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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冬
鋼の煉金術(shù)師
[《蒼色の回憶》之二]
暖冬
作者:王津津
——包圍著伊修巴魯人圣地的那片金黃色的沙漠終于還是被外來者褻瀆了——
自以為是的人類的鮮血和所謂先進(jìn)的武器的殘骸——如火如荼!當(dāng)寺廟中僧侶們對伊修巴魯神的詠贊在金屬彈頭穿過活生生的□□時發(fā)出的骨骼的爆裂聲中最終歸于平靜的時候,陰霾的天空中竟然飄下了一些白色的、在陽光下閃爍著綺麗光彩的細(xì)小星屑。
在已經(jīng)被硝煙染成了深灰色的天空中,只有些微的陽光透過了迷霧的罅隙落了下來;而那些以前從來沒有在這里出現(xiàn)過的白色的小東西也在那些擁有紅色瞳眸的人們還沒有看清楚它們身影的時候就消失了蹤影——或許它們真的并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吧……
那之后很久,她從一個來自位于遙遠(yuǎn)東方那個叫做興的國家的嬉皮笑臉的男人的口中聽到了一個傳說:一個關(guān)于一個受了不白之冤的女人在炎炎的夏日里召喚出了白雪的傳說。
那其實(shí)只是一個傳說吧——生在北方、從小就見慣了雪的她甚至連眼皮也沒有抬一下,只是告訴那個男人最好老實(shí)回答她的問題;但那個男人卻笑著說了一句她好長時間也沒有忘記的話:“其實(shí),是因?yàn)闅夂蜃兊闷婀至,人才變得不正常了啊!?br> 伊修巴魯戰(zhàn)爭結(jié)束的那年,圣特拉爾迎來的歷史上最溫暖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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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如果不做出犧牲,就什么也得不到;為了得到某些東西,就必須付出同等的代價(jià)。那就是煉金術(shù)中的等價(jià)交換原則——那時,我們相信那就是世界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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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の煉金術(shù)師
——暖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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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莉莎·赫可艾準(zhǔn)尉,伊修巴魯戰(zhàn)爭是在一個沒有陽光的早晨結(jié)束的。
那天早晨,在看著軍部派來的轎車把沒有人攙扶就根本站不起來、卻死活也不想離開的瑪斯·修茲少校帶走以后,她又目送著簡·哈勃克中士爬上了要運(yùn)送伊修巴魯人到南方的居留地的卡車;當(dāng)然,她自然也看到了那個依然臉色蒼白的男人——他“榮幸地”成為了這次運(yùn)送伊修巴魯人行動的總指揮。
在看著那輛黑色的轎車最終消失在東部沙漠特有的金黃色煙塵之中后,那個叫做羅伊·瑪斯坦男人終于轉(zhuǎn)過了頭——彼此對視著,似乎并沒有想要交談;但是,莉莎從羅伊深黑色的瞳仁中看到了一種讓她無法理解的情緒——垂下眼,結(jié)束了對視,莉莎抬起了戴著皮制護(hù)手的右手,敬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瑪斯坦少校!”
微微怔了一下,羅伊并沒有回禮,他依舊注視著莉莎的臉,隨后將視線移到了莉莎那指向自己太陽穴的右手上,“你……都知道的……吧……”低低地喃著,就像是在自言自語——嘴角突然翹了起來,羅伊微微瞇起了眼睛,“莉莎……赫可艾準(zhǔn)尉……是吧……”慢慢向她靠近著,最終停在了她的面前——羅伊卻只是抬起戴著白色手套的右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左肩,“如果我們再見面……”很快地走過了莉莎的身旁,向著運(yùn)送難民的卡車走去,羅伊沒有再回過頭。
莉莎并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再和他見面,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再和他見面,但是——在看著那些裝滿伊修巴魯人的卡車最終駛離自己的視線的時候,莉莎肯定了一件事:那個男人——他并沒有表面上的那么堅(jiān)強(qi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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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您松開手!”莉莎真的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是要由她來作的——還隱約帶著火藥的氣息的雙手用力地扳著那只戴著已經(jīng)幾乎被血染成了紅色的白色手套的左手,試圖讓它松開另一只染滿了血跡的手——但是,即使那只手的主人已經(jīng)虛脫得跪在了地上,那只手也跟著整個身體在劇烈地顫抖著——但莉莎仍舊無法將它打開,“……瑪斯坦少校!”
