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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一生相守一世
相思一生相守一世
搖擺著自己膨大的尾巴從熟悉的小樹林小跑步地經(jīng)過,花嗅樂呵呵地聽著腳下枯葉“咔嚓咔嚓”破碎的聲音,一邊轉(zhuǎn)動著小腦袋四處張望著。咦?躺在那邊老樹根邊
上栗色的堅(jiān)果是不是青嵐說的那個……橡果?!發(fā)出“呼哧呼哧~”地笑聲,花嗅一個蹬腿跳起來,撲住那堅(jiān)硬的栗色果實(shí),用小小的肉掌壓住然后用牙咬住果實(shí)使
勁撕扯——唔……好硬好硬~
有風(fēng)地從林間穿行過來,帶起幾片樹葉“悉索”地飛過身邊,花嗅突然愣住了,立刻放開被咬得面目全非卻仍沒有裂開的橡果。聽到樹上有“瑟瑟”的響聲便側(cè)過頭向
上看,一只灰色的小松鼠有些好奇又有些怯生生地看著自己,豆大的眼睛有一下沒一下地瞥著一邊的橡果。切~看什么看?!花嗅不爽地朝小松鼠呲出了肉食動
物鋒利的白牙,然后竊笑著看膽小的灰色身影飛速藏進(jìn)樹叢的陰影之中——嘻嘻~怕了吧?!
啊——!要注意舉止!自己舉止!要像人的舉止!
嗚~又犯了,為什么自己還是脫不開動物的習(xí)性呢?花嗅懊惱地用肉掌拍打自己的小腦袋,明亮的黑色眼眸中有著的是無限的沮喪。自己明明已經(jīng)很認(rèn)真地修煉
,也已經(jīng)有了20年的道行,可是為什么還是老是沒個人的脾氣呢?雖然自己也知道要修煉成人的樣子沒個200、300年是不可能的,但是……自己好真的好喜歡青
嵐哦!一樣生為妖狐的父親早就告戒自己不要和普通人類搭上什么關(guān)系,因?yàn)槿说膲勖鼘?shí)在太短暫,到后來難過的總是自己。唉……還沒成人,就喜歡上一個人類
,雖然對方還是少年,但是人的壽命又能有幾年呢?注定了悲哀啊……
原本為發(fā)現(xiàn)橡果而興奮地豎起的耳朵也無力地耷拉下來,鼻尖都快低垂到地上了,花嗅無精打采地躍著步子走著,然而方向還是去青嵐家的方向。
其實(shí)會喜歡上青嵐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花嗅還是只小小狐貍的時候就因?yàn)樨澩,迷路跑到附近的村莊里去了,村子里的人到?jīng)]有欺負(fù)它,只是誰都沒有注意到
瑟瑟發(fā)抖地縮在墻角的小狐貍。一天沒吃東西、腳受了傷、又迷了路到了陌生的地方的花嗅又餓又痛又害怕,然后就沒知覺地昏倒在路邊,然后就被路過的青嵐
發(fā)現(xiàn)了;ㄐ岵恢喇(dāng)時青嵐是怎么想的,只知道自己醒過來的時候是睡在柔軟的被褥上,受傷的腳掌已經(jīng)包扎過了,坐在床榻邊的青嵐手里還拿著香噴噴的雞
肉。見醒來花嗅一臉害怕的樣子,是青嵐先笑出來的,摸了摸它兩耳之間橘色的細(xì)膩絨毛,“花嗅別怕,我叫凌青嵐,我是個好人哦……”
與一般的狐貍不同,身為妖狐的花嗅是名字的,但是妖狐并沒有姓氏,父親說只有有了主人的妖狐才有姓氏,當(dāng)然這個主人一般是道士啊什么有力量收服妖狐的
人而不是普通人;ㄐ崾遣恢狼鄭箯哪睦镏雷约旱拿,或者只是他一時興起給自己取的名字?雖然父親說“花嗅”這個名字很有狐貍的味道,但是……真的那
么像么?想著想著,花嗅又用狐貍地道的“呼哧呼哧”聲笑出來,吶……喜歡上青嵐之后自己更加喜歡自己的名字了……花嗅~凌花嗅~~呼哧呼哧~~
才到青嵐在的村子,因?yàn)檎J(rèn)識了青嵐而出名花嗅就被一群小朋友包圍住了,大大小小的手掌雨點(diǎn)一樣落到身上——
“噎?!這不是花嗅么?你又來啦?”
“唔~~好可愛的小狐貍呢!”
“讓我摸摸~”
“花嗅,來找青嵐的吧?他在田里哦……”
“花嗅好乖巧哦,好聰明!”
“它說不定聽得懂你的話呢……呵呵!”
