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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瑾彩睜開眼迎接了屬于春天的第一道曙光。坐落在南方的城市,季節(jié)的變化并沒給人們帶來多大影響。不曾存在的融雪何來融化,不曾冬眠的大地何來復蘇。而夜的黑暗遵循著規(guī)律,在破曉時分被光明稀釋,朝陽溫柔地吻亮黎明的天空。瑾彩仔細地檢查鏡中的自己,黑色絨布外套,露出里面白毛衣花紋別致的袖口,下身是灰色連衣裙和小皮鞋。瑾彩熟練地將緞帶系在兩條麻花辮上,爾后打了個小巧的蝴蝶結(jié)。學生氣的女孩打扮。宋瑾彩像父親道別后,推開門,融入晨曦中。
出了小區(qū)直走是家早餐店,宋瑾彩買了份豆?jié){油條,邊走邊吃,味道不錯。轉(zhuǎn)彎,碰見一大早遛狗的年輕孕婦,一手拽著狗鏈,一手扶挺起的肚皮,雙頰露出幸福的紅潤色澤。然后迎面而來兩位挽手的老人家,正拌嘴,臉上卻不見慍色。此刻日光下的清晨,寧靜而祥和;忙碌的一天即將展開,人們貪戀著最后一刻的閑逸。接著再轉(zhuǎn)彎,即來到一條隧道的入口,這是通往地下世界的路,這是與陽光說再見的途陌,這是最接近他的紐帶。
小小皮鞋下臺階的‘塔塔’聲,一路延續(xù)在地鐵站臺所設的盲人步道上。鏡頭緩緩往上移動,皮鞋的主人口中念念有詞:今天可以看見他,今天可以看見他。最終她停留在站臺的盡頭,對面防止乘客墜入隧道的深灰色玻璃門映出她嬌小的身軀。
“各位尊敬的乘客請注意,列車即將到站。”廣播臺小姐的聲音十年如一日的專業(yè)。近5年來,每當?shù)罔F快到站的廣播響起,宋瑾彩便會特別留意自己所站的位置,即使現(xiàn)在政府下令安裝了安全門,她也會不放心地往后退些,再挪點。
兩束橘黃的凌厲光線從冰冷深邃且黑暗的隧道射出,隨即白色列車呼嘯而過。宋瑾彩抬起手腕,表上的時間正好是6點05分。她懶懶地捂嘴打了個呵欠,在安全門和列車門同時開啟的剎那,同身旁的乘客們進入格外明亮的車廂。
她頷首就瞧見了他,心湖頓時一片波瀾。然后她偏過頭,莞爾,內(nèi)心的愉悅喜形于色。
今天會是幸運日,直覺告訴她。
現(xiàn)在我們先穿梭去漫天濃霧里,讓時間回到2年前的一個秋日。愛賴床又貪睡的宋瑾彩是學校短跑紀錄保持人。她從公車車站飛奔入校門的速度至今無人能敵。因此宋瑾彩總能準準在遲到前一秒順利過關。不過昨夜風雨交加,電閃雷鳴鼓噪了一宿,她反常地輾轉(zhuǎn)反側(cè),徹夜難眠,抑郁的心情導致她次日5點整就早早起身。洗漱完畢后,發(fā)了一會兒呆,瑾彩便前往地鐵站。
同樣的6點05分,列車進站。瑾彩沒想到天色未亮的現(xiàn)在,已有這么多拿著面包或牛奶,睡眼惺忪或神清氣爽的,上班族或?qū)W生,焦急或耐心地等車。緊鑼密鼓的一天行程,儼然從此刻敲響鐘聲。當憧憧人影于眼前晃過,瑾彩才如夢初醒般被人們推搡著擠入車廂。