咬著牙關(guān),羅伊仍舊緊握著瑪斯已經(jīng)失去了力氣的手,嘴里發(fā)出一陣陣含混不清的聲音——而在瑪斯已經(jīng)軟軟垂下的手掌中,卻分明是羅伊仍舊聚攏著手指的右手!
雖然莉莎根本聽不清羅伊究竟在說什么,但她卻清楚地知道一件事——那個人也根本聽不到她在說些什么……
醫(yī)療兵開來的敞篷吉普已經(jīng)停在了不遠(yuǎn)的地方,兩個抬著擔(dān)架的醫(yī)療兵也正向這邊跑過來——莉莎一點(diǎn)也不驚訝:因?yàn)槟鞘撬脽o線電叫過來的!軍隊(duì)配發(fā)的那件黑色的風(fēng)衣也的確質(zhì)地精良——即使被可以一擊刺穿心臟的鋒利軍刀割成一條一條,也足以作為止血用的繃帶!顯然是土造的子彈裝上了更大的彈頭和更多的火藥,在精確度降低的同時,殺傷力自然也是倍增了;好在子彈并沒有留在瑪斯的體內(nèi)——穿過了瑪斯右側(cè)的腹腔,子彈又在羅伊的左臂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有的時候,莉莎會有一種或許不切實(shí)際的想法——如果!她沒有在很久以前的那個時刻拿起那把槍的話,她現(xiàn)在一定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合格的護(hù)士!現(xiàn)在或許是在圣特拉爾的中央醫(yī)院里,照顧生病的小孩子吧:那——真的是不切實(shí)際吧……
已經(jīng)無暇贊嘆莉莎熟練的包扎技術(shù),醫(yī)療兵顯然只想趕快把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的瑪斯抬走;但是——緊緊抱著瑪斯?jié)M是鮮血的身體的那個人卻突然大聲地喊叫了起來:“滾開!你們……不要碰他!”顫抖著身體,再次將頭埋在瑪斯的肩頭,羅伊的聲音已經(jīng)沙啞了!
“……少校?”看了看羅伊的肩頭,兩個醫(yī)療兵似乎有些不知所措,“那個……不快送修茲少校去醫(yī)療所的話……”終于看到了羅伊手套上、幾乎被血漬遮蓋的煉成陣,醫(yī)療兵終究沒有繼續(xù)上前。
“不要……不要……帶他走……”聲音逐漸地低了下去,羅伊的視線已經(jīng)有些迷離——在莉莎聽來,那不過是一些神志不清時的囈語罷了!突然一把抓住了羅伊的領(lǐng)子,莉莎大聲對他說到:“如果他被帶走了——那都是你的錯!”
“我的……錯……”本來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表情的臉在一瞬間崩潰了——雙眉慢慢向中間匯聚著,嘴角也同時改變了角度,當(dāng)本來迷離的黑色眼睛被水霧完全覆蓋的時候,莉莎看到羅伊松開了瑪斯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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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了!”因?yàn)闆]有戴眼鏡,瑪斯金色的雙眼微微瞇著——靠坐在醫(yī)療所的病床上,瑪斯的臉色仍舊十分蒼白。
“謝我……”禁不住眨了一下眼睛,坐在床邊的莉莎微微張開了嘴。
“是呀!”爽朗地笑了笑,瑪斯艱難地移動了一下身體,“你可是救了我們兩個的命呀!”
