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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其實神通侯方應(yīng)看也并不是什么能輕易讓人恨之入骨的壞蛋。
他頂多是個從不掩飾自己野心的混蛋。
依舊一襲白衣,依舊烏發(fā)木簪,眉眼散散的舒展開來,倚坐于輪椅上的無情手中懸著一管狼毫,正在仔細端詳著這一張在書桌面上攤開來的潔白宣紙。紙上墨跡淋漓,張牙舞爪的兩個草書大字約莫占了紙面的三分之二光景,似乎是寫字之人覺察到了什么不妥之處,便在這紙的偏左下角又細細加上了三個正楷字樣——像是為那二字做了批注一般。
略略以眼神掃視默讀了一遍,無情似笑非笑的從鼻腔中輕輕哼出一聲,這才滿意的放下筆來,隨即伸手取過筆架邊上的一方印章,雙手合力穩(wěn)穩(wěn)的把自己的名號印上了紙面。
“真是可惜了一張好紙。”
語罷,無情手掌一拍輪椅上的機關(guān),緩緩?fù)苿又鴥蓚?cè)輪子,剛想往書房外行去,卻不料眼角一抬,只見銀劍懷里抱著個紅漆食盒,正要走進門來。
“神通侯府的?”
一眼掃過便認(rèn)清了那烙在食盒提手上的暗色印記,無情略略一揚聲線,有些不耐煩。
“方才在門外遇到送東西來的下人,死活推不掉,只好斗膽給您帶回來了!
“沒別的?”
“就這個盒子,確實沒別的了!
“把桌上那張紙給收拾收拾,放那吧!
“是!
銀劍童子何梵聞言不禁暗地里喘了口氣,還好還好,看來公子這會兒定是心情尚可,沒能像往常一樣一提及與方小侯爺相關(guān)的事情,一雙眼睛瞬間能冰寒得飄出雪花來。
的確,這六扇門全體上下沒有誰是喜歡方小侯爺?shù),但也沒有誰能像無情公子這樣特別不待見方應(yīng)看的。
本來嘛,雖說大家都清楚諸葛神侯與蔡太師一向不和,但這一朝為官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理兒是個正常人都明了,若是生生撕破了面皮不理不睬,保不準(zhǔn)哪天一封奏折就能把你貶到比潮州更遠的荒地去獨守殘生。
更何況方小侯爺每次來六扇門——準(zhǔn)確的來說是來小樓——都會順手給其他人帶些吃的用的玩的,若不收吧,面對著小侯爺那張誠意十足的臉,再三推脫倒是顯得自己小家子氣沒見過世面了——就連平日直斥太師府不干凈的諸葛小花,不也是僵著面皮收下了據(jù)說是蔡太師專程托人自杭州雨前村捎來的三塊新貢龍井茶餅么?
于是這樣一來二往的,天長日久大家也都成了習(xí)慣,既然是習(xí)慣就意味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彼此心知肚明,只差沒開口說破罷了。
何梵見自家公子暫時沒有了要外出的意思,便捧著食盒快步走到書桌邊,剛想尋個妥當(dāng)?shù)胤椒畔率澈械乃,一扭頭卻被那紙上字跡驚得嘴角不住抽搐。
“公子,這、這……”
“叫你收拾你就收拾,待會兒拿來裝裱好了再塞食盒里還回去!
“……是!
何梵十分慶幸自己此刻是背對著無情的,因為他的牙齒現(xiàn)在正努力的咬著下唇,以免自己克制不住放聲大笑的沖動——竟然能讓平日里寵辱不驚的無情公子在字里行間泄出如此之大的怨氣,方小侯爺你這次可有得苦頭吃了。
雙手快速卷起那張薄薄的宣紙,何梵不禁在心里默默念了聲阿彌陀佛:兩位大人你們要斗法盡管斗,別牽扯到小的頭上就好。
午后的日光一如既往的毒辣,紅艷艷金燦燦的亮光浮在神通侯府屋頂?shù)牧鹆呱希裢獾拇萄邸?br> 而在那滿頭大汗朝屋子正門奔來的靦腆少年懷中的一方紅漆食盒,在方小侯爺眼里卻是比這天上的日頭更要討厭上幾分。
看任怨這雙手環(huán)抱的姿勢,那食盒里的內(nèi)容怕是沒能減去多少。
“侯爺,您看這……”
“放桌子上,你下去吧!
