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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雪新亭
《舊雪新亭》
/1/
「先生,上來吃一杯茶么?」
聞青從客房里走了出來,微微側(cè)靠在陽臺的印花玻璃門上,她右手夾著細長的女士香煙,左手橫放在腹前,輕輕托著右手的手肘,只是不經(jīng)意的一靠,翡翠青的旗袍便勾勒出曼麗的身姿,像一只慵懶的貓咪。
「怎不去前廳?」沈懷欽沒有回答她,「一般校書不該是在前廳等著么?」
「先生說笑了!孤勄嘤檬持更c了點煙灰,直起身子來,「我這里有上好的碧螺春,先生如果不介意,進門右轉(zhuǎn)二樓便是。」說完,聞青便轉(zhuǎn)身回到了里間,關(guān)上了玻璃門。
沈懷欽笑了一下,命令副官回去,自己獨身進了大門。
「啊呀,軍爺!是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薛媽媽獻媚的笑著,趕緊指揮人去端茶倒水,剛想把那些頭牌們叫過來,卻聽見沈懷欽說:「不用了,帶我去右側(cè)二樓!
「軍爺怎知右側(cè)二樓還有校書的?」薛媽媽慣會察言觀色,「敢情是為了青青來的呀!
「卿卿?」
「對呀官爺,右側(cè)二樓只有一位校書,叫聞青!
「倒是個好名字!
沈懷欽進門坐下,聞青俯身為他斟茶!赶壬鷩L一下罷,昨天媽媽剛送來的!
聞青坐在他旁邊,待他嘗過,問:「先生喜歡什么?」
「會跳舞么!
「以前媽媽讓學過一點芭蕾!
「識字么!
「不識字!孤勄嘈α诵,「先生莫不是專門過來聊天的?」
「怎會,只是看你有些面熟,想與妳閑聊兩句!
書寓里的校書,號稱賣藝不賣身,其實這只是個幌子罷了。
聞青靠在沈懷欽的懷里,待他睡熟后,用手在他心口處寫字。
她一筆一劃的寫著"青"字,像是打算把這個字刻在他的心上似的。
剛剛沈懷欽和她聊了很久,他自述自己的生平,回憶自己年少時的種種光輝過往,時不時的低頭淺笑,溫柔得根本不像一個殺戮果決的軍官。
怎么會這么輕易就喜歡上了一個人呢?
也許是處在風月場所,所有的一見鐘情都不具有真實性與可信度,所有的天涯海角都只是其中一方的涉水跋山。
「沈先生,我剛剛是騙你的,我識字,也會寫字!
當"青"字的最后一個豎鉤落下時,沈懷欽突然用手握住了聞青的手,迷迷糊糊的重復著兩個字。
「卿卿。」
/2/
聞青醒來,便發(fā)現(xiàn)沈懷欽站在窗前,她起身披了件外套,走到沈懷欽身旁。
「先生可是要走了?」
「卿卿,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么?」
聞青先是懵了一下,然后笑道:「先生莫不是在說笑?」
「妳難道不想出去看看么?」
聞青沒有回答她,反而是看向了窗外,兩個人就這么僵持著,誰也沒說話。
她不知道,沈懷欽的這番做法到底是一時興起還是早有預謀,他會不會只是貪戀這片刻的溫存,貪戀她的皮囊與靈魂。
「沈先生,我還是想聽你一直叫我青青。」
沈懷欽把聞青贖回來后,讓她做了沈家的三太太。大太太是銀行行長的大千金,為人挺好相處,不嬌縱,反而端莊大方,沈懷欽也是相敬如賓,膝下有一兒一女。
「三娘,妳與我的胞妹甚是相似,如今進了沈家,倒也是有緣了!勾筇χ聪蚵勄,目光卻看向聞青的身后,眼神也漸漸變得迷離了。
沈懷欽領(lǐng)著聞青進了她的住處,看著她在屋子里走動,高跟有節(jié)奏的踩在木制地板上,陽光也適時透過窗戶紙,照在了她的發(fā)頂,微風把天水碧色的流蘇吹動,銀杏葉飄到書案上,聞青額前的碎發(fā)也吹至耳后。
一切都是那么的剛好。
他不知道是風動還是幡動,亦或者是他心動。
「沈先生,我很歡喜這里。」
「歡喜就好。」
沈懷欽溫柔的對她笑著。聞青對上他寵溺的眼神,心里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明明他們才認識不過幾天,可沈懷欽看她的眼神,卻恍如隔世。
「后院有一片桃林,春分前后桃花會開得很盛,下面埋了一壇酒。這酒已經(jīng)埋了快九年了,等明年的第一場春雨一落下,我們就把它取來嘗嘗罷。」
「好!