“真的是我嗎……”正視著瑪斯的眼睛,莉莎的聲音中并沒有太多的疑惑,“那孩子想射擊的——應(yīng)該是瑪斯坦少校吧!”沒有等瑪斯開口,莉莎繼續(xù)著自己要說的話,“而瑪斯坦少校本來是不想躲開的吧!”暗紅色的眼睛并沒有避開瑪斯突然隱沒所有笑意的眼睛,莉莎清晰地表達(dá)了自己的意思。
“果然是瞞不過‘鷹眼’呢——”眼中突然再次充滿了笑意,瑪斯抬起左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我想,如果是準(zhǔn)尉你的話,或許能夠做到……”雖然用的是左手,但不免還是牽動了右邊的傷口,瑪斯的話也被一陣疼痛帶來的咳嗽打斷了。
“打擾您的休息了!”靜待瑪斯止住了咳嗽,莉莎站了起來,“那我先告退了!”
“是嗎……耽誤你了!”瑪斯似乎有點(diǎn)抱歉地笑了笑——在看著莉莎敬了一個軍禮之后轉(zhuǎn)身走出了大門的時候,瑪斯的臉上顯出了有點(diǎn)漠然的表情——轉(zhuǎn)過頭,看著隔壁病床上仍舊熟睡著的羅伊,瑪斯挑了挑眉毛,“真的想死的話——應(yīng)該還有更簡單的方法吧……”
當(dāng)莉莎再次見到瑪斯的時候,他已經(jīng)在中央醫(yī)院躺了將近兩個月,其間當(dāng)然也發(fā)生了許多事情——無論好壞:
順利完成了“伊修巴魯人運(yùn)送任務(wù)”的瑪斯坦少校因其在伊修巴魯戰(zhàn)爭中的“出色表現(xiàn)”而晉升為中校!他臉上也再沒有出現(xiàn)過恐懼、絕望的表情——總是玩世不恭地淺笑著,顯得比兩個月以前成熟了更多!
作為他的臨時副官而隨同押送的哈勃克中士也成了哈勃克上士!不過,以前很討厭煙草的他卻變得幾乎隨時隨刻都將香煙叼在嘴里,仿佛想以此顯示些什么東西似的!
而莉莎自己也因?yàn)椤皬囊列薨汪敱┩绞种薪饩攘松霞壾姽佟倍@得了由大總統(tǒng)頒發(fā)的“國家勛章”,并晉升為少尉!她也在羅伊回到中央的第二天接到了公函——正式成為了羅伊·瑪斯坦中校的副官!
不過,這些看似必然的升遷似乎并沒有給剛剛恢復(fù)了和平生活的軍人們帶來什么快樂的感覺——只有一件事:當(dāng)瑪斯終于在十一月的月末被準(zhǔn)許出院的時候,莉莎從那個即將正式成為他頂頭上司的黑發(fā)男人那里得知——瑪斯要結(jié)婚了!他和那個一直在醫(yī)院里悉心照顧他的名叫格蕾希亞的溫柔的年輕護(hù)士訂婚了,并且下個星期就要舉行婚禮了!
雖然羅伊擺出了一副真心替好朋友高興的表情,但當(dāng)莉莎從他那里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卻并沒有感受到他的快慰——那,畢竟是,他從南部回來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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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請大總統(tǒng)閣下為我們的英雄佩戴勛章!”作為司儀的布魯斯準(zhǔn)將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三流歌手的干吼——但介于他對這種場合的一貫良好掌控,大家也就只有忍耐了。
但當(dāng)金·布拉德雷大總統(tǒng)手持“國家勛章”走到莉莎的面前,親手將它佩帶在莉莎胸前的時候,莉莎感到了一陣比讓她連續(xù)聽布魯斯準(zhǔn)將講演三個小時還要難受的感覺——那個只有一只眼睛的高大男人,雖然他的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但莉莎仍舊出于本能地顫抖了一下,因?yàn)樗馈?br> “‘鷹眼’嗎?”突然喊出了莉莎在剛?cè)胛闀r就被給予的外號,金暗色的眼睛微微瞇了一下,“你一直是個很果斷的人。”隨手拍了拍莉莎的肩膀,金并沒有多作停留;但莉莎卻感到了自己全身的肌膚都在向外滲著冷汗——比敵人的槍口指著她的頭顱更讓她感到恐懼!
