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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我知道甚爾是個混蛋。
但我希望他與我不同,是個幸福的混蛋。
冷感大姐姐以為撿到小狗,結果養(yǎng)著養(yǎng)著發(fā)現(xiàn)是狼,被吃掉的故事。

#潔黨勿入。你好我好,謝謝。
內(nèi)容標簽: 陰差陽錯 咒回 正劇
 
主角 視角
甚爾
配角
伏黑惠


一句話簡介:野性的你和被馴養(yǎng)的我

立意:隔膜

  總點擊數(shù): 3658   總書評數(shù):26 當前被收藏數(shù):194 文章積分:1,350,150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言情-近代現(xiàn)代-輕小說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咒回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shù):6860字
  • 版權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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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爾乙女]放養(yǎng)

作者:黑栗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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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完


      1.

      一、少說話;

      二、多做事;

      三、面無表情。

      只要你能做到這三件事,那么多少會看起來像是個聰明人。
      在禪院家的二十多年來,我一直貫徹著這套做法。讓自己看起來聰明一些,不好惹一些。

      但不可避免地,我偶爾還是會犯個傻。

      例如那一日在后院見到傷痕累累的甚爾時,我竟愚蠢地認為他和我一樣,是被禪院家圈養(yǎng)著的狗。

      2.

      身處這個家族中,比起惹人耳目,還是做個透明人要更為安全些。但在透明的同時,也不能讓人小瞧了去。
      所以在被指派清理后院的落葉時,我沒有任何的怨言,但如果變本加厲地欺負起我來,我也會進行反抗。

      保持這樣微妙的平衡,便是我的生存法則。

      甚爾卻不同,他遭到輕視,并不透明,卻也不懂得忍氣吞聲。他會反抗。

      所以我為什么會認為,他是一條被馴服了的狗呢?

      可能是因為我順著微弱的血腥氣在灌木后找到他的時候,那副模樣實在是太過凄慘了吧。

      和服破損,滲透著深淺不一的暗紅色血跡。少年的身體也像是殘破的衣物一樣,能在上面找到各類的傷口,瘀痕、擦痕、挫傷、腫起的臉頰……最為令人感到心驚的,是嘴角旁的一道撕裂傷,蒼白的面頰上結成著層層深紅的血痂。血卻還沒有完全止住,在龜裂間滲出,略弱地閃爍著。

      在日常的訓練中,受傷并不是稀奇的事,但鮮少有人傷得這么重,而且一旦傷了,便會去往醫(yī)務室清理包扎,而不是像他這樣藏身在灌木叢中,好像自己只要像動物一樣舔舐一下傷口,就能很快痊愈起來一樣。

      我向他靠近了些。這時,他的雙眼微微睜開一道縫,漠然地瞪了我一眼,便又闔上了。

      可能是因為想讓我滾蛋,也可能是因為我問了個非常蠢的問題:
      “你還好么?”

      怎么看都不可能會好吧——從他蹙起的眉頭中,我讀出了這樣的想法。

      說了蠢話后,我又犯了個蠢。

      對著奄奄一息的少年,心中感到憐憫,不禁涌現(xiàn)了母性的感情。

      丟下掃帚,我偷偷取來醫(yī)藥箱,幫他處理傷口。
      他睜開眼來看著我,但這一次,我無法讀懂他眸中的情緒了。

      我輕輕抓起他的手臂,被揮開了:“……別多管閑事。”

      他的語氣中沒有厭惡,只是不耐煩罷了。不過,大概是因為沒有力氣與我拉扯了,我再度執(zhí)起他的手臂時,他發(fā)出煩躁的短嘆,沒有再拒絕我。

      我們都一言不發(fā)。寂靜的夏夜中,唯有蟲鳴相伴。夜空晴朗,月光皎潔得近乎銳利,讓我能清楚地看見他的傷,以及就算負傷,也依舊令人感到賞心悅目的面龐。

      那時的他還只有十四歲,是處于孩子和少年之間的微妙年紀。被柔軟的皮肉包裹著,男性凌厲的骨相還未顯露出來,黑色的纖細發(fā)絲和睫毛與偏白的皮膚相襯,有著細致的美感。

