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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夜→玩偶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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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ㄒ唬
右手小指骨折,左耳耳膜受損。主治醫(yī)師面無表情,聲音僵硬。
母親在一旁安慰道:沒事,會好的。
母親大人,真的會好嗎?七夜望著窗外的花叢,那里春光正好。
我向七夜保證。母親信誓旦旦。
但我注意到了:母親大人并沒有向七夜主起誓。
再也架不起來了,無論如何都架不起來了。那些小東西的生命,已經(jīng)被帶走了。不,是我的手,我的才能,已經(jīng)被七夜主收回了。
再也看不到那些小東西無骨而立,無筋而走的樣子了。甚至,聽聞不到它們的聲音。是的,我連它們的聲音都聽不到。
母親大人已經(jīng)退了出去。她似乎不忍心看架術(shù)臺上發(fā)生的一切,又似乎早就料定了這一切的發(fā)生。
我曾經(jīng)是被譽為“天才玩偶師”的七夜啊,我曾經(jīng)被公認為是七夜主的再生啊。
我的七夜世界。我的七夜主。我即將被您拋棄嗎?
(二)
七夜世界,就是傳說中的玩偶師世界。此處說的玩偶師,并不是街邊雜耍的那些賣藝人。這其中是有些區(qū)別的,賣藝人的玩偶是沒有生命的物件,或者有著生命的小動物。但這都不足以對人類構(gòu)成威脅或者實質(zhì)上的誘惑。但七夜世界的玩偶師,他們的玩偶是:人。
玩偶師們隱藏在凡人們生活的各個角落,吃喝拉撒,都跟凡人一起。但很少有凡人能夠發(fā)覺到他們的存在,只因他們也跟凡人一樣旦夕禍福、生老病死。比較不同的是,他們的手指和耳朵。
架術(shù)指:
夜里,如果認真看,其實能發(fā)現(xiàn),玩偶師們的十指之中,一定有一指顯得晶瑩剔透。那就是其架術(shù)指。但平日里,凡人也一定看不出來他們的架術(shù)指。
天生擁有架術(shù)指這種東西,是福分,也是不幸。玩偶師們可以利用一些與人相關(guān)的事物(不同的玩偶師需要的東西各不相同,但據(jù)說七夜主能夠靈活使用各種材料制造出玩偶),比如毛發(fā),比如皮膚,比如肉塊,然后運用架術(shù)指在架起一個與其人一模一樣的人出來。但也因為這項異能,他們在幾世紀(jì)前曾受到凡人的圍剿,凡人的教會不喜歡太強大的民族,凡人也害怕能夠再造人的玩偶師們。歷經(jīng)那場幾乎將七夜族人趕盡殺絕的浩劫,為了保護七夜族人,七夜世界委員會會在每位玩偶師出生之時,就配備一雙隱形手套,將他們真正的手隱藏起來。
只有他們需要運用架術(shù)指之時,他們才會脫下手套。架術(shù)指,當(dāng)然也不是輕易使用的。如果在同一個世界大規(guī)模出現(xiàn)兩個一模一樣,請注意,并不只是容貌一樣,而是連性情舉止都一模一樣的人時,那么凡人的世界,比如社會秩序之類的,必將大亂。所以七夜世界委員會也明確規(guī)定:無論是曾經(jīng)的玩偶師,還是凡人,只有確認其死亡后,并得到直系親屬或者摯愛之人許可之后,才能進行再造,違者,去甲。去甲,這是很特殊的一種刑罰,對普通人來說,只是丟掉手指甲。但對珍愛手指如性命的玩偶師來說,那簡直就是一種尊嚴(yán)上極致地羞辱及能力上極度地剝削。丟掉架術(shù)指指甲,意味著架術(shù)能力丟失三分之一。