毫不猶豫地?fù)]刀將“敵人”斬作兩段!如果可以利用甚至連孩子也不會放過!可以輕描淡寫地發(fā)布?xì)缫粋城市的命令——這并不是果不果斷的問題!那個男人為了他想得到的一切——可以變得像山中萬年不化的堅(jiān)冰那樣的冷酷!
終于跟著其他人一起走下了獎臺,莉莎甚至覺得自己被汗水溽濕的衣服緊緊地裹在了身上——但當(dāng)她無意間瞥向了那些站在最前排的、將馬上被授予高級軍銜、身掛綬帶的軍官們的時候,卻看了一張同樣布滿了汗水的臉——那張臉蒼白的不成樣子——而且,臨近了崩潰的邊緣!
“呃……”抬起帶著白色手套的右手,羅伊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身體也因?yàn)槭裁赐粊淼牟贿m而弓了下去——“嘔……”終于還是忍耐不住,一下子將胃里僅有的那些液體傾倒了出來,羅伊感到了眼前正逐漸變得漆黑——當(dāng)他的身體也終于失去了平衡向旁邊倒去的時候,莉莎清楚地聽到了那些“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男人中間響起了一片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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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伊!羅伊……”雖然“恰巧”站在羅伊身旁的瑪斯很快地接住了羅伊癱軟的身體,并跪了下來輕輕拍著他沾上了污物的臉;但滿臉冷汗的羅伊卻似乎完全沒有要醒來的意思——前排的騷動很快波及了整個會場:站在后面的下級軍官也都墊起了腳,想要搞清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站在臺上的金也不禁發(fā)了問,暗色的眼睛也再次瞇了起來。
“呃……好像是……”站在金身旁的布魯斯準(zhǔn)將趕快伸直了脖子向“騷動的中心”望去,“羅伊·瑪斯坦中校……昏倒了!”
“是嗎!蹦樕]有太大的變化,金的視線也并沒有落在‘騷動的中心’——仿佛出離于整個事件之外,當(dāng)幾乎所有人都將全部精神集中在試圖抱起羅伊的瑪斯身上,仿佛終于找到‘發(fā)泄渠道’似的不住地唏噓議論的時候,莉莎卻仍是滿臉的漠然,只是靜立在人群的中間——就像一只在高空飛翔的蒼鷹,俯瞰著在地面上爭奪腐肉的鬣狗……
“讓一讓!”終于將失去了所有力氣的羅伊從地上抱了起來,費(fèi)力地向人群外擠去,瑪斯的臉上早已看不到以往的輕松,只剩下凝重得有些可怕的表情——圍在邊上的高級軍官終于在瑪斯的喊聲中,仿佛不太情愿地讓開了。
已經(jīng)顧不得是在什么場合,瑪斯似乎只想快點(diǎn)帶羅伊離開這里——他甚至沒有去看仍舊站在獎臺上、仿佛注視著他的金,而是徑直地向會場外走去!
“等一下,修茲少校!”突然張開了嘴,金本來不大的聲音卻在一瞬間“消滅”了整個會場中的“竊竊私語”——猶豫了一下,還是停下了腳步,瑪斯卻并沒有回過身;眉頭鎖得更緊,他低下頭看向了自己懷中仍舊不省人事的羅伊。
“帶赫可艾少尉一起去吧!”當(dāng)金仿佛輕描淡寫地邊回身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瑪斯卻禁不住回過了頭,臉上滿是無法掩飾的驚愕——他的視線在無意間接觸了另一個人的眼神:摻雜著疑惑和驚訝的情緒,莉莎轉(zhuǎn)過頭看向了睜大了眼睛的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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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說——”似乎滿不在乎地翹起了嘴角,黑發(fā)男人用手指輕輕地彈著手中的文件,“我又成了流言的主角了?”將手中的文件丟在了辦公桌上,羅伊將頭轉(zhuǎn)向了正肅立在他身旁翻看著文件的莉莎,“說說看,他們是怎么說我的?”