      彼時已有十九歲的我,從事咒術師的職業(yè)已有一年,確實是把他當作孩子來看待的。
      我與生俱來的術式相當平庸,是靠著拼了命的進取,才獲得了家族的默許,以術師為業(yè)而不是在畢業(yè)后就回到家中,成為孕育下一代的子宮候選。

      但即便是術師,也只是不起眼的末流罷了。我沒有維護甚爾的能力。

      如果說我處于下游的話,完全沒有咒力的他被所有人踏在腳下,身處深淵之中。

      我想為他做些什么的想法,或許是源于傲慢的。
      看著他的時候,我會覺得自己的處境還不至于那么難以忍受。

      如今回想起來,那時的他應該察覺到我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了?蛇@并沒有傷害到他的尊嚴,就像我從他的處境中獲得安慰那樣,他也從我這里得到了照顧。

      我們就這樣彼此索\\取著。

      一直持續(xù)到他十七歲的那年,又索\\取起了別的。

      3.

      雖然無法護他周全,但偶爾避開旁人的耳目,偷偷帶著他出去快\\活的資本我還是有的。

      家中的三餐皆是和食,對于正值發(fā)育時期的少年來說過于寡淡了。于是我?guī)е谕饷娴牟蛷d改善伙食。
      十次里有九次他都會選擇烤肉店,剩下的一次,則會在炸豬排與快餐之間做出抉擇。

      雖然血脈離得遠,但畢竟還是親戚,無論是發(fā)色還是容貌都有著些許相似,一同出行的時候會被看作是姐弟。

      我也確實把自己代入了姐姐的角色,目睹著他在烤肉的攝取中茁壯生長了起來。

      不到一年,他的身高就超過我了。
      接著幾乎是眨眼間,三年后,我恍然發(fā)現(xiàn)他幾乎蛻盡了少年的痕跡,已然是男性的模樣了。

      隨著體型的變化,雖然仍然處于鄙視鏈的最低端,但招惹他的人也越來越少了。因為成本上升了。他無法應對咒靈,但身體的素質(zhì)遠超術師,真拼起來的話誰都占不了上風。

      只要沒人來找他的麻煩,甚爾也不在乎那些閑言碎語與不懷好意的目光,在邊緣游手好閑地生存著。

      我也默默認同著他的生存方式。禪院家就像是籠罩在頭頂?shù)拇笃瑸踉,想要逃離它的蔭蔽幾乎是不可能的。我有著術式,還能夠稍微抽身,但像甚爾這樣的處境,有進取心反而是件殘酷的事,因為那些固守著自己立場的老頑固們絕不會對他認同。他越是反抗,便越會處處受到壓制。

      出生在這里的甚爾與我,頸上都帶著沉重的項圈。

      可直到他十七歲那年我才明白,他與我不同,并非乖順的狗,而是一頭無法馴服的、有著野性血液的黑狼。

      而我變成了他第一個獵物。

      4.

      他的狩獵沒有經(jīng)過計劃,是隨心而至的。

      開始工作后,我就從本家搬了出來,自己在外面租了公寓。雖然只是二級術師,負擔起房租還是綽綽有余的。

      甚爾有一套鑰匙,隔三差五便會來住,甚至給他準備了一個房間。

      我沒把他當做男性,洗完澡便習慣性地裹著浴袍窩在沙發(fā)里,邊抽煙邊喝酒?蛷d一片漆黑,唯有電視屏幕亮著,不記得播放著的是哪部電影了,但內(nèi)容一定非常無聊,才會讓他產(chǎn)生了做點更有趣的事的念頭。

      5.