“唔。(是聽得懂啊。,瞇著眼睛享受著大家對他愛撫,花嗅知道大家喜歡他,但是它其實(shí)有點(diǎn)不耐煩,因?yàn)椤皢琛ㄈ思乙娗鄭估玻。焙韲道锇l(fā)出一聲不
滿地叫聲。乘著大家疑惑的瞬間,順利地逃脫眾人寵愛的手掌,歡快地向青嵐的屋子跑去……
就和剛才小朋友說的一樣,青嵐正在田里,本以為是春天他一定在忙著插秧,自己還能幫點(diǎn)忙,雖然只是把沒有插穩(wěn)的秧苗叼還給青嵐這種小忙,但其實(shí)青嵐并
沒有在勞作。穿著樸素的土色布衣,青嵐靠著臥在田埂上水牛的背,就著還很亮的夕陽在看一本什么書。什么書呢?一溜煙跑到青嵐身邊,蹭著他的腰,仰頭去
看那陌生的字符。唔……只知道是4個字的書,并不認(rèn)識是什么字。雖然花嗅也和父親抱怨過自己不識字的苦惱,但是父親卻嘲笑自己“還沒有朗誦的口舌、寫字的
手腿,要認(rèn)識字干什么”——自己已經(jīng)有可以看書的眼睛了耶!
眼睛沒有離開書本,青嵐卻騰出一只手來摸花嗅的腦袋,“花嗅來啦?我再看一會書就回家哦……”
“唔。ê茫。被ㄐ岵渖锨鄭股爝^來摸自己的手臂,還親昵地用尾巴在上面纏繞。
田間的鄰人突然搭話,“喲~凌青嵐,你家的小狐貍又跑來啦?天天都來,還認(rèn)人,纏著你不放!
“呵呵~”青嵐眼不離書,也不作答只是輕笑數(shù)聲算是應(yīng)了禮數(shù)。
“看你那小狐貍聰明的緊,像狗一樣!”知道看書的青嵐總是很認(rèn)真,鄰人也不多語,開了玩笑就遠(yuǎn)去。
“嗚——。ǹ棺h!)”花嗅不悅扭動著身體,居然說自己和狗一樣,真是侮辱,狗自己還是見過的,各個跟傻子似的。討厭!討厭!討厭!
好象猜到了花嗅的心情,青嵐望了望了身邊在耍無賴的橘色小狐貍,微笑地?fù)崃藫崴钏傻拇笪舶,“別氣,人家是在贊你呢!”
“唔?(贊嘆我?真的?)”疑惑著光芒從眼睛里閃現(xiàn),花嗅歪著小腦袋看著青嵐。
“是啊!卑雅吭谛乜诘男|西往上拉,青嵐溺愛地在小狐貍毛茸茸地額頭上親了一下,“大家都覺得狗很聰明,但我知道,花嗅更聰明!”
!青嵐你是我的知己~~滿心歡喜地花嗅使勁往青嵐懷里蹭,青嵐好厲害,每次都知道自己說什么想什么……哎?對了,那問問青嵐他看的書的名字吧?
輕輕地把頭擱在青嵐正準(zhǔn)備繼續(xù)看的書上,花嗅蹭蹭青嵐,“唔?(你在看什么書?)”
輕笑地將花嗅的腦袋攬到胸前,青嵐執(zhí)起書來把封面指給它看,“看!這本是《孫子兵法》,孫·子·兵·法,這幾個字認(rèn)識了么?”
嗯……孫子兵法,為什么是孫子?那不是小孩子嗎?兵法應(yīng)該是說打仗的方法的,好小的孩子知道很多這種事嗎?好疑惑!好疑惑!總覺得,怎么也應(yīng)該看《太爺
兵法》吧?骨碌骨碌轉(zhuǎn)著眼珠子死命盯著書皮,花嗅努力把那幾個完全不認(rèn)識的黑字印進(jìn)了腦子。
“誒~你教小狐貍認(rèn)字啊?它又不能寫!”
路過的一個老人家笑呵呵的并沒有惡意,但花嗅卻很是不高興,“嗚!。▽砟軐懙模。。
“哈哈……”笑得爽朗,青嵐一把撈起花嗅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水牛的屁股,“秦爺爺,您瞧,花嗅可不服氣咯~”
老人家好生奇怪,這紅毛的小畜生也似懂人話地在那時叫起來,拍了怕它的小腦袋,“能寫、能寫……哈哈!”
千萬個不情愿,水牛還是緩慢地從地上爬起來,晃悠悠地就往回家的方向走。頗有禮數(shù)地和老人家告辭,青嵐慢跑幾步,輕松地抱著花嗅上了牛背;然后一邊揉
抓著花嗅蓬松的皮毛,一邊斜著睨著《“孫子”兵法》,隨著坐騎遲緩地左右擺動回了家。
花嗅覺得青嵐不是個一般的少年,雖然因?yàn)闆]有父母所以年紀(jì)輕輕就隨村人一起下田干活,村里看書的少年也不少,而且村子里喜歡逗花嗅和它說話的人更是一
大堆,但花嗅還是覺得青嵐不是個普通的孩子;他有著和孩童完全不一樣的沉穩(wěn)和內(nèi)斂、有著一般鄉(xiāng)土人士所沒有的優(yōu)雅舉止和良好教養(yǎng),而且他一次也沒有猜
錯過花嗅的意思。
花嗅已經(jīng)有了近三十年的壽命和生活經(jīng)歷,雖然仍是被父親稱作的“小毛頭”或“小瘋子”的年齡,但如果是人三十歲已經(jīng)而立了吧!青嵐才多大呢?十五、六歲?或
更小?
