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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
“爸,媽......我是真的喜歡他,這輩子我就跟他了!笔⑵綔S低著頭,不敢去看自己親生父母的眼睛。
顏傾女士被氣得不輕,滿臉漲紅,眼圈兒也紅了,她的嘴唇不住顫抖,手指著盛平淪,怒斥:“他是男的!他是男的!”
“我知道,媽!笔⑵綔S輕輕說道,抬起頭,眼神堅(jiān)毅、無畏。
盛威大步上前,甩手在兒子的臉上留了個(gè)大巴掌印,直打得盛平淪眼冒金星,整個(gè)人被扇飛出去,頭撞到墻壁上,發(fā)出驚天的響聲。
“你干什么。》且蹆鹤託垙U是不是!”顏傾大叫道,滿眼血絲,聲音卻是顫抖的,準(zhǔn)確來說,她全身都在顫抖,她很想幫助自己的親生兒子,但她接受不了自己的兒子和一個(gè)男人好上了。
“我干什么?這個(gè)敗家子不配姓盛!”盛威大聲怒吼,沖著盛平淪道,“你非要跟他過是不是!”
盛平淪甩了甩頭,用力眨了眨眼,盡力克制眩暈感,他踉蹌幾步,撲通一下跪在父母面前,頭磕在地上,堅(jiān)定地說:“是,我這輩子,就跟他了。”
顏傾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癱坐在沙發(fā)上,不停地抹淚。
“我真是管不了你了!”盛威一腳踹在盛平淪的肩膀上,盛平淪滾了幾圈,忍痛爬了起來,重新跪在盛威面前。
“爸,你打吧,打爽了為止,打死我我也要跟他過!”
盛威雙拳握緊,猛地抬起來。盛平淪直挺挺地跪立在父親面前,閉上了眼睛,等待著。
如果這是他追求幸福的必經(jīng)之路,他愿意承受。
“打夠了沒!”顏傾尖叫起來,帶著尖細(xì)的哭腔,“好歹是咱兒子啊!”
盛威愣了愣,頗惱怒地瞪著盛平淪。
盛平淪睜開眼睛,定定地看著盛威,眼中分明是果斷與決絕。
“好啊......咱家就你這么個(gè)獨(dú)生子,到頭來跟男人跑了!真給我們家長臉!盛平淪,你給我聽好了,你有本事了,我管不住你了,你要是給我惹出什么麻煩來,我打你個(gè)三天三夜!”盛威壓制怒火跟盛平淪說,后面直接吼了起來。
“是!謝謝爸!謝謝媽!”盛平淪的淚水如決堤般蜂涌,他忙磕了幾個(gè)響頭。
盛威扭過頭去,不愿看他這副樣,嘴里罵道:“窩囊!”顏傾也把臉埋進(jìn)手心里,早已經(jīng)哭得不成樣子。
盛平淪想,也許他現(xiàn)在的模樣確實(shí)窩囊,但這絕對是他平生最勇敢的一次。
離開家后,盛平淪一手摸著紅腫的半邊臉,一邊掏出手機(jī)打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了。
“阿四,我說服我爸媽了。”盛平淪言語中有不盡的喜悅。
“太好了!”電話那頭傳來歡呼聲,可很快又沒了聲音。
“你那邊......怎么樣?”盛平淪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怎么樣。”
“啊......那,怎么辦?”盛平淪心中的喜悅感頓失,整個(gè)人像墜入谷底。
沈驚世握著電話的手很用力,青筋暴起,語氣毋庸置疑:“寶寶,我一定會(huì)和你在一起的!
盛平淪有了稍許安慰,輕笑了一聲,“嗯!”
他們互相安慰了幾句,沈驚世就匆匆掛了電話。
盛平淪心有余悸,但好歹度過了一關(guān),只是腫成豬頭的半張臉屬實(shí)不好看,于是打算回自己和沈驚世的小公寓拿冰敷一下。
沈驚世掛了電話,面無表情地下了樓。
“阿四,吃飯。”趙昕擺好了最后一道菜。
餐桌主位上,坐著一個(gè)正在看報(bào)紙,身著西裝革履的高大男人,那是沈驚世的父親,沈岳爵。
沈岳爵收起報(bào)紙,熱騰騰的白氣后面那雙深邃的黑眼眸毫不掩飾地盯著沈驚世。
沈驚世不慌不忙地順著臺(tái)階而下,坐在了沈岳爵對面,與他正面交鋒。
趙昕收拾好廚房,給他們爺倆一人盛了一碗飯,自己也盛了一碗,坐在沈岳爵旁邊徑自夾菜。
三人沉默著,誰也沒挑開話題。
昔日一家三口總是很歡樂的。
沈驚世開口打斷了沉默:“爸,媽已經(jīng)同意了!