      被攬過腰抱到膝蓋上的時候,我一時間還以為他是在和我鬧著玩。但畢竟不是一片白紙,過去有著與異性交往的經(jīng)歷。我看見他的神情便明白了,他想做。

      隨后我領悟到他是個正處于欲\\求旺盛年紀的男性的事實。

      與一直看作是弟弟的對象舉止親密,讓人感覺心理別扭極了。我想和他分開,卻掙脫不開他的手臂。

      他的力氣居然這么大,我有點慌了。

      之前與男□□往過,但由于繁忙,沒有培養(yǎng)感情的機會,都在進行到最后一步之前分手了。

      對象是甚爾,又是從未做過的事,向來反對冒險主義的我實在無法任由事情這樣發(fā)展下去。

      “等等……甚爾……”

      察覺到我的抗拒,他將我的雙手拉到背后制住,在這樣的態(tài)勢下,我的胸口自然地挺起。他垂下頭,惡作劇般地隔著浴袍,口腔內(nèi)的熱氣透過單薄的布料,我的身體因緊張繃住了。

      他停下動作,臉埋在胸間,幽綠的雙眸向上看著我。

      那副神情,就像是明知故犯的頑劣孩子一般。他預料到了,只要他索求,我就會縱容他的。

      這讓我感到無可奈何的惱火。
      因為我確實有了縱容他的打算。

      像長姐、母親,或是女性,無論是哪一種角色,我都想要去滿足他。

      只有在滿足甚爾的時候,我才會覺得自己是富有的。

      于是我說,好吧。但要做好避\\孕。
      知道了。他對我說,像是覺得我嘮叨。

      我做好了被他弄痛的心理準備,誰知在這種時候他倒是相當?shù)啬托摹?br>
      好像養(yǎng)了個不得了的家伙啊……我不由得想著。

      纖細的黑色發(fā)絲蹭著頸側(cè),吻與啃咬交接落在鎖骨,逐漸下挪。

      ……

      松松地摟著我的腰,他翻身,與我對臥著。
      我將目光隨意地投向墻上的時鐘,迷迷糊糊地想,居然就這么做了啊。

      可做了之后,好像并沒有發(fā)生什么變化。

      這還真是讓人感到安心。
      卻也有微弱到幾乎難以察覺的失落。

      第二天早上,看著鏡子中自己肩頸上的痕跡,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甚爾時,他身上的那些傷口。

      ……真是滄海桑田。

      6.

      甚爾大概是有著天賦的。他開始嘗試新的方式了。

      7.

      雖然每次體驗都很不錯,但沒有激起我對這件事的渴求與依賴。我可能是天生的冷感。

      而與我不同,甚爾有著男性的欲\\求,因為體力充沛,似乎索\\求要比平均值多一些。不過我也并沒有過其他的床\\伴,所以也就無從判斷了。

      據(jù)說男人一天之內(nèi)會想十幾次性,我無法把捉到甚爾每時每秒的想法,但給我的感覺常常是他不知怎的就想開始了。

      有時正看著電視,就被他拽到膝上。為了保持平衡,我只好用手臂向后勾住他的脖子。他將臉埋入我的頸間,而我的手指穿梭在他帶著汗熱的發(fā)絲間。

      他的名字就是他的生日,在冬至。

      出生于嚴冬之中,他卻有著夏季般的體溫。

      有時伴隨著胸膛沉重的悸動,我會暫時忘卻理智,被一種猛烈的沖動占據(jù)心頭。
      想要越過那層隔膜,與他沒有任何阻礙地融合在一起。

      是否有那一層阻隔,對體感沒有太大的影響。問題在于心理上的滿足。

      就像他渴求著我一樣,我也是在渴求著他的。
      只不過是以另一種方式。

      我可能更為貪婪,不只是想要將他的身體擁入懷中,還有他的靈魂。
      ……可也只是想想罷了。

      我知道,我是不可能擁有他的。
      與已然認命于現(xiàn)實的我不同,他還在成長著。

      我依舊嘗嘗帶他去吃肉。他已經(jīng)比我高達許多,一同走在街上也不會再被看作親戚,更像是年齡相近的戀人。

      我看著那豐潤的油脂、鮮美的肉汁、濃郁的蘸醬、粉嫩半生的肉被他吞入腹中。光是看著,便能體會到之中的美味,比我親自吃下還要更為滿足。

      那些養(yǎng)分會注入他身體的各個角落,讓他成長。
      然后在某一天,從我的身邊離開,去往我無法企及的地方。

      8.