其實(shí)青嵐的村人也說過他老成的個性,但花嗅卻覺得那不只是老成,而是看透了許多之后的一種沉靜——不過這樣的想法花嗅是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村民么是沒辦
法告訴,而父親是絕對會笑話自己的!啊~反正是青嵐就好,管他到底是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性格的呢,總之自己喜歡這樣的青嵐。
喜歡看奇怪的《“孫子”兵法》的青嵐,喜歡默默地騎牛的青嵐,喜歡撫摩自己毛的青嵐,喜歡和明明不會說話自己對話的青嵐,喜歡教自己識字給自己講故事的青
嵐。
——在家里的花嗅真正地變成了個“小瘋子”,滿眼滿口滿心的全是青嵐,青嵐的舉止、青嵐的微笑、青嵐的聲音……
被花嗅煩得連藥草都拿錯好幾次的父親,終于認(rèn)真的開始聽聽兒子口中這個未曾謀面的“青嵐”,不就是個會和還是原形的妖狐,也就是普通狐貍說話的癡兒么?怎
得教兒子這般喜歡?
“父親啊父親,青嵐他能預(yù)知未來,那天他說明天下雨,結(jié)果就真的下了!”
“什么預(yù)知?夜里看看星辰,掐指一算便可了解——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吶~青嵐他還能洞察過去,上次老王家走失了愛犬,他僅看門庭便知那老狗已死,不愿主人傷心才出走;青嵐說了地方,老狗的尸體還真在那里!
“嗯!這到有點(diǎn)本事!”
“唔……青嵐他還能懂我的話,上次他教我識字“正大光明”一個個寫給我看,我也一個個“嗚嗚”的應(yīng)聲,那個“明”字實(shí)在不識,我還是“嗚嗚”叫,他卻知道把“明”再
寫了一遍!
“…………”
“父親也覺得青嵐厲害了吧?”
“花嗅啊,那個青嵐姓什么,年紀(jì)幾許,又師承何人?”
“青嵐呀?他姓凌,大概就十五、六歲,師傅么…好象沒有啊……”
“沒有師傅?”
“青嵐沒有說過師傅的事情,他連爸媽都沒有了呢!”
“孤兒……?”
“咦?父親可想到什么?”
“花嗅明日可會去青嵐家中?”
“那是當(dāng)然,我天天都會去,青嵐不像你,他會教我識字!”
“為父可否同行?”
“父親也想見青嵐了嗎?好啊好啊!”
雖然覺得父親也對青嵐起了興趣是件好事,和父親一起去見青嵐似乎也頗為有趣,但是——前提是原形的父親,說白了花嗅以為是大小兩只狐貍?cè)ヒ娗鄭梗筛赣H
卻堅(jiān)決維持著人形。父親穿著做醫(yī)生時一貫的絳色長衫,花嗅則灰頭灰腦地跟在一邊,這、這叫自己怎么和青嵐說?。⊥涀约浩鋵(shí)沒法說的現(xiàn)實(shí)了,人家“有
口說不清”,自己沒口更說不清了!
村人見花嗅今天跟在一個藥師打扮的男子身后,雖然那男子英俊挺拔然而眉宇間卻流露著些許邪氣,就不由地為一直照顧著花嗅的青嵐擔(dān)心起來,生怕這男子會
怪罪青嵐拐他寵物。而遠(yuǎn)遠(yuǎn)看見兩者走來的青嵐,卻掛著平靜自若的笑容,拿出一只茶盆一只茶杯就開始沏茶。
將兩杯(盆)茶放在一人一狐面前,青嵐微笑地摸了摸花嗅的腦袋,“花嗅竟然帶了人來,有什么好事么?”
瞥了居高臨下的父親一眼,花嗅委屈地“嗚…(他硬要跟來…)”一聲算是解釋。
青嵐也不知道是不是懂了,竟掩著嘴笑出聲來,“…是擔(dān)心你才跟來的吧?”
被遺忘的父親適時地發(fā)了話,“在下彤啻!眻(bào)的并非名,僅僅是字而已。
“在下凌青嵐,嘻嘻…”青嵐退后幾步,正眼看著彤啻卻偷偷斜瞄看花嗅,“雖說父子血親,兩人性格卻南轅北轍啊!
“你怎么…?!”不止是彤啻,花嗅也明顯地吃了一大驚。
青嵐舉杯微抿唇瓣輕啜香茗,笑容依舊,“何故如此詫異?赤瞳先生既不以真實(shí)面目示人,就請落座吧!”赤瞳是父親的名,這并不是誰都能知道的事情。
當(dāng)場的花嗅只知道想青嵐的厲害,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厲害后面的本質(zhì)問題。彤啻卻被面前這個少年樣貌的孩子鎮(zhèn)住,卸下武裝的外貌他毫不猶豫地幻化出原形
,必恭必敬地伏在地上,“青嵐先生,犬子花嗅就托付給先生了!
父親不要說在人類面前幻化原形,就是在人類面前展現(xiàn)原形的次數(shù)也是屈指可數(shù),而現(xiàn)在父親面上嚴(yán)肅的表情更是令花嗅驚呆。唯一云清風(fēng)高地看著的正是青嵐
,“赤瞳先生不必多禮,我原本就中意花嗅!