耳朵:
玩偶師制造出來的玩偶,凡人是分辨不出其真假的。玩偶本身也感覺不到自己已經(jīng)死亡。似乎只是靈魂從一個容器轉(zhuǎn)移到另一個容器而已。但如果是玩偶師,就能夠通過聲音來判斷對方是凡人是玩偶師還是玩偶。
但光憑耳朵和聽力,有一定的局限性:高級別玩偶師制造出來的玩偶,較低級別的玩偶師是分辨不出來的。
七夜世界,玩偶師分為三個級別:高級玩偶師,中級玩偶師,低級玩偶師。每一個級別,架術(shù)指的顏色不一樣,對玩偶的復(fù)原度也不一樣。高級玩偶師:紅。中級玩偶師:黃。低級玩偶師:藍。且根據(jù)各自的修煉程度,顏色由淺到深。
(三)
我甫一出生,右手小指就是晶瑩得幾乎滲出血來的紅。
母親大人曾幾次提起那個時候,族里幾位德高望重的夜公都趕來了,席間一再提到:是七夜主,一定是七夜主。不管何方何處,只要是七夜世界的人,都知道,這人世間來了七夜主了。因此,我得名:格林·七夜。
七夜主是七夜世界的真神。傳說是七夜主給了七夜世界玩偶師們架術(shù)指,它任意地給與,并且可以任性地取走,誰都無法阻擋。的確,有許多玩偶師在一夜之間,成為了普普通通的凡人。就比如我,就算是曾經(jīng)被譽為七夜主的我,也無可幸免。
在一場普通的車禍中,我失去了不普通的生命,成為了普通人。
母親大人提起這件事,總是小心翼翼:七夜,至少真神,還保留了我們的性命,我們應(yīng)該感謝祂,不是嗎?
我愿意接受這樣的說法。因我深知,母親大人在這次劫難中失去的比我還多。
原本,我可以成為族長的。這是她一生的愿望,也是她死去的丈夫一生的愿望。她一直很珍視我,因為我是她唯一的女兒,更因為我是被景仰的七夜主再生。有我在她身邊,沒有人反對她,也沒有人敢忤逆她,她能順理成章得到族長擁有的一切。但,現(xiàn)在我失去了架術(shù),一切,急轉(zhuǎn)直下。
族長之位,在一夜之間就確定了由艾格家取得。
就在格林家七夜發(fā)生車禍的那天。
那一夜,母親大人代替其女七夜宣布放棄族長之位的候選權(quán)。
盼了那么多年,終于要實現(xiàn)的愿望,卻毀在我的手上。
我的傲氣,也只能混雜著我的不甘,吞到肚子里面去。
我問母親大人:母親大人,你恨七夜嗎?
母親大人只是淺笑著回答:贊美七夜主,我愛世人,更愛我的七夜。
但,我比任何人都明白。母親大人,是恨的。恨的也許不是我,但,絕對是恨的。
比如恨艾格家,比如恨她自己。
。ㄋ模
艾格家大家長猝死,艾格家大少爺艾格·如真連夜過來格林家。
他在我眼前,單膝跪地:贊美七夜主,請七夜主幫我救回曾祖父。并表示愿意削去食指,換得曾祖父的復(fù)蘇。
食指可是如真的架術(shù)指。放棄架術(shù)指,就意味著放棄七夜世界玩偶師的身份,這對于碩果僅存一獨苗的艾格家來說,絕對稱得上是天翻地覆的事情。
但,這個世上,也只有我可以救他的曾祖父,正如,如果哪天我出事了,也只有他的曾祖父可以救我一樣。我和他的曾祖父是七夜世界里架術(shù)運用得最好,修為也在伯仲間的兩個。不久前,他腦溢血,我已經(jīng)給過一個新容器,那時候我說得很清楚: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回,拿你曾孫的修為來換。沒想到,一語成畿。
