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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
蘇醒表白前寫了封遺書。他想若是敗了就嗑藥自殺。
后來蘇醒想那個時候是因為公司放假閑得慌才會有那樣的念頭。
他把遺書藏枕頭底下被子蓋著藥,甩上門摸著魏晨家的鑰匙開著車往魏晨家去。
雷雨天氣導(dǎo)致交通癱瘓,大轉(zhuǎn)盤的車隊排了八百米。
蘇醒狠命砸了一下方向盤,叭的一聲喇叭聲被雨聲吞沒。
蘇醒活了將近四十年,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心情。
他一直很自信乃至有點自負?墒撬韵嗝艿剡帶些自卑。
十多年都活在朦朧之中,他和魏晨啥也不是。
不是朋友不是兄弟不是情人,就是一個能聽自己嘮叨,自己也愿意聽他嘮叨的人。
車隊像蛇一般蠕動。
蘇醒手上戴著魏晨的戒指。
交通燈再一次轉(zhuǎn)成紅燈,又成為了麻花蘇發(fā)呆的理由。
他怔怔地望著那枚戒指,思緒被吸了進去。
他想起了那個夏天。
2007年,第一次見到魏晨的時候,是在突圍賽。
魏晨一犟一笑讓蘇醒明白了什么叫春風再美也美不過你的笑。
溫潤的眼神像漩渦一樣把自己吸進去了,萬劫不復(fù)了。
他在別人眼中是香草冰激凌,在蘇醒眼里就是罌粟。
沾上了就戒不掉了。
他想起了9進7的時候,一首好心情,心情卻怎么都好不起來。
看他急得要哭的樣子心里像被啥撓了一下。于是在燈光暗下來的時候抱了他一下。
那個時候蘇醒發(fā)誓真的什么都沒想,就只想讓他笑笑而已。
他想起了7進6的時候,魏晨跳的機械舞。
那個時候,相比于前倆月魏晨的演唱會來說,還真的只是個木偶而已。
如今的魏晨縱使外表和當年沒什么區(qū)別,除了眼袋層層疊加皺紋多了幾根以外,笑容依然招人喜歡。
可是心境不同了。
他比當年更加成熟,少了稚氣,卻多了深沉。
所有人都愛死了心疼死了他的隱忍。
有時候蘇醒想是他太寵魏晨,所以在外人面前糯米一樣晶瑩剔透的魏晨在蘇醒面前立刻變身邪惡的黑貓。
可卻又愛死了黑貓的樣子。
蘇醒想魏晨是知道他愛他的。
甚至他想其實那么多年以來他們都一直在戀愛。只不過是過早進入了老夫老妻的階段。
這樣一拖就是十多年,真的不是Allen Suu風格。
他想起了魏晨的那一句,又愛又恨才能讓別人記住。
蘇醒發(fā)誓他不是故意去記住這樣一句話的。
他對魏晨真的只剩下愛了。
他想起3進2之前與魏晨的打賭。
魏晨偏偏就是無厘頭地不讓蘇醒在3進2的時候看自己。要不然就給自己在步行街頭大喊魏晨是最帥的最棒的。
蘇醒一千萬個不情愿地說好吧賭吧。要是我贏了你就從了我,要是你贏了我就從了你。
魏晨故意蹲在床上裝深沉,半天說出一句,那你總是占便宜我總是吃虧,蘇醒你心機還真的很重。
蘇醒晃著酒窩坐在魏晨面前抓起魏晨戴著戒指的手,說咱來賭這個。
魏晨愣了三秒鐘甩開他的手把他踹下床說睡覺去。
蘇醒一臉委屈問賭局還算不算。
魏晨把頭蒙在被子里哼哼了兩聲就沒了后文。
于是蘇醒很認真地想遵守賭局正常比賽控制自己不去看魏晨,可在朋友別哭的時候聽著魏晨哽咽到不成樣子的聲音哪是能不看,控制自己沒強吻他就算不錯了。
于是蘇醒輸了。魏晨邊收拾東西邊想到底該罰蘇醒什么的時候蘇醒一臉嚴肅地在他行李箱旁邊坐了下來無比嚴肅地說你把我打包帶走好不好。
魏晨白了他一眼說你沒看到我衣服堆起來比你還高么還把你帶走?
