ｗｈｉｔｅ�。洌澹觯椋�
　　２００３年１０月３０日深夜１１點。
　　現(xiàn)在是酒吧生意最好的時候，我很忙。
　　門口傳來腳步聲。是的，我能聽見，即使酒吧里放著音樂。
　　兩個人。
　　我朝門口看去，一個穿條子襯衫的俊朗男人，還有一個一襲性感白裙的漂亮女人。
　　兩個人分別坐到了吧臺的兩角，看來不認識。
　　“喝什么，先生。”
　　“隨便�！�
　　“喝什么，小姐�！�
　　“隨便�！�

　　“先生，您的ｗｈｉｔｅ�。洌澹觯椋欤�
　　“小姐，您的ｂｌａｃｋ�。幔睿纾澹欤�

　　我說得很響，故意的。
　　男人和女人注意到了對方，眼神交匯瞬間有種曖昧在空氣中流動。
　　他們都懂得，我想我也懂得�？上�，我是旁觀者，我要忙著調(diào)酒、擦杯子和整理吧臺。

　　打烊時，兩人一起走的。
　　其實來的時候，也是一起的，不過走的時候，一不當(dāng)心感覺也一起了。

　　后來，他們每天一起來，一起的，然后他要ｗｈｉｔｅ�。洌澹觯椋�，她要ｂｌａｃｋ�。幔睿纾澹臁�
　　我沒有說這里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有這兩種酒，他們也沒跟我說過話。
　　他們很親密，一起。

　　２００４年３月１７日深夜１１點
　　男人和女人很長時間沒有來了，我有留意，不過他們只是我的客人。
　　門口有腳步聲。
　　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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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來了，她坐在吧臺，點了一杯水。
　　我在她旁邊擦吧臺。女人看上去老了。
　　她趴在吧臺上，喃喃說：“還記得去年有個男人天天和我一起來喝酒嗎？”
　　她沒看我，只是趴著。
　　“是的，小姐。這半年休業(yè)過一段時間，而且生意也不好了，我還記得以前的客人�！蔽一卮�，繼續(xù)擦吧臺。
　　“我愛上他了，他應(yīng)該也愛我�！彼龘u晃著水杯說。
　　“后來我生病了，很重的，會死的那種�！迸顺椅⑿Γ曇舨懖惑@。
　　“你沒有告訴他嗎？”我擦玻璃杯。
　　“沒有，我說自己愛上別人了，然后關(guān)了手機，拔了電話�！迸说穆曇糨p了。
　　“為什么不說實話？”
　　女人低著頭，腦袋埋在手臂里，不說話。
　　忽然，她抬起頭，盯著我，清晰地說，“讓他以為我愛上別人，比讓他知道我死——要好�！�
　　“他沒有找你？”
　　“有的，他瘋狂的找我，手機里全是他的簡訊，電子郵箱被他發(fā)爆了。”她的聲音有了弧度。
　　她笑，看來很甜蜜，可又垂下眼簾，“我記得很清楚呢，３月１７日以后，他不再找我了。”
　　我不作聲。
　　女人輕笑一聲，清冽的聲音在喧鬧的酒吧里顯得很格格不入，“他大概放棄了，愛上別人了。一開始，我想也好，這就是我的目的，可他就這么不理我了，我以為自己承受得來的，真的，不過好像錯了呢……”
　　女人笑，笑著笑著沒了聲音，她又埋頭。
　　再抬起來時，眼眶紅了，她哭過了。
　　“我很蠢是不是？”女人象是自嘲一樣笑，“明明是我自己先不理他的�，F(xiàn)在來裝可憐�！�
　　我看她，問：“你是不是想要一杯ｂｌａｃｋ�。幔睿纾澹�？”
　　“我明天要動手術(shù)了，醫(yī)生說不能喝酒�！彼位问掷锏乃�。
　　我有點失落，莫名的。
　　“不過，給我一杯ｗｈｉｔｅ�。洌澹觯椋�。最后一杯�！�
　　“好的�！�

　　我把酒遞給她。她狠狠地喝了一口，朝我慘然一笑。
　　“恐怕我等不到明天了�！彼f得很輕很快。
　　我恍惚，停下擦玻璃杯的動作。
　　她猛地沖到左面的第二扇窗，打開，跳下。
　　酒吧在十四樓。

　　我還在遲疑要不要告訴她男人在３月１７日從那扇窗跳下，并且之前點了一杯ｂｌａｃｋ�。幔睿纾澹臁�
　　后來我終究什么也沒說，我想自己的決定是對的，讓她以為他愛上了別人，比讓她知道他死——要好。

　　看來又要休業(yè)一段時間了。穿過酒吧里不絕于耳的尖叫聲，我聽見什么破碎了。
　　是我剛才擦的玻璃杯吧。
　　可惜，我是旁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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