聞青便在沈家住下了。
她住在離沈懷欽最近的一間臥室,從陽臺上便能看到前院的噴泉和假山,旁邊還栽有綠植,夏日時不必擔心陽光太毒辣,冬日時也不必擔心暖陽的缺席。
這間房是整個沈家采光最好的一間,用具也精美齊全,比大太太那間不知好了多少倍。
「三娘,從今以后就把這里當做自己的家罷!
聞青不再是校書,也用不著再去站街,每天就跟著大太太學著如何管事,周末也會跟著大太太去其他太太家吃茶打牌。
她生的美,長的水靈,明明是單純無辜的小鹿眼,卻在有些時候顯露出萬種風情。
等她和那些公館的太太們混熟了,聞青便常常被叫去打牌,大太太看到她這樣也很高興,每次都會陪著她一起去,開玩笑說是她得給家里人撐腰。
其實每個有權(quán)有錢的家庭里,都會有幾個姨太太,她們會為了同一個男人爭風吃醋,會為了地位為了金錢而爭吵不休,還會為了能在家中立足,發(fā)瘋了似的給自家老爺生孩子,就為了自己以后能在這個家有個話語權(quán)。
可聞青與大太太則相處的非常好,二人也以姐妹相稱,沈家的二位太太相處融洽,一致對外,倒也成了一段佳話。
「三娘,傅太太邀我們下午去打牌。妳去么?」大太太問聞青。
「當然要去啦!
聞青的牌技在這段時間里飛速上升,就算不用大太太指導,自己也能單槍匹馬大殺四方。
打完牌已經(jīng)凌晨兩點了,本來說好的打到十二點就結(jié)束的,可因為中途換了個人,不好太早下桌子,況且大家也都是手癢,于是便沒人提時間的問題,都默許再打幾圈,再打幾圈就不打了。要不是最后沈懷欽找來了,聞青和大太太估計還可以打個通宵。
沈懷欽由管家領(lǐng)著輕聲進門,他向傅太太點了點頭后,便走到了聞青身旁。
「怎么樣?」
「還不錯,贏了三百七!
聞青剛說完,便意識到沈懷欽來了,她想側(cè)頭示意大太太幫忙解釋一下她本無意打通宵麻將的,還未動作就被沈懷欽用雙手捧著臉,被迫與他對視。
「卿卿,你知不知道錯了!
「我知道錯了,沈先生,我下次打牌一定會十二點前下桌子,再有癮我也不會接著打了!
聞青和沈懷欽之間的一問一答像是孩童之間的幼稚對話,讓傅太太笑出了聲。
「沈先生,你別怪青青,是我拉著她不讓走的!
沈懷欽一只手撐在聞青的皮椅上,一只手擺弄著聞青頭上的發(fā)飾。他撥弄著聞青發(fā)簪上的翡翠圓珠,看它們左右搖晃,等它們停了就又撥動一下,反反復復持續(xù)了好幾次。
沈懷欽溫熱的呼吸噴在聞青的后頸上,讓她有點癢,耳朵也有點紅。聞青知道他是無聊了,于是最后兩把故意輸了點錢出去就趁機借口回家了。
「及春,下次妳別讓卿卿打那么晚,她身體吃不消,明天估計又是大中午才能起床了!
