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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該想得到,只要我回來,只要我回到這里,我終會不可避免的想起他,甚至遇見他。這個城市太小了,且本就是他的天下。
我是一個喜歡幻想的人,尤其喜歡想一些已經發(fā)生的事,想它的另一個結果,該是如何的一個景象。我想,如果那天我不到溜冰場,如果那天我沒被人占便宜,我是不是就不會想起他,并因此泛濫成災。
那個時候,我正溜的風生水起的,在溜冰場上洋洋得意,以為我是萬眾矚目。就在那時,被人猝不及防地狠狠的摸了一下胸,我瞬間嚇的淚落成珠,雖然一分鐘都不到我就怒火沖天代替了害怕,可是不能原諒的是,江南,它使我想起了你。
江南,如果當時你在的話,我想無論如何你都要他付出代價。你冷冷的笑,像哈爾濱早上還沒有被污染的霧凇,晶瑩透亮而美輪美奐。媽的,竟敢動我的人。說起來,我當初也沒有少嘲笑你,一個男孩子,尤其是一個看起來拽的要死的男孩子,卻什么運動都不喜歡。當然也不會喜歡溜冰。就算到溜冰場,也只是在我半哄半威脅下陪著我和凌蒙初他們。
江南,我們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喜歡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我以為我們多年輕,我們多親密,不會受到傷害,可是江南,我后來才知道我們不是。我們最終都滿身荊棘,疲累不堪。而江南我一定沒有跟你說過,你當時站在旁邊,站在溜冰場旁邊,就像一個王子. 我一直記到今天。
第二天我并沒有再去溜冰場,我怒火沖天時想像的報復也就不了了之。江南,我是真的老了,那些年少張狂,那些青春歲月里的夢想,那些我當初以為窮其一生都不會改變的東西,都終究湮沒在庸碌生活里。
江南,其實那天,5月2號那天,在華聯(lián)商廈的三樓我看到你了。即使只是一個背影。我也看到了你旁邊小鳥依人的女孩,我知道她是誰,我們高中同班同學也是我的同桌,一個嬌小可愛溫柔沒有心機的女孩,我記得她曾經是我們班好多男生的夢中情人。我心里難過的一塌糊涂,可是江南,我難過不是因為你有了女朋友,而是她美好的讓我挑不出毛病。江南,你一定不知道,在我的心中,沒有人能配得上你,包括我,包括她。
我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遇到了你,我一定要走過去,若無其事的打聲招呼,表現的雍容華貴。可是江南,我那時卻什么也想不起,也沒有心痛,只是有些呼吸不過來的難受,只想著不能讓你看見我此時不太光鮮的樣子。我倉皇而逃。我從最近的路跑到電梯口,到二樓,在到一樓,一路上腦子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想。當我終于跑到商廈門口的時候,我好像聽見里面在放歌,竟然是我最喜歡的一生有你。
以為夢見你離開 /我從哭泣中醒來/看夜風吹過窗臺 /你能否感受我的愛/等到老去的一天 /你是否還在我身邊 /看那些誓言謊言 /隨往事慢慢飄散 /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 /可是誰能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來了又還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 /當所有一切都已看平淡 /是否有一種精致還留在心田
江南,我仍記得我曾經一激動說,如果有個男的為我唱<一生有你>,我一定會嫁給他。那只是一個戲言,特別是我說的話,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從來都是虛虛實實,不能放在心上。事實也證明,此后的此后,我照樣陸陸續(xù)續(xù)的說,誰為我唱《看穿》我就嫁給誰,誰給我一百萬我就嘉給誰云云。但是那天在KTV從來都不唱歌的你,竟然唱了一首歌,一生有你,雖然當時你一點不自然也沒有,拽的人五人六的說,切~~我就不能唱首歌怎地?我還就唱給你們聽!大家都笑,掩去了眼里的訝異,可是江南,我知道也是從那個時候,他們才真正的對我好,因為他們知道你是真的喜歡我了。也是在那個時候,我在心里默默的告訴自己,無論貧富,疾病,生老,病死,你都要與這個男孩在一起,不離不棄。
可是江南,我生命中有多少人來了又去,也包括你。
江南,你一定不知道那天,在華聯(lián)商廈的門口,在人來人往的人群中,在嘈雜的聽不清聲音的喧嘩中,有一個女孩哭的一塌糊涂。他不敢見你,不是因為她恨你,而是因為她終于自慚形穢.