母親大人在一旁莫不支聲。我的心里卻也是天搖地動。趁著這樣的機會,去除父親在世時的眼中釘,有什么不好?但,我又如何下得了決心。他,如真,也是個人啊。他雖然沒有我的天賦,但從小對學(xué)習(xí)架術(shù)的努力程度也是有目共睹……要了他的指,恐怕無異于要他的命……
猶豫不覺間,只得恍恍惚惚搪塞了一句:救人要緊!便匆匆沖進了艾格家的車,回頭正好看到母親大人欲言又止的樣子。但,來不及了,必須去救人。
救人二字,其實很是嘲諷。只不過是架造玩偶--架造一個新的容器給艾格家大家長。只是人死后超過七個小時,就無法進行玩偶再造了。因此,遠在市內(nèi)的艾格大少爺親自驅(qū)車前來,并愿意以架術(shù)指換取大家長的新容器,只希望縮短談判時間,卻沒有料到,我甚至都想不起該提任何條件。
雷聲大,雨也大。車子因過快的速度,幾度打滑,但都有驚無險。卻在S彎道,迎面撞來一輛大卡車,躲避不及,兩輛車雙雙墜海。
如真跟我的傷勢,大同小異。但他痊愈得比我快,架術(shù)也不曾消失過。
他出院那天,就去參加了他曾祖父的葬禮。據(jù)說場面很盛大,有人是真心去致哀的,而有更多的是趁機去籠絡(luò)新的族長--如真。
族長的位置,本來就是能者居之。就算是換了我還好好的時候,我的母親,她也只能扶持我上族長的位置,而不能取而代之。
當(dāng)然,現(xiàn)在沒有了我,也沒有了他的曾祖父,如真順理成章地成了七夜世界的第一,成了七夜族的族長。
。ㄎ澹
七夜,你相信我嗎?
贊美七夜主,艾格族長,我當(dāng)然相信您。
如果相信我,請別用那么生疏的方式與我說話。
贊美七夜主,這是必須的。
艾格·如真不再說話,他的眉頭緊鎖,眼底是深深的疲倦。
突如其來,紛雜的事務(wù),讓他疲憊至極。
失去他最親的親人,也讓他痛苦不堪。
身旁又是狼子野心的艾格家旁系,想得個安穩(wěn)都不可能。
我忍不住想去安慰這為可憐的尊主:贊美七夜主,艾格族長,你無須自責(zé)愧疚,七夜主安排給每個人的生命都不一樣,這并不是你能左右的。
艾格·如真嘆了口氣:你一定跟你母親一樣,恨死了艾格家,畢竟你的父親……畢竟你……
我迅速打斷他的話:人各有命,艾格族長,請保重,告辭。
(六)
我的父親大人在我七歲那年死去,死得莫名其妙。
父親大人在世時,除了族長之位,后期還對一種叫做狡云的藥草相當(dāng)感興趣。閑時,總會到架術(shù)臺下的深谷去找那種喜陰涼的藥草,一去就好幾天,也是有可能的。
他沒有出現(xiàn),我和母親大人便一直以為他又采集藥草去了。以至于我和母親大人找到他的尸體時,已經(jīng)是他死后第七天。他死在格林家的架術(shù)臺下面,架術(shù)臺下面是高溫封閉的空間,平常剛剛造成的玩偶,都必須放在這一層進行保溫的,類似于凡世嬰兒的保溫箱。再更下面,有著柴火整天整夜在燒的。對于剛造成的玩偶,這是個好地方,但這對于一個正常的人來說,這是一個刑場。而種種跡象表明,我的父親大人正是在這個刑場里被活活悶死的。
我無法用我天賦的才能去拯救他,也無法真正安慰到我那痛失丈夫的母親。
族里的人都在議論這件事:格林大人是被殺的,還是自殺的?如果是被殺,那么是被誰殺的?格林家的旁系?還是最大的對頭--艾格家?