「那是自然。」
沈懷欽把熟睡的聞青抱進房間,柳及春便為聞青洗漱更衣,她為聞青擦拭著臉龐,一點一點的擦干她額前的細汗。
她擦了很久很久,帕子清洗過三次,從溫熱到微冷,又從微冷到了溫熱,直到最后盆里的水徹底涼透了她才直起身來,對已經(jīng)走到門邊的沈懷欽說:
「沈先生,你有沒有覺得她很像一個人?」
/3/
沈懷欽站在門邊沒動,他拿出一支煙點上,靠在門框邊,等火星都快燒到指尖了才回答道:「及春,我知道你想說什么!
「你不必提醒我的!
柳及春端著水盆站起來,走到沈懷欽身邊說:「懷欽,我希望你能對自己真誠些!
「青青模樣喜人,性格可愛,甚至有些時候我也會看花眼!
「可是我們不應該借消磨他人青春來滿足自己,不是么?」
柳及春端著水出去了,沈懷欽轉(zhuǎn)過身走到聞青床邊,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
他用記憶在一個人臉上臨摹著另一個人的輪廓。
可世間怎會有無二的事物。
到頭來只不過是自己一人的作繭自縛。
第二天中午,待聞青醒后,沈懷欽便替她綰發(fā)描眉。聞青坐在梳妝臺前,身上裹了件絲質(zhì)披肩,沈懷欽站在她身后,輕柔的用手將她的發(fā)絲捋順,再定型,最后別上她最喜歡的翡翠發(fā)卡。
「沈先生的手法如此熟練,是學過么?」
「沒有!股蚵牥讚u搖頭,「興許是記憶里的條件反射罷!
聞青走到衣柜,拿了一件青色的旗袍和桃紅的旗袍,「沈先生覺得那件好看些?這件青色的如何?」
「桃紅罷,這個顏色很稱妳!
「那就聽沈先生的。」聞青將青色那件塞進衣柜,「沈先生喜歡什么我便穿什么罷。」
上海入冬快兩月了,街道旁的梧桐葉落了一地,拉車夫還穿著短軸穿梭在城市的街道里。臨近新年,賣糖葫蘆的、賣糖人的一下子多了起來,仙女牌香煙的價格也翻了一倍,和平飯店里每天都有辦酒席的,書寓的大門前也掛著幾個大燈籠,賣報郎也換好干凈衣服去買了個糖人,整個城市都洋溢著歡樂,都在迎接這個新年。
這是聞青在沈家的第一個新年。
臘月三十的晚上,上海下雪了。
雪下的很大很大,沒過多久,院子里的花上便鋪了一層白毯,梅花在燈下親吻白雪,把香氣融進冰冷。
「沈先生,我好久沒見上海下這么大的雪了!
「如果妳喜歡雪的話,那等我把公務都處理完,我就帶妳去長白山看雪,帶妳去冰島看極光!
「沈先生怎知我喜歡雪和極光的?」
「妳我二人本就心意相通,不是么?」
「那沈先生的意思是說我是你的靈魂伴侶么?」
「僅卿卿一人!
/4/
七月了,天氣變得越來越燥熱,路面像是要被燒穿了似的,陽光直射進房間,像在融化一塊黃色的糕點。
沈懷欽也變得越來越忙,有些時候處理完公務回家已經(jīng)是凌晨了。聞青剛開始總是會在沙發(fā)上等他,可還沒等到人自己卻先睡著了,最后被沈懷欽抱回臥室,后來她就漸漸的不等了,只留一張小紙條和一些糕點,囑咐沈懷欽好好休息。
沈懷欽回的晚,走的早,基本上聞青一天很難見他幾面。
聞青也樂得自在,要么天天泡在別家公館里打牌,要么出去野餐,或者是看電影。
七日晚十一點,聞青還沒打盡興,便被沈懷欽拉回家了。一回到家,沈懷欽便匆忙收拾衣服,讓聞青準備一下,他們要去西南了。
「沈先生,這么急是怎么了?」
「北平不太平了!
等聞青醒來后,人已經(jīng)在西南郊區(qū)了。
「這是哪里?」聞青問柳及春。
「這是沈先生在西南的住所,往年沈先生都會來這里住上些日子。」
「那,沈先生呢?」
「去北平了!