“官方版的內(nèi)容是:日前,羅伊·瑪斯坦中校因?yàn)閯诶圻^度而在受勛典禮上暈倒,大總統(tǒng)閣下深表慰問!”連眼睛也不抬地慢慢說著,莉莎繼續(xù)翻看著手中的那疊文件。
“這樣嗎……”干脆閉上眼睛向椅背上靠去,羅伊似乎覺得莉莎說的話十分地可笑,“那私下版呢?”微微睜開眼睛,斜視著莉莎,羅伊顯然并沒有收起笑容的打算。
“你真要聽嗎?”仍舊不看羅伊一眼,莉莎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版本很多——”
“那就說你相信的那種!”將雙肘支在了寫字臺上,雙手交叉支起了下巴,羅伊饒有興趣地看著莉莎,“還是你哪一種都不相信?”
“據(jù)瑪斯·修茲少校說,羅伊·瑪斯坦中校是因?yàn)橹昂退黄馂榱松傩S喕榈氖虑槎ズ染茟c祝才弄壞身體的!他對此感到十分抱歉,愿意一個人承擔(dān)因?yàn)榇耸露鴰砹瞬缓糜绊懰o予的一切處分!”終于將雙眼從手中的文件上移開,莉莎捕捉到了羅伊臉上一閃而逝的驚訝表情。
“那個混蛋……是這么說的嗎?”很快又?jǐn)[出了滿不在乎的表情,羅伊突然“呵呵”地笑了起來,“他明明知道這件事根本就不會受到什么處分的嘛……”
“不過,”突然嚴(yán)肅地打斷了羅伊的話,莉莎將文件夾在了腋下,“我聽哈勃克上士說,當(dāng)晚您一直是一個人在酒吧喝酒,而且酒醉后還拒絕離開;最后是酒店老板打電話給他,再由他找來了修茲少校才把您帶離酒吧的!”抬起頭注視著羅伊的眼睛,莉莎暗紅色的眼睛中看不出任何表情。
“哈勃克那個大嘴巴!”仿佛無可奈何地挑了挑眉毛,羅伊邊聳肩邊攤開了雙手,“真應(yīng)該關(guān)他禁閉……對了,”終于迎上了莉莎的眼睛,羅伊在一瞬間改變了話題,“明天的婚禮,你打算和誰一起去呢?”
“我……”完全沒有料到羅伊?xí)@么問,莉莎不禁一怔——但她很快恢復(fù)了常態(tài),“這和您有什么關(guān)系嗎?”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呢?”再次揚(yáng)起了有點(diǎn)輕浮的笑容,羅伊站起了身,向莉莎伸出了右手。
“您這是在邀請我作您的女伴嗎?”視線在那只手和那輕浮的笑容上交替了一次,莉莎并沒有再作其他動作。
“你說呢?”眉頭微微皺了皺,羅伊瞇起了黑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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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你來,赫可艾小姐!”滿臉笑容地迎上前,穿著黑色禮服的瑪斯臉上滿是幸福的光芒,將原本站在自己身后的新娘拉到莉莎的面前,大聲地向身穿婚紗的格蕾希亞介紹著仍舊身穿軍服的莉莎:“格蕾希亞,這就是我想你提起的曾經(jīng)救過我命的莉莎·赫可艾小姐!”
“你好,赫可艾小姐!”年輕的新娘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輕聲地向莉莎打著招呼,“我早就聽瑪斯提起過你——謝謝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呃……”似乎是被這對新人的“熱情”嚇了一跳,莉莎不禁一怔——但她馬上擺出了同樣溫和的笑容,將手中的禮盒遞到了格蕾西亞的手中,“不要這么說——我真的沒做什么!祝賀你們!祝你們新婚愉快!”