沈岳爵不動(dòng)聲色地把眸子轉(zhuǎn)向趙昕。
趙昕沒有理會(huì)那道目光,伸著筷子夾菜往嘴里送,眼中滿是不屑,快速地說了一句:“你自己的事,我管不了你。”
沈驚世抱手,盯著沈岳爵。
完完全全的狩獵者姿態(tài)。
“你媽管不了你,我管你!鄙蛟谰粢话驼婆脑谧雷由,沖著沈驚世怒吼。
沈驚世冷漠地看著他,沒有只言片語。
“先吃飯!壁w昕又夾了一筷子菜,放進(jìn)沈岳爵碗里,扭頭沖著沈驚世說,“阿四,快吃,都是你愛吃的!
沈驚世沖趙昕笑了笑:“謝謝媽!
趙昕毫不留情道:“別謝我。你這件事也不光榮,不值得我?guī)湍。?br> 沈岳爵冷笑:“你們母子啊,真是心連心!
趙昕白了沈岳爵一眼,道:“吃飯!你要我說多少次!”
沈岳爵冷哼一聲,拾起筷子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一股子氣堵在胸口,沈驚世沒有胃口吃,但還是強(qiáng)忍著,將食物硬塞進(jìn)了肚子里。
他必然會(huì)遭受親情的毒打,吃飽了才有力氣扛。
畢竟......還要和盛平淪過一輩子。
吃完了飯,趙昕收拾了碗筷進(jìn)了廚房,將門關(guān)上了。
餐桌上又只剩下了父子兩。
沈驚世淡淡道:“爸,不管你怎么說,怎么做,我都會(huì)去找他的,我要跟他過一輩子,永遠(yuǎn)!
“永遠(yuǎn)?”沈岳爵冷笑一聲,“你跟一個(gè)男的過一輩子算什么?”
“男的怎么了?我要和他結(jié)婚,我要和他一輩子。”
“認(rèn)真的?”沈岳爵的眼眸逐漸淡了下去。
沈驚世咬咬牙:“認(rèn)真的!
“滾!”沈岳爵一掌掀翻了餐桌,“你個(gè)不爭氣地東西!這算什么?天大的笑話!我堂堂沈岳爵,生出這么個(gè)兒子!你這是病!早晚得治!”
“這不是病。我愛他,我比誰都清楚!鄙蝮@世坦然道,眼中卻閃過一絲悲涼。
“你清楚個(gè)屁!”沈岳爵一拳打在沈驚世的腹部,沈驚世飛出幾米遠(yuǎn),趴在地上不住干嘔!白屇阆嘤H你把人氣走!到頭來你跟我說你愛的是一個(gè)男人!可笑!真是可笑!”
沈驚世強(qiáng)忍著惡心,從地上爬起來,他握緊了拳,沒有半分退步,他知道,如果在這關(guān)鍵的節(jié)骨眼兒上當(dāng)懦夫的話,就在不可能和盛平淪在一起了。就為這個(gè),他必須搞定他爸。
“你有種!你厲害!”沈岳爵一拳打在墻壁上,頓時(shí)滿手的血。
“爸......”沈驚世露出痛苦的神情。
“別叫我爸!我沒你這么個(gè)兒子!你給我滾!你給我滾。!”沈岳爵滿眼血絲,聲音帶著不盡的憤怒。
沈驚世皺了皺眉,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他張了張口,卻什么也沒說。
他骨子里有著和他父親一樣的傲骨,他不會(huì)屈服。但他的心也是肉做的,他還是舍不得自己的親生父母。
“給你選擇!鄙蛟谰衾潇o下來,注視著沈驚世,“要么,你滾出這個(gè)家,從此你是死是活都與我們沒關(guān)系,你愛跟誰過跟誰過。要么,你跟那個(gè)男人再也不見!”