張愛玲說,她穿越了整個城市,只為了見他。我只是回來短短的幾天,我也沒有想過要見誰,可是不但遇見了你,竟然還碰到了你媽。
她看我的眼神一如當年.我們的分開她一定極為高興,我知道她看不上我的家世,正如我媽看不上你的吊兒郎當。雖然我從沒向我媽承認過在一起,甚至詆死否認,可是她還是說盡了你的壞話,說你這種男的即使家里很有錢,也會被你敗光,我是唯唯諾諾。我也不止一次的說過,如果我找的男人我父母不愿意,我會立馬甩了他。
可江南,我更是想過無數次,如果將來的將來,他們永遠都不接受你,我會與他們決裂,甚至以死相逼.因為我從沒想過,我們會分道揚鑣,雖然每一次吵架,我都說分手,并發(fā)誓永遠不原諒你。
江南,到今天我終于肯承認我們的分開是我的錯。我的自以為是,我的自作聰明,我一直以為在我們兩個的愛情中我始終抓著主動權,我甚至認為每一次對白每一次感動每一次悲喜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每一次吵架我都會用盡世界是最具有侮辱的詞語,我一遍一遍的揭開你的傷口,撒上鹽讓你疼的不能自禁。我記得最狠的一次,你低著頭哭了半個小時。
其實江南,每一次看你難過,我都會后悔,可是我太驕傲和虛榮,從來都沒有跟你說過抱歉,一直到現在。
我的朋友們都說,我如果先向你示好,我們一定能夠和好如初。多么誘人的一個詞,和好如初。如初。江南,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西風悲畫扇。
這個假期的最后一天,我出去逛街買衣服,江南,那個下午好熱,我走了整整一個下午,腳都疼的要命,最令人難過的是我一件衣服也沒有買到。
在天堂鳥咖啡店對面的那條路,江南,你看到了我,為什么卻把頭扭了過去,而且立即騎著摩托車載著凌蒙初離開。那天你穿了一見黑色的上衣,江南,難道你忘了我跟你說的,我不喜歡你穿其它顏色的衣服。你穿白色的時候多好看,笑起來眼里都是鉆石的光芒,像一個天使。原來終究我們都變了。
我笑了笑,告訴我同學,我還有事讓她先離開。江南,我心里又是悲傷又是歡喜,我終究還是發(fā)現原來你也是這么俗不可耐的男生。我終于有理由告訴自己可以不再喜歡你。
只是我心里仍是悲悲喜喜。我到天堂鳥,人竟然如此的少,連我一個人走進情侶包間里,大家都是平平淡淡的樣子。
我坐在秋千椅子上怔仲了好久,這個包間是我們最喜歡待的一個,其實應該說是習慣。就像雖然我們現在分開了,但是我最喜歡的小說最喜歡的歌最喜歡的地方甚至最喜歡的人都是江南,我的郵箱我的手機我的□□甚至我的銀行賬號的密碼,都是江南的生日數字。我不是不愿意改,只是那些對我來說都已經太熟悉,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積重難返。
我記得有一次我們來這里,無意中發(fā)現墻上有很多人都寫上了字,例如某某愛某某,某某定不負某某之類的。于是我也非要江南寫,草稿我都說好了,江南暗戀明戀并在此起誓永遠戀江漫漫。江南不干,說一沒帶筆,二被人看到很丟人,三太沒素質了。我當時說他什么什么的,可也并沒有強求。
然后后來他的一個好朋友,說是什么廠長的獨生子淹死在植物園里的那個湖里。我當時聽說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個版本了,最具有權威性的好像說是,那天他們幾個哥們去到植物園洗澡,獨生子不會游泳可是帶了救生圈,但是在湖心的時候救生圈突然破了,凌蒙初就慌忙救他,可是他抓到凌蒙初就好像抓到了救命草,他那么胖并且已沒有理智,漸漸的凌蒙初也被拉了進去,江南見此只能狠狠的踢掉獨生子,把凌蒙初救了上來,而獨生子救上來的時候已經死了。
