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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文名靈感來源于《項脊軒志》——“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練筆
內(nèi)容標(biāo)簽: 正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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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素
梁書


一句話簡介:姜素×梁書

立意:無

  總點擊數(shù): 91   總書評數(shù):1 當(dāng)前被收藏數(shù):1 文章積分:270,778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架空歷史-愛情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小短篇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11068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已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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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玉蘭樹

作者:子蘇不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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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有玉蘭樹



      貧賤夫妻百事哀,大抵是如此。

      和夫君梁書相愛的第十年,他愛上了別的女子。
      誠然,不會是他主動承認(rèn)的,是她自己發(fā)現(xiàn)的。

      是身為一名女子,一個妻子,敏銳的直覺告訴她的。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開始頻繁早出晚歸,沒有了當(dāng)初的精氣神,回到家只有滿身的酒氣,還有若有若無的讓人眩暈的香氣。
      她想了又想,那應(yīng)該是女子的香氣。

      這樣的日子長達半年之久。

      梁書很少再把視線放在她身上,更多的是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亦或是跪在祠堂喝酒,男子高大的背影背對著她,不拿正眼瞧她。
      她在家里沒有了存在感,可有可無。

      她生氣,她不甘,她不解,她沖進去大聲質(zhì)問,梁書無動于衷,當(dāng)她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東西時,他才有了些情緒波動,梁書破口大罵,像個撒潑的小孩,失禮至極。

      她一時怔愣住了,心也冰冷到谷底,他之前從來不會這樣。

      梁書曾是個酸書生,他愛書如命,常常拿著一本書坐在河邊一塊石頭上,一看就不知今夕是何夕,時間緩緩流逝,等反應(yīng)過來時肚子早已饑腸轆轆,衣服也泛著一股長期未來得及換洗的酸臭味,村里的人都愛笑話他,說他是個精神失常的傻子。
      梁書悶頭栽進書堆里,一心想要考取個一官半職,只是最終也并未考取上功名,嘲笑聲更是甚囂塵上。
      梁書從不搭理,他安靜,專注,遠離吵鬧。

      他們關(guān)系漸近后,嘲笑里面又多了唏噓、鄙夷,梁書亦不在乎,一如既往對她好,從來不會兇她。

      她不知道他們是如何走到今天這個相見不如不見的地步,明明他們曾經(jīng)那么相愛。

      想當(dāng)初,她本是溪衣樓的琴女,因惹怒了客人,打罵了一頓后被老鴇趕了出去,無處可去,幸得身上的一些碎銀子,跟著運輸布匹的隊伍,輾轉(zhuǎn)到了和花村,開始做起了小本生意,日子說不上富足,也并不艱難。

      她無父無母,有認(rèn)知時就已經(jīng)在溪衣樓,想必是被賣過來的,這年頭,日子拮據(jù)的父母賣子女不是什么大事。

      她生得一張尚佳的皮囊,她猜測,應(yīng)當(dāng)是承了母親。
      也因著這張皮囊,她到和花村沒多久,受到了頗多的關(guān)注。只是不知何時村子里的人知道了她原來的身份,一些閑言碎語傳到了她耳里,言語中多有羞辱之意。

      在和花村,當(dāng)?shù)氐拿狡哦贾,有兩人極不好說媒,一個是新來的住河邊的姜娘子,一個是橋下驛站喂馬的梁秀才。

      一日,姜素正在河邊浣洗衣物,遠遠聽見零零碎碎的腳步聲朝她這邊而來。

      一行人馬隊伍趕至河邊稍作休整,足有數(shù)十人。其中,一名人高馬大的男子拿著水壺,走下岸蹲在河水邊洗手順便給水壺裝水,眼前的河水蕩漾,映出一張女子的臉,面容姣好,不施粉黛,蒙著一層水霧,如出水芙蓉。
      男子往旁一看,一位身著素衣的女子正在浣洗衣物,纖纖細手,膚如凝脂,比起京城的世家小姐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女子亦注意到了他的視線,低了低頭,抓起地上的衣物塞進木盆里,匆匆起身就要離開,男子立馬站了起來。

      借著水中倒影,姜素看見身旁的人著盔甲配長劍,一看便是不能惹的官兵老爺們。
      和花村臨近邊境,地處偏遠,很少有外人來,更何況是官兵。雖不知這群官兵為何會到此處,她眼下只想快快離去。

      只是姜素剛跨出一步,男子便伸臂一擋,將她攔住。

      姜素心提了起來。
      因著她上不了臺面的身份,村里的人瞧不上她,她也并不在意,正好過平靜的日子。然她這張?zhí)焐詭У钠つ遥瑓s容不得她過安生日子,三天兩頭,時常有流氓打她的主意,來她攤上戲語。

