還有充足的自我支配自由。
不過,下課鈴,聽上去都是一模一樣的。
已到周五的學校的走廊里,響起清脆的鈴聲后,大家的興奮心情,跟一般學校完全沒什么區(qū)別,一群學生先后以并不快的速度魚貫而出。
換下了醫(yī)生大褂、換上了休閑服的申赫倚靠在學校的大樹底下,靜靜等著,目視著那群快樂的人群,從自己身邊經(jīng)過。
等學校里差不多快走空了人,他終于瞅見,陳樂云是最后一個從教室里出來的,還穿著一身球衣。
陳樂云抓著球網(wǎng),不出所料地來到了操場上。
一路上,申赫的腳步聲明顯,一會輕一會重地,一會兒離他遠,一會兒離他近。
申赫時而拍一拍欄桿,時而掃一下低矮的灌木,時而將布告牌晃得咣當響。
只有陳樂云,以一種昂頭挺胸、抬頭平視的驕傲樣子,用一種極平穩(wěn)的非直線勻速運動,將他身前純黑色的畫面推進,在不知不覺中,完成了場景的平移。
一路上,陳樂云聽著身后,時遠時近的聲音,那是讓他熟稔于心懷和懷念在腦際的腳步聲。
申赫這個人讓他失眠倒不至于,就是一想起他來,足夠讓他心煩意亂,也足以讓他紅著耳根并尷尬地微笑地走開。
“哎,我說樂云啊,你明天就要比賽了,今天就保存一些體力,好好休息一下吧。”
申赫隔著潔白的鐵絲網(wǎng),在場地外迎著夕陽,瞇著眼睛調(diào)皮地對著他說。
陳樂云并不搭理他,拎著足球,朝著草坪深處走去。
“我可是隊里的前鋒,再稍微練一些技巧。”
陳樂云走遠后,申赫忽然沒頭沒腦地對他喊出了這么一句。
“哎呀,樂云,還好你都已經(jīng)看不見了,你不知道,我的眼睛都快被夕陽給亮瞎了。你說,我要是因為來看你,而把眼睛也弄瞎了,可怎么辦。俊
申赫朝著場地內(nèi)來回來回運球疾馳的陳樂云吼著,強大的氣波讓他頭上的大樹里呼啦啦地朝著天空中,猛地沖起一群飛鳥。
申赫跟著陳樂云移動的方位,在鐵絲網(wǎng)外也跟著跑。
“你才不會瞎呢。”
“我是說,萬一呢?”
“沒有萬一。申赫,你最會拿我取笑!
“我可沒開玩笑,是很認真的。”
“你問我怎么辦,那我也沒法賠給你,反正我的眼睛已經(jīng)是廢了的。”
“那我們就是兩只同病相憐的黑狗熊了!
申赫繼續(xù)制造著聲音,還用一根小樹枝輕輕劃拉在鐵絲網(wǎng)上。
“申赫,你才是狗熊,還不講武德。凡是你所經(jīng)之處,都是一路上的噪聲。就連樹梢上的鳥兒,剛才都已經(jīng)被你嚇飛了。你不是狗熊,誰是狗熊啊!
“從現(xiàn)在開始,誰再說話,誰就是狗熊!
申赫笑了,發(fā)出了反擊的宣言。
趁著兩個人都默契地不說話的空檔,申赫偷偷來到了場地內(nèi),看著陳樂云入迷地練球。
男孩練得有些累了。
可他那投入且揮汗如雨的樣子,是申赫眼里樂云最神采飛揚的時刻。
而陳樂云出于某種未知的直覺,則把足球一腳踢到了申赫站著的地方,完美避開申赫的足球在鐵絲網(wǎng)上猛地震了一下。
反彈回來的足球,則穩(wěn)穩(wěn)地被申赫接住了。他拿在手里,不再丟出去了。
“樂云,今天可以了。明天比賽才是正題呢!
陳樂云歡快地朝著他飛奔而來,說:“承認了吧,你是狗熊!
“你說是就是吧,誰跟你爭,幼稚鬼!
申赫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手里顛著足球,兜進了網(wǎng)里,束緊了。
“你才幼稚,我說了明天比賽,怎么今天就來了!
“你不歡迎我來你的學校啊!
“怎么不歡迎。實在是有點意外了!
“有什么意外的,我對這里熟門熟路地,又不是第一次來。”
“你,.......干嘛非要等我下課呢!
陳樂云站在他面前,唐突地問,那雙失焦的眼睛,散發(fā)著星星一樣的光芒。
也許是狂跳的脈搏和靜不下來的熱血驅(qū)使著他問了出來,其實等他沖口問出來后,就已經(jīng)后悔都來不及了。
“因為我是狗熊,行了吧。這個理由充分么?”
申赫先是對這樣的問題有一絲驚訝,而后就像夏天里如火怒放的花朵那般笑了。
“充分!