“爸!你知道我會(huì)怎么做的!鄙蝮@世捂著肚子,緩慢地走到門口。
“你走出這個(gè)家門就再也別回來了!”沈岳爵沖著沈驚世的背影怒吼。
沈驚世艱難地拉開門,步履蹣跚地走了出去。
“把兒子逼走了?”趙昕拉開廚房的門,平靜地走出來倒了杯水遞給沈岳爵。
“他不是我兒子!我沒這么個(gè)不孝子!”沈岳爵接過水,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我打電話給沈潔!壁w昕掏出電話撥起了號碼。
“她要是能管得住沈驚世還會(huì)到這種地步嗎!”沈岳爵皺眉。
趙昕沒理他,自顧自地打電話。
沈驚世忍著疼痛開車回了公寓,一打開公寓的門他就撐不住了,一下跪在了門口。盛平淪正敷著冰塊,聽見聲響連忙跑到門口,看見沈驚世痛苦的臉,眼淚沒忍住就掉了下來,他三步并兩步走到沈驚世的面前,將他扶起來,哽咽道:“阿四......去醫(yī)院吧。”
沈驚世皺著眉搖了搖頭,對著盛平淪露出一個(gè)凄慘的笑容:“寶寶,我們可以在一起了。”
“你爸同意了?”盛平淪表情微變,一絲喜悅涌上心頭。
“沒有,他把我趕出家門了!鄙蝮@世無所謂似的聳了聳肩,“他說他不管我了!
盛平淪心如刀絞,他知道沈驚世在認(rèn)識(shí)他之前是個(gè)乖乖兒,只是一身傲骨用在追求前程上?烧J(rèn)識(shí)他之后,這身傲骨卻和沈驚世的親生父母針鋒相對。
沈驚世看到盛平淪的模樣,心疼極了,騰出手拍了拍盛平淪的頭,湊上去在盛平淪掛著淚珠的鼻尖親了一口。
盛平淪看著他。
“寶寶,我們會(huì)結(jié)婚的!
“我知道。我愛你。”
“我也是。”
沈驚世將賺的錢買了場婚禮,在國外,他用自己賺的錢買了自己和盛平淪的下半輩子。
在飛往國外的飛機(jī)上,盛平淪將頭靠在沈驚世的肩膀上,安靜地睡著了。
夢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盛平淪就站在黑暗中,迷茫地張望著四周。
突然一束光刺破了黑暗,沈驚世站在光芒中,向一個(gè)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將軍,向盛平淪伸出了手。那一刻,沈驚世收起了利刃,他害怕自己的利刃會(huì)傷害盛平淪。
盛平淪驚喜地向他飛奔過去,一點(diǎn)點(diǎn)地靠近。
可是就在盛平淪差一點(diǎn)就能抓住沈驚世的手時(shí),沈驚世像被抓住了一般,發(fā)出痛苦的吼叫,然后被一團(tuán)黑影吞沒。
盛平淪眼睜睜地看著沈驚世消失在他面前,一瞬間情緒崩潰,不住地嘶吼,流下的淚像血一樣紅。
盛平淪臉上感到一陣溫?zé),他換換睜開眼,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做了個(gè)夢,臉上還掛著淚水,沈驚世正溫柔地替他拭去淚水。
“沒事了。”沈驚世溫柔地說,還低頭親吻了一下盛平淪的發(fā)頂。
“嗯,沒事了!笔⑵綔S的嗓音略帶啞意。
沈驚世猶豫了一下,問道:“做夢了?”
“嗯。”
“夢見什么了?”
“夢見......夢里的我很愛你!笔⑵綔S深吸了口氣。
沈驚世勾唇笑了,低下頭去親吻了盛平淪的唇。
盛平淪看著沈驚世的眼睛,他一直覺得沈驚世的眼睛特別好看。
盛平淪淡淡地笑了:“我很愛你,不止是在夢里!
沈驚世將人圈入懷里,一遍又一遍地親吻著。
能走到現(xiàn)在這一步不容易,他們兩都提心吊膽地生活。沈驚世無論如何都要給盛平淪一個(gè)名分,他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他和盛平淪結(jié)婚了,他們將下半輩子托付給了對方。他也想讓盛平淪知道,他很愛他,刻進(jìn)了骨子里的愛。
我用我的;靈魂和血肉為你鋪開通往愛的道路,它繁花似錦,前程光明。
你看,美嗎?
“阿四。”
電話被接通,沈驚世不用看來電人是誰也知道,是他姐——沈潔。
“姐,如果你也是來勸我的,那就不必了,我不會(huì)回心轉(zhuǎn)意的,我要跟他過一輩子!闭f著,沈驚世看向盛平淪。
盛平淪正在收拾東西,沒有聽見他說的話。
“阿四,你聽我說!鄙驖嵼p嘆了口氣,“我不反對你,也不會(huì)制止你。但爸確實(shí)因?yàn)檫@事氣得不輕,都給氣上醫(yī)院了!
