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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程未完
沈?qū)?5歲時經(jīng)歷了一場綁架,又因此痛失所愛,她的生活就像一座建筑突然倒塌了承重墻,迷茫、自責(zé)、混亂瞬間吞沒了這個身處異國的小女孩。
“我扛得住,沒事!鄙?qū)け持林氐臄z影器材,跟著巴頓的隊伍走訪了大街小巷的門戶,整整一個星期。
英國的天總是晴雨無常,夜幕降臨突然又下起了雨,門口的傘還滴落著水,沈?qū)つ弥鴦傎I的藥膏往腳底涂。
后腳跟,腳底,腳趾間都磨出了水泡,到第三天的時候即使貼了創(chuàng)口貼,走路的時候仍然疼的滿頭冷汗。
畢業(yè)一年后沈?qū)じ鎰e了巴頓的團(tuán)隊,告別了跟她在電影院接吻的金發(fā)小帥哥,回國到北京最好的新聞社做了記者。
小三年的時間,走遍貧困山區(qū)、跟蹤調(diào)查黑心作坊、臥底慈善機(jī)構(gòu),美女記者外加可以吃苦,寫出的新聞報道讓她出了名。
到云南找巴頓時,沈?qū)ひ讶?6。
“你呢?你找到你想要的平靜生活了嗎?”沈?qū)つ駟柕馈?br> “平靜的生活……這是一個過程,就像你的名字,尋。”巴頓笑了笑,眼神有些蒼茫。
沈?qū)ひ徽,然后點點頭。
是啊,人生就是一場無休止的尋覓。
沈?qū)つ弥谴袼?08的鑰匙推開了民宿的門,猛然被人捂住了嘴拖進(jìn)了黑暗的房間。
“你是誰?你從哪里來?到這里做什么?”清冷的聲音輕輕響起,仿佛山風(fēng)略過叢林。
“沈?qū),從北京來,旅游。”她的聲音盡量維持著平穩(wěn)。
當(dāng)沈?qū)ぴ诰扒迨泄苍倥龅匠塘r,驀然有一種沖動使她想一把抓住程立,大約就像魚線被大魚繃緊,冥冥中被造物主拉近,“你把我的錄音筆放哪了?”
糾纏中沈?qū)だ鹨路囊唤强吹搅烁辜,一時間竟忘了放下。
“挺好看的。”她由衷的說。
程立說她幼稚,沈?qū)びX得那叫樂觀,再怎么說女孩子幼稚一點也沒什么吧。
“這女的好像葉……”江北表情愣住,立刻轉(zhuǎn)眼去看程立。
哪里像?怎么會像。只不過剛好穿了白衣而已。
程立來到云南已經(jīng)三年,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會站在陽臺吹著風(fēng),手中摩挲著打火機(jī)上的雪花,他靜靜的,站著不動一直站到煙抽完。
“那……三年的遺憾就不要留到第四年!鄙?qū)み@樣對他說。
“時隔三年,有沒有信心畫一個句號?”林聿看著他,嘴角微勾。
“你確定要回云南嗎?”程成忍不住又問道。
“嗯,該了斷了!
“碰,我糊了!江哥來給錢給錢!卑鼛餆熿F繚繞,男男女女圍著麻將桌調(diào)笑,當(dāng)程立拉著沈?qū)ら_門進(jìn)來時,江際恒一笑,她很像葉雪。
“我看的出來他對你不是一般的!苯H恒坐在沈?qū)づ赃呥@樣說。
“我們都需要有勇氣去改變,他有念念不忘,我有耐心,等到他足夠喜歡我,回應(yīng)我。”
江際恒看著她一時沒有說話,他突然覺得自己如此跟沈?qū)は嘞瘢麄兌荚诘取?br> 高中到大學(xué),江際恒與程立和葉雪都是很好的朋友,畢業(yè)那一天眾人慶祝。
葉雪喝醉了酒,勾著程立的肩膀吻了上去,她的臉色微紅,江際恒只看了一眼就收回。
大學(xué)程立與葉雪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葉雪常與江際恒笑著說程立多帥,痞笑的時候眉目飛揚意氣風(fēng)發(fā)。
人都是會變的,葉雪這么說。
“我跟江際恒都不是從前的我們了,而你,程立,好像一直沒有變!