下顎微微一側(cè),再一仰,方應(yīng)看顯然是沒什么說話的心情,一雙眼睛若有所思的盯著那被置于桌上的食盒,唇角緩緩勾起,牽扯著面容,堆出了一個略帶孩子氣的笑。
你要我打開,我偏不打開。
方應(yīng)看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挨過無情的暗器滋味了,打從那一次正式與無情見面之后,飛蝗石鐵蓮子柳葉飛刀透骨釘……林林種種不一而足的玩意兒便時不時自覺到過分的主動往方小侯爺身上招呼——更不必提那被制作者命名為情人淚的家伙,每當(dāng)自家主人遭到什么威逼利誘的時候,通常祭出敬神的十有八九都是它。
被一件殺人利器時時掛念的感覺可不好受,知道痛的人都會適時躲開,絕不輕易去把自己一條命送到對方尖銳的棱角上擱著。可我們尊貴的方小侯爺卻偏偏顯出一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模樣,一雙腿腳每到空閑時候就禁不住的往六扇門總部的方向拐去,大有“你不來找我我就去惹你”的氣勢——在這點倒貼進門的程度上,倒不能硬怪成崖余成大捕頭出手無情了。
常言道:“一回生,二回熟!蔽覀冏鹳F的方小侯爺雖說向來是憐香惜玉,但也不會如凡夫俗子一般硬是要把自己性命交給那難以討好的對方手中。面對那來勢迅猛的暗器,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他還是懂的,是以嘴邊面上好話笑意不斷,可眼神手勢卻仍舊在提防著對方的下一步舉動——就算追不到美人歸,也不能讓自己身陷泥坑不可自拔。
正如這次,對方送回那一看便知依舊裝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香飄四溢的食盒,為的不就是讓自己沉不住氣掀開蓋子等著一陣暴雨梨花針的掃射么?
且不提成大捕頭的出手無情,就憑他親手設(shè)置的機關(guān)威力,足以讓他頭頂?shù)暮顮斆栐诮窈蠼诸^巷尾的傳頌中被加上“蜂窩”、“麻子”之類的前綴。
方小侯爺一邊心有余悸的想著可能發(fā)生的后果,一邊暗自慶幸自己的情緒夠穩(wěn)定,沒被無情的小伎倆挑釁成功——要不然現(xiàn)在他必是躺在地上等著任勞任怨來目睹自己難得一見的慘狀了。
于是我們尊貴的方小侯爺止不住面上浮現(xiàn)的得意神色,手指捋過頰邊一縷發(fā)絲,振一振心神,便邁開步子朝屋外踱去,只留下那一方紅漆食盒孤零零的擱在桌上,也不打算叫下人來收拾了。
夕陽殘輝斜斜在畫梁飛檐上暈散開來,將天際渲染成一派紫紅景象。京師街道上的叫賣之聲漸漸弱了下去,路上行人神色匆匆,偶爾有一兩個面帶悠然之色的,也多為衣飾光鮮不愁飲食之輩。
我們尊貴的方應(yīng)看方小侯爺一人予身,徑自獨行在這傍晚時分的道上,一雙黑瞳不住的左顧右盼,想必是要尋著些什么在意的物事。
“奇怪,這紙筆鋪子為何今日打烊得這般早,本想趕著買些徽筆湖墨當(dāng)禮物光明正大進六扇門的,這下倒好,本侯又得遛到后門爬墻了!
方應(yīng)看低低抱怨了句,聲音大小也只敢讓自己聽到。
這時候貿(mào)然去打擾小樓主人也是徒勞,這六扇門的晚飯呢,擺明是吃不上了,可神通侯府路途也遠了些,回去一趟再出來只怕都月上柳梢頭了,所以眼下還不如隨便找間門面打個尖,吃飽喝足了再去相邀佳人也應(yīng)該能趕上個趟兒。
轉(zhuǎn)念一想,方小侯爺?shù)嗟嗍稚夏且话褖嬛鴫K玉佩的折扇,忙不迭朝那一間離六扇門總部最近最體面的客棧踱去。
待到一頓飯吃完,方小侯爺不失優(yōu)雅的步出客棧大門,一抬眼便瞅見了那一輪緩緩爬上天際的皓月,面上那天真無邪的笑容有些掛不住,隱隱透出了幾分頑劣之氣。
罷、罷、罷,就算是時間估計錯誤,就算是成大捕頭在處理公務(wù),這小樓也不是什么龍?zhí)痘⒀,他方?yīng)看想去的地方,試問又有哪個能攔得?