      只是那是在大街上,人來人往,那些地痞流氓不敢真把她怎么樣。如今在這人煙稀少的河邊,面前的男子逼近,她心中恐懼,抓緊手中的木盆往后退。

      姜素想往一旁的空隙閃躲,男子卻沒給她機會,手臂被人抓住那刻,她尖叫出了聲,木盆咣當(dāng)?shù)袈湓诘,盆中衣物散落,沾上泥土,她卻顧不得撿起,面前的男子抓住她的手臂粗魯?shù)貙⑺舻乖谑^上,她低呼出聲,男子口吐齷齪之語,無情地撕扯著她的衣物。

      哀嚎、求饒、尖叫……止不住地從喉中冒出。

      無人搭理。

      坐在岸上乘涼的官兵們瞧見了這邊的狀況,對女子的求救聲充耳不聞,瞧樂子似的哄笑,遠遠的還能聽見有人朝這邊大喊,搞快點,后邊兒還有人排隊。

      隨即,岸上響起一陣放肆的笑聲。

      眼淚大顆大顆從眼角滑落,她平生第一次感到這么屈辱,無力,絕望。
      比當(dāng)初被趕出溪衣樓,被幾個小廝架著扔在大街上,一圈人圍著她指指點點,還要更加痛苦和絕望。

      她閉上眼睛,不再反抗,心里決然地想:這之后,她自將投河自盡,世上再無姜素。

      “吁——”

      恰在此時,岸上的馬兒忽地朝天一聲尖嘯,馬蹄高高抬起,而后沒有方向地沖撞了起來,有一匹拴在樹上的馬兒竟生生沖開了韁繩的束縛,掉頭直直朝她這邊來,如同脫韁野馬,讓人避之不及。

      隨著一聲尖叫響起,男子被黑馬猛地一撞,掉入水中,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岸上亂成一鍋粥,數(shù)十頭馬匹四處沖撞著,官兵們狼狽躲閃,尖叫迭起,落水聲此起彼伏。

      又是朝天一聲尖嘯,馬兒們停下,忽地齊唰唰往同一個方向跑,正在遠離河邊。
      官兵們從水里爬起來,瞧見這一幕,大聲叫罵著那些畜生,而狂奔的馬兒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們還得繼續(xù)行路,路途遙遠難行,不可沒有行路工具,只得紛紛爬上岸,一股腦追馬去了。

      馬蹄聲和人聲漸遠,四周靜下來,姜素虛脫般地癱坐在地,哭干的淚痕掛在頰側(cè),她仍驚魂未定,又哭了陣兒才去撿地上的衣物。

      拿著木盆起身,姜素不經(jīng)意一抬眼,她停住了動作——梨樹后晃過一抹紺色衣邊。

      剛落下的心立馬又提了起來。
      “誰?”姜素強裝鎮(zhèn)定,可她的聲音依舊能聽出很明顯的顫意。

      稍等片刻,樹后的人走了出來,少年著一襲紺色衣裳,手里拿著一卷書,右腳落,左腳提,緩緩朝她走過來。

      素衣女子一對上他視線,嚇得手中木盆再次掉落在地,少年加快腳步,只聞女子厲聲道:“你別過來!”

      “好,不過來,不過來!彼Σ坏鼣[手,又往后退去,他行著下坡,地上小石子眾多,不知是不是踩空了腳,還是被小石子絆倒,姜素看見少年身子一歪,雙手在空中掄圓,誒誒叫著摔進了水里,撲通一聲,河水四濺,還淋了姜素一身。

      水里的人掙扎撲騰,喊著姑娘救命。

      姜素沒有上前拉他,在邊上靜靜看著,待水中人反應(yīng)過來,才停下?lián)潋v,從未過膝的水中站了起來,自個兒上岸,臉上盡是尷尬與窘迫。

      一聲輕笑,少年抬頭,擦擦臉上水珠,拱手說道:“梁書讓姑娘笑話了。”

      他自報家門,姜素才知此人是誰。
      原就是和她一樣,村里另一位不好說媒的梁秀才。

      姜素本以為不好說媒可能是此人長得丑陋不堪,可當(dāng)下一瞧,少年長得清秀可觀,儒雅氣質(zhì),并沒有多鼻子少眼。
      從上往下打量一番,姜素注意到他左腳的異樣,再一聯(lián)想他方才摔倒的模樣,心中明了——梁書是個跛子秀才。

      身上有疾者在村里一向被認(rèn)為是不吉利者。

      少年走回岸上,用衣袖擦拭額頭,姜素看見他的書還泡在水中,聽村里人說梁秀才是個書呆子,愛書如命,她上前將書拾起,起身準(zhǔn)備遞給他時,梁書也撿起了她掉落在地的衣物,雙手端著木盆遞給她。