“那就收了他吧……”
斂了眼中的不正經(jīng),鮮少嚴(yán)肅的青嵐沒有立刻回答,父親也沒有急著追問,只是緊緊睇著青嵐,空氣中滿是肅穆的氣氛。主角的花嗅徒好奇地在一邊看,卻看的
云里霧里,完全不知道兩者在打什么啞謎,卻不知道自己就在這樣好象玩笑的轉(zhuǎn)念之間被賣了。
良久,青嵐嘆了口氣,“我知道了。”
還沒搞清楚事情、還沒來得及與青嵐打招呼,花嗅就被恢復(fù)了人形的父親一把提住脖子,穿過小樹林一路回到家。
“干、干、干嘛?!”才被丟到家里地上,父親就在自己面前跪下來,讓花嗅著實(shí)嚇了一大跳。
“花嗅,這一別可能就一世不能再相見了,一定要有出息。 泵一臉懵懂的花嗅的腦袋,赤瞳深深地呼氣,“從現(xiàn)在起,你就是‘凌花嗅’了…”
凌花嗅…自己有姓了,姓凌……是自己一直想象過的姓氏……然而,就像把腦袋貼在大鐘上聽撞鐘,一時間花嗅整個腦子“嗡嗡”直叫,完全不能思考。
然后等再次清醒的時候,花嗅已經(jīng)是躺在青嵐家的凳子上了,青嵐并不在家可能是下田了;花嗅靜靜地想就是剛才發(fā)生的一切,豆大的淚水在它橘色的毛上滾動
,順著狹長的臉頰滑落,沾濕了凳子。
到底是為什么?父親完全沒有說明,為什么把自己賣給青蘭,一世不能再相見是什么意思?!自己明明還是個孩子啊,父親……
明明是一直盼望的與青嵐朝夕相處的日子,青嵐也一如既往溫柔,而花嗅卻對這樣的生活產(chǎn)生了抗拒和懷疑,一次一次地想要逃脫去找尋父親的蹤跡,但一次一
次都愿望落空自動地回到那個青嵐會在門口守侯的家;ㄐ嶙约憾疾恢雷约壕烤够硕嗑茫鄭沟降自陂T口等候過多少次,父親的模樣和印象才在心中淡去,
因?yàn)楹颓鄭瓜嗵幍臅r間實(shí)在太久太久了……
正如自己的懷疑青嵐并不是個平凡的少年,而花嗅傻傻地花了五十個年頭才證實(shí)這樣的事實(shí)——周圍曾撫摩過自己腦袋的柔弱小手,都變成了又大又硬的干枯樹節(jié)
、曾甜美地對自己微笑過的臉旁,都已經(jīng)被皺紋湮沒——只有青嵐,他還是少年的樣子,穿他那件土色布衣、展現(xiàn)他春風(fēng)般的微笑,而村中的人們竟無一有疑。
花嗅不能問什么,青嵐自然不會憑空答什么。所以青嵐還是騎他的牛、看他的《孫子兵法》,摸花嗅的毛、和它說話,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不止教花嗅識字,還
教一些簡單的醫(yī)術(shù)——這,也是赤瞳的托付吧!
青嵐為人極為沉默寡言,與花嗅對話也不過是很少的時間,所以兩者的世界可以說是沉靜的,直到終于有一天花嗅張口叫出了青嵐的名字,“青嵐、青嵐,你是誰
?”
“很高興你能說人話了,但是這樣問很奇怪哦,花嗅!鼻鄭广读艘幌,但也只是這樣停頓了一下子而已,鎮(zhèn)定自若的微笑很快回到了他的臉上,“我并非普通人的
事情,你不是很早就知道了嗎?”青嵐和以往一樣一點(diǎn)都沒有誤解花嗅“你是誰?”的意思。
花嗅雖然能說話,但畢竟它的形體還只是一只小小的狐貍,并不能用人類的氣勢來表現(xiàn)它的氣憤,“我并不知道!”
“那你以為赤瞳先生是為什么會把你托付給我呢?”淺笑了一下,青嵐和以前一樣輕輕地?fù)崮α嘶ㄐ岬哪X袋。
花嗅知道其實(shí)是自己蠢,不論是父親的態(tài)度還是青嵐明顯不是常人的舉止,都明明白白地表示著青嵐非同尋常的身份,只是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就是覺得青嵐不
是別人就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孩子。但青嵐也不對,明明可以像剛才一樣輕易地了解自己的想法,卻不曾對自己解釋什么!啊
青嵐完全不介意花嗅的支吾,閑閑靠在床邊態(tài)度很是坦然,“其實(shí)說身份也沒有隱藏的必要,我出生在京城;因從年幼起就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前知古事、后曉
來著,明斷是非、洞察人心,所以得了個神童的稱號,僅十歲就被宣進(jìn)宮在朝中任諫言一職,是當(dāng)朝皇帝眼中紅人。但宮廷內(nèi)部各方勢力爭權(quán)奪勢、暗流涌動,
而且越深入宮廷就越黑暗,我實(shí)在不堪在朝中被勾心斗角的官臣利用詆毀,十六歲的時候我在皇帝面前裝瘋賣傻地,說自己已是江郎才盡,才得機(jī)會連夜逃出京
城,然后就在鄉(xiāng)野間修煉至今!
