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看tiger 楊的演講：
　　“我們把你們想得太好了。……我現(xiàn)在講一句，你們沒有資格在中國的面前說，你們從實力的地位出發(fā)同中國談話。甚至在20、30年前，你們就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因為中國人是不吃這一套的�！�
　　我又看了不知道多少遍，這些話簡直說到了我心尖上�！拘≌f家夾評：你確定要用第一人稱寫文章？用第一人稱寫的，都是瑪麗蘇雄文，即便作者是個窮酸書生�！康材愠姓J自己是華人，聽到這些話就會熱血沸騰。不僅僅如此，我的家族史，和中國百年近代史，如出一轍。此時此刻此景，我產(chǎn)生了極大的共情。【小說家側(cè)批：雛鳳清聲之第五重第3式，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xiàn)！】
　　我們勝利了！我們勝利了！我們勝利了！
　　我們一戰(zhàn)成名，終于在村里有了立錐之地，此時我深知，說一席之地是狂妄自大。
　　我小學(xué)的時候考第一名，我中學(xué)的時候上重點，我大學(xué)的時候上一本，我還娶了一個自詡“本地的、書香門第、家庭比較富裕、夢想成為一個小說家”的媳婦【小說家夾評：你自負的智慧與美貌，在你們村里人看來，像丫頭片子一樣不值錢。】但感覺沒什么用，我們的家庭還是處在村里的最底層，除了一直是“別人家的孩子”，最多的作用恐怕是招恨。
　　今天，我的妹夫，參照中印邊境對峙的模式，在21世紀用最原始石器時代的方式：拳頭，將欺負我們的鄰居打趴在地。對方略先進一點，動用了鐵鍬，但仍然徘徊在戰(zhàn)國階段。我方的優(yōu)勢在于年輕，對方的優(yōu)勢在于使用武器，半斤八兩，但從戰(zhàn)績上來看，我方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
　　我的母親，在我的記憶中，永遠是這套說辭：欺負我老爺們傻，欺負我娘家外地的，欺負我大伯子都去世了，欺負我孩子小，然后巴拉巴拉……30多年來，這些畫面無時無刻不在我的腦海里徘徊。30多年來，我的母親終于流下了勝利的眼淚。【小說家夾批：雛鳳清聲之第五重第1式，兵戎相見，天降猛男�！课矣X得我們的抗日戰(zhàn)爭終于勝利了！
　　我的鄰居，是村里的體面人，大事小情都會出面，大家也都會敬他三分。我的母親，恨透了他。北方平原農(nóng)村，家家戶戶都會種植小麥，夏收季節(jié)，都是在搶麥子，夏季多雷陣雨、多冰雹，搶不出來，一年的血汗錢很可能折損嚴重。由搶麥子，就轉(zhuǎn)換到搶收割機，師傅會將收割機開到田壟頭，大家依次排序收割小麥。等輪到我家，鄰居，還是同村本家，按輩分算是我的伯父，眾目睽睽之下，直接將收割機搶走。母親坐在田壟頭嚎啕大哭，這件事情的侮辱程度不亞于“華人與狗不得入內(nèi)”�！拘≌f家側(cè)批：雛鳳清聲之第一重第2式，田忌賽馬，下等馬中的下等馬。】
　　今天早上七點鐘，我的母親給我打電話，說鄰居用一車沙土堵住了路，不讓我們走，我的妹夫和鄰居打起來了，讓我趕緊回去看看。【小說家夾評：打電話搖人打架，“看”不是重點，“去”才是重點，道上規(guī)矩�！课业拇竽X“嗡”的一聲，血壓不知道飆到多高，我穿了一雙鞋底極厚的皮鞋，計劃中有一腳班公湖飛踹。我開著我價值20多萬的小白，那輛比我媳婦工齡還長的小黃，我瞅都沒瞅，拉大旗作虎皮，裝B的時候絕對不能丟份。對了，我還梳了個“油頭”，戴了隱形眼鏡。
　　當(dāng)我開入村口，遠遠的望見人頭攢動，就知道出大事了，村長家娶媳婦唱大戲也沒這么熱鬧。我扒開重圍，艱難的走入核心區(qū)域時，120醒目的白色讓我一機靈，小白的倒車鏡像豆腐一樣撞得粉碎。我打開車門走下去，真是萬眾矚目，有種奧斯卡紅毯的感覺�！拘≌f家側(cè)評：老栓（我）也向那邊看，卻只見一堆人的后背；頸項都伸得很長，仿佛許多鴨，被無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著。出自魯迅的《藥》。】