瑾彩需要40分鐘的車程方能到站,她可不打算握住扶手傻站。于是,她緊緊抓牢了書包的肩帶,低頭哈腰地在人群中穿越,找尋空座位。自己的行為偶爾招來埋怨聲,瑾彩只尷尬地吐吐舌頭,道歉,趕快溜掉。直到末節(jié)車廂,她在他左邊發(fā)現(xiàn)了一個橘色,等人占領的位置。她欣然舒口氣,大步走近。然而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一位花甲之年的老婆婆猶如背后靈,從后方輕輕拍拍她的肩膀。
瑾彩著實嚇了一跳,渾身一顫,心跳漏了半拍。扭頭,報以疑惑的眼神。
“小姑娘,你該把座位讓給我這老人家對不對?”老奶奶爬滿皺紋的臉露出一個和藹的微笑。看似和藹,卻令人感覺不對勁。
“呵呵,當然當然!辫势ばθ獠恍Γ底愿拐u好倒霉。
老奶奶慢悠悠地在橘色的空位坐下,狡黠地朝瑾彩眨眨眼。奇跡似的,她的眸子竟泛起湖綠色的光芒,詭譎不尋常。瑾彩丈二摸不著頭腦地望向舉止古怪的老婆婆,滿是狐疑,心想肯定有蹊蹺。
難道現(xiàn)在的老人家也戴彩色隱形眼鏡?罷了,與我何干。
最后宋瑾彩自己訕訕倚在門邊的位置,百無聊賴。待老婆婆下車后,又遭其他人搶位成功,瑾彩干脆杵到下車。
自那之后的日子,瑾彩的生物鐘大逆轉(zhuǎn),幾乎每天一到5點,她就立刻自動睜開眼,醒來,再無睡意。平時打混到6點15仍然精神不振的瑾彩,卻毫無倦意。她開始每天搭乘6點05分的那趟車,每天準時在末節(jié)車廂同他相遇。
最初注意到他,是懷著鄙夷厭惡的情緒。喏,看那邊,那個鼻梁架著無框眼鏡,穿斜紋襯衫和西褲,一派成熟的男生,手上總捧著一本英文讀物。有時是厚重的硬殼小說,有時是輕薄的軟皮雜志。他年貌25,6歲,剛出社會的樣子,還總挎?zhèn)舊舊破破的帆布包。他顯然與眾不同,包括他恬淡的神情。難免有扮酷,自以為帥的嫌疑。
哼,裝模作樣。這是英文奇差的宋瑾彩對此小心眼的評價。
首先對他改觀不外乎于他無可挑剔的五官。毫無疑問,瑾彩是個外貌協(xié)會的激進分子。這個男生周身散發(fā)出濃淡適宜的儒雅書卷氣質(zhì),他膚色透白,然是透出健康的白皙,并非那種流行的死人白。他臉上掛著一副氣定神閑的從容表情,翻書的動作不疾不徐。另外,兩條腿非常修長。
就算是帥哥,也是裝模作樣的帥哥。哼!這是宋瑾彩對他的第二看法。
日子長了,她又覺得隱約不是那么回事。他讀書,的確不像在表演。更準確地說,他讀書,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神似全心修煉的高人,對于周圍的一切渾然不覺。不論旁邊坐的是母親懷中哭鬧不休的嬰兒,打情罵俏的情侶,甚至出口成臟,喧嘩的無業(yè)之流,他連眼皮都不會抬一下。他仿佛活在自己設好的結(jié)界下,與世隔絕,兩耳不聞窗外事。
看來不僅是帥哥,而且是學富五車卻不易接近的帥哥。這是宋瑾彩對他的第三印象。