      “你的……”
      “你的……”
      二人同時脫口而出。

      “謝謝!
      “謝謝!
      又是一道齊聲。

      兩人不再言語,各自歸還雙方的東西,他們避開了視線,并未對視,自是瞧不見對面人嘴角淡淡的弧度。

      “我家離這兒近,來弄干些吧!苯氐馈

      說完,姜素端著木盆先走一步,身后人猶豫片刻,還是跟了上去。

      姜素的家是河邊一座茅草蓋的屋子,原是一位老漁民廢棄的住所,她當(dāng)初來到和花村時,用身上所有的家當(dāng)換了這處棲身之地。

      屋子里,姜素點燃了炭火,他們圍著火盆席地而坐,盆里火焰滾滾,驅(qū)散了兩人身上的寒意。
      “剛剛是你動的手腳嗎?”姜素問。
      好好拴住的馬兒突然掙脫韁繩,怎么看也不像是巧合,姜素知道梁書是在驛站喂馬的馬廝,很難不聯(lián)系到一起。

      梁書先是愣了一下,才點頭,說他會一點馴馬術(shù)。

      “先生厲害。”
      “哪里哪里,梁某就是和馬待久了!绷簳缓靡馑嫉負蠐项^,屋子里掛著許多刺繡物,梁書一一掃過,道,“姜娘子這手藝才是不賴!
      “你若有喜歡的,我便送你,也算是謝謝你方才的搭救!苯剡f了一張手帕給他,讓他擦擦。
      “不了!绷簳舆^手帕,動作輕緩擦拭額頭,說道,“這是姜娘子買賣的生意,梁某怎么好意思要!

      姜素笑了笑,沒有執(zhí)意相送,又問道:“聽說先生在驛站喂馬數(shù)十年,先生本是和花村人嗎?”
      “那倒不是!
      “那是何地兒的人?”

      “梁某也不太清楚……”梁書頓了頓,干笑兩聲,說道,“實不相瞞,梁某是幼時家父家母在行路途中,為了換取路上的糧食,而留在驛站的!

      姜素心下明了。
      簡單來說,是被家里人賣在驛站當(dāng)馬廝的。

      她也是被賣在溪衣樓的,只是她連為何被家里人賣的緣由也不知,想想,無非也是錢財或是糧食吧。

      “聽聞姜娘子也不是和花村本地人!
      “嗯,我是從順清鎮(zhèn)來的。”
      “梁某有次趕考曾路過此地,聽聞那兒的糕點一絕,姜娘子可否品嘗過?”
      “兩年前吃過一次……”

      許是少年太久沒個說話之人,看著不善言語,眼下倒是說了許多,從吃食到趕考途中的趣事、當(dāng)?shù)氐妮W聞,當(dāng)然也吐露了許多過往。
      而姜素也是如此,已經(jīng)很久沒有像這樣和人好好坐下來簡單聊聊天。

      村子里的人不愿與她有過多來往,她剛來那會兒,村里的孩子還喜歡吃她的糕點,時不時來她家討些糕點吃,只是回去后便會被家里的大人教訓(xùn),讓他們少跟河邊茅草屋的姜娘子來往,別學(xué)壞了,或者嚇唬自家孩子說小心被那姜娘子賣到勾欄樓子去,孩子們就再也不敢來了。
      久而久之,無人再光顧她的屋子。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點,許是兩人都是被家里打發(fā)賣了的孩子,蒙著層同病相憐,惺惺相惜,自然說得就要多些。

      這之后,兩人很自然地走近了些,同為被村里不喜的人,也沒人發(fā)現(xiàn)二人的來往。
      怕再遇到上次的情況,姜素去河邊洗衣物時,梁書便會來到河邊看書。
      其實她起初并不知道他的用意,只是覺得很巧,每次來河邊洗衣服都會撞上梁書,他也不會和她搭話,就遠遠坐在岸上的一塊石頭上,一襲紺色衣裳鋪展開,手里握著書籍,待她洗好往岸上走,梁書也合上書離去。
      這樣的巧合多了,姜素也就大概猜到緣由了。

      對于梁書這樣默默的守護,她心下感激,也想為他做點什么。

      姜素端著木盆往岸上走,梁書也一如既往地起身離開,她回過身看他離去的背影,一瘸一瘸,走得雖慢卻并不顯落寞,背挺得直直的,儼然還有些讀書人的風(fēng)范,視線落到腳上,右腳的鞋邊磨損明顯。
      梁書是個跛子,總是右腳發(fā)力,鞋子磨損會比旁人更快些。

      等到過幾天,梁書再次來到河邊,那塊他常坐的石頭旁放置了一雙新縫制好的鞋子,與之前在姜素家看到過的布鞋一模一樣,他彎腰拾了起來,探頭去瞧正蹲在河邊洗衣服的姜素,姜素聽到背后不遠處的聲音,也轉(zhuǎn)過頭去,岸上的梁書遠遠對著她作了個揖,姜素也對他笑著點了點頭。
      梁書坐下來看書,姜素則繼續(xù)洗衣服,直到她浣洗完畢,姜素離去,梁書亦然。