花嗅這才明白青嵐,才明白那無欲無求、心如止水的心境由來何處,“這皇帝也實(shí)在昏庸,竟不追你回去?還任你在鄉(xiāng)間悠哉悠哉地耕地種菜?”
“他是想抓我回去,卻又能奈我如何?他追我跑,他又能有多少耐心和時間抓住我不放?!”青嵐望向遠(yuǎn)方的眼睛似穿越了時間看到多年以前,“從那時起也已有一
百多個年頭了吧?他當(dāng)年再怎么威嚴(yán)今日也不過是黃埃一把罷了!
看著青嵐的側(cè)臉,花嗅的心又一次被俘虜,拋棄了孩童氣的喜歡,用懂得愛情的心愛上了青嵐,愛上了這個被自己預(yù)言終要令自己悲哀的男孩……原來如此么?認(rèn)
識青嵐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有五十多年的道行了,怪不得有著如此深沉。不過可能就是沒有那五十年道行,僅僅十五、六歲就出于自愿開始修行也不是通常孩子能
做到的吧?這時候,花嗅才明白了父親當(dāng)時的做法,雖然青嵐的道行只有短短的一百年,而他的心卻已經(jīng)到達(dá)不止一百年的深度了。
“官場上的陰險(xiǎn)狡詐我已經(jīng)膩了,已經(jīng)不愿再去回想…”收回遠(yuǎn)眺的目光,青嵐對花嗅笑得體貼,“想想自己生為什么神童得來的惟有不幸,不幸地太早知道人性的
黑暗,現(xiàn)在的我有人說是超脫,其實(shí)不過是不必要的云清風(fēng)高,我已經(jīng)無法相信人類了,而你不同……”
青嵐想的是太過不同的事情,花嗅根本無法理會,只能一臉迷茫地望著他。
“呵~”青嵐又笑了,這回卻笑得有些自嘲,“有時無知也是一種幸福呢……”
花嗅知道青嵐的意思不在自己,卻覺得無意之間傷到了自尊,“青嵐既然討厭宮中爭斗,又為什么看兵書呢?”
“我是討厭宮中爭斗,而你…卻是命中注定要服侍朝中龍座上之人,所以我才教你習(xí)《孫子兵法》,不過只有孫子自然不足……”青嵐攬過小小地縮在地上的花嗅,
把下巴抵在它的頭頂,“我已答應(yīng)赤瞳先生必讓你出人頭地,所以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直到你能獨(dú)當(dāng)一面;到那時再學(xué)前人隱居深山之中,騎騎?纯磿,也不
是壞事。”
雖然對不起青嵐,但此刻的花嗅確確實(shí)實(shí)地在想為了能一直留在青嵐身邊,如何才能讓自己永遠(yuǎn)都不能獨(dú)當(dāng)一面——因?yàn)樗矚g青嵐,喜歡到哪怕被人嘲笑也想留
在青嵐身邊的地步,什么名譽(yù)什么地位它都不在乎!
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又充實(shí)又迅速,耕田種地、學(xué)習(xí)兵法醫(yī)術(shù)法術(shù)、與青嵐言談辯論已經(jīng)是花嗅習(xí)慣的日常事務(wù),青嵐還是老樣子沒有大喜沒有大悲,不論是平靜
還是欣喜都是淡淡的。不經(jīng)意間一百年又從身邊溜走,花嗅已經(jīng)長成不輸他父親的俊美男性,矯健挺拔的身軀、細(xì)狹明亮的眼眸、氣宇軒昂的眉。常年所受官場
式的教育令他甚少言笑,優(yōu)雅如貴公子般的舉止洋溢著些許的冷漠,漠然的眼眸只有面對青嵐時才會露出萬種的柔情。
花嗅明明已經(jīng)長得比青嵐高壯了,卻仍延續(xù)著幼時的習(xí)慣總是沖著青嵐撒嬌,青嵐也無可奈何地接受,然后揉揉花嗅一頭的長發(fā)。上京的事情青嵐一直沒有提起
,花嗅也裝作從不知道有這回事一樣,兩人就這么過著喜歡的粗茶淡飯的日子。本以為這樣的日子能像過去的那一百年一樣,一個又一個一百年地過去,然后一
直到天長日久,然而老天卻不愿意花嗅如意,于是一場罕見的暴雨給了最好的契機(jī)……
一直居住的村子不是沒有過暴雨,每年雨季的時候總會在淅淅瀝瀝的綿雨中夾雜著幾場驚人的大雨,而今年說是暴雨一場接著一場還不如說是暴雨不曾間斷。村
子里的積水越過小腿一直沒到膝,菜田是完全毀了;一些房屋不太牢固的人家,常是一夜之后就發(fā)現(xiàn)沒了房頂。
看著一反常態(tài)的連日暴雨,青嵐有的還只是輕描淡寫,“當(dāng)朝皇帝昏庸,輕信小人讒言,錯殺忠臣,老天也為之不平。”
雖然常年學(xué)習(xí)官場爭斗但花嗅仍只是個毛頭小子,不由地握著拳頭激動起來,“那怎么辦?殺了那狗皇帝?”