格林夫人的憤恨眼神說明了一切:艾格家。
我不知道母親大人為什么那么確信是艾格家動的手腳,畢竟我們雖說與艾格家有著族長職位上的競爭,但在競爭過程中也一直相敬如賓,未曾出現(xiàn)任何不堪的畫面。我和如真的關(guān)系,也如兒時那般親近自然。雖然長久的平靜也不是沒有原因的:雙方都是七夜族中的大家族,牽一發(fā)動全身,如若因為兩家爭斗而招致七夜主降禍于整個七夜族,最終導(dǎo)致七夜族崩潰,啪是誰也承擔(dān)不起這樣的歷史責(zé)任,因此兩邊也都不敢輕舉妄動。
沒道理,一夕之間,就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膽,膽敢來挑戰(zhàn)七夜主的權(quán)威。
但母親大人,卻那么篤定說:這群人早就盯住我們了,第一個是你的父親,第二個,就不知道是你還是我了。
如母親所說,第二個便是我。
我只是沒有如他們所愿地死去,但也跟個死人差不多了,再也無法影響他們艾格家的大盤和全局了。
但,我始終想不明白,暫不說我與如真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單憑艾格大人在世的時候,那么疼愛如真,如真也不可能舍得借他的死,來一心置我于死地?
母親大人言之鑿鑿:你還看不明白嗎?這就是權(quán)勢……權(quán)勢蒙蔽了艾格家的眼睛,他們早已經(jīng)失去玩偶師之魂。指不定,還是那老爺子指使如真這么做的!
是么?為何我深感自己陷入了迷霧之中。
。ㄆ撸
贊美七夜主,你們可以去找艾格家,相信他們會幫助你們。
母親大人將來人送至門口,爾后返回大廳,臉色鐵青。
這已經(jīng)不知道是自己失去能力后,第幾批因不知情而來到格林家的求助者了。
格林家,樹倒狒散,旁系都已經(jīng)走得遠遠的,這個家,只剩下母親大人,那點微薄的藍光之指。
母親大人在外人面前,是決計不堪于使用她的藍指的。因此對外一直宣稱:格林夫人臥病。
我明白她心中的不甘,但對此又無能為力。架術(shù)這種東西,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無法強求。
母親大人卻突然抓住我的肩膀,大聲地告訴我:要恢復(fù)架術(shù),是有可能的!
答案就在艾格家的密道里。
。ò耍
我和如真小時候就很喜歡在艾格家的密道里面流竄。
為此,如真沒有少挨艾格大人的罵。
畢竟密道這種東西,說白了,就是逃命的道路。既然是逃命的道路,又怎么能讓別人--特別是格林家的小丫頭知道了去。
但如真一向挺倔強的,他認定了格林家的小丫頭是好姑娘,他就對格林家的小丫頭好到底。所以每次挨罵后,仍是經(jīng)常背著艾格大人,帶我來他們家的密道,晃來晃去,快樂得像兩只小老鼠。直到,我們慢慢長大,對密道這玩意兒不再感興趣,我們才停止這項你躲我藏的游戲。
但,今天,我卻重新回到這里。這里,已經(jīng)不像小時候那么寬敞了,其實應(yīng)該說是我長大了。長大了,讓原本的空間顯得逼仄;長大了,讓最初的人心也變得逼仄。
我竟然懷疑,如真私藏了能夠恢復(fù)架術(shù)的藥物。因此,他在車禍后依然使用他的紅色術(shù)法,而我卻徹徹底底地失去。
但不管如何,我都想去找一找、試一試。如果真的有那種,能讓母親大人恢復(fù)甜美笑容和高傲脾性的東西。
這里面的道路看似明明朗朗、四通八達,實則十條有九條有陷阱。憑借著兒時記憶,我并沒有吃多少苦頭,就是被一條從天而降的藤鞭迎頭甩上而已。左側(cè)臉已經(jīng)腫了起來,火辣辣的,卻感覺不到痛。
這里有許多石室,其中有一間,就是小時候我和如真常玩的地方。我試圖去找那間石室,但始終找不到。還被幾塊滑落的小石頭給敲了好幾下小腦袋瓜。
明明就在這附近,這顆小樹,還在這邊,上面細細刻著八個字:如真·七夜,到此一游。怎么可能認錯!