“我早就感覺你不愛我了,江際恒不會殺了你的,他舍不得讓我們團(tuán)聚,你快走吧!比~雪看著他,向自己開了槍,程立看著她的笑臉扭曲成鬼臉,血色與黑白混亂線條充斥著畫面發(fā)出尖銳刺耳的笑聲,有一把刀在往他的身上扎,心臟、膝蓋、胸口、關(guān)節(jié),他感覺身處極寒,又覺得無比燥熱。
……
“這是哪一年?我還活著嗎?”程立疼的渾身顫抖。
“現(xiàn)在好多刑偵文總寫毒品,三四號海洛/因,嗎啡,冰/毒這種,可總是把海洛/因(白/粉)跟冰/毒搞混,說“海洛/因”吸食會因分泌多巴胺讓人難以戒斷。
海洛/因作用于阿片受體,代替內(nèi)啡肽,先產(chǎn)生鎮(zhèn)靜欣快感,海洛/因代謝完后導(dǎo)致體溫不穩(wěn)定打哈欠流眼淚身體疼痛焦慮,所以犯毒癮時候會非常難受,而這種生理依賴才是讓人離不開海洛/因最主要的原因。
海洛/因吸食次數(shù)多了以后,會產(chǎn)生心理依賴,每次吸食都會分泌多巴胺。
新型毒品比如冰/毒才是利用了多巴胺的獎賞機(jī)制讓人一次次想要再吸,心理依賴>生理依賴!鄙?qū)ぴ趫蟮览镞@樣寫,她不知道,在云南偏僻的一個小村落里,程立親身經(jīng)歷著這一切。
在云南的臥底線人一年后舍身救出了程立,據(jù)當(dāng)時在現(xiàn)場的警察說“我們當(dāng)時都認(rèn)不出他了,他那樣一個人瘦得皮包骨胡子拉碴,瞳孔縮小一見光就落淚,手臂上全是針孔,舌尖少了一截應(yīng)該是自殺未遂……”
回到北京郊區(qū)的禁毒所時,程立仍然沒有意識,只是反復(fù)的被戒斷反應(yīng)煎熬,反復(fù)的自殺,反復(fù)的在墻上寫S。
等到沈?qū)さ男【藡寔斫o程立做心理咨詢時,程立告訴她“別告訴沈?qū),我會自己去找她!?br>
江際恒早就知道會有走到窮途末路的一天,他病態(tài)的一笑,從前愛穿的白色襯衣染了血,綁架了村落里的婦女兒童趕上高樓,公安局的人也包圍了這里。
底下的警察拿著大喇叭喊“放下你們手中的武器,你們已經(jīng)被包圍了,趁早收手還有余地!”
江際恒以一聲槍響回應(yīng),這把FN57是葉雪自殺時用的,如今到了他手上。
他讓手下拿著揚聲器說“我要程立來交換,三小時殺一個人質(zhì),直到全部殺完。”
樓下的作戰(zhàn)指揮長恨不得一拳打穿木桌,北京到云南起碼飛三個半小時,再不說程立交換過去非死即傷。
“不能突擊嗎?狙擊手的位置怎樣?”
“報告警官,樓上樓下都是炸/藥和馬仔,樓頂也都是人,周圍沒有更高的地方讓狙擊手瞄準(zhǔn)!
程立收到消息是在五點,他和程成在樓下看著沈?qū)こ隽斯敬髽,六點半,飛機(jī)準(zhǔn)時起飛。
到達(dá)云南時已經(jīng)是深夜,云南沒有那么多光污染,天是沉郁的黑,警車接著程立開往偏僻的小村落。
這里是馬鞍底鄉(xiāng),穿過著一個森林就可以去到緬甸,不知道有多少人前赴后繼的死在這條路上,為正義或為利益。
程立站在樓下,身體不可控制的發(fā)顫,他從左側(cè)內(nèi)兜里掏出一個暗紅色的絨布盒子,緩慢而虔誠的親吻了一下,交給了身后的小警察。
血色湮沒視野的那一刻,程立的世界寂靜無聲又喧鬧沸騰,那些誓言和愛意一幕幕略過眼前,她穿著白衣笑的樣子,為他絕情哭的樣子,受驚時像小鹿的樣子,可惜他再也看不見了。
“佛家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希望我今天救的人攢的善,能換她余生平安幸福,和諧美滿。”
在沈?qū)?8歲這一年的大年夜,程立與她分享了一盤速凍餃子,她站在客廳覺得廚房里忙碌的身影太像鏡花水月。
這小一年的等待,沈?qū)]有去出差跑新聞,她曾經(jīng)厭惡的高階層聚會如今也能安然接受。
程立與她說:“等到開春我們就去看極光,一起去寺廟探望祖安的家人!
程立失了約,消息再也沒有回過,電話再也沒有打通過,他應(yīng)許的一顆大鉆戒也沒有親手交給她。
“你是誰?你從哪里來?到這里干什么?”
在程立離開后的第兩年零九個月的某一天晚上,沈?qū)ぴ诩堊斫鹈缘木S港見到一個如他一樣的人,突然有了答案。
“我是沈?qū)ぃ瑥倪b遠(yuǎn)的北方來,到這里,是為了遇見我的愛情!
“你走吧,你不屬于這里!
來人看著她,一手伸過來,淡淡的笑,同她講粵語:“幸會,我是morpheus lee!
她看著他,說話不太客氣,“這位先生你遲了太久,不罰酒嗎?”
“實在抱歉,”他低沉的嗓音帶著歷經(jīng)千山萬水的溫柔,“沒想到路這么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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