　　我還殘存了一些理智，用親切的鄉(xiāng)音問候鄰居的祖宗十八代，雖然我們是同一個祖宗，只字不提妹夫和鄰居，堅定的喊：“誰讓你打我媽了！誰讓你打我媽了！誰讓你打我媽了！豁出去了，你出50萬，我出50萬，不打服不算完。”【小說家側(cè)評：你這是要帶跑輿論的節(jié)奏��！還50萬，有50萬的人沒一個會站在這里。你20多萬的小白還在還車貸呢！】
　　鄰居躺在救護車上，氣喘吁吁，其實是歲月不饒人，拳頭都知道輕重。我堵在救護車前面，繼續(xù)罵，畢竟這個不犯法�！拘≌f家夾批：農(nóng)村打架經(jīng)典項目，假摔、暈倒、上醫(yī)院�！恳活D騷操作，竟然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大家還看得津津有味。
　　終于有一個人站出來，說：“咋滴，還不讓上醫(yī)院了？有本事把我打死在這�！薄拘≌f家側(cè)評：虛張聲勢，這個絕對和鄰居是至交，他再不開口就天打五雷轟了。】
　　這句話還沒說完，一大群人站出來，說鄉(xiāng)里鄉(xiāng)親，何苦往死里打，抬頭不見低頭見。這種輿論趨勢相當(dāng)強大，我主動給救護車讓了路，那個人直接被群眾淹沒了。大家都是勸我的，怕我打他；還勸我別誤會，我的母親沒挨打；最重要的是勸我不要和他一般見識。我驚了，按照我30多年的經(jīng)驗，之前我們的家庭每次遇到這種情況，被勸的都是對方，這次竟然主客體反轉(zhuǎn)了？【小說家側(cè)批：雛鳳清聲之第五重第2式，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
　　輿論方向跑的越來越不成樣子，鄰居被120拉走后簡直放飛自我、自由飛翔。大家議論紛紛，批評鄰居欺負人，問題是還沒權(quán)沒勢，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人家兒子有錢，媳婦家更有錢，好像還是什么局長、書記什么的，女婿做小買賣，手底下有十幾個小工，你說他咋這不長眼呢？【小說家側(cè)評：我那幾個一輩子碌碌無為、上個小班混口飯吃的叔伯長輩，咋還成局長、書記了？難怪阮玲玉說，人言可畏�！�
　　人群都散了之后，我終于找到了母親，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妹夫一時半會兒見不到，被110拉走去錄筆錄了。
　　【小說家側(cè)評：雛鳳清聲之第三重第1式，招搖的最后一票，投票人：母親。
　　母親：投票自由。
　　鄰居：我找你了。
　　母親：你三十年前就欺負我。
　　鄰居：我找你了�！�
　　本村換屆，選書記、選村長，都在祥和、寧靜的氣氛中度過了�！拘≌f家夾批：雛鳳清聲之第一重第1式，田忌賽馬，上等馬、中等馬，賽道穩(wěn)定，變數(shù)小�！孔詈筝喌降氖谴迕翊磉x舉。我覺得這個類似于疫情期間的網(wǎng)格員，為人民服務(wù)的，和志愿者沒啥區(qū)別。我真的忽略了底層對于權(quán)力的渴望，也忽略了底層對于權(quán)利的表達，鄰居提前找了母親做工作，總結(jié)為一句話：投他一票，母親答應(yīng)了，因為鄰居的弟媳婦對母親極好。然后選舉當(dāng)天，母親好死不死最后一個去，就遭遇了決勝局，25:25，但凡此時母親有一丁點智慧，悄悄把票投了，或者稍微早去一點，不要拖到11點，然后對于結(jié)果打死也不承認，誰也挑不出理。
　　母親走到投票箱前，懷揣著三十多年的、對鄰居的、陳釀的仇恨，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把票投給了鄰居的對手，仿佛觀眾席上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恭祝她投票成功�！拘≌f家夾批：鄰居一定覺得，你這個下等馬的下等馬，不懂規(guī)矩�！克耆活檱覟槭裁匆隳涿x舉制度。