      這樣不遠不近的關(guān)系二人維持了一段時間,兩人之間沒有其余的交談,更多的是做自己的事,但互相都知道對方的存在,也知道對方知曉自己的存在。

      唯獨一次姜素沒注意搓洗衣物時衣物不慎脫離了手邊,險些要被水流沖走,梁書拾了根長木棍急忙趕下來幫她把衣服撈回來,二人說了幾句“謝謝”“不客氣”這樣簡單的對話。

      就這一次,卻獨獨被人瞧見,一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開,說二人勾連,私下交往過密。

      而當(dāng)初在河邊發(fā)生的那一幕,不知怎的也被人知曉了,聽說當(dāng)時有打魚的漁民看見,以飯后談資對旁人說起,漸漸傳開,但等傳回她耳里的時候,已和原版大相徑庭,竟說她在河邊私會男子,其中不僅有驛站的那個跛子秀才,還有京城的官老爺。

      一時之間,走在路上,姜素都能察覺到旁人的眼神,像是用刀在戳她脊梁骨。
      這種感覺不太好受,她和往常一樣,還是選擇忍一忍,回避一陣兒就過去了。

      本來是想過幾天再上街,正巧客人的香囊遺落在她攤上,姜素收攤回家才發(fā)現(xiàn),她第二天只好繼續(xù)去擺攤,原想著客人自會來取,沒想到等來豬肉鋪的肖大娘找上門,上來就是一頓搜身,從姜素身上搜出一枚自己縫制給自家丈夫的香囊,硬說她勾引她丈夫,拿著菜刀就是一頓劈砍。

      攤架子被劈得四分五裂,嘩的散落一地,姜素閃躲及時,沒有被誤傷,只是刀風(fēng)凜凜,劈下點她的衣衫。
      這種事她之前也遇到過,雖然村里的人瞧不上她,但遇到這種鬧事的,有好心的也會出來幫幫忙,許是這段時間梁書和官老爺?shù)牧餮詡鏖_了,這次竟無一人上前拉架,一眾人等團團圍著,冷眼旁觀她的笑話,眼睜睜看著肖大娘砸了她的攤子,還拍手稱贊肖大娘為大家伙兒出了口惡氣,不守婦道的女子就是該被唾罵的。

      肖大娘舉著菜刀惡狠狠說要劃花她這個狐貍精的臉,“給我摁住這賤蹄子!”
      兩個仆從麻溜上前抓起地上的姜素,拖拽到肖大娘面前。

      姜素受人禁錮,掙脫不開,頭頂?shù)拇蟮陡吒吲e起,連近前的一些圍觀人群都不忍看這血腥的一幕,偏開了臉,不過也僅限于此。

      姜素能聽到大刀就要落下時耳邊刮過的疾風(fēng),忽地,圍觀群眾里響起一陣嘈雜之聲,一個人影硬生生擠進人群縫隙,猛地撞向姜素身旁的兩名仆從。

      仆從摔倒在地,姜素手臂得以被松開,大刀落下那刻,她被人抱在懷里滾到一邊,大刀砸在地面,發(fā)出一聲驚天巨響。

      周圍一下子沸騰了。

      “這不是驛站那個跛子。”
      “竟然真是他,他來做什么?”
      “兩個人還抱在一起,看來果真如傳言所說,和姜素勾搭上了!
      “嘖嘖,聽說是個讀書人,沒想到也會和這種勾欄女子鬼混在一起。”
      “是啊……”

      來人正是梁書。

      姜素剛為了和肖大娘爭搶,保護她的攤子,已是精疲力盡,又險些被砍傷,心中余懼未了,周圍的聲音都像是聽不清了,梁書的聲音混合在其中,她也聽不清他在說什么,只最后聽到梁書一句擲地有聲的話語——

      “我娶!”

      姜素抬起頭,她衣衫盡亂,頭發(fā)散落,狼狽至極,身上披著梁書脫下的外衣,眾目睽睽之下,她聽見梁書說要娶她,今生今世只有她一個人。

      姜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怎么回到家的,待清醒過來,她躺在床上,手上包裹了圈白布,有包扎的痕跡,一碗熱湯擱在床邊,冒著熱氣。

      “梆梆——”
      她循聲看去,正堂內(nèi),梁書正卷著衣袖幫她修理被砸壞的攤架子。

      “姜娘子醒了?”聽到她醒來的動靜,梁書問。

      姜素“嗯”了聲,坐了起來道:“謝謝你剛剛替我解圍!

      “無妨,先喝點熱湯吧!