“殺他?殺他又何用?皇帝不過一介傀儡,倘若奸人繼續(xù)當(dāng)權(quán),當(dāng)朝之內(nèi)本國必亡。”青嵐端著杯子的手掌略略收緊,臉上露出花嗅未曾見過的絲縷憂怨。
雖并不愛國,但生養(yǎng)自己的國家就要滅亡,青嵐還是會難過的吧?“?!那國家豈不是毀了?何不殺了那當(dāng)權(quán)的奸人?”
“殺他亦無用,本國朝□□朽至此,滅亡也是大廈之將傾,毀就毀吧,只是可憐了百姓眾生跟著受苦!
“咦?你不是說我要服侍皇帝的嗎?國家都要滅亡了!”
“花嗅不必多慮,你要服侍的并非本朝皇帝!
“那……是會是滅了本國的新帝嗎?”
“興許吧……”揚(yáng)起手,青嵐像是要甩開什么似的揮了揮手,“罷了,罷了,我本無意干涉朝政,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嗯!笨吹某銮鄭闺y得的不高興,花嗅雖有滿腹的疑惑,也不敢在說出半句,默默然回房間研究他的醫(yī)術(shù)去了。
翌日被巨大的震動驚醒,花嗅立刻覺得大事不妙,青嵐已不在自己房中;奪門而出,花嗅看到幾乎令自己心臟停跳的現(xiàn)實(shí),遠(yuǎn)在天邊如猛虎般撲過來的不是別的
,正是三丈多高的洪水。雖然聽說連日暴雨令不少堤壩塌陷,只是沒有想到洪水竟然已經(jīng)到達(dá)家門口。不知事態(tài)嚴(yán)峻,只是遠(yuǎn)遠(yuǎn)觀望著遠(yuǎn)處異;疑娜巳豪,
青嵐轉(zhuǎn)過身來,一臉的絕望;ㄐ嶂廊绻皇亲约汉颓鄭,想要逃脫并非難事,只是……教會自己心狠手辣的青嵐卻怎么也做不到放棄村人獨(dú)自逃走。
“花嗅,助我…”看著眼前滔天的波浪,青嵐的臉色蒼白,緩緩回頭對上了花嗅的眼,眼中竟?jié)M滿的是無助——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一下子拯救整個村子的
!
唉……花嗅雖是無奈,卻順從地在青嵐身后扶住了他的背,的確是傳氣給他幫助他施術(shù),然而也是在不得已的時候帶走他的準(zhǔn)備。
青嵐緩緩闔眼,再次睜開時已不見半點(diǎn)驚慌,有的只是無限的執(zhí)著,用溫柔的聲音輕輕地誦起冗長的咒文,以自己的力量劃出一片領(lǐng)域,將兇猛的洪水擋在村外
。
紅褐的江水從村子上面“隆隆”地經(jīng)過,青嵐依舊鎮(zhèn)定地誦著咒文,有條不紊地一字一句一點(diǎn)錯誤都不能有;ㄐ岵恢肋^了多久,可能連兩個時辰都沒有,青嵐仍
朗誦著繁復(fù)的咒文,結(jié)界依然堅(jiān)固,而他的額頭卻被細(xì)密的汗水沾濕;ㄐ嵝闹敲髯约弘m然幫了青嵐,卻并沒有傾力相助,因?yàn)殡m然青嵐是在乎這些村民的,
而自己在意的卻只有青嵐。
又是一個時辰,江水仍沒有變?nèi)醯囊庀,青嵐卻早是疲憊不堪,雖然也想堅(jiān)持但實(shí)在頭暈?zāi)垦,道了聲“花嗅,替我…”便往后倒。花嗅用雙手抱住青嵐口中默念咒
文,卻并不是為了強(qiáng)化結(jié)界,而是抱著青嵐一鼓作氣地跳出結(jié)界,頂破江水落腳于洪水沖出新河岸。
“花嗅——。。 边@是花嗅第一次違抗青嵐,而且是如此非常時刻;雖然渾身無力,但青嵐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回到江水中去救那些村民。
“不要去,青嵐!”花嗅死死抱住青嵐令他不能移動半步,“他們已經(jīng)死了,都死了!”
“不可能的,那個結(jié)界還可以再支持一段時間的,我回去還能再堅(jiān)持的!”青嵐死命掙扎,他一直以為自己都看透了,對人的生死已不再在意,然而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
錯了,自己還是不能冷漠,自己在內(nèi)心最深的地方還埋藏著愛人之心。
花嗅知道自己一旦放手,甚至只是語氣變?nèi)醵伎赡芰钋鄭拐娴奶胨袨榇迦伺阍,所以也死命地抓住,“不行!青嵐,你不是說過量力而行嗎?你自己都知道是
不可能的,為什么還要搭上自己一條命呢?!”