　　小說家問我；“老媽到底是不是高中畢業(yè)？我姑也高中畢業(yè)，到現(xiàn)在還會背《觸龍說趙太后》�！�
　　我不回答，因為我也懷疑，我真的相信中國的九年義務(wù)教育，真的相信知識能改變命運，我現(xiàn)在開始有點不相信我的母親了。這種反復(fù)橫跳、還死鴨子嘴硬的精神，豈不是荒廢了那么多唐詩宋詞、唯物論和辯證法？
　　【小說家側(cè)評：雛鳳清聲之第四重第1式，
　　鄰居：土方法，一車沙土阻斷路。
　　我：洋思路，雙方交談化矛盾。
　　鄰居：體面人or拳頭硬：給他點顏色看看，好氣憤。
　　妹夫：少壯派or僭越者：給他點厲害瞧瞧，好委屈�！�
　　此處我需要介紹一下我老家宅基地的地理位置，實際上處于一個口袋陣里面，有一個大的出口，鄰居把持，可以出入較大的車輛，還有一個胡同，只能小型車輛進入，大車無法通行。大家約定俗成走大的出口，胡同近乎被廢棄，長滿灌木和雜草。
　　在投票之后的幾天，倘若母親寫日記，應(yīng)該每天都寫今日無事，生活平淡無味。鄰居怎么想不知道，但堆這一大車沙土，應(yīng)該挺生氣的。雙方進行了幾輪的交涉，起初的時候鄰居還算委婉，說計劃裝修，提前備好物料。之后是謝客，愛答不理。最后，就是今天的場景。
　　我復(fù)盤了一下我當(dāng)時的想法，可能在母親看來，力圖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太不食人間煙火，而且我們的家庭還從來沒有過能屈人之兵的時候，戰(zhàn)都不一定能贏。我的說法是：您老人家現(xiàn)在吃穿用度均超過鄰居，他一個賦閑在家的無業(yè)游民，掀不起多大風(fēng)浪，這次競選村民代表也是想某個差事，總比呆著強。母親堅定的說：他就是欺負人�！拘≌f家夾評：吃飯、睡覺、打豆豆，打豆豆是一種生活習(xí)慣，有慣性，很難改過來。】我妹夫的想法是：打服他。當(dāng)然，運用了他的利弊計算法，身高、體壯、“有錢”、對方秋后的螞蚱，等等，頂多算互毆。
　　鄰居的弟媳婦說了一句話，我印象很深刻，是站在她的立場和角度，針對的是母親，說母親沒有感恩之心，辜負了她這么多年的好心好意。
　　下午，妹夫錄筆錄回來了，如他所說，互毆。他重點說了一下，互毆就是雙方都有錯。【小說家側(cè)評：頭一次和派出所打交道，滿意度 8分以上，為人民服務(wù)真不是瞎說的。】
　　事情就是這個事情，過程就是這個過程，結(jié)局就是這個結(jié)局。但，但，但……過程雖然惡心，但不影響興奮度，感覺還是蠻好的。
　　不過，我的多巴胺半衰期有點短，彈指一揮間，有種滄海桑田的感覺。
　　次日，我秉承著開放、友好、包容、互惠的心態(tài)，接鄰居去派出所錄筆錄。我深知打架是不對的，要構(gòu)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法制社會，要相信黨、相信政府。也許有人會說我歌功頌德、粉飾太平，但我作為一個赤貧的農(nóng)民的兒子，走的每一步都是驚險的跳躍，從小目睹的是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我不能說我自己出淤泥而不染，自身也有很多劣根性，但至少我實現(xiàn)了幼時的夢，真的是那種踏實的幸福。我還在還房貸、還車貸，有一個夢想成為小說家的媳婦，有一只具有八國血統(tǒng)的肥貓，還計劃要個孩子。一切來之不易，才能體會到社會與我的共同努力。
　　鄰居中氣十足，絲毫不像住院的病人，氣憤的說，仗勢欺人是吧！還在派出所找人了是吧！你有本事是吧！此情此景，讓我想起了年幼時的母親，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及時雨，真是及時雨，一場驟雨把我們困在了派出所，索性請鄰居在附近吃了頓便飯，我耐心的和鄰居解釋，咱們遠親近鄰，還不至于對簿公堂，派出所也是秉公執(zhí)法，畢竟大家都不想事態(tài)進一步擴大，我給您賠禮道歉，您也不要堵住路了，畢竟您侄子我是真的在蓋新房子。
