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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他們都說他長得像死去的多河,尤其是眉毛,一樣的濃粗。
林青十八成年之歲,開始了一段漫長的旅途。
黑夜無邊,他離家出行已有五天,腳丫板子早就磨破水泡,傳來的疼痛難忍,但還是無法停住步伐,抬首眺望遠方,粗略地計算一下,應剩十里路。
走了沒一會兒,他察覺鞋內(nèi)有濕潤感,這才路邊坐下,把磨平的厚底鞋脫下,卻發(fā)現(xiàn)白襪子黏住了腳底肉,紅彤彤的刺眼,慢慢撕開呢,痛感十分,用力呢,下不來手,天曉得他有多怕疼。
想了想,他拿出一條干凈的布巾纏繞腳底,再穿回鞋子,一步一慢地往前方走去。
到達的時候已然深夜兩點,周圍只能聽見蟲鳴的萬聲,他找了一間廢棄的小屋,隨便收拾一下,就疲憊地裹上被毯閉上眼皮。
醒來時都是漫地的陽光,差幾厘米就要揮灑在他的腳上,因為光芒扎目得厲害,微腫的雙眸快睜不開縫來,眶里充斥著淚水,這種感覺就好比切洋蔥,熏的刺眼。
他趕忙將自己挪進太陽曬不到的地方確保安穩(wěn)的到天黑。
悶熱散發(fā)在空氣中,他迷迷糊糊地帶著渾身黏兮兮的汗液又睡了過去,直到天微暗。
夜幕降臨是一天的開始,正是活動的好時機,他不急著去敲響人家的門,反而入進山區(qū)。
喉頭低哼唱調(diào),腳跟愉悅地翹起,明顯一副好心情狀態(tài),似一個采蘑菇的小姑娘。
停了停,走了走,他嗅嗅幾口氣味,換了兩回方向。
彎月星河,銀色的月光灑灑落落,形成斑駁交錯的陰影,照著前方的路程,越往上爬,坡度愈高,他需要借助樹木才能慢慢行進。
沒被開發(fā)過的山頭確實難度很大,以至于他們都不曾發(fā)現(xiàn),在山的另一頭,有一間不起眼的小屋子。
他辛辛苦苦地跨越了一座山,身上的汗不曾干過,濃重的汗臭味連自己都聞得作嘔,于是,換了一件干凈的衣服,理了理儀容,這才敲上小屋的門。
等待了好一會兒,原本緊張到發(fā)冷的手指都漸漸熱乎,心頭的期許也淡化不少,他想,是否那人出去并不在?
正當他準備返回的時候,背后“吱嘎”的一聲驚了心跳。
“進來吧!比攵氖且坏赖蛦〉哪新,他慌亂地應答,“是!”
屋子外表看上去不大,進去才看見,里面的空間被安排的合理有序。
男人是半躺在床上,而他站在男人的右手邊,雙方互相對望了一陣,他忍不住開口說話:“你好,我是林青,雙木林,青山綠水的青!
男人聽著他的自我介紹,笑了,墨玉的深邃雙眸泛起星星點點,吸人著迷。
林青的雙頰微紅,床上的男人長相可比他見過的人都要來得俊逸,笑臉更是令他耳根發(fā)熱。
“我聽他說過,你是一個很特別的孩子。”男人的聲音一同他的容顏,沉穩(wěn)卻難以忘記。
他提過來一張椅子,放在床邊,與男人拉近說話的距離,“每一個人都是平凡且獨特的!
男人歪了歪頭,笑言:“你確實平凡,可你的平凡對于我們來說,是奇特!
交叉一起的雙手指頭正在逐漸失溫,冷意在一點點侵入四肢五骸,他很明白男人的話中之意,因為連自己都這么認為。
林青半垂著眼,男人看不清他的瞳孔,眨眼的一瞬間,似乎看到有詭異的紅光在眼角閃現(xiàn)。
沉默一概在蔓延,話到嘴邊卻開不了口,林青一副懊惱的模樣,映在男人的眼中,有些好笑。
“走了多遠?你的腳應該都磨出血了吧!蹦腥藦乃M門就已經(jīng)注意到異樣。
他靦腆地笑笑,不著痕跡地移了移腳掌,“我以為走個半天就能到,沒想到花了五天!
“挺了不起的,假若我能行走,也想痛痛快快的走上幾天!
這時候,他才醒悟男人的話,自始至終,他都忽略了角落的輪椅。
“你的腳……還會痛嗎?”生硬的轉(zhuǎn)問,林青懊悔嘴巴快于大腦的反應速度。
“不礙事!
小心翼翼地觀察男人的表情,見他不介意自己的失禮,才松下一口氣。
林青記得那晚的月亮特別圓潤,但在光明前的最后一眼,光暈卻漸漸散開。
端靜的小莊一如眼里的風景優(yōu)美,不遠處的小男孩笨拙地拖著比他高的大木偶,泥土路上一條長長的拖痕。
有一個經(jīng)過的農(nóng)夫扛著鋤頭,看到此情景,不禁問道:“阿明,你從哪弄來這玩意。俊
他歇下來,喘氣回道:“我從山上撿來的!
農(nóng)夫上前看幾眼,木偶的模樣可真精致,活像真人,尤其是那一雙比墨還濃的眸子,深不見底。
太陽落幕,月色升起,鄉(xiāng)間的小路彎彎道道,眉毛粗黑的男孩愉悅地一邊踢石子一邊吹著口哨,斷斷續(xù)續(xù)的音調(diào)形成一首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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