      沒有鮮明的轉(zhuǎn)折點,我們漸行漸遠。

      我確實工作繁忙,但并不是造成了這種局面的原因。而是因為一種無法用常理解釋的直覺,讓我知道離別將至。

      任由這樣的趨勢發(fā)展了下去,從剛開始的一周,接著是半個月、兩個月,期間偶爾有過回溫,但到了最后,我們終于超過半年沒有聯(lián)系。

      9.

      再次相會,竟是在街頭。

      他的身邊多出了一個女人。

      有傳聞說他已經(jīng)與禪院家徹底斷絕了關系,原因應該就是她吧。
      是個怎樣的女性呢?我感到好奇。

      隔著一條街,又隔著吸煙室的玻璃,我看不清她的面容。不過,從姿態(tài)中能夠感受到她的性格,溫柔而不失活力。

      這樣輕盈的人在我們出生的地方是少見的,所以能理解為何甚爾會被她吸引。

      而甚爾,是我從未見過的樣子。

      仿佛收起了獠牙,溫順地跟在她的身邊。
      光是看著,都讓人覺得暖洋洋的。

      骨子里,他依舊是那頭桀驁不馴的狼。只是他不再孤獨了。
      他們將互相陪伴,走向我無法想象的未來。

      摟著妻子肩膀轉(zhuǎn)身離開時,他一回頭,恰巧與吸煙室里的我對上了目光。

      我面無表情回視他,朝著他豎起中指。

      嘴角勾了勾,他笑了。

      被他們留在了身后,我在狹小的玻璃空間中緩緩吐出白色的煙霧。

      望著兩人漸遠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間,我想把他從那個女性的身邊拖走,將他拉進小巷,最后一次親吻他的嘴唇。

      我還記得他的溫度與輪廓。那道吻起來有些光滑的淺色疤痕。

      但下一秒,我冷卻了下來,發(fā)覺自己的臆想是多么滑稽可笑。

      我不可能做得出那種出格的事。

      而甚爾,我早就發(fā)現(xiàn)了,他是個混蛋。
      我希望他還是個幸福的混蛋。

      9.

      然而我忘了,無論是一開始的出生,還是在賭博游戲中,他一直是個運氣很差的男人。

      大概過了兩年,深夜結束任務回到家中,卻發(fā)現(xiàn)門口蜷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黑狼抱著他還在襁褓中的小狼崽子,回來了。

      我沒有問他孩子的母親去哪兒了,后來才知道,生下孩子后沒多久她就過世了。
      我也沒有問他為何要來找我。摸出鑰匙開門的時候,他埋怨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你把鑰匙換了!

      對,確實是換了。因為我以為他不會回來了。

      他拿著之前的鑰匙進不了門,只能在外面等我。也不知等了多久。

      進到家中,我從抽屜里找出備用鑰匙,塞進他的褲兜。
      他說他需要錢,我給了他五萬日元。錢包里只有這么多。

      “夠么?”我問。

      “夠了。冰箱里有吃的么?”

      “有。”

      說完甚爾便拿著錢和鑰匙出去了。

      小崽子被放在沙發(fā)上。我稍微有些擔心他會不會就這么把孩子丟下給我了,不過還好,過了一會兒他回來了,手里拎著奶粉之類的東西。

      10.