　　小時候我最喜歡的歌星是孫燕姿，夠甜、夠美、夠颯，那種說不出的感覺總讓人心曠神怡。她的一首歌詞這樣寫：我要一所大房子，有很大的落地窗戶……【小說家夾評：雛鳳清聲之第二重第1式，孫燕姿：我要一所大房子�！磕嵌蜯V是我兒時的夢，那時候我時常在想，有很大的落地窗戶，那該有多美��！還有那么多的房間，是不是和皇帝的金鋤頭一樣美？我家只有東屋和西屋，中間是堂屋，做飯的，東西極窄，南北極長，巨大的院子空泠泠的三間房，屋子很小。我感覺我從成年后就失去了床位，父母睡東屋，妹妹睡西屋，其實巨大的院子再加三間房也無妨�！拘≌f家側(cè)評：蓋新房子主要是爭一個床位，樸素而卑微�！�
　　飯后，我又送鄰居回到家。我很誠懇的和鄰居說，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作為，大到國家、小到我們村，都是蒸蒸日上、欣欣向榮。您那一代，為我們村的秩序、為我們村的發(fā)展做出了巨大貢獻，有句笑話叫“**村的狗都能找到媳婦”，因為我們是一個富裕的城中村。您那一代還用世俗的方法多多少少解釋了法律，讓思想不太滑坡，讓發(fā)展不原地踏步。但是，時代的發(fā)展是飛速的，我們解決問題的方法也要與時俱進，哪有什么仗勢欺人？哪有什么找人辦事？都是老實本分的公民，過去咱們村里打架，看誰橫、看誰兄弟多、看誰不要命，現(xiàn)在呢，有事打110，不寒磣。汽車開在路上難免有磕磕碰碰，難道雙方還要打一架嗎？誰都知道報保險不寒磣，一般情況下還互相遞根煙等保險公司來。誰都不愿意發(fā)生的事情，按照概率來說發(fā)生了，該怎么解決，《民法典》有最高解釋權(quán)，不用我們雙方來添油加醋，再怎么折騰，酸辣肚絲湯就是酸辣肚絲湯，它變不成佛跳墻�！拘≌f家側(cè)評：我仿佛看到了佛光！】
　　說到情深處，我對鄰居說，您是第二個和我這么深度交談的人，第一個是我的岳父，讓您笑話了，您也知道我父親的情況，不可能談這么深入的話題，他一輩子就是個工具人。我和我的岳父多次長談之后，豁然開朗，想我年幼時多幾次這樣的交談，日子恐怕會過的更好。您應(yīng)該不知道一個農(nóng)村的、還沒什么文化、并且不是大富大貴的父親，和子女交談有多么困難嗎？父親不會開口，子女不愿意聽，年少無知，總覺得父親是我的累贅，損傷了我的尊嚴�，F(xiàn)在我覺得父親的角色是一盞燈，是光明，是火種，就比如我剛才說的《民法典》，我們要身體力行，一燈傳一燈，一代傳一代，做對的、做向上的、做有希望的事情。【小說家夾評：《民法典》不讓你做宣傳員，真是浪費了�！苦従拥膬鹤硬欢悸暽穆犞覀兊膶υ��！拘≌f家側(cè)評：《吶喊》，魯迅�！�
　　當(dāng)我回到家，全家都在東屋，母親、妹妹、妹夫，父親搬個板凳坐在堂屋，像個攝像頭�！拘≌f家夾評：雛鳳清聲之第六重第1式，家庭股權(quán)大會、封神榜。】我們回顧了過去，總結(jié)了現(xiàn)在，展望了未來，其樂融融。妹夫提議，一鼓作氣，徹底擊敗鄰居；我說，已經(jīng)錯了一次，難道還要錯第二次嗎？接下來全家對我進行了靈魂拷問：
　　誰要蓋房子？你。
　　打架為了誰？你。
　　核心利益是誰的？你的。
　　出工又出力的是誰？妹夫。
　　耍嘴皮子求和又是誰？你。
　　結(jié)論，全家你最慫�！拘≌f家側(cè)評：你除了娶了個好媳婦，其他簡直是一無是處。陪伴照顧父母，妹妹在做；打架撐場面，妹夫在做；瞧你那個慫樣兒，連媳婦都hold不住，還能指望你干啥？】
　　我發(fā)現(xiàn)這完全是雞同鴨講，你跟他講法律，他和你講情義，你和他講情義，他給你講態(tài)度，你跟他講態(tài)度，他和你耍無賴�！拘≌f家側(cè)評：《彷徨》，魯迅�！�
　　我說，我沒讓你們打架�。≈拔液退腥硕颊f過這件事的處理底線，要懂法、守法、用法，沒文化真可怕。
　　母親說，沒文化當(dāng)然可怕，全家供養(yǎng)你一個大學(xué)生�！拘≌f家側(cè)評：雛鳳清聲之第六重第2式，鄭伯克段于鄢，這個家庭恐怕要分裂為主戰(zhàn)派和主和派，之后恐怕還有更大的分裂�！�
　　家庭股權(quán)大會的結(jié)果是2:1我出局，被剝奪了家庭政治權(quán)利。