柳及春也沒打算瞞她,畢竟她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她看著聞青,說:「三娘,這些天妳就先住在這里罷,等沈先生忙完了這一陣,就接妳回去。答應我,別亂跑,行么?」
聞青了然,低眉回答說:「好!
她都快忘了,沈懷欽可是國民黨高級軍官,國家動亂,他怎么可能不被調(diào)往北平。
其實不用柳及春說,她也知道最近動亂的原因是什么。
要不然怎么對得起她特工的身份?
聞青是地下黨,很早之前就是了。
在認識沈懷欽之前。
她經(jīng)常去傅家太太哪里打牌,還不是因為傅家是地下黨在上層的接應人員,傳遞情報也就輕松了許多。
「沈先生,沒想到吧!
「那我就在這里重新做個自我介紹吧!
「我是聞青,代號夜鶯。」
/5/
「老沈啊,你說,為什么我們每次行動都被共產(chǎn)黨打的措手不及呢?」國民黨軍區(qū)副總司令張德庸問沈懷欽。
「張副司令莫不是懷疑是我去給共產(chǎn)黨通風報信的?」沈懷欽笑了一下,給張德庸點了根煙,「我是哪種人,張副司令不是最清楚嗎?」
「我知道你小子嘴嚴,也沒懷疑你!箯埖掠菇舆^煙,一陣吞云吐霧,「老沈啊,該清理一下自家門戶啦,咱們也不能讓人看笑話不是?」
張德庸走近,拍了拍沈懷欽的肩膀,從他翻下去的衣領(lǐng)內(nèi)摸出一個像紐扣的小東西,張德庸捏在手上,對著沈懷欽晃了晃,然后扔到地上,用腳狠狠地踩了踩。
「現(xiàn)在的中國,不太平呦!
沈懷欽回到家,直接進了之前聞青住的臥室,他有一種感覺,聞青沒有她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簡單。
「喂?您哪位!孤勄嘟油娫。
「…」
「沈先生?」
電話突然掛了,聞青有種預感,沈懷欽可能懷疑到她了。因為剛剛不久,她發(fā)現(xiàn)之前安裝在沈懷欽后衣領(lǐng)內(nèi)的竊聽器壞了,什么都聽不見,大概是他有所察覺了吧。
聞青猶豫再三,趁沒人在,還是打通了一個號碼。
「賣玫瑰花嗎?」
電話那邊頓了一下,說道:「不賣,七月天沒有玫瑰花!
「玫瑰凋謝了。」
「周嫂花店,和平路28號,下午三點營業(yè),有月季花賣!
/6/
離開上海已一月有余,沈懷欽除了時不時給聞青打電話,便是托人給聞青帶禮物,柳及春也天天和聞青宅在家里,有時也出去打打牌。
一天中午飯后,聞青對柳及春說:「大夫人,妳喜歡花么?」
「喜歡的,我喜歡睡蓮。」
「那待會兒我去路口那家花店買一株睡蓮,好么?」
「去吧,我在這里等妳!
聞青走進周嫂花店,對一個中年婦女說:「來一株睡蓮!
「好嘞!」
挑選之余,聞青湊過來對周嫂說:「七月天不賣玫瑰,我來買月季!
「夜鶯?」
「是我!
「妳可總算來了!國民黨的那群人通過薛媽媽查到妳了,現(xiàn)在正在南下,估計不出兩天,他們?nèi)司偷搅耍M織命令我今天晚上必須帶妳出去!
「什么時候的事?」
「就中午。妳趕快收拾一下,我們七點出發(fā)。」
「行,我去準備一下!
聞青是萬萬沒想到他們居然可以從書寓的薛媽媽哪里查到她的身份,也沒想到沈懷欽今早居然能在得知她身份的同時給她打電話,像平常一樣,根本沒有什么異常。
聞青把睡蓮放在陽臺,快速把東西收拾好,把柳及春打暈了以后就直奔周嫂花店。
「走吧!