      “嗯。”姜素喝了半碗湯,擱下。

      屋外梨花開得正盛,微風(fēng)徐徐,吹落幾片花瓣透過窗戶飛進屋內(nèi),姜素看得出神。

      “姜娘子喜歡梨花?”
      “不,我喜歡玉蘭。”
      “那我過些天從鎮(zhèn)上買點回來栽種,我恍惚記得柳巷那邊就有賣……”

      “梁先生!苯赝蝗婚_口,打斷他的話語。

      停頓片刻,姜素道:“不管方才先生是為我解圍還是如何——”梁書還是笑著的,正要開口讓姜娘子無需說感謝之言,就聽見姜素說完了后半句。

      “姜素此生并無嫁人的打算!

      隔著屏風(fēng),姜素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聽見敲敲打打的修理聲,待她話音落下,屏風(fēng)后的人動作明顯一滯,敲打聲停止。

      一段長久的沉默。

      屏風(fēng)那頭很輕地傳來,“實乃梁某真心所愿!

      又是長久的沉默。

      姜素最后還是沒有答應(yīng)嫁他,她以無父母之約,無媒人見證,她心中亦無意回絕了梁書。

      梁書隔著屏風(fēng)朝她拱了拱手,聲音悶悶的,壓得很低:“梁某叨擾多日,今后不會再來。”

      梁書轉(zhuǎn)身離開,姜素抬眼看去,少年背依舊挺得直直的,卻總覺得帶了層落寞之意。

      其實一直以來跟她求親的人都不少,別看他們明面上瞧不上她,背地里找上門來的不在少數(shù),畢竟她尚年輕,皮囊也尚佳,可她心里知道,那些人都不是真心想娶她,不過是貪圖美色罷了,得到了便可一腳踹開。
      有誰會不在意她原來的身份呢?

      這之后,姜素又回到了冷冷清清獨自一人的日子,梁書不再來河邊看書,她也許久沒去街上擺攤,在家中做些粗布活,只是縫縫補補,家中擺在竹筐里各式各樣大小的鞋子不知何時都成了一個尺碼的——那是梁書的尺碼。
      看著整齊劃一的布鞋,姜素索性也不再縫補。

      和花村靠近邊境,與大胤的敵國相鄰,兩國近年來摩擦不斷,搞得人心惶惶,紛紛猜測怕是就要打仗了。

      姜素也是后來才知道,當(dāng)初河邊那些欲對她行不軌之事的官兵,正是為了抵御外敵去邊境駐扎的。

      這些日子,和花村多了許多生面孔進進出出,大街上穿著樸素衣裳的百姓腰間卻配著刀劍,眼神掃過路過的人,再一看這些所謂的普通百姓,全都不是和花村本地人。
      平靜的日子內(nèi)里像是有巨浪在洶涌,處處都彰顯著不平凡。
      家家關(guān)閉家門,不敢外出,大街上一下子少了許多來來往往的人,日子一天一天的過,沒有任何的異常,就在大家都以為只是虛驚一場時,一場大火在這個村莊里的夜晚蔓延,熊熊燃燒,待熟睡的人發(fā)現(xiàn)再撲救已來不及。

      火焰來勢洶洶,很快吞噬了整個村莊,火光在漆黑的夜晚如同白晝,照亮這方土地,哀嚎聲不絕。

      “姜娘子……姜娘子……”

      姜素躺在床上,濃煙彌漫,她被嗆醒,眉頭緊皺,眼前黑霧遮擋,只有一絲月光傾瀉進來,什么也看不清,她只覺得全身被炙熱包裹著,呼吸不過來,煙塵涌進鼻中、嘴里,她止不住咳嗽,好一會兒才聽見門外的聲音。

      “姜娘子……姜娘子……”

      是有人在喚她。
      但她意識模糊,聽不清是誰,她想起身去開門,卻動彈不得,她才發(fā)現(xiàn),一旁窗戶上的木框邊沿砸下來,生生壓在她大腿上,她勉強撐起半身,沒挺幾秒,又暈了過去。

      意識消失的最后一刻,她依稀聽見有人撞開了門,視線里一抹紺色衣裳沖進大火中,一張面容模糊但分外熟悉的臉,正焦急地呼喚她。

      梁書朝她奔過來,行至身前時,姜素閉上了雙眼,什么也聽不清、看不見了。

      姜素完全陷入黑暗中,她覺得自己像是沉入了河底,又像是被人所救放置在了一塊浮板上,跟著河水飄啊飄,沒有盡頭。

      驟然驚醒過來,映入眸中的是不著邊際的黑夜,一輪殘月孤傲地掛著,冷冷看著她。
      周圍沒有大火,她也沒有在自己的茅草屋里,感受到身下的顛簸,她意識到自己正躺在木板車上。

      姜素勉強轉(zhuǎn)頭,看見拉著木板車的那道紺色背影,粗繩穿過他雙肩又從手臂下穿過,少年的背被壓得佝僂。
      “梁……書……”
      “嗯。”梁書吃力地應(yīng)答她。

