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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是有緣番外——戒指
戚少商清醒過來的時候天地都是倒轉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蘇打水的味道。眼前浮現(xiàn)的,當然不是他最想看到的那個人的臉。
“唉……”
“戚先生,你很痛嗎?沒道理啊,麻醉藥效應該還沒過呢!”溫柔可人的小護士走了過來,體貼地為他正了正被角。
戚少商不死心地在房間里搜索了一遍,果然……唉!還是不能承受嗎?微微蹙起眉頭,他開口問那位小護士,“顧大夫他沒有上班?”
“顧大夫?哦,主任醫(yī)師現(xiàn)在在巡房,一會就來!毙∽o士熟練地替他換上新的點滴,走了出去。
當然,這次戚少商沒有再等很久,大約2、3分鐘之后,一襲熟悉的白色長袍就飄了進來!笆中g很成功,大約一個多月就能拆線,你感覺怎么樣?”
戚少商低笑了一下,認真地道:“嗯,有點累……”
凌厲的眉峰微微上挑,他沉默了片刻,道:“會比說謊還累?嗯,戚少商?”
戚少商一邊撐坐起身,一邊向他招了招手,“過來,惜朝……”
顧惜朝看他艱難地移動身體,嘆了口氣,走過去扶他。“都30幾歲的人了,居然得闌尾炎?你還有什么器官有毛病的,我?guī)湍阋徊⒏盍怂懔!?br> 戚少商知道他是怕的,如此淡定的語氣下壓抑了太多的擔憂和恐懼,順手抱住他,“我沒事的,嗯?我還要跟你一生一世……”
顧惜朝聽了這句,像觸電一樣跳了起來,“戚少商,我該順手割斷你的聲帶。”
戚少商又去拉他,知道他一定不會反抗,因為現(xiàn)在他是病人!病人最大,病人有恃寵而嬌的特權,“可惜,你以后都沒有機會了……”然后吻他,1個多小時的手術,半個小時的等待,等待麻醉藥效過去,總共加起來也不過是3個小時?蔀槭裁磪s如此思念他?想地心都疼了,比傷口還要疼。擔心他在手術中崩潰、擔心他在手術后焦急忐忑惟恐做錯了什么、擔心他擔心自己醒不過來,好疼,為他,疼。
“嗯?戒指呢?”纏綿的深吻并沒有影響戚少商的感官,執(zhí)起他的左手,無名指上果然是光裸的。
“不知道!鳖櫹С行┛鄲赖匦α似饋,“手術后就不見了,你說會不會不小心縫到你肚子里去了?”
但顯然顧惜朝的這句玩笑話沒有收到他預計的效果,戚少商只是皺著眉問他,“會不會丟在辦公室了?回去找找,我陪你去!弊云鹦,戚少商揭開了被子就準備下床。
“你別動!”顧惜朝趕緊摁住他,“小心傷口!我自己去找,好嗎?”
“不對,戒指不見了,你一定不會不理會,是不是已經(jīng)找過了,然后找不到?”戚少商只是一個勁地追問。
“是找過了,沒有!鳖櫹С匦α耍恢獜氖裁磿r候起,想要瞞戚少商變得很難。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再害怕,害怕這樣被人看穿、被人接近,怕到想逃?吹狡萆偕腾に伎嘞氲臉幼,又補充道,“你別擔心了,剛動完手術。其實……不重要,真的!
怎么可能不重要,你和晚晴的婚戒!戚少商心里說了一句,臉上卻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我以后補一個給你!”一定要找回來!他如是對自己說。
顧惜朝只是笑,身外之物,自從不用再為生存溫飽擔憂,他就已經(jīng)把這些看得很淡。
做事精明,永遠不及做人醒目來得卓有成效。這句話,用來形容顧惜朝和戚少商是再合適不過了。顧惜朝有才干,更有傲氣,所以即便他醫(yī)術高超,想要年紀輕輕就坐上主任醫(yī)師的位置,長袖善舞的戚少商還是在背后出了很大的力。因此,有些事,是不可以讓顧惜朝的知道的,比如,找院長聊天。
“顧醫(yī)師醫(yī)術醫(yī)德都很好,在同僚和病人那里都受到了好評,戚先生你大可放心!