方應(yīng)看這樣想了,也這樣做了。
本來六扇門總部的墻就不高,更何況旁邊還應(yīng)景的長了幾顆矮樹。方小侯爺熟門熟路的攀了上去,沒驚動看門的侍衛(wèi),也沒驚動院里正在啃骨頭的狼狗。
腳步不停,暫急暫緩,方應(yīng)看在感嘆那門前陣勢還是沒變的時候,也不免把自己從頭到腳統(tǒng)統(tǒng)在心里夸了一遍——那是自然,能闖上小樓與無情見面者,除了他還能有誰?
就算能有誰,我們尊貴的方應(yīng)看方小侯爺也會把答案自動給忽略屏蔽掉的,殺個人除個名,在方小侯爺眼里不過是比隨手捏死一只螞蟻要來得稍微困難些。
掐指算算時辰,月已當(dāng)空,樹影婆娑,再加上一對璧人,不應(yīng)那花好月圓之景還能怎的?想到此,方小侯爺笑意更濃,一手擒上小樓廊外欄桿,巧勁一施,身子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膹囊簧劝腴_的窗子間空投了進去。
“……來者是客,請吧!
方應(yīng)看還沒在小樓的木地板上站穩(wěn)身形,耳邊便如愿傳來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話音。
一如既往的生疏言辭,一如既往的淡然神色,無情一襲薄衫,肩上胡亂的披了件外袍,發(fā)尾在燭火的折射下還透著幾分濕意,顯然是剛沐浴完畢不久的樣子。
見來人沒什么開口的打算,無情自然也不多加理會,雙手一拍身下輪椅,轉(zhuǎn)過臉來繼續(xù)面對桌前那一堆堆疊放整齊的卷宗。
“晚飯用了?”
“恩。”
沾滿濃墨的筆尖在準(zhǔn)備加上批注的地方點了一點。
“沐浴完了?”
“恩!
筆端頓了頓,加重力道在紙上畫了個圈,又在旁邊寫了幾個字。
“案子很多?”
“恩!
將毛筆往硯臺上浸了浸,吸足了墨汁,繼續(xù)往下疾書。
“留我過夜?”
“恩…...?”
無情這才抬起頭來,一雙眸子微微瞇起,瞪向那正坐于自家床沿邊上、不請自來的方應(yīng)看。
“既然是崖余盛情相邀,那本侯也就只能厚著臉皮在此將就一宿了。”
“……好。”
“哦?”
方小侯爺眨眨眼,有點不相信今天會如此輕易得手。
“雖說無情作為東道主,當(dāng)是要盛情款待來客才是,只是……無情近日公務(wù)繁多,待會還得前去與世叔一討這案子究竟,若要冷落了小侯爺也是無可奈何之事,只望小侯爺莫要笑話無情招待不周!
好吧,他就知道。
我們尊貴的方應(yīng)看方小侯爺即使是翻白眼也能翻出翩翩風(fēng)度來。
“崖余可是忘了?”
“何事?”
“明天!
“不曾!
“……可是本侯連半分禮物都沒瞧見!
原本已經(jīng)趴到床上擁著無情被子的方小侯爺又從床上爬起來,在燕窩輪椅一側(cè)半蹲半跪著,雙手扯上成崖余的一邊衣袖,斂眉低眼扁著嘴,一副可憐兮兮的小媳婦模樣——也難為他能放下臉面使得這般手段。
“小侯爺你適合而……咳、咳……”
不耐煩的偏過眼去想制止一下袖子被牽的窘狀,卻不料被那張猛然抬起委屈萬分的怨婦臉占據(jù)了自己雙目的大半個視野范圍,無情自咽喉深處升上的一口氣克制不住,三分驚訝三分好笑三分無奈外加一分情不自禁的勾起唇角低低咳嗽起來。
“……這張臉有這么好笑嘛?”