他帶給宋瑾彩的感覺特別,新鮮。他絲毫不具學校里那幫高中男生的幼稚和莽撞,他穩(wěn)重淡定,泰然自若。他仿佛一棵挺拔的樟樹,抑或一條徐緩的河流。他代表了一種容納百川,海闊天空的氣息。他身上沒有下課打完籃球熏人的汗臭,也沒有古龍水可以營造的‘男人味’,他自然的體香宛若檀木一樣清朗,使人心如明鏡。
宋瑾彩就這么喜歡上了這個坐在末節(jié)車廂的陌生男生。喜歡這種東西無需任何契機或者理由,在某個莫名的瞬間,毫無防備下驀然心動,接著一發(fā)不可收拾。
事情從此不那么簡單。
大概缺了點緣分,宋瑾彩一次也沒能坐在他身邊,但始終置于他視線能及的方位。她的目光一刻不離地粘在他翻書的手指上,因為她害怕如果自己盯著他的臉,萬一他抬頭,四目相視,豈不尷尬?不過瑾彩依然會情不自禁將注意落在他睫毛灑下的淺淺陰影,有幾次仍舊難以避免地撞上他的眼睛,緊接忙不迭地轉(zhuǎn)移視線,假裝凝望別處。心中一上一下,又驚又喜。既擔心對方察覺自己心懷不軌,同時為這瞬間小小的交集心醉神迷。
宋瑾彩用新買具備相機功能的手機記錄他在地鐵的每一天;丶液笞屑氀芯克┑囊路呐谱樱喿x書籍的名稱。爾后在陪父親逛街之際,強迫性質(zhì)地央求父親買同一品牌的襯衫。也會去書店購入他讀過的書的中英兩種版本。瑾彩異常的行徑雖令父親偶爾頭疼,但見女兒日益開朗,英文成績大幅提升,欣慰不已。
瑾彩的爸爸一直憂心瑾彩無法從患憂郁癥的母親跳軌自殺的悲痛中釋懷,但依目前的狀況而視,似乎不必太過焦慮了。
宋瑾彩會刻意坐在男生對面的座椅,手里是同他一模一樣的查爾斯·狄更斯的《荒涼山莊》。她焦灼不安地翹首期盼,當他往前直視,能夠發(fā)現(xiàn)對面的女生和他在讀一本書。這樣的話,他也許會心一笑,甚至因好奇而留意自己。女孩的小心機甜美又狡詐。
接下來的整個星期,宋瑾彩都在第36頁停滯不前。
“喂,你好,我是曹越!苯与娫捦瑯由跏莾(yōu)雅。
這是宋瑾彩第一次聽到男孩的聲音,和他的氣質(zhì)如出一轍,和緩沉穩(wěn)的語調(diào),富有磁性的嗓音。蠱惑人心。
原來他叫曹越。宋瑾彩像個小學生,在日記本上認認真真寫下他的名,想了一會兒,又劃掉。曹,想必是曹操的曹,可究竟是哪個越?越南?岳山?喜悅?躍然?兵器的鉞?音樂?閱覽?沒關系,至少知道他的名,能寫他的姓。
感覺對他熟悉了一點,距離拉近了一點。
“曹。。。曹越嗎?好久不見!边@也是宋瑾彩第一次在地鐵里看他跟別人交談。對方是個相貌清秀,長手長腳的女生,扎著簡單利索的馬尾辮。
“意聆?”再一個第一次,第一次見他綻開笑顏,仿佛漆黑井底,泄入一縷清輝,瑩瑩亮亮。
男生合上書本,愉快地和女孩聊天,他有禮貌地壓低聲音但仍能感知出語調(diào)中抑揚頓挫的興奮。
宋瑾彩不可置否地陷入妒忌,好奇,糾結(jié)的粘稠狀態(tài)。
“有女朋友了嗎?”馬尾女生狹長眼,十足八卦的口吻。
“你。。。”男生仄目,一副‘拿你沒轍’的表情,笑了。 “你明明知道!
是他的心儀對象嗎?瑾彩畫了個大大的問號,趴在桌面,悵然若失地嘆口氣。嚴格說來,我與他完全是兩個陌生人嘛。我連嫉妒的資格都沒有吧。這樣下去,根本不是辦法。我會抑郁死!