。ň牛
七夜,你怎么到這里來了?如真從黑暗中走出來。
我來找……七夜思緒一轉(zhuǎn),我來找以前我們一起玩的那間石室。
哦,是嗎?那間石室……如真看了一眼樹上刻的小字,淡淡吐出一句話:那間石室,早就不復(fù)存在了。
哦,原來如此。此刻,心里卻有千百個聲音在呼喊著:他在說謊!
那間石室,絕對是被他們隱藏起來了。
我記得小時候小如真曾經(jīng)對我說:那間石室是艾格家最重要的地方。
那時候,小七夜還曾天真地問了一句:那如果石室倒了,艾格家會怎么樣?
小如真很嚴(yán)肅地回答道:那么,艾格家就倒了。
七夜看著如真,長大之后,再沒有好好端看過的如真。
棱角分明的臉,抿緊的唇,線條堅毅的身形,如今已經(jīng)是頂天立地的男人了。
只是這個頂天立定的男人,也已經(jīng)不是若干年前那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如真了。
如真,你記得嗎?以前,我們總是在這棵樹上刻字玩,但你看,現(xiàn)在都被人擦得一干二凈,只剩下這八個字了。我伸出我的小指,去摸那幾個字。
如真企圖阻止,但我防備著,躲閃著,還是觸上了那些字。
我笑:如真,還像小時候跟我鬧著玩呢!
但我的視線卻從沒有一開如真的背后,果不其然,那間石室,在我面前還是顯現(xiàn)了出來。
。ㄊ
小丫頭。我就知道,你那母親是不會這么輕易放過我的。
贊美七夜主,艾格大人,你錯了,我的母親大人只是讓我來跟您要些恢復(fù)架術(shù)的靈丹妙藥。
沒錯,在我眼前的,就是眾人都以為已經(jīng)去世的艾格大人。
你要那東西,何用?重蹈你父親的覆轍嗎?艾格大人從石床上走下來,表情凝重,手腳顫顫巍巍。
贊美七夜主,那是我的選擇,艾格大人。我恭敬地回答這位老者的問題。
如真急切地問:七夜,擁有現(xiàn)在的身子,你還不滿意嗎?
我回答:贊美七夜主,七夜很感謝艾格大人賜我重生的生命,但七夜不想一直是玩偶。
沒錯,其實,我早就已經(jīng)死了。我不過是個玩偶,就因為是個玩偶,所以我失去了架術(shù)之能,也失去了判斷玩偶聲音的耳朵。這一點,我早就知道了,雖然我的母親大人,乃至我身邊的人都瞞著我。
這個不難推斷,如果我只是暫時性地失去能力,并且沒有任何人能夠判斷我無法恢復(fù)能力,那么格林的旁系不會那么快離開我。我的母親也不會那么快對外宣布放棄族長的候選權(quán)。我依舊是他們不變的希望。唯有一點,才有可能導(dǎo)致他們對我迅速絕望,那就是:我已死。
至于為何知道艾格大人還活著。這也不難猜,在整個七夜世界,能夠在我死后將我裝入新容器的,恐怕也只有艾格大人了。至于為什么如真會那么鄭重其事地來求我去救他的曾祖父,怕是如真也誤會了吧。
我抬頭看著這位往昔我都很尊重的艾格大人:還有,別把我七夜當(dāng)成當(dāng)年懵懂無知的小丫頭。艾格大人,您很明白,您能存活下來,原本我的父親也肯定能存活下來的。
艾格大人,跟我的父親大人一樣,吃了那種叫做狡云的藥草。狡云,性極寒,有著能讓玩偶或者凡人變成玩偶師的功效。但吃了之后,全身寒冷如入冰窖,恨不得找一個烤爐爬進去。而我的父親大人,他的確就是爬進了烤爐,死了。艾格大人既然知道此路不通,定然是不會學(xué)了我那愚蠢的父親大人,而是靜觀其變。沒想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嗚呼哀哉,斷了氣。但這種藥草,讓人斷氣,也只是因為它在其體內(nèi)運行過快而已,等幾個時辰便又會自動恢復(fù)。同時,也從玩偶恢復(fù)為玩偶師。