在地下黨的掩護下,聞青逃到了廣東,隱姓埋名,不參與情報輸送。
臨走之前她在睡蓮的盆底壓了一張紙條。
「夜鶯也有得不到的玫瑰!勄唷
不知道玫瑰能不能看見。
/7/
八年后。
國民黨慘敗,逃往臺灣,新中國成立。
聞青回到了她日思夜念的上海,卻沒有再見到她日思夜念的人。
這里的所有都似曾相識,卻又讓她覺得生疏模糊。曾經(jīng)的沈家大院早已不復存在,恢宏的大門如今連一把鎖都沒有,大大咧咧的敞開著。
斑駁的紋路,破碎的蛛網(wǎng),陽光再也不能照到那間房間,再也聽不到高跟鞋踩在木質(zhì)地板上的噠噠聲,再也沒有人對她說我們?nèi)ラL白山看雪,去冰島看極光了。
聞青走進去,來到后院,她記得沈懷欽說過,這里埋著一壇酒的。
聞青喝的醉乎乎,抱著個酒瓶子搖搖晃晃回到了家。
她現(xiàn)在和周嫂住在一起,共同經(jīng)營著周嫂花店。
周嫂一看她醉成這個樣子,哎呦了一聲,忙不迭去給她做醒酒湯,可是聞青沒撒手。周嫂一看,哎呀不得了,問:「青青怎么哭啦?」
聞青沒回答她,自顧自的說:
「我喝的那壇酒,是沈先生年少時為他的卿卿所埋下的女兒紅,這壇酒本應該出現(xiàn)在他與卿卿的喜宴上的,如今卻進了我的肚!
「他當時看著我的眼睛對我說,這酒已經(jīng)快九年了,他當時是不是想說,九年之酒,九年之久!
「大太太說沈先生以前不叫沈懷欽,是他后來自己改的名字。懷欽,懷卿,他懷念的到底還是那個人!
「我知道自己不是卿卿,卻聽他叫了一輩子的卿卿!
「也不算一輩子,我和他只在一起兩年不到,怎么好意思說一輩子!
「我知道他是把我當做另一個人了,可是我還是麻木自己,頂著他對另一個人的愛稱讓他對我說我愛你!
「卿卿不是青青!
「青青之后也再無卿卿!
「沈先生,我都知道的,你不用瞞著我,也不用瞞著你自己!
「我們都坦誠一點好么?」
/8/
很多年后的一個夜晚,周嫂給六歲的孫女講故事,她這人沒讀過什么書,可是孫女偏偏要聽浪漫的愛情故事,她招架不住,只好現(xiàn)編一個。
名字叫《夜鶯與玫瑰》。
「從前啊,有一只被關(guān)在籠子里的夜鶯,它很美麗,歌聲也婉轉(zhuǎn)動聽。有一天,它被買下來了,買下它的是一個長的很帥的男人,那個男人把它養(yǎng)在身邊,還會帶它出去玩,男人問它,你會說話嗎?夜鶯搖搖頭,表示不會。男人又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卿卿!
「然后他和夜鶯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嗎?」孫女問。
「沒有呢!怪苌├^續(xù)說,「男人不知道夜鶯騙了他,它其實是可以說話的!
「然后呢?」
「后來啊,城里來了一批捕鳥者,專抓夜鶯,男人匆忙的把他的卿卿送到了離他很遠的另一個住所,自己就留在家里。」
「那夜鶯會想他嗎?」
「會啊,而且很想很想!
「那結(jié)局呢?夜鶯有沒有和男人在一起?」
「應該在一起了!
周嫂沒有繼續(xù)往下說,而是催促孫女趕快去睡覺。
等孫女睡著后,周嫂獨自一人來到了后院的花園,那里種滿了一排的玫瑰。
周嫂坐在小板凳上,溫柔的注視著那些玫瑰,說道:
「故事的結(jié)尾,是夜鶯找到了男人的墳墓,它銜著一枝玫瑰,最后餓死在了他的墓碑旁!
/9/
如果你還在的話,今年應該要滿四十了吧。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一轉(zhuǎn)眼,你就已經(jīng)離開我整整六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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