      他就這么毫不客氣地住下來了。我工作很忙,沒空替他照看孩子,基本是他自己在照顧。

      三個人共處一室,卻絲毫沒有家庭的氣息。我覺得自己像是個飼養(yǎng)員,撫養(yǎng)著兩只野生動物。年長些的那個白日里游手好閑,夜晚用高大的身軀霸占著我的床,把我擠到邊上。

      年幼的那個倒是出乎意料的省心,但甚爾是個粗心的家伙,換尿布或是喂食的時候會不小心弄疼他,讓他發(fā)出不滿地哭鬧,用圓滾滾的四肢對他爹拳打腳踢。

      我沒有照看嬰兒的經(jīng)驗,但總比甚爾的動作要輕柔一些。被我抱在懷中,孩子頓時安分了些。
      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叫惠。甚爾告訴我。

      ……這不是女孩子的名字嗎。真是胡鬧。我心里想著,卻也懶得管這事。

      惠不再哭了。甚爾抽了張紙,像擦桌子一樣胡亂擦他兒子的臉,我忍無可忍從他手里搶過了紙巾。

      輕輕拭凈淚痕和鼻涕,我第一次認真觀察孩子的臉。

      像糯米團子一樣白嫩的面頰,和甚爾一樣的滑韌的黑色發(fā)絲,長而密的睫毛,要不是見過甚爾給他換尿布的場景,在這個難以區(qū)分性別的幼年期,會把他認成女孩也并不奇怪。

      不知為何,對著十四歲的甚爾我內(nèi)心泛起了類似母性的波動,對于更為年幼的他的孩子,我的心中卻沒有產(chǎn)生同樣的感觸。
      看著孩子的臉,我只是在想,不知道甚爾幼年時是否也是這副模樣。

      我第一次見到甚爾的時候,他已經(jīng)是少年的模樣了。身為邊緣的存在,大概也沒有留下幼年時的照片了。

      “你小時候也是這個模樣么?”
      不經(jīng)意好奇地問出口,緊接著我意識到這是個蠢問題。

      他嫌棄地咋舌。
      “我怎么可能記得自己小時候長什么樣!

      ……是吧,我想也是。

      11.

      甚爾沒有對我提起這兩年中發(fā)生的事,但我能感覺到,他變了。

      在禪院家的時候他雖然不務正業(yè),但能夠感覺到外表之下隱藏著的逆反,讓他充滿著兇狠的生命力。
      可是現(xiàn)在,他陷入了沉寂。

      像從我唇間吐出的煙霧那樣,輕飄飄的,風吹向哪邊,他就倒向哪邊。
      他不喝酒,因為喝不醉,結局只會是自討無趣。所以他在我的身上尋求刺激,在賭博中尋求刺激。

      我依舊縱容著他,撫摸他汗涔涔的脊背,給他出去玩的錢。
      同樣出生于那個控制欲極強的家族,無論是我還是他,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對自己的事置喙。

      但當他將厚厚的一沓錢丟給我,說“之前的再加上利息,還給你了”的時候,我感到無法再繼續(xù)保持沉默了。

      “……我已經(jīng)聽說了,在和歌山死亡的那兩個術師,是你做的吧!

      近期發(fā)生過幾起咒術師死亡的事件,在咒術界已有了傳聞,但還不清楚這個“術師殺手”的身份。
      我是通過他前段時間去過和歌山的事,還有這筆來路不明的巨款判斷出來的。

      他靠在沙發(fā)里,笑得悠閑。

      “怎么,你也想賺一筆么,要不改行和我搭伙?”

      或許是我的錯覺,他的話聽起來有著一絲邀請的意味。
      但我是不可能放棄現(xiàn)在的生活的。

      “開什么玩笑!
      我說。

      他不屑地嗤笑一聲。
      “那就別多管閑事!

      他起身,在冰箱里翻了翻,找出一根棒冰,從中掰斷,他把短的那根遞給了我。
      這個舉動比他剛剛的那句“別多管閑事”還要令我感到生氣。

      甚爾咧著嘴,用一邊的牙齒咔嚓咔嚓地咬著蜜瓜味的綠色棒冰。

      我看著他,忽然說:
      “如果懸賞目標是我,你也會動手么?”