蘇醒抓起魏晨的手把戒指剝下來。說啊你衣服那么多了那你就把戒指留下來吧反正你帶了那么多東西走你怎么還能帶走戒指。
魏晨不說話,就一直看著蘇醒。
蘇醒嘆了口氣說,快收拾吧。別人還在下面等。
魏晨動也不動。
晨晨?蘇醒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蘇醒。
啊?
把你的項鏈給我。
想要項鏈?求我啊。
我在命令你。
……哦。
于是戒指在蘇醒這里,項鏈在魏晨那里。
只有自己知道彼此所交換的戒指項鏈,是自己最寶貴的財產(chǎn)。
名聲大震的再回首讓麻花蘇吃醋了。
他妒忌露丹比他高。
就是赤裸裸的妒忌。
可這酸溜溜的心情給魏晨說了之后,不知道魏晨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魏晨說猴子等你長高點的時候我回首才能看到你要不然我還得低頭。
蘇醒癟嘴皺眉閉嘴。
隔著層層雨簾,窗外風景飛速向后退。
車在魏晨家樓下停了下來。
果不其然他還沒回來。
魏晨家的鑰匙就他和魏晨倆人有。這讓麻花蘇更加想不明白。
如果他們不是戀人,怎么會有彼此家的鑰匙。
糾結(jié)了十多年,必然要為一句話揮霍掉所有的勇氣。
蘇醒覺得,如果再糾結(jié)下去,他會死。
他癱在魏晨家的沙發(fā)上望著逐漸披上夜行衣的天。
無月無星。
他看到了茶幾上自己挑的粉紅色電話,蘇醒用惡搞的心理挑了那部電話,魏晨一臉囧字地點頭說好吧就買這顏色。裝上之后倆人看著粉紅色的電話配著巴洛克式的房子笑得窩在沙發(fā)里。
后來?后來蘇醒甩了天娛嫁了索尼寫了口水歌出了專輯開了巡回演唱會,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不忘隔三差五打個電話騷擾魏晨。
不騷擾魏晨他心里就缺了一個洞。
有時候魏晨在補眠的時候被他這一個電話打擾。接了就開始噴粗口把蘇醒罵到什么都不是,蘇醒也安靜地聽他罵,
被他罵也總好過聽不到他的聲音。蘇醒懷疑自己是不是個M。
然后魏晨把他罵完之后語氣就柔下來,問他在哪。
蘇醒感謝上帝有這樣一個瘋子陪著自己走過十多年。
他知道大海和魏晨不同。
他可以為大海做很多事可以和大海一起戰(zhàn)死沙場但是和大海舌吻過后絕對會用掉整整一箱屈臣氏漱口水。
但是他看著魏晨的嘴只有一個感覺。
這樣的嘴唇拿來接吻的確很適合。
于是有一天趁著他睡著的時候就真的輕輕啄了一下。蘇醒發(fā)誓真的沒想其他。
后來就不僅是想和他接吻了。后來……
后來蘇醒就想到了一些不該發(fā)生在他和魏晨之間的事。
然后蘇醒麻花著想可能他真的愛上魏晨了。
玄關(guān)傳來鑰匙聲,蘇醒的心跳開始加速。
他摸黑跑到門口就這樣靜靜地站著,借著樓道的燈光,門開的一刻看到一只落湯雞站在門口還瑟瑟發(fā)抖。
蘇醒長吐了一口氣把他拉進來說去換衣服。
魏晨揉了揉在滴水的頭發(fā),說:“蘇醒你今天把唐僧趕走了?”
“是啊,唐僧上你身了,廢話多!
“我等會洗澡了,懶得換衣服!蔽撼堪淹庖旅撓!敖裢砟闶裁窗才?”
蘇醒拉他到落地窗前,說:“其實晨晨我覺得十多年了你我都老大不小了要不然咱倆就一直在一起吧再拖下去我都覺得我要瘋了。”
魏晨站在原地,半晌丟出來一句,你真TMD瘋了。
不給蘇醒任何反應(yīng)時間就把他壓落地窗上強吻。蘇醒在一霎那間忘了世界。
時間靜止。
魏晨說,蘇醒咱們算了吧。
蘇醒說,哦,好。你快點洗澡換衣服。
然后蘇醒就走了。
蘇醒發(fā)誓走出魏晨家門絕對是個體力活。
魏晨發(fā)誓看著蘇醒走出家門絕對是個體力活。
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下來了。
蘇醒回到家了。
他拿著那瓶藥扔著玩。他想他一向比魏晨成熟,怎么在這時候魏晨就比他理智了那么多。
人生短短幾十年你就陪我瘋剩下的半輩子有多好。蘇醒偏激地想。
待蘇醒洗完澡之后卻又清醒了一些。
能與魏晨相遇,已經(jīng)不枉此生了。
其實是自己太貪心不知足。
那,還吞藥嗎?
蘇醒再一次把自己糾結(jié)起來。
他不是怕死只是舍不得魏晨。真的。
他把藥和遺書藏起來,打算魏晨結(jié)婚的時候再嗑。
第二天魏晨打了電話過來嚷嚷說公司給他一個星期假。好像昨天的事情沒發(fā)生過。
于是風平浪靜地過了好幾年之后沒想到蘇醒要比魏晨先結(jié)婚了。
蘇醒縱使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可是阿荷胖子已經(jīng)絮叨無數(shù)次想抱孫子了。蘇醒想如果告訴他們他愛上了魏晨的話他們會怎樣崩潰法。
于是在阿荷的安排下相親,挑中了一個眼睛水靈眼神溫潤笑起來像香草冰激凌的。
他結(jié)婚擺酒那天魏晨當伴郎,跟當年十三強兄弟說這下好了我和蘇醒一起走進了婚禮的殿堂。王櫟鑫抱著俞灝明嗷地大叫冷死了蘇醒你快去關(guān)空調(diào)。蘇醒只是一個勁地喝酒。
第二日的娛樂新聞蘇醒滿臉堆笑新娘幸福微笑和魏晨疲憊的笑意出現(xiàn)在頭版頭條。
不少人發(fā)現(xiàn),那新娘的眉宇間就有那么幾分和魏晨相似。只是新娘比魏晨柔媚多了。
沒幾個月之后魏晨也結(jié)婚了。新娘有點黑,有酒窩,但是那雙閃爍的大眼睛卻給她帶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靈氣。
當天晚上蘇醒喝醉酒之后又把藥和遺書放在自己面前嗷嗷大哭,最終還是沒把藥磕下去。
然后他借著酒瘋打電話給魏晨說你這是跟我對著干是吧。
魏晨在電話那頭說蘇醒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然后電話斷了。
蘇醒酒醒了大半。
后來兩個人都有了孩子。兩個人逐漸被娛樂圈的后浪排在沙灘上,晃悠悠地去馬爾代夫度假。
在海灘上蘇醒問魏晨那天晚上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魏晨問哪個晚上什么話。
蘇醒說你別裝傻你自己清楚。
魏晨長長哦了一聲說我不知道。眼光瞟到了蘇醒的手,還戴著那年的戒指。
嘴角微微揚起出賣了心中的欣慰。
蘇醒比魏晨早去世。
蘇醒去世的消息傳出的時候十三強實際上也沒剩下幾個人活著。
張杰王櫟鑫俞灝明滿頭銀發(fā)在葬禮的一邊站著。
魏晨站在人群之中望著蘇醒的黑白照發(fā)呆。
蘇醒是握著他的手離開的。
病房外,老婆孩子眼淚縱橫。
蘇醒笑著說晨晨你知道嗎其實我向你表白那晚想著要是不成我就嗑藥死了算了。
酒窩依舊晃人眼。
魏晨強笑出聲問他,那后來怎么一直活著呢。
舍不得你唄。
你要是真的舍不得你就給我繼續(xù)活著,不要躺在這里半死不活了。
蘇醒笑意更濃,把他的手握得更緊。
晨晨你要知道我愛了你大半輩子。
嗯我知道。
晨晨你