“花嗅,你為什么那么鎮(zhèn)定?!那些都是每天見面,早晚打招呼的鄰里啊,你叫我怎么能眼睜睜看他們死!”一向堅(jiān)強(qiáng)的青嵐眼角竟然泛起點(diǎn)點(diǎn)晶瑩。
輕柔地吻上青嵐的眼,花嗅的聲音里滿滿的都是對青嵐的愛,“那些不都是身外之物,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人么?都是不能被當(dāng)作自己弱點(diǎn)的存在,不是嗎?”充滿愛昵地
,花嗅施下平生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對青嵐的術(shù)。
瞪大了眼睛看花嗅,青嵐的眼中閃過諷刺的神情,“是啊,我教你的……”然后頭一歪,陷入了花嗅制造的昏睡。
之后青嵐很快醒來,卻什么有關(guān)村人的事都不再提,既不問是否有生還,也不再責(zé)怪花嗅當(dāng)時的阻攔。他只是默默地憑窗坐著,看著客棧窗外凄慘的風(fēng)景,對身
邊議論洪水的聲音充耳不聞。就這樣沒有情緒波動的,青嵐在窗前坐了很多天;看著他單薄的背影,花嗅使勁地克制住自己想要沖上去抱住他的舉動。花嗅知道
青嵐恨自己,恨自己沒有救那些近在咫尺的生命;但花嗅也想告訴青嵐自己的愛,自己可以拋棄一切也想待在他身邊深切的愛。
“花嗅,我覺得自己的心已經(jīng)封閉了,或許已經(jīng)死了——我可能永遠(yuǎn)都無法在愛上什么人了……”沒有預(yù)兆地,青嵐突然開口說了話。
這樣的話像是當(dāng)頭一棒,打消了花嗅原本計(jì)劃的告白;不過算了,花嗅在心中告訴自己,就這樣永遠(yuǎn)陪在青嵐身邊也不失一種幸福!澳蔷陀肋h(yuǎn)在一起吧,就我們
兩個!
再一次把頭轉(zhuǎn)向窗外,青嵐什么也沒有回答。而第二天,青嵐卻不見了,留下一張“我一人出去走走,不要找我!钡淖謼l,并就這樣地消失了整整一年。在這整整
一年里,花嗅的確沒有刻意地去找青嵐,但也下意識地一次又一次地變更著住處、一次又一次留意著行走的人群。這是花嗅生命中最長的一年,他覺得這甚至長
過和青嵐在一起的一百五十年,長過許多許多。而再次邂逅青嵐的時候,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那次天災(zāi)般的洪水過后,反抗朝廷的呼聲就日漸浩大起來,早已不滿多時的有志之士崛起于鄉(xiāng)野之間,僅僅數(shù)月便成長為一支萬人的起義軍。與早已盡失民心的
國軍相比,這支日益龐大的隊(duì)伍可謂是所向披靡,一路北上勢如破竹,很快就攻至京城腳下,而花嗅也正是在京城的腳下再次遇見了青嵐。
騎著馬、霸氣十足的男子是起義軍的首領(lǐng)笙王,而跟隨他身側(cè)土色布衣的正是青嵐,仍是少年模樣的他臉上早已不見當(dāng)年沉靜,眉宇間洋溢地盡是喜悅之情,睿
智的黑色眼眸閃亮著,談笑間神采飛揚(yáng)。
花嗅也顧不上什么場面,飛也似地沖過去抱住青嵐,仿佛自己仍是當(dāng)年的小狐貍,仿佛青嵐一放手就會消失不見,“青嵐——!”
青嵐猛然低頭見他,竟又是笑得溫柔,“花嗅,好久不見……”
避開軍眾,兩人跳上高高的樹叉。
“青嵐,你怎會在起義軍中?”而且近在笙王身邊,青嵐不是早就厭倦了這些了么?
青嵐又笑,卻是笑得英姿颯爽,“以我的智慧,在軍中輔佐笙王,有何不可?”
“青嵐,你離開后都發(fā)生了些什么?變了好多…”
“那日我不告而別,也只是到處轉(zhuǎn)悠,正巧遇見笙王便隨他入軍!弊旖窍蛏蠌澇龌《龋鄭沟男θ轁M是自信,“變了么…?我可能是一生至此都少有激情,老天才
叫我現(xiàn)在過得如此轟轟烈烈!
看著青嵐毅然的神情,花嗅一臉哀怨,“那你不要我了嗎,青嵐?”
“抱歉了,花嗅。我心意已決,必當(dāng)輔佐笙王登基,而后必喚你上京為臣!笔諗苛舜笮,青嵐嚴(yán)肅地看著花嗅,“那日你棄他人而獨(dú)救我我就知道了,不涉危險(xiǎn)、
不親自動手是無法拯救天下人的!”
“太危險(xiǎn)了……”
“危險(xiǎn)?我隨起義軍浴血奮戰(zhàn),和笙王一樣從槍林彈雨中來,什么危險(xiǎn)沒見過?”青嵐眼眸中亮出光彩來,仰首又是豪氣的大笑,“若是不成,不過一死以遺笑后人
——不過既有我在,又怎會不成?”