“對了!”突然插到了莉莎和格蕾西亞的中間,瑪斯有些夸張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鏡,“難道你是一個人來的嗎?”說著向莉莎的身旁看了又看,似乎在尋找些什么。
“呃,不是……”似乎從瑪斯的舉動中察覺到了什么,莉莎微微地皺了皺眉頭,“我是和……”剛剛說到這里,身后卻傳來了一陣騷動,隨后便是玻璃杯被打碎的聲音……
“瑪……瑪斯坦中!睅е耷坏穆曇粢矌е澏,戴著眼鏡、穿著便服的黑發(fā)少年怯怯叫著擋在自己面前的黑發(fā)男子——顯然是遭到了重?fù)舻淖箢a已經(jīng)泛出了青色,長長的血絲也從嘴角流淌了下來,在男子本就蒼白的臉上顯得如此的駭人!
“今天是修茲少校的婚禮……”抬起手用白色的手套蹭去了嘴角的血絲,羅伊瞇起了眼睛,看向了自己面前那幾個同樣穿著軍裝的青年男子,語氣看似輕松地向他們低聲說到:“你們幾個就不能不惹事情嗎?”
“可是,”顯然剛剛揮出了那一拳的年輕軍人卻好像還不服氣,“那個小子的哥哥明明就是個叛徒!”抬手指向了羅伊身后已經(jīng)流下了眼淚的黑發(fā)少年,窮兇極惡地喊著。
“你們胡說!”終于大聲地喊了出來,黑發(fā)少年的淚水已經(jīng)順著臉頰流到了嘴里,“我哥哥根本就不是叛徒……”
“那他還怎么會畏罪自殺?”那群年輕軍人中的一個毫不留情地打斷了黑發(fā)少年的話,臉上帶著明顯的鄙夷表情。
“他……”不禁哽咽了一下,黑發(fā)少年的淚水越流越多,“他只不過不想在濫殺無辜罷了——不想像你們一樣成為劊子手……”說著終于忍耐不住,將手埋在了手背中大聲地哭了起來。
“你這小子……”站在最前面的那個年輕軍人似乎被黑發(fā)少年的話激怒了,再次向他揮出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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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想住手嗎?”一把攥住了那個年輕軍人的手腕,瑪斯的臉上仍舊帶著平日的溫和笑容,但在他金色的眼睛中卻已經(jīng)看到憤怒的神色——掃視了一下那群年輕的軍人,瑪斯擋在了羅伊和黑發(fā)少年的面前。
“修……修茲少校……”顯然是捕捉到了修茲眼中的憤怒,那幾個年輕軍人很快收斂了氣焰,慢慢地后退了幾步,“我們……不是想鬧事的……”
“那就好!”松開了那個年輕軍人的手腕,瑪斯再次擺出了一個非常的笑容,“不過——”說著從旁邊的桌子上端起了一直放滿了裝著香檳的酒杯的托盤,遞給了那個年輕的軍官,“喬亞·菲利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有人在他身故后還說他的壞話——我希望你們能夠記住這點(diǎn)!哦,對了,祝你們玩的愉快!”
“知……知道了……”端著托盤的后退了幾步,那幾個年輕軍人很快消失在正對著這邊竊竊私語的參加婚禮的人群中。
“你不要緊吧?”走到黑發(fā)少年的身旁,關(guān)切地詢問著,格蕾西亞臉上帶上了淡淡的憂傷——抬起頭抽噎了一下,黑發(fā)少年輕輕地?fù)u了搖頭,“瑪……瑪斯坦中!
“很痛吧?”在看著那群年輕軍官消失后,瑪斯才回過頭看向了正用手背繼續(xù)蹭著自己嘴角上的血絲的羅伊,嬉皮笑臉地問道。
“也不想想這是為了誰?”斜著眼睛看向了瑪斯,羅伊的臉上并沒有太多的不快,“說吧——”抬手捶了瑪斯的肩頭一拳,“你要怎么補(bǔ)償我?”