“咳、咳……”
感受到背部正承受著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拍打,無情兩道本就糾結(jié)在一塊的劍眉不禁又緊皺了幾分,他也想試著停下這似乎會愈演愈烈的形勢,但他卻忘了這具身體的狀況向來是體弱多病的,所以不到一會兒便發(fā)展成了連咳帶喘的局面。
又氣又惱又無可奈何,不想旁人瞧見自己這般軟弱姿態(tài)的無情這下也只能任由站在他背后的方小侯爺推拿著脊背穴道,自己一張蒼白面容在燈燭搖曳間被襯得略微漲紅,也不知究竟是火光折射還是氣喘所致。
“好些了沒?”
“咳,多謝!
好不容易緩過氣來的無情剎那間又恢復(fù)了淡漠疏離的神色,撿了落在椅間的外袍重新披著,他頭也不回的跟仍舊立在身后的方小侯爺隨意應(yīng)了句。
“崖余……”
“我困了,小侯爺您請回吧!
“可是我舍不得崖余你這身子打地鋪!
“哎……?”
“那是,我自然得回床上!笨桃忸D了頓,方應(yīng)看眨巴眨巴眼,有模有樣的學(xué)著對方剛才的姿勢咳了兩聲!翱裳掠嗄闳舨淮蛩阍谶@小樓住的話,我這神通侯府也是有段距離的……”
“……食盒!
“什么?”
“禮物在食盒里!
“……不是暗器機關(guān)?”
“恩……?”
被無情凌厲的一眼橫過,方應(yīng)看自知失言,趕緊閉緊了嘴巴,繼續(xù)朝對方露出他那一貫的招牌笑容。
“崖余送我什么我都很歡喜的!
“……哼!
無情面容一凜,左手拇指和食指像是不經(jīng)意的掠過松散的鬢發(fā),黑漆如墨的發(fā)絲一下子掙脫了腦后發(fā)帶的束縛,大片大片的滑落下來,遮擋掉了無情的大半個臉頰。
“這燈也該熄了!
早晨的突兀光線是惱人清夢的,對于仍沉浸在睡眠中的方小侯爺來說更是如此。
不清不楚的小聲嘟囔了幾句,翻了個身背對光源來處的方應(yīng)看意猶未盡的伸手向前一摟,卻只抱到了一團柔軟得過分的物事。無情的被褥都充斥著一股淡淡的藥香,好聞又不刺鼻,當(dāng)然,被褥的主人身上氣味也是一樣的,只是身軀抱起來就略為瘦削硬朗罷了。
“小侯爺,日上三竿了!
過于認(rèn)真的語氣有時也會讓人產(chǎn)生嘲弄的錯覺,方小侯爺正迷迷糊糊的想著,卻不料身子一側(cè),腰間便被一件硬生生的東西擱擋了下一步的動作,頭腦也頓時清醒了過來。
“……崖余,大清早的別拿我來當(dāng)靶子練手啊!
“起床。”
“……再睡會嘛!
“……八大刀王等人侯在門外!
“怎么又是他們這幫勞什子,凈來敗壞本侯的雅興!
抱怨歸抱怨,方應(yīng)看不得不立刻起身整衣戴冠,因為無情早已坐在桌前處理起一天的公務(wù)了。若是這當(dāng)口惱了他,只怕是調(diào)戲不成還得賠上身子被暗器打孔穿洞的可能性。
不是打不過,只是不想打。
按照無情說的,浪費時間浪費金錢,還不如去辦個案子來得爽快。
摸摸重新配在腰間的血河劍,方應(yīng)看微微一笑,快步下了小樓。
“何事如此匆忙?”
坐在寬大奢華的馬車內(nèi),方應(yīng)看懶懶散散顯然沒睡夠的聲音透過簾子,直沖為其掌車執(zhí)鞭的八大刀王耳內(nèi),這不慍不火的語調(diào)卻驚得眾人一陣心慌,差點沒齊齊掉下車去跪倒當(dāng)場請侯爺恕罪。
“這,屬下只是聽從任勞、任怨大人的吩咐,請侯爺回府的。其余事情屬下一概不知啊。”
守在簾子外距離方小侯爺最近的“鐵樹開花”二人見狀,頗有默契的開口為其余人等辯護起來,順便也把責(zé)任全推給了那姓任的兩位人物身上。
“是么?”