青嵐,我靜如止水的青嵐,何止是變了好多,而是徹徹底底地變了——滿腔熱血,置死生于談笑間,根本就是動若狡兔!拔抑懒耍蠋。”
“老師?花嗅不是一直喚我‘青嵐’,為何如此見外?”說罷伸手又欲摸花嗅頭頂。
下意識躲開了,花嗅端出了青嵐教的平靜假面作揖道,“老師。別在當(dāng)我小孩子了;還有,花嗅現(xiàn)在在外以‘思嵐’自稱,思念的思,老師的嵐!
感覺到花嗅明顯的避讓,青嵐收回手去,臉上的表情有些受傷,“思‘嵐’么?未夜青嵐入,先秋白露團(tuán);嵐乃林中霧氣,何故思之?瀾,大波也;你必于宮中服侍新
帝,不如思‘瀾’。”
“老師賜字嗎?那便思瀾好了!被ㄐ徂D(zhuǎn)身就要下樹。
“花…花嗅,對不起!
“為什么道歉?”
“我知你喜歡我,而我卻愛上了笙王……”
看著青嵐?jié)M面柔情,花嗅心如刀剜,卻淡淡地道了句,“都是過去了!
又是一年,起義軍攻陷京城殺了昏庸的皇帝,笙王登基開設(shè)新朝,舉國上下一片歡慶。青嵐作為開國功臣又在朝中做官,任的竟又是諫言。新朝二年,他便向笙
王推薦凌思瀾,喚他上京做官。而花嗅只是上京居住并無意為官,而青嵐亦是毫不放棄,三十年如一日的勸說,花嗅終不敵他,不想做的竟是太子傅。在宮中與
尚且年幼的太子授課、嬉戲,花嗅每每想到的都是幼年與青嵐玩耍時的場景,不由感傷起來,雖然還不懂事,但太子卻奮力安慰著泫然欲泣的太子傅,日子一久
竟也成了知心的好友。
新朝四十二年笙王御壽六十九,駕崩于杭州行宮,諫言凌青嵐在側(cè)侍奉。
花嗅趕到杭州時,只見青嵐獨(dú)自一人憑欄斷橋,“我決定隨笙王一起去……”
“青嵐,不要!我不要你死……”
“思瀾已長成可獨(dú)當(dāng)一面的大人了,不是嗎?”
“但你就舍得?舍得你二百五十年的道行?舍得我?”
“舍得,有何不舍得?吾愛已不在,叫我何以獨(dú)存?不論道行,還是你,都是身外之物,是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人,都是不能被當(dāng)作自己弱點(diǎn)的存在,不是嗎?”看見花嗅
臉上驚訝,青嵐微微皺眉擠出個并不好看的微笑,“這是當(dāng)時花嗅說的,不是嗎?”
花嗅感覺被自己狠狠地甩了兩個耳光,一把抓住青嵐的手,連說話都變得艱難,“青嵐,那我也隨你去!
“別說笑,幼帝尚須輔佐!
“但青嵐……”花嗅已經(jīng)語不成聲、熱淚盈眶。
“堂堂七尺男兒竟哭哭啼啼,真是難看……”青嵐輕嗔著舉手撫摩花嗅的腦袋,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樣,口氣也滿是寵愛,“我若轉(zhuǎn)世投胎,哪怕在茫茫人海之中,你
亦能尋得我不是嗎?所以放手吧,花嗅。”
眼中仍含著淚,花嗅卻放開了手,聲音還帶著賭氣的意味,“老師你別總摸我頭啦,還有,叫我思瀾!”
“呵~為師明白了,思瀾……”
青嵐的身影在橋上漸漸縮小,然后突地就不見了;ㄐ嶙プ∽约旱氖滞,死死咬住嘴唇,他深知此次斷橋一別,便是永別了。
新朝四十二年諫言凌青嵐因先帝駕崩,悲傷過度亦病逝了。同年十四歲太子登基,稱帝宣王,太子傅兼諫言凌思瀾在側(cè)輔佐。
思瀾伴在宣王身邊,直到他能親自號令天下,便毅然要辭官離去;宣王百般留他不得,便命他兼做廷外御醫(yī),將他留在京城。雖說是御醫(yī)又是廷外,但宣王仍是
三天兩頭地召他入宮,商議政事。
那日更是一大早才被從宮中放出來,思瀾匆忙趕回家里,卻在門口撞上一個奇裝異服的人,那人一抬頭竟是一如花般少年。
“花嗅哥哥——!”那人一看見思瀾就高興地叫起來,突然又疑惑起來,“?是么?”
花嗅啊……多久沒人叫過的名字,知道的只有青嵐啊,“青、青嵐嗎?”
“不記得了嗎?我是一青,凌一青。”
一青?!那是青嵐的字啊……“我知道了。”思瀾摸了摸一青的腦袋,就像青嵐以前一直會做的那樣,“你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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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終于結(jié)束了也……寫了超過一萬字,但不知算喜還是悲的文章,自認(rèn)為是喜劇吧!因?yàn)樯婕傲斯盼,所以是這方面白癡的嶙屹必然是寫得狗屁不通,大家湊
合著看,不爽的地方請盡管罵,偶聽著一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