      身體的疼痛襲來,她喚了他一聲,得到回應(yīng)后再次睡了過去。

      安平三年的那場大火摧毀了這個邊境的村莊,以及兩人平淡的生活,也徹底改寫了兩人的命運,他們在這場大火中死里逃生,往后的歲月里也只有他們二人一起相依為命,共擔(dān)風(fēng)雨。

      姜素醒醒睡睡,意識也時有時無,每次稍稍清醒片刻,都能聽到梁書喚她,可能只是單純喚一聲“姜娘子?”,或是問“醒了?”,亦或是問她渴不渴,要不要喝水,所以她雖然沒有什么意識,但卻能感覺到梁書沒有離開,一直陪在她身邊,運著她往前走,不回頭。

      姜素完全醒來是十天之后的事,她已經(jīng)睡得夠久,所以在梁書要去接水時,她提議她去。
      最重要的是這一路道路難行,對于普通雙腳行路的人來說已是不易,更不要說對一個運著受傷昏迷之人行路的跛子,少年右腳的布鞋磨損得看不出原樣露出腳趾,皮肉擦過地面,留下紅痕。

      “你休息吧,我去。”梁書說。
      “可是你腳都流血了!
      “無妨!绷簳挥煞终f拿過她手里的水壺,往岸下去。

      按梁書所說,他們一直南下,此刻已離開和花村快行至蓮鎮(zhèn)。
      在抵達蓮鎮(zhèn)的山腳下時,他們又歇了一腳,夜晚涼風(fēng)習(xí)習(xí),姜素被風(fēng)吹醒,梁書就坐在地上,靠著車輪子休息,鞋子上血和泥混在一起,她從身上撕下粗布衣的一截料子,想去清洗一番給他修補下腳上的鞋。
      姜素下了木板車,來到河邊,月光倒映在河面,映出一張臉,她低下頭,雙眼驀地睜大。

      “啊——”

      梁書被一聲尖叫聲喚醒,他驚醒過來,車上沒有姜素的聲音,瞧見河邊的影子,他飛速趕下去差點被絆倒,梁書跌跌撞撞跑到跟前,還是來不及,姜素全看見了。

      “我的臉……我的臉……”
      姜素捧著自己被燒毀的半張臉,嘴里喃喃地念著,“我的臉……”
      淚水止不住地流,流過還未愈合的臉,瞬間火辣辣地疼,疼痛與悲愴一起襲來,姜素幾乎是不帶猶豫地想要一頭扎進河水中。

      “阿素!”梁書拼命抓住她,兩人齊齊掉入冰冷的河水中,兩道影子在夜晚的水中撲騰,最后一心尋死的姜素還是被梁書硬生生拖拽回岸上。

      “不要管我!不要管我!”姜素死命掙扎。

      “阿素!你先冷靜一下!阿素!冷靜!”不管梁書如何呼喚,姜素絲毫都聽不進去,直到她被拽入一個懷抱,少年衣衫盡濕,兩人剛從河水中上岸,身上浸著夜晚冰冷徹骨的寒意,可梁書的懷抱卻是那么的溫暖,他安撫似的拂過她后背,“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梁書……”姜素哭泣著,心中滿是絕望,“你不要管我了,你讓我去死好不好……”

      “你若死了,我也不會獨活!

      你若死了,我也不會獨活。
      這是梁書對她說的,而她也是靠著這個信念才能撐下去。

      天微微亮?xí)r,梁書拉著她往蓮鎮(zhèn)走,進了蓮鎮(zhèn),他們就可以不用再行路,能夠住下來,姜素雙眼呆滯坐在木板車上,梁書怕她無聊,時不時和她講話。

      “阿素,渴了嗎?”
      “阿素,若是餓了,包袱里有糖酥餅……”

      姜素只是聽著,沒有應(yīng)答,或是呆滯地點頭,搖頭。

      “阿素,你看,天。”

      姜素抬頭,遠處山巒重疊,綿延不絕,上方的天空升起一抹橙紅,漸漸暈染開來,梁書停下來,二人望著日出,溫暖的晨曦灑在身上。
      那一刻,他們永生難忘。

      “阿素,嫁給我吧!
      “嗯!

