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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全
窗臺上有一個晶瑩剔透的玻璃魚缸,半缸波光粼粼的水,一尾美麗的金魚就在其中。缸里除了水只有金魚,金魚總是漫無目的一圈又一圈的漂著、浮著。
沉浸在夏日黃昏里的世界像童話故事中的仙境,陽光不再閃耀,卻有著獨特的溫柔,給人以足夠的溫暖。
很美,金魚想。
金魚想離開這個一直以來束縛它的透明魚缸,它想要觸碰那透進窗戶的一縷縷暖陽。
無數(shù)次的跳躍,無數(shù)次的失敗,它從未有過一次成功。
神明路過了,它求助神明。它想要神明幫幫它,幫幫它觸碰到它的向往。
神明神情冷淡的告訴它,要它考慮清楚。
有什么好考慮的呢?這不正是金魚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嗎?它堅信,它一定可以。
神明指尖虛虛一劃涼它剝離水面,它義無反顧的躍出了魚缸。
金魚躍出了水面,它掙扎著觸碰到了陽光,它盡情的感受著陽光的溫暖,是它想象中的樣子。
金魚想一直沉溺在這溫暖中,再也不出來。
然而,“嘭!”的一聲,金魚落在了窗臺上。
它沒有反應過來。它的身體已經不能再承受極度的缺水,金魚試圖掙扎、彈跳。
無濟于事。
生命在慢慢流逝,它眼中的世界變成了無盡的黑夜。
金魚死了,在沐浴陽光之下的第七秒,意料之中。
神明看著再一次來到他面前的金魚,他仍然神情冷漠。
他始終不開口,但金魚自顧自的說,如果再來一次,它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它依然會義無反顧的奔向陽光。
話音才落,金魚就化作點點星光徹底消散了。
神明對著空氣嘲諷著金魚的無知,轉身的那一刻,一顆晶瑩驟然落地。
陽光透過淚珠,也不知照在了誰的心上。
不覺得奇怪嗎?金魚只有七秒的記憶啊……怎么會記得陽光呢?
……
在金魚消散后以后,神明將那個透明的玻璃魚缸帶了回去。
其實金魚不是金魚,這不是秘密,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有人曾問過神明,為什么不直接告訴金魚,神明卻也只是搖了搖頭。
因為他不許。
神明在心里默默回答。
魚缸一直被神明小心翼翼的保存著、珍視著,這是金魚就給他除了回憶唯一的東西了。
可魚缸還是碎了,被清掃的小仙不小心碰碎了。
神明既沒有發(fā)怒也沒有悲傷,他固執(zhí)的認為,這是金魚不想給他留下任何東西。
神明將碎片一片片撿起,碎片割傷了他的指尖,卻始終也沒有出現(xiàn)一抹紅。
其實最初也是有的。
……
他們初次相遇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夏日,在一大片黃玫瑰田中。那時的金魚是個普通人類,神明也還只是一個快樂的小神仙。
相遇,其實真的是意外。
很奇妙,他們彼此相互吸引,即使金魚并不知道神明是神。
后來,他們總是在那片黃玫瑰田里見面,那是他們的秘密基地。
金魚說,他喜歡陽光,因為他第一次見到神明的幾秒間就覺得,那縷陽光之下的,是這世間最尊貴的神,他的光明。
“所以,你喜歡神明嗎?”
“喜歡啊,你就是我的神明!
神明至今還記得金魚在那個夏日黃昏中的笑臉。
他其實很想告訴他,他真的是神明。
他可是神啊。
往后沒多久,神明消失在金魚的世界里了,他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直到金魚生命的盡頭也沒有。
神明被迫做回了他應該做的。
而金魚在神明消失七日后的黑夜里,拔去了所有黃玫瑰。
那是一大片黃玫瑰花田。
一朵,兩朵,三朵……
經過他手的黃玫瑰,盡數(shù)被染成了紅。
沾染著紅色的黃玫瑰漸漸枯萎了。
就這樣,金魚獨自度過了余生所有的黑夜,他好像再也沒有見過陽光。
金魚壽命盡時,神明已經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神了。
一個,最為尊貴的,沒有七情六欲的神明。
他好像忘記了什么。
金魚死前最后一個愿望是,祈求神明讓他下一世只做一尾擁有七秒記憶的金魚。
愿望許下的時候,神明沖破鉗制,找回了被弄丟的記憶。
然而他真的變成了金魚,消散后就再也沒有下一世了。
其實是可以換取來的。
換取的代價是……是神明那一身獨有的血脈,和往后再無輪回。
如果死了,就真的死了。
……
清晨第一抹陽光出現(xiàn)的時候,神明抱著玻璃碎片,小心翼翼的將那些碎片埋在黃玫瑰田下。
他重新,親手種下的黃玫瑰。
輕聲的喃呢被風吹散在玫瑰花田。
他說:“陽光還在,要不要回來看看!
我很想你。
——end——
這其實是一個開放式結局,沒有了血脈的神明是個普通人,他沒有辦法讓金魚再想起他們的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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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靈感來自于一個夏日的黃昏,偶然間從別人口中聽到了一個人名,諧音就是《魚和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