　　我回到我的小家，一言不發(fā)，刷視頻。小說家沒問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而是進行了大膽猜測：首先，印堂發(fā)黑，自暴自棄，被排擠了；其次，床位肯定沒保住，自己又灰溜溜的滾回來；然后，漢奸，你是赤裸裸的漢奸；最后，你這個主和派已經(jīng)被主戰(zhàn)派趕下了臺。
　　小說家為我朗誦了一遍辛棄疾的《破陣子·為陳同甫賦壯詞以寄之》：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蓱z白發(fā)生！
　　同時，小說家還用方言翻譯了一遍，聲情并茂，神采飛揚。我沒能了卻母親心里事，她其實需要的是一個天降猛男式的丈夫�！拘≌f家側(cè)評：雛鳳清聲之第六重第3式，月滿則虧，水滿則溢，跨越一步就是深淵�！�
　　我只和小說家說了一句話，別寫了。小說家回復(fù)，昭和時代的人物是不值得談判的，而且我已經(jīng)寫好了雛鳳清聲之第七重、第八重……
　　我沒搭理她，看電影《刺殺小說家》�？瘴摹⑿￠僮�、黑甲去皇城刺殺赤發(fā)鬼，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路上竟然沒遇到一個禁衛(wèi)軍。他們推開石門，看見千軍萬馬，嚇得小橘子連忙躲到門后，空文壯者膽子向前走，發(fā)現(xiàn)禁衛(wèi)軍一動不動，他用手一推，一個禁衛(wèi)軍應(yīng)聲倒地，隨后第二個、第三個……他們真的是如入無人之境一般找到了赤發(fā)鬼。赤發(fā)鬼說的那句話“一介凡人，竟然弒神？”我現(xiàn)在覺得是個笑話，所謂《弒神》，拋去迷信，很可能就是一對一的單打獨斗。正如領(lǐng)袖所說，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冒藍火的加特林你見過嗎？這句話蠻搞笑的。
　　小說真的可以把人寫死嗎？【小說家側(cè)評：雛鳳清聲之第七重第1式，弒三神，體面人、母親、我�！�
　　我一把拉過小說家，把她按在床上，摩挲著她光滑的脖頸……【小說家夾評：雛鳳清聲之第八重第1式，真想此時此刻刺殺了那個小說家�！孔詈螅詈�，我種了一顆草莓。接下來的幾天，把我累壞了，我真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比排卵期都密集，全力以赴的阻止她繼續(xù)寫下去。
　　小說家說，我看你這么賣力，我直接告訴你雛鳳清聲之第九重第1式吧！
　　我捂著她的嘴，說別介，您還是別說了吧！要不我這么賣力就白費了！
　　不一會兒，我的妹妹打電話過來，小說家說，先別接，我給你分析一下，我鬼使神差的放下了電話。小說家說，雛鳳清聲之第九重第1式，人是貪心的，還想得到更多；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勝利不可阻擋；此時的主戰(zhàn)派已經(jīng)成為您母親的絆腳石，亦會被打擊。
　　我接起電話，妹妹說她和母親吵架了，戰(zhàn)的目的是挪走沙土，現(xiàn)在鄰居已經(jīng)同意由我們自行挪走沙土，母親卻站出來反對，堅持誰放的誰挪走，要將戰(zhàn)爭進行到底。
　　小說家還在寫，雛鳳清聲之第九重第2式，范進中舉……小人物，真的可以弒神嗎？尤其是弒自己心里的神。
　　千萬別打架，千萬別打架，千萬別打架，本來1+1=2的事情，非得搞得1+3+2-5+1=2，理想有多么豐滿，現(xiàn)實就有多么骨感，沖動是魔鬼，信《民法典》報平安。這幾個星期下來，我的眼角魚尾處竟然長了雀斑。
　　本故事純屬虛構(gòu)，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莊佳涵
　　2021年4月30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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