戚少商微一點頭,笑道:“我想,得多謝院長的栽培,F(xiàn)如今像院長這樣能夠不存私心一心培育好醫(yī)生的老前輩實在不多了!
“其實,我比較有興趣了解的是,為什么戚先生會對顧醫(yī)師尤其關照?甚至當年還特地向我們醫(yī)院介紹這個人才?當時,他可是無國界醫(yī)生,行蹤不定,聯(lián)絡也很不方便,要找到他,戚先生也出了很大的力吧。”
“他是……”戚少商沉吟了一下,溫柔地笑了,“我最欣賞的人,從大學起。我一直希望能給他一個最大最好的舞臺,讓他盡情盡興。至于其他的事,我不希望他太過牽涉其中。我想,院長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那是當然!崩显洪L似乎同樣有所觸動,意味深長地笑了,“我也很懷念當初志同道合的老同學,但卻不是每個人都有你們這種幸運。顧醫(yī)師的確是個人才,雖然待人處世方面的確是單純了些,還好有你給他補救。”
“對了,院長,我想請教一下,你們這里用過的手術服、手術手套是如何處理的?”
“這個?手術服由專人負責清潔消毒,手術手套會直接銷毀!
“銷毀?在那里?”
“就在醫(yī)院后面,我們醫(yī)院有個專用的焚燒場……”不等院長說完,戚少商已經(jīng)沖了出去。
“戚先生,你不可以來這里,這里怎么能是你一個病人來的地方?小心,小心細菌感染!”負責焚燒的職員急得團團轉,“你究竟在找什么?哎呀,你不可以接觸這些手套!戚先生,請跟我們合作!請你立刻回病房,否則……”
“否則,你就給我立即出院!這里不歡迎不聽話的病人!”顧惜朝冷冷的嗓音適時在戚少商背后響起,阻止了他繼續(xù)翻找一堆帶血的手術手套的行為。
“惜朝?”見到自己的愛人臉色鐵青,戚少商即刻從30分鐘前的精明得體,從10分鐘前的固執(zhí)己見變成現(xiàn)在的傻笑連連。
顧惜朝懶得聽他口燦蓮花,轉身就走。戚少商趕緊跟上,亦步亦趨。
“你在找什么?戒指?我都跟你說了不重要!
“重要不重要,我自己知道!”戚少商輕聲丟下一句。
顧惜朝聞言,駐足,挑眉,戚少商似乎說了他的臺詞?!“紀念一個人,在乎心神所寄,如果當真要依靠什么物件來憑吊,我很懷疑那份感情的真摯。少商,我現(xiàn)在擔心只是你,不是一枚戒指。戒指,只是死物;而晚晴,在心里。”
戚少商輕聲笑了,看來多年之后,他看事物的高度以及那份豁達仍及不上顧惜朝!該死的,他怎么可以讓他如此愛他?!
顧惜朝見他把手伸過來,厭惡地皺了皺眉,叫道:“不要碰我!先把手洗了,多少細菌?!”
“哎!我是為你耶!”戚少商“嘁”了一聲就走,但才走了沒幾步,又回頭,“惜朝啊,你們醫(yī)院的洗衣房在哪里?”
“一個星期三個手術?”顧惜朝揚眉看向老院長,“院長,究竟是我們醫(yī)院人手不夠還是經(jīng)費不夠?”他就不信有戚少商為他在背后打點一切,還會有人敢這么整他!當然,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學會用一種新的角度去看一些事,以及,去享受戚少商對他的寵愛。
“這個星期是忙了點,忙了點……”院長被那凌厲的眼神“寵愛”地有些受不了,說實話,即便沒有戚少商的上下打點,這家醫(yī)院里也沒人敢得罪顧惜朝,誰受得了他那種眼神?!
“如果一直是這樣,院長最好盡快找人!不然就等著收我的辭職信,做手術不是在工廠做工,人命不可以拿來開玩笑!”
“當然!當然!”幸好,相處久了就知道是嘴硬心軟。德藝雙馨,這句話,本不是矯飾之詞。
手術一多,顧惜朝回家的時間即刻晚了很多。動完最后一個肝臟移植術,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超過晚上11點。用鑰匙打開門,按開關,沒反應!