語罷,簾內(nèi)再無聲響,簾外眾人呆了半響,待到“鐵樹開花”將方小侯爺鼻息穩(wěn)定脈象正常、像是熟睡的跡象傳給猶自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已的眾人,八大刀王這才連忙策馬揚鞭向神通侯府行去。
“恭迎侯爺。”
“究竟何事?”
“這……請侯爺至?xí)恳挥^便知!
任勞任怨一左一右侯在正廳前,皆是面色青白、汗如雨下,看樣子定是先前被什么事物嚇得不輕。
奇怪,真是奇怪,這兩人風(fēng)里來雨里去,經(jīng)歷過的大世面絕對不算少,任勞一向?qū)櫲璨惑@,任怨在對他人施以殘酷刑罰的同時也依舊笑談自若,究竟是什么事物能讓他們二人同時失了分寸呢?
方小侯爺有點郁悶,也有點好奇,更是有點想笑出來的沖動。
食盒。
紅漆食盒。
被掀開蓋子、內(nèi)容仍是擺放得整整齊齊的紅漆食盒。
“哎,你們開了?”
“是。屬下斗膽!
“可有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些什么?”
想到無情說的禮物就在食盒里,可自己卻不是第一個見到,方應(yīng)看不禁狠狠的剜了任勞任怨幾眼,這才踱到擱置食盒的桌前,伸手就想一探究竟。
“侯、侯爺,這、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任怨期期艾艾的開了口,低著的頭緩緩的搖了幾搖,右手食指羞羞怯怯的向另一邊的梨木桌上指了指,便扯著一旁呆立不言的任勞急急向門外退去。
“什么嘛,一張字帖而已……”
也能把你們嚇得夠嗆?
意識到書房內(nèi)只剩下了自己一人,方小侯爺那接下來的半句話自然也沒說出口——幸好他沒能說出口,因為他隨后也被這字帖的內(nèi)容給嚇到了。
準(zhǔn)確來說,三分驚訝三分驚覺三分驚艷還有一分才是驚嚇。
一張裝裱好的字帖,上書兩個大字三個小字,大字為狂草,小字為正楷,其下附加一個紅泥印章標(biāo)記。
紙是好紙,字是好字,印泥自然也是好印泥,只是,這字符串聯(lián)起來所表達的內(nèi)容,卻足以叫方應(yīng)看方小小侯爺呆立上兩個時辰一動不動,撕也不是,不撕也不是。
因為無情昨夜說過的,“禮物在食盒里。”
又想起自個兒的回應(yīng),“崖余送我什么我都很歡喜的!
這可真是應(yīng)了那句老話,叫什么來著?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侯、侯爺,您真要把這掛起來?”
“掛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過個生日嘛,終究也算是他一番心意!
“……是!
于是那幅字帖就順了方小侯爺?shù)囊馑,冠冕堂皇的被下人小心翼翼的掛在了方?yīng)看的臥室正中粉墻上。幸好這臥室一進門就有塊大屏風(fēng)擋著,之后又欲蓋彌彰的遮了幾層布幔輕紗在其上,入室者也不太能仔細辨清這卷軸上究竟是寫了些什么,是以下人們都異口同聲的說小侯爺是為了制造個飄渺意境,其實只有方應(yīng)看自己明白其中之苦難言與眾,這番作為也只能是將就在外人面前不丟臉罷了。
另一方面,這字帖的始作俑者坐在輪椅里悠然聽著銀劍哥們幾個的事件進展匯報,素來不茍言笑的唇角也不禁微微向上彎了一彎。
混蛋方應(yīng)看,生日快樂。
2009-10-21 完稿于學(xué)校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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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記:
第一篇方無。
其實小侯爺是壞人來著。【微笑
要打麥要打臉QAQ
咱,咱不怕乃血河劍的,咱有情人淚!
啥,不知道情人淚是啥?好吧,我哭……【喂。!
真怕性格寫崩,口胡,崩就崩吧,小侯爺我耐你的妻管嚴(yán),大捕頭我耐你的別扭樣【快抽我!
那誰,毒蝕,生日快樂哈。【面癱挖鼻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