所以,當(dāng)我和如真墜入海里的時候,也剛好是艾格大人恢復(fù)過來,四處尋找如真的時候。
幸運的是,如真平安無事。不幸的是,我卻死去了。剛剛恢復(fù)架術(shù)之能的艾格大人,竭盡全力才為我構(gòu)造了新身體。
那天的車禍,絕對不是無中生有。曾經(jīng)我也一度懷疑是艾格大人做了手腳,畢竟他的曾孫平平安安,我卻去鬼門關(guān)晃蕩了一趟。
但后來我想起那夜母親大人欲言又止地模樣,又想起父親死后手里緊握的狡云草。
小時候,我也曾在密道里發(fā)現(xiàn)這種草。當(dāng)初我去拔,想往嘴里塞,也被如真一把拉。涸娓刚f了,這種草,不能吃的。
我指著石床旁邊的狡云草說:這東西,我只在艾格家的密道見過,在別的地方都沒有,我的父親卻死于這種草上面。追根究底,還是你們艾格家害了我們格林家。
說白了,當(dāng)初那藥草就是艾格大人送給我的父親大人的。我的父親大人被旁系暗殺至死,我雖是把他救活了,但我野心勃勃的父親大人,卻無法忍受自己失去了玩偶師的身份,更無法忍受失卻了原本唾手可得的族長之位。他找到當(dāng)時在族里德高望重的夜公之一--艾格大人。并從他那兒順利得到了傳說中的禁忌藥草。殊不知,越輕易得到的東西,越可能是毒藥。
艾格大人年事已高,他很害怕自己失去生命,更害怕失去生命之后失落夜公身份。于是他后半生都致力于研究這藥。好不容易種出了兩株,但他自己卻也不敢輕易嘗試。剛好來了個格林家的小子,愿意以身試草。便大方將其中一株藥草贈與了他。卻,沒想到,我的父親大人就這么死了。
而我的母親大人更是因為濃重的恨意,陷入權(quán)勢的爭奪,不可自拔。
如真問艾格大人:是真的嗎?
這也算一報還一報。艾格大人搖頭嘆息。格林小子因為我丟了性命,而我的曾孫也差點因為你的母親死在海底。
沒錯,是我。是我設(shè)計了車禍。母親大人跌跌撞撞進來。
我有一瞬間的呆愣,真相,早就知道了。但,知道了是一回事,聽到我敬愛的母親大人自己說出口,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格林夫人,為什么你……你對自己的女兒都能下手?如真有些不知所措。
母親大人似癲狂了:沒有了銘杰,七夜算什么,七夜算什么。
說完,卻整個人趴了下來。三人這才看到母親大人背后的血跡斑斑。
暴雨針。三人相視,心下都是一驚。
七夜大喊:母親!快救救我的母親!
母親卻笑了:救誰呢?救得了身體,救得了心嗎?痛苦就讓它結(jié)束吧,七夜,我去找你的父親了。
。ㄊ唬
鏡頭一:
七夜,這是曾祖父新培育出來的狡云。
給我做啥呢?
你不想恢復(fù)玩偶師的身份了?
為什么要呢?
那,當(dāng)初……
當(dāng)初?當(dāng)初是當(dāng)初。七夜嬉皮笑臉。
當(dāng)初只想博得母親大人一笑,當(dāng)初只是想讓母親大人有個依靠,F(xiàn)在,母親大人已經(jīng),不在。
鏡頭二:
七夜,還恨你的母親嗎?
……
知道嗎?你出車禍那天,是你母親跪下來求我救你的,她甚至二話不說割掉了她的藍指。
艾格大人,無論如何,謝謝。
新的旅程,母親大人。
你還會在我左右嗎?
當(dāng)我只是,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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