那么,那么,我的喜歡直到他交女朋友為止。
那晚,宋瑾彩再度失眠。翌日頂著兩輪深深的黑眼圈,憔悴地上車。搭上地鐵便失去對時間的感知,這里不論白晝黑夜都由冷冽冰涼的日光燈照亮,反而令人心生永無天日的寒意。宋瑾彩仰頭倒在座位上昏睡,有沒有流口水也不得而知。
猛然,一陣觸電的攝魂感將自己驚醒。她仍然身處飛速行駛的地鐵中,唯一的不同是她的十指環(huán)繞在另一雙暖和的手心里。那雙曾被瑾彩的眼睛意淫(。。。)無數(shù)次,骨節(jié)分明的手,此刻正活生生握著自己的手。氣流正以絕對的高速掠過,她的麻花辮被吹得左搖右晃,啪啪啪拍打后頸。
“你。。。我。。!彼舞恃哉Z不能。她的心臟仿似高空翱翔的風箏,且斷了線,飄飄欲仙。四周頓時綻放萬丈光芒,無數(shù)閃亮的光圈呼啦啦飛快旋轉(zhuǎn),越來越亮,越來越燦爛,幾乎要把瑾彩卷入光的漩渦。
盡管耀眼的光線刺得宋瑾彩難以看清曹越的面目,但心底深處一個響亮的聲音強烈地表示是曹越?jīng)]錯。趕快表白,趕快表白!那個聲音催促自己。
“我可以做你女朋友嗎?一天就好,一天就夠了!彼舞饰ㄎㄖZ諾地開口。
曹越模糊的人影做了個點頭的動作。真是走狗屎運了!宋瑾彩幾乎掩面喜極而泣!這似幻似真的夢魘。
的確,一點都不真實。宋瑾彩這次真正被拖回現(xiàn)實世界。眼前出現(xiàn)的,委實是曹越眉目安然的臉,而且是關心的表情。她下意識地往回縮,退去角落。
“誒!辈还軌衾飰敉,宋瑾彩面對曹越依舊言語不能。難道,難道,夢境即將成真了嗎?
我真走了狗屎運?
曹越推推明亮的鏡片:“同學,還有2分鐘你就到站了,我怕你不醒,多管閑事了,不好意思!
原來是為這個呀。
“謝謝!辫手逼鹧,坐好,抹抹嘴邊,沒有口水。一個念頭驚爆,這是我們第一次講話!神經(jīng)再次進入緊繃狀態(tài)!澳,你怎么知道我下一站要下車?”
曹越彎起好看的眉眼,指指瑾彩。
胸。。。胸部?他指我胸部的意思是。。。瑾彩石化。
“校服,你是淺圣高中的吧?”他解答。
是指校服啊,我還以為。瑾彩活蹦亂跳的一顆心落地。
“我,算是你的學長吧!辈茉秸酒,左手拿著一本《雙城記》,立在瑾彩面前,高大頎長的身體完整覆蓋住自己。“以后不要在地鐵上睡著了,很危險的!彼久迹nD半晌,繼續(xù):“嗯,我發(fā)現(xiàn)我們經(jīng)?匆槐緯,算不算有緣呢?”