“補(bǔ)償?”挑了挑眉毛,瑪斯突然用一本正經(jīng)的聲音說道,“我為你選了一個這么優(yōu)秀的女伴,應(yīng)該是你來感謝我吧……”視線越過羅伊的肩頭看向了正和格蕾西亞一起安慰黑發(fā)少年的莉莎,瑪斯的嘴角閃過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要我謝你……”沒有回過頭,羅伊的嘴角仿佛閃過了一抹苦笑——很快地走過了瑪斯的身旁,走向了放滿了酒杯的餐桌,“誰知道呢……”拿起了一只酒杯,向瑪斯舉了舉,羅伊將它一飲而盡,“祝你幸福!”微笑著注視著也同樣注視著他的瑪斯,羅伊微微瞇起的眼睛中卻好像蒙上了一層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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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們送我回來!”邊說邊向莉莎鞠了個躬,黑發(fā)少年的眼睛似乎仍有點(diǎn)紅。
“沒關(guān)系!”盡量溫和地向黑發(fā)少年笑了笑,“菲利……”在猶豫了一下之后,莉莎的表情突然凝重了起來,“你真的不愿意改變主意嗎?”
“是的!”使勁地向莉莎點(diǎn)了點(diǎn)頭,黑發(fā)少年的臉上顯出了毅然決然的表情,“我一定要做點(diǎn)什么!”抬起手向莉莎身后那輛高級轎車?yán)镒默斔箶[了擺手,“我想,我也一定能作點(diǎn)什么的……”再次向莉莎笑了笑,黑發(fā)少年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黑色的大門……
“怎么了?在想什么?”一邊開著車,一邊仿佛不經(jīng)意地瞥向了附駕駛座上的莉莎,瑪斯用并不太高卻十分清晰的聲音發(fā)著問,“還在想肯的事情嗎?”
“那個孩子……并不適合這身軍服呢!”垂著眼睛,莉莎的聲音也很低。
“誰知道呢……”雖然嘴角仍舊掛著笑容,瑪斯的聲音聽來卻并不輕松,“真可惜哈勃克沒辦法參加我的婚禮呢——那小子恐怕又要升職了吧……”似乎是存心要叉開話題,瑪斯同時加大了油門。
“真是抱歉要讓你這個新郎送我們回家呢……”自然而然地接過了瑪斯的話,莉莎轉(zhuǎn)頭看向了燈光零星的街道。
“赫可艾少尉,雖然這個要求很無理——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夠保護(hù)那個家伙!”表情嚴(yán)肅了起來,瑪斯仍舊注視著道路的前方,“而我也相信你是一定能夠做到的!”
“是嗎?”莉莎的聲音中并沒有太多的驚訝,但她還是將頭轉(zhuǎn)向了瑪斯,“你為什么會這么想呢?”
“不知道呢!”突然咧嘴笑了笑,瑪斯抬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或許是直覺吧……”
“直覺嗎……”苦笑著重復(fù)了一句,莉莎將頭轉(zhuǎn)向了轎車的后座——滿臉通紅地側(cè)臥在后座上,羅伊似乎睡得并不安穩(wě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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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jīng)把肯·菲利下士的檔案調(diào)過來了,他下午就會過來報(bào)道!”將手中的一份資料遞給了羅伊,莉莎的臉上仍舊一片嚴(yán)肅。
“終于要過來了嗎?”嘴角翹了翹,羅伊顯得心情不錯——仔細(xì)看了看莉沙遞過來的那份資料,羅伊的臉上顯出了小小的興奮,“這么說,那個什么艾爾利克兄弟已經(jīng)回到利什布魯了嗎?”突然站了起來,走向了掛著風(fēng)衣的衣架,“我們現(xiàn)在就動身,一定要見到那個兩人!”
“即使見面也不敢保證他們會答應(yīng)參加國家煉金術(shù)士考試吧!”一陣見血地指出了事實(shí),莉莎并沒有移動腳步。
“不試試怎么知道?”突然回過身向莉莎笑了笑,羅伊穿上了風(fēng)衣。
“我知道了……”看著羅伊向辦公室門口走去,莉莎輕輕嘆了口氣,終于還是跟了出去。
在那個異常溫暖的冬天結(jié)束之后,莉莎曾預(yù)感有什么事情將會發(fā)生——不過,那件事發(fā)生的時候,已經(jīng)是來年的秋天——當(dāng)十月終于來臨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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