陳樂云站在原地發(fā)愣,運動后發(fā)熱的大腦,讓他短暫地失去了思考能力。
申赫跟他并肩同行,即便矮了樂云半頭,哪怕樂云步幅大,可自從他變成了盲人后就慢慢放窄了步子,樂云也習慣了隨著申赫的步伐指引。
這樣一中和,兩個人的步調(diào),反而特別同步。
申赫送了他回去,站在他家樓下,側(cè)頭看著他,對著他說:“上樓去吧,咱們明天再見!
而陳樂云一路上的興奮,都未止息。
“明天,你還會來學校嗎?”
“明天不就是周六了,你們學校,還會上課啊!
“哦.....是不上。那,你就別來了!
陳樂云還沒反應過來。
“行,我周六也正好要去忙別的工作,就不能來看你的比賽了!
申赫本來是隨意地想嚇唬他,可陳樂云卻當了真。
“你....別不來,我、我就盼著你能來。”
“說實話,我當真不能來看你的比賽了,要臨時換班,所以今天才跑來特意跟你說!
“是真的么,好可惜,我比賽都是為了.......”
陳樂云把“你”字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
申赫帶笑凝望著他,心里透亮又欣喜,只是寬慰著他說:“樂云,我剛剛是跟你開玩笑呢,這可是你人生中眼盲以后的第一次正式比賽,明天我一定會到場啊,不管天大的事,說什么都要到場。就是為了你!
申赫替他說出來了“為了你”三個字。
。ㄋ模┬∏嗤
自從那次的比賽之后,陳樂云就變得有點兒怕申赫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了。
只要他一出現(xiàn),他就想起上一次在他面前說話時,自己突然間失去了正常說話能力的窘迫樣子,簡直讓他每每一想起來都尷尬地腳趾抽筋,覺得將來再也無臉見他了。
但申赫還是像往常那樣,嘻嘻哈哈地開他的玩笑,甚至比以前更過分大膽一些了。
申赫哪里知道陳樂云的心事啊。
而陳媽媽對申赫那是一如既往地喜愛,近期更是在陳樂云面前,溢于言表、千好萬好地夸贊。
“讓申赫多來我們家玩嘛,我看他也很喜歡我做的菜。而且啊,他跟你一樣,也喜歡吃大蒜!
陳媽媽是個明白人。
其實,那副新潮墨鏡,本就是申赫委托陳媽媽送的,還再三囑咐她,要替自己保密,不讓樂云知道是他送的。
眼盲后,陳樂于喜歡上了去聽各種各樣聲音的喜好,被申赫逐漸地掌握到了。
陳樂云終于鼓起了勇氣,讓申赫來家里玩。
“樂云,除了小狗,是你的導盲犬,你已經(jīng)有了。你還喜歡什么小動物?”
“我現(xiàn)在喜歡活潑,嬌小,能發(fā)出有趣的聲音的小動物!
“那我想到一種寵物可以發(fā)出有趣的聲音了!
申赫坐在他的床邊上,而樂云則反著坐在椅子上,下巴擱在兩只靠在椅背上抱起來的手臂上,茫然地對著坐在他正對面的申赫。
申赫看著面前男孩水晶一樣閃亮的眼睛,撲簌撲簌地眨,像一排小天使在他的眼睛上下翻飛。
“你說那是什么動物?”
陳樂云癡癡地笑著,他對著申赫伸出手。
“不告訴你!?申赫靈活地躲開了。
“欺負盲人!
“那我也不告訴你!
“申赫,別讓我抓到你。”?
陳樂云站起身來,一不小心要被身前要歪的椅子絆倒。
申赫一見,連忙抓住了他的兩只手臂,順勢把他拽離了椅子:“當心!”
“我抓到你了!
椅子側(cè)歪在了地上。
慌亂間,陳樂云已飛了過去,整個人都撲倒在了申赫身上,把他按在了床上。
“我抓到你了....”
陳樂云對近在毫厘的申赫兀自復述了一遍,兩人間稀薄的空氣焦灼滾燙了起來,只因他和申赫,已靠得如此之近。
申赫在樂云身下喘著,本已陶醉無力,摟著摸住了他的頭,卻又飛快地滾了出去,躲開了他低頭去吻的唇。
“什么時候揭曉謎底?”
陳樂云問逃開的申赫。
“快了!
申赫拉過他的手,在他手心里畫下一個阿拉伯數(shù)字。
樂云在心里算了算日子,嘴角揚起,那是數(shù)天后的兒童節(jié)。
“你聽,這就是我送你的兒童節(jié)禮物。那個有有趣聲音的小動物。”
申赫把迷你的小動物從透明有孔的亞克力盒子里放出來。
“啊,原來是小青蛙。”
“兒童節(jié)快樂,我的大朋友!
申赫看著青蛙一點一點順著陳樂云的手掌心,跳到了手腕,又跳到了他的肘部,然后是肩膀。
接下來,便是申赫比小青蛙還要潮濕的吻,落在了樂云的唇上,揉開了他的心事。
而那只小青蛙,也歡快地跳到了陳樂云的頭頂,居高臨下,呱呱呱。
呱呱呱。
雖然離開了池塘,可小青蛙并不孤單,因為還有兩個大朋友會陪著它玩。
(全文完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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