那幾天江南沒有回家也沒有到學校,他就像失蹤了一樣。她媽媽急的居然找上了我,臉色蒼白的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貴婦,那個鄙視我的母親。
我給他發(fā)了無數的短信他都不回,打電話也沒人接。最后我只好發(fā)給他說,江南,你再不回我就不吃飯,而且我要待在植物園那個湖邊。我記得很清楚,大約過了5個小時他才回,他說,不吃飯正好可以減肥,你到連上來。連上是他們最常到的一個KTV。而那5個小時我的確沒吃飯,可是我沒敢到植物園。
等我找到江南的時候,我抱著他狠狠的哭了。他當時躺在包廂里,臉色難看的的像要即將死去。他沖著我笑說,我現在很餓,你竟然沒給我?guī)|西吃。
我的淚撒了他一臉,終于他也大聲的哭起來,嗓子嘶啞的像一個受傷的豹子。我?guī)еコ燥垼燥埖臅r候他的淚一直在流,一直到天堂鳥。他終于平靜。在那里面我對他說,江南,其實誰都沒有錯,錯的是命,如果那天你不踢掉他,也許你現在連凌蒙初都要失去。
他始終沒有抬起頭,忽然踩在桌子上,說上次我沒有寫,今天我補上,而且寫這么高,別人很難銷毀。我有一瞬間的空白,覺得的他變的好快,不過既然他高興,還有什么比這更令人高興的事呢。
今天我到這來,因為我想看一看那些字,然后徹底的告別。江南暗戀明戀并在此起誓永遠戀江漫漫。這些字也許原本就不是他的初衷,只是當年的我替他決定的太多。
我登上桌子,這么高的地方也只有他的那一行字,我看不真切,踮著腳,在那么高的桌子上,我有種眩暈的感覺,江南,我一瞬間淚如滂沱,在我們分開的后來的后來,我承認我終于因為想念你而淚如雨下。
我們永遠不要分手好不好。江南,原來你還是沒按我說的寫,我不知道當年你寫這寫字的時候懷著怎樣的心情,可是江南,永遠到底有多遠。你是不是早有預感,還是終究我一語成讖。
那天晚上有鄰居到我家里,跟我媽說,你女兒穿的好樸素。我就想你當時是不是也是這樣想。然后我發(fā)現我究竟還想從你那里得到什么,我想即使我們復合了又怎樣,我甚至想我只是貪慕你的容顏和你背后代表的一切。
江南,我想,這是真的,如果以后我碰到了有你相同的容貌比你還富有并且比你對我還好的人,我一定不會再念念不忘你的好。
江南,說這話的時候我好想流淚,因為我可能終其一生都不會遇到與你有相同容貌的人了。
我的朋友們都說,我喜歡的人都是些上不了臺面的。那就要說到我有名的公交車理論。我說過我喜過歡的人就像乘公交車,一輛里面可以同時有好多人,公交車走走停停,有的人下來,有的人上去。而同時又有很多輛公交車,很多班公交車。
江南,也許那根本稱不上喜歡,因為他們的一張臉,一個轉身時的側面,甚至他說的一句話,我都會喜歡上他們。可是,不那里面沒有你,你獨立于他們之外,注定要用我一生的時間去懷戀。
我是個表面上驕蠻無所畏懼且沒心沒肺的人,可是江南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我的自私自利虛偽無比,我有無數次的自卑,可是江南,我喜歡看你被所有美好的光環(huán)籠罩,因為那時我與有榮焉.
江南,我希望如果有一天你結婚了,千萬不要被我這么碰巧的撞見,你也千萬不要牽著你妻子和孩子的手在街上幸福的,這些我都無法想像。我曾經以為所有的都很遙遠,可是一恍神,一轉身,年華歲月,交叉錯過。
就這樣吧,江南,其實我現在過的也很好,我不想祝福你過的比我好,可是無論我是否祝福,它都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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