燈壞了?顧惜朝疑惑著軒眉,但目前實在無力去思考那么多,只是很麻木地往前走,在手術室里站了近十個小時,他現(xiàn)在只想找張床躺一會。
“哎喲!”才走了不到三步,顧惜朝就被絆倒了,“撲通”一聲摔在層層疊疊的紙箱上!捌萆偕!你搞什么!”顧惜朝一邊費力掙扎,一邊抱怨道,“跟你說了多少次了,走道上不要放東西!燈壞了為什么不修?”
“燈沒有壞!逼萆偕厅c起了蠟燭,“我只是覺得這樣比較有情調(diào)……”
“有情調(diào)可以去西餐廳,不需要在家里,害得我摔跤!”顧惜朝揉了揉膝蓋,走到戚少商對面,坐下,順手端起了桌上早已擺放好的紅酒,“今天是什么日子?”
“生日!”
“你生日?你上個月才過!”
“你生日,惜朝,是你生日,你都忙糊涂了。”
“所以,你的禮物就是讓我摔一跤,摔清醒了?”
“不是!”戚少商微笑著眨了眨眼睛,像變魔法一樣搬出了一把吉他,“這個,才是禮物!表樖謸軇恿艘幌虑傧,清了清喉嚨,他開始唱歌。唱的是Casablanca。但一分鐘之后,顧惜朝就明白了為什么不去西餐廳慶!
“你就會這首?”他努力憋著氣,平靜地問他。
“嗯,還有一首!
“那就唱另一首吧,這首我不喜歡!”沒聽過能唱這么爛的!
“這樣啊……”戚少商有些為難地咬唇,然后狡黠地一笑,“等一下,燈光不對!氣氛也不對!”打開射燈,把光線調(diào)節(jié)地更溫柔,又練習了一下柔情似水的眼神,他開始唱歌,深情款款!皟芍焕匣ⅲ瑑芍焕匣,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沒有眼睛,一只沒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顧惜朝簡直哭笑不得,“入門歌曲?”
“嗯!”戚少商居然還沾沾自喜,無比驕傲地點頭。
看著他期待的眼神,顧惜朝努力了很久,憋出一句,“還算可以。”只要別讓我聽第二遍,就算可以了!
“還有一件禮物!”戚少商果然笑得更加燦爛,然后取出了一個禮盒。顧惜朝看了他一眼,猶疑著打開,“晚晴……”
“我在吸塵器里找到的,可能是清潔工打掃的時候不小心吸走了!比∵^一條鏈子將那枚婚戒穿過,戴上了顧惜朝光潔的頭頸。他頸后的肌膚,溫潤白皙,有著如絲一般的觸感。戚少商輕輕在他頸后落下一吻,“這樣,就不會丟了!
顧惜朝輕輕捏著已經(jīng)變成吊墜的戒指,忽然不能言語,“少商……”
“還有,這個才是重點!”這次出現(xiàn)在顧惜朝眼前的是另一枚戒指,與戚少商手上的那枚同一種款式?粗萆偕汤鹚淖笫,然后把戒指對上了他的手指,顧惜朝的呼吸不禁有些錯亂。
“還不是時候?”戚少商注意到了他的緊張,有些失落地問他。
顧惜朝看著那寫滿濃濃遺憾的雙眼,笑了,取過戒指自己帶上,“戚少商,不要讓我后悔,你不會每次都能等到我回頭。”
“永遠不會!”戚少商歡呼了一聲,用力保證,抱起他就沖向了房間,目標明確且堅定。
“戚少商!我今天剛做了大手術!”
“所以,讓我好好服侍你……”一句話,說得曖昧且邪惡。身體剛落入柔軟的大床,紛紛揚揚地紅色花瓣就灑了下來,一床、一地、一身。
“戚少商,你發(fā)什么瘋!”這個男人,簡直是個變態(tài)!
“私人儀式,見諒見諒!”戚少商嘴上說著抱歉,手里的工作卻不停。
“見諒?”顧惜朝氣呼呼地從一堆花瓣中坐起身,“你不要……”
“惜朝,我剛開過刀……”戚少商撒嬌地道,溫柔卻不失霸道地吻上他的唇。愛一個心有所屬的人是一場艱苦的戰(zhàn)斗,勝負難料。惜朝,我真慶幸你愿意為我回頭,謝天謝地……
顧惜朝在心里輕嘆了一聲,由他去吧。這個時候,但愿暫成人繾綣,不妨常任月朦朧。
窗外,月色正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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