      蓮鎮(zhèn)是江南水鄉(xiāng)之地,當(dāng)?shù)厝硕嗍且源驖O為生,為了生存下去,曾經(jīng)只會讀圣賢書的酸秀才梁書也卷起褲腳,扛起漁具出海打漁。
      梁書不再想著考取功名,按他所說,可能真的是沒有這個命吧。他當(dāng)下所想的是希望盡快能給姜素一個安寧平靜的生活,只要兩人在一起,這個愿望一定會實現(xiàn)。

      姜素每隔一段時間就得為他縫制新衣裳新布鞋。
      姜素已不知多久沒有摸過琴,當(dāng)初客人一擲千金只為聽溪衣樓的姜娘子彈奏一曲,而如今那雙彈琴的芊芊玉手早已長滿了雙繭,飽經(jīng)風(fēng)霜。

      她臉上用粗布遮擋著,家中也無任何銅鏡,自河邊那晚看到自己臉那刻,姜素再也沒照過鏡子,梁書偶爾出海運貨資的時候,姜素也會跟著去,但沒有人見過她的真面目,那些人都知道跛子梁書有個羞于見人的丑婆娘。

      其實有好幾次姜素都想過一死了之,哪怕是和梁書住在蓮鎮(zhèn)已過兩年時光,有那么些時刻都想從此消失在這世間,被梁書發(fā)現(xiàn)她求死的念頭后,那段時間便會寸步不離,不再出海,深怕她做出什么傻事,若沒有梁書盯緊著,她可能早就去地下見閻羅王了。

      徹底打消她求死念頭的是第五年新生命的到來。

      五載匆匆而過,姜素與梁書日子過得平淡,也逐漸穩(wěn)定下來,眼看著姜素肚子漸大,外邊要打仗了。
      一國之主一聲令下,開始全國范圍內(nèi)的征兵,梁書這個跛子也沒有逃過一劫,被抓去了軍營。

      姜素挺著大肚子每天在家里擔(dān)驚受怕,擔(dān)心梁書的安危,她生產(chǎn)那天,梁書趕了回來。

      喜訊和噩耗同時降臨。

      梁書在軍營里因為跛腳的緣故,沒有被抓去前線,而是留在了軍營里喂馬,馬兒被養(yǎng)得瞟肥體壯,大大提高了戰(zhàn)士們馬上作戰(zhàn)的勝率,受到大將軍賞識。

      而噩耗是姜素難產(chǎn)。

      “經(jīng)過那場大火,姜娘子身體本來就不好,這些日子又日日憂慮,臥病不起,恐怕這次生產(chǎn)是九死一生,老婆子能勉強留住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恐怕大人……保不住!遍T外,產(chǎn)婆對梁書說道。

      房門虛掩著,透過縫隙,梁書看見躺在床上虛弱的姜素,烏發(fā)被汗水浸濕粘黏在額頭,面色蒼白,梁書握緊了拳頭。

      “阿素必須得活!彼徽f了這句話。

      “梁先生,按照您如今提拔的速度,將來您的兒子說不定也能參軍當(dāng)大將軍。”產(chǎn)婆還在苦苦勸說。

      “梁書……”姜素的聲音從房內(nèi)傳出,虛弱無力,“孩子……把孩子留下來!

      產(chǎn)婆面露喜色,“您聽夫人……”

      “夫人說得不算!”梁書硬生生打斷產(chǎn)婆的話。

      這次生產(chǎn),姜素昏迷的時日之久,比上次和花村那場大火睡得還要久,久到梁書以為她不會再醒來。

      姜素躺了多久,梁書就在床邊陪了多久,好在老天不舍得把阿素從他身邊奪走,一個清晨,姜素醒了過來,看到倚在床邊的梁書,她靜靜盯著他,先是拂過他的臉頰,一段時日不見,梁書瘦削了許多,下巴處多了青茬,看樣子也是多日未清理。

      “怎么這么不愛干凈……”姜素輕聲說。

      “娘子不在,給誰看?”梁書醒來,為她整理耳邊的碎發(fā)。

      姜素沒什么力氣,還是被他逗得勉強扯嘴角笑了笑,“對了,孩子呢?”
      姜素眸中閃爍出期待,再看了一圈房內(nèi),沒有孩子的身影,亦沒有嬰孩兒的啼哭聲。
      她重新看回了梁書。

      梁書沒有立即回答她,先是握住她的手搓在掌心捂熱,才抬起頭和她對視,露出一個很淺的笑,輕聲說:“我們的孩子,轉(zhuǎn)世投胎去了!

      到底是沒保住。
      留下了她這條賤命。

      無聲的淚滑落,姜素心中悲痛萬分,梁書緊緊握住她的手,兩人額頭相抵,依偎在一起,互相給予溫度。

      一年又一年,梁書陪她走出喪子之痛,沒過多久,仗打來了,梁書又回了軍營,打仗不知道要打多久,可能三年、五年、十年……
      梁書心里念著姜素在家的日子,怕他不在,她一個人做傻事。不到半年,梁書在軍營的地位漸漲,有了一點話語權(quán),便把姜素帶去了軍營。

      軍營里條件不好,梁書就在旁邊蓋了個茅草屋,外面戰(zhàn)火硝煙,他們在茅草屋里安生度日,一個喂馬,一個織布,能活一天是一天。

      安平十三年,戰(zhàn)爭勝利了,軍營放士兵們回家,梁書也得以被釋放,回到茅草屋和姜素一起收拾回家的包袱。

      還記得勝利那天,兩人在馬車?yán)锵鄵,決定回到蓮鎮(zhèn)隱居,度過漫漫余生。

      ……

      他們相伴走過許多歲月,也經(jīng)歷了許多,歡樂的,悲痛的,絕望的……一件件、一樁樁都捱過來了,姜素也沒想到這份感情會走到盡頭。

      曾經(jīng)的愛意不再,強留在身邊又有何用?