      他停了下來,眼珠轉(zhuǎn)向我。

      漫不經(jīng)心地俯視著我,他慢慢抬起手。
      沖我豎起了中指。

      不知為何,我的心跳加重了一拍。

      12.

      那場對話就像是道別。

      不像像上一次那樣慢慢地斷絕,這一次的不告而別到來得十分突然,某天我回到家中,發(fā)現(xiàn)父子兩人存在的痕跡已消失得干干凈凈。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蛟S不知道還更好。

      家中一直知道我與他的聯(lián)系,只是我們兩個都是無關緊要的存在,沒有出手干預的必要而已。
      但現(xiàn)在,甚爾成為了與咒術界敵對的存在。

      甚爾離開沒多久后,本家招我返回,質(zhì)問過他的下落,卻一無所獲。

      之后的一段時間里,我能感覺到自己被暗中監(jiān)視著,但由于甚爾那邊始終杳無音信,他們也就只好放棄從我這邊打探到他的所在了。

      時而會聽說術是被他殺害的消息,除此之外,他從我的世界中銷聲匿跡了。

      或許在哪一天,會突然像之前那樣在街角發(fā)覺熟悉的身影。
      我有過這樣的期待。

      又或者我會成為他的下一個目標。他會帶著殺意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

      被他殺死或許也不錯。
      我想。

      明明什么都沒做,只是按照一直以來的步調(diào)生活著,我卻有些累了。

      13.

      過了大概四年,我又得到了一則消息。

      伏黑甚爾被殺死了。
      死在名為五條悟的少年手下。

      ……果然啊。
      這是我的第一個想法。

      接著,身心陷入了平靜的混亂。

      對于殺死了甚爾的少年,我無法產(chǎn)生怨恨。

      像我這樣渺小的存在,怨恨不僅耗費精力,還毫無用處,像是無法控制的烈火,會將自己燃盡。
      動物會把不常用的器官退化,同理,我也將這不必要的情緒機制舍棄了。

      舍棄得太過徹底,甚至于無法像正常的人類一樣,為他的死亡感受到悲傷的情緒。

      我只是回想起那天,從他手中接過短的那節(jié)棒冰時,掌心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那道寒意順著血管流入心臟,結成刺穿心房的冰晶。
      像是被凍住了一樣,我束手無策,只能平靜地承受著現(xiàn)實。

      并不感到意外,我預料到了甚爾的結局。

      一只形單影只的黑狼闖入人類的世界,還能有怎樣的結局呢?

      然而沒有挽回的能力,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去。

      身為異類,只有被馴化才能存活下來。
      就像我,一直以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存活下來。

      雖然我始終不明白自己這樣的茍活,究竟有什么意義。

      如果說在這三十余年的生命中,我曾感受到什么意義的話,那一定全部都與甚爾有關。

      只有在滿足甚爾,看著他攝取我給予的養(yǎng)分,將其化作蓬勃的生命力時,才能感覺到些許活著的實感。
      就算他從我的眼前消失,我也可以想象他的心臟會在我看不見的某處肆意跳動著。

      直到這一刻,它有力的跳動戛然而止。

      而我胸膛之中微弱的跳動,仿佛也跟著一起陷入了沉寂。

      14.

      在過去的年月中,有那么幾次,我曾設想過舍棄掉家中的蔭蔽,舍棄咒術師的身份,舍掉那層隔膜,奮不顧身地與他一同逃離,順從著野性的呼喚,投身于兇險的叢林之中。

      但我終究是被養(yǎng)慣了的狗。
      我沒有扯下頸間的桎梏的勇氣。

      而且……假如我有那樣的勇氣,甚爾就會回應我嗎?

      我不知道,也無緣得知了。
      我只知道,自己會像一直以來那樣,繼續(xù)茍活下去。

      就算不再有任何的意義。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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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te 作者有話說
    第1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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