列車到站的廣播又響起,瑾彩歡快地跳下月臺,停下腳步后回頭,靦腆地朝車廂內(nèi)的曹越揮揮手。
曹越,學長。兩人已不再是互不相識的平行線。既然畢業(yè)于淺圣高中,搜索范圍立即縮小,那么打聽他的消息便不再似海底撈針。瑾彩發(fā)揮她一流的行動力登陸學校網(wǎng)站,查閱每級畢業(yè)生。
200*年高三(1)班曹越。居然在理科實驗班,那可是全校精英和科學怪人的集中營。宋瑾彩頹唐地關閉顯示器上的窗口。各種喪氣的念頭像肥皂泡泡接連涌上心頭。且不論年紀相差7歲,連智力都不在一個層級,根本趕不上吧。前途無亮的戀情啊。好想放棄。我才沒有湘原晴子對入江直樹的傻勁和執(zhí)著。如果他有了女朋友,我就立刻,毫不猶豫地死心。
一回生二回熟的曹越和瑾彩兩人不知不覺成為地鐵上的朋友。不過大部分時間兩人都在知識的海洋中遨游(。。。),偶爾才搭上幾句零碎,無關緊要的話。好比:今天天氣真熱,**小吃店偷工減料等等。時間從最初偷窺的緩慢悠長,轉(zhuǎn)而白駒過隙般流逝。
明明更熟識了,偏偏感覺隔閡像黑洞一樣不可跨越。他謙遜有禮,有問必答,但永遠被動。可氣的是,竟察覺不出分毫敷衍或不耐的意味。
終有一日,瑾彩按捺不住地詢問:“那個,曹越學長,有女朋友嗎?”
曹越詫異。他放下書,昂首,寂寥而深遠的目光不知投放何處,似乎是遙遠,云深不知處的國度。
“不算女朋友吧。”
我還有機會。瑾彩在日記上信手涂鴉一筆,是只舔爪子的小貓,然后突然又像泄了氣的皮球,狠狠加上:好渺茫。
瑾彩的生命因為曹越的出現(xiàn),增加許許多多的第一次。接下來的兩個第一次,恐怕令瑾彩莫生難忘。
第一次在地鐵車廂以外的地方遇見曹越。瑾彩剛出一家精品店,眼尖地注意到不遠處一身醒目的曹越和朋友,他們化作兩座巍峨的大山,對峙著。事有蹊蹺,瑾彩的第六感告訴她。瑾彩躊躇著是否該上前打招呼,在原地扭捏。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前方的兩人當街上演斷背山——激烈的擁吻。
他們真英俊。兩人英俊的男孩接吻竟比普通情侶更浪漫好看,讓人熱血沸騰,臉紅心跳。
第一次目睹真正意義上的同性戀。
世界石化了,隨后支離破碎。
回憶像走馬燈,一幕一幕交錯閃現(xiàn)。
“有女朋友了嗎?”
“你。。。你明明知道!
“那個,曹越學長,有女朋友嗎?”
“不算女朋友吧。”
原來,如此。
你不會交女朋友的嗎,那我怎么辦?
我要喜歡你一輩子了。
瑾彩一時邁不開步伐,定定僵立原地,內(nèi)心翻江倒海波濤洶涌。說不出具體的滋味,總之不好受。待激情過后的兩人望向自己的方位,瑾彩像忽然被解開穴道,渾身一個激靈,六神無主地瘋狂逃竄。
她來到地鐵站,準備回家。怎么辦?以后見到他該如何應對?太荒唐了!我不相信!這不應該!千百個驚嘆號和問號同時升騰,爆炸,最后世界剩余一團濃濃煙霧,混混沌沌,沒有出路。
瑾彩魂不守舍地在月臺邊緣游蕩,淚水下意識地爬滿臉。頭昏腦脹的她對列車即將到站的廣播充耳不聞。
“小心!”一只手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救回險些跌入尚未安裝安全門軌道的瑾彩。畫面在這o.o1秒暫且定格。瑾彩回神,心有余悸,雙手撫著胸口,說不上話。紅腫著眼眶,她頷首,瞧見了他。
“你,你是淺圣高中的宋瑾彩對嗎?其實我觀察你很久了,從2年前在地鐵上看見你給一個老婆婆讓座開始,我就,就。。!
男生的話未完,宋瑾彩驀然在等車的人群瞧見湖綠色眼睛的老婆婆若隱若現(xiàn)的神秘笑容。
生活,其實是一個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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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大家喜歡 ^_^
我以前上學每天都能在車上看到一個帥哥,每天花癡他= =,靈感就是來自這位不知名的帥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