      姜素回頭看向羅床,回想起當(dāng)初二人依偎在一起、額頭相貼的場景,終是一場虛幻夢影,一戳就破。

      床下不知何時擺了雙紅色的繡鞋,瞧著像是新娘子穿的,是又要另娶了嗎?
      也是,她這張丑陋的臉,終是看倦了吧。

      一直以來梁書都是她活下去的那根繩索,如今繩索斷了,她還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呢?

      最后再看了眼屋子,姜素握著剪刀走出院子。庭院里的玉蘭花已亭亭玉立,是他們剛到蓮鎮(zhèn)時梁書為她栽種的。
      握著剪刀的手收緊,姜素狠狠朝著自己心口插了下去。

      很奇怪。
      預(yù)想中身體的疼痛感沒有襲來,她低下頭,黑色的剪刀竟生生穿過了她的身體。

      姜素難以置信,坐倒在地上,手撐著地面驚恐往后退,砰的,她后背撞到了什么,姜素回過頭,那是一個墓碑,上面清楚寫著——吾妻姜素之墓。

      不可能……不可能……

      她的腦袋在那一刻像是漲滿了河水的船帆,搖搖欲墜快要撐破,一些痛苦的回憶也涌了上來——

      眼前虛幻閃過,慢慢浮現(xiàn)出兩個相擁的身影,坐在離開軍營的那輛搖搖晃晃的馬車上,她靠在梁書的肩膀上,聽他說著回到蓮鎮(zhèn)的日子,他們已經(jīng)攢夠了錢,他無需再出海,她也無需再做粗活。

      梁書的眸中映著些許光芒,握著身旁人的手,喚了她一聲“阿素”。

      “我們在屋子旁蓋個書屋,教蓮鎮(zhèn)的孩子們讀書識字,我當(dāng)教書先生,你就負責(zé)做飯飯,喂喂雞,或者……坐后面看著,你說好不好?”

      姜素面容蒼白,嘴唇毫無血色,靜靜聽著,聽完才緩緩點了點頭。
      “嗯……”很輕地應(yīng)答他。

      “還有你也可以彈彈琴,你不是喜歡彈琴嗎,我去鎮(zhèn)上給你買最好的琴……”

      她的手很冷,梁書以為是風(fēng)吹的緣故,解下他的外衫為姜素披上,又把她往懷里帶了帶,可握在掌心的手卻漸漸沒了力氣,直到再也握不住,掉落在他腿上。

      在聽著梁書訴說著未來美好日子的暢想中,姜素閉上了眼睛,再也沒睜開。

      姜素死在了大戰(zhàn)勝利后回程的路上,而梁書也陪著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姜素痛苦地捂著頭,依舊不敢相信,哪怕墓碑立在她眼前,哪怕面前那座小土坡可能就是埋葬她的墳。

      失控、發(fā)瘋……雙手刨著墳土,直到從泥土里翻出了一本札記。

      姜素顫抖著手翻開。

      “安平十四年夏,六月十七,鴻文寺的方丈說,用香氣點碑,跪上九九八十一個時辰,已死之人便可回來,阿素,你會回來嗎?”

      “安平十五年冬,正月二十五,夜里起風(fēng),阿素的石碑又被風(fēng)吹了下來,砸壞了一角,這風(fēng)真壞!

      “安平十六年秋,九月九號,阿素還未歸家,方丈說許是還魂之人找不到歸家的路,我學(xué)著你的手藝給你縫了一雙紅繡鞋,可引魂歸家,你在路上看著些!

      “安平……二月……”

      “……”

      她已經(jīng)死了……她已經(jīng)死了……

      姜素腦海里只剩下這句話,她握著剪刀拼命捅向自己,卻如何都沒有痛感,可是血卻濺在了她的臉上。
      一滴、兩滴……在流淌。

      眼里閃過一絲茫然,姜素環(huán)顧一圈,好半晌,她才抬起頭,眼前一個人影吊在玉蘭樹上,穿著一抹紺色衣裳。

      那是梁書親手所植的玉蘭樹,而梁書就吊在上面。

      他嘴角帶著淡淡的笑。

      姜素怔然,好像看到了那年她被人從大火中救出,奄奄一息躺在牛車上,問他自己是不是死了,滿頭大汗的少年回過頭,總是波瀾不驚的臉上在升起的晨曦中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對她說:

      “你不會死。”
      “你死了,我也不會獨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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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家有玉蘭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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