沈驚世的身形一頓,呼吸也一滯。
“爸沒事,你放心!鄙驖嵅碌缴蝮@世心里想的什么,連忙解釋。
“沒事就好!鄙蝮@世松了口氣。
“嗯。媽叫我來安慰安慰你。”
“我一個(gè)大老爺們兒要什么安慰啊!
“知道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啊,我也好給咱媽一個(gè)交代。”沈潔輕松地笑了一下。
沈驚世還挺慶幸有個(gè)開明的姐姐的。
他們姐弟互相問暖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阿四,來看看西裝!笔⑵綔S的語氣里帶著興奮和喜悅。
沈驚世笑著走過去,耐心地陪盛平淪挑選。
婚禮那天,突然下起了雨,完全沒有先兆。
盛平淪穿著一塵不染的圣潔白西裝,左手拿著一束怒放的鮮花,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他站在教堂的門口,等待著他的新郎。
沈驚世身著黑西裝,打著把黑傘,出現(xiàn)在雨簾中。
他信步而來,此刻就像優(yōu)雅的王子,準(zhǔn)備迎接幸福。
突然,一輛失控的貨車橫沖直撞地飛馳而來,沈驚世沒有防備。
砰——
瞬間,整個(gè)世界都靜謐了下來,教堂里演奏的婚禮進(jìn)行曲也停了下來。
盛平淪的笑容凝固了。
雨還在下。
貨車在路上滑出幾道黑色的輪印,車上的人還在驚恐地大叫。
路上蕩開一灘血色。
沈驚世默然無聲,靜靜地躺在血泊之中嘴里還不住地吐出血來。黑傘被風(fēng)刮到很遠(yuǎn)的地方,他靜靜地被雨水沖刷,無神的眼睛不甘地望著不遠(yuǎn)處的白西裝,手里緊握著鉆戒。
黑色西裝被血染上了悲涼的味道。
盛平淪一步一步地走入雨中,走到沈驚世身邊。他輕輕垂下頭,任憑雨水打濕他柔軟的頭發(fā),浸濕他華麗的白西裝。
今天,原本是他們的婚禮。
今天,也是他們陰陽兩隔的交點(diǎn)。
盛平淪緩緩跪下,他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仿佛停滯了一般。
他伸出手,攬過了沈驚世的肩頭,把頭埋在了沈驚世的胸口,發(fā)出難以抑制的嗚咽。
沈驚世喘著最后一口氣,在盛平淪的耳邊輕輕喚道:“寶......寶寶......親,吻我......”
盛平淪抬頭,深深地親吻了沈驚世,鼻腔里滿是血腥味。
沈驚世憑著最后一絲力氣,將手里的鉆戒戴在了盛平淪的無名指上。
盛平淪喘著氣,帶著哭腔:“阿四,我們結(jié)婚了......”
沈驚世勾唇一笑,張了張嘴,卻哇地吐出了一口血,他看著盛平淪,眼神中幾分不甘,幾分滿足。他的眼珠逐漸渙散,嘴角的笑逐漸淡去。
沈驚世在盛平淪的懷里閉上了眼,手無力地耷拉下去。
沒了聲息。
盛平淪抱著沈驚世的身體,把頭重新埋進(jìn)了沈驚世的胸口。
那顆只為他心動(dòng)過的心臟,再也跳不動(dòng)了。
“阿四——!”盛平淪吼叫著,也不顧臉上是淚水還是雨水,一遍又一遍地喚著沈驚世。
很久后,盛平淪想到什么似的從口袋里拿出華麗的小盒子,取出里面的鉆戒,戴在了沈驚世的無名指上,他伸出戴著同款鉆戒的手,和沈驚世十指相扣,他低頭親吻了沈驚世的鉆戒。
“你與日沉,那我便隨風(fēng)而去,好不好?”盛平淪對著雨幕笑道。
無人應(yīng)答。
他們從相知到相識(shí)到相愛,花了十四年。
盛平淪想起了他和沈驚世相愛的第一年。
那一年,他遇到了很愛他的男孩。
那一年,他遇到了承諾給他一輩子的男孩。
那一年,朝夕與共。
那一年,浮光掠影。
現(xiàn)在,只剩下他一個(gè)人坐在雨中呆滯。
遠(yuǎn)處,警笛交織著,此起彼伏,盛平淪才倏然回神。
插入書簽
沈驚世小名就叫阿四。
文筆不好,我寫這篇只是因?yàn)槲亦镜囊粚p他們be了,有感而發(fā)。
可能你們看的時(shí)候沒有什么感覺,但我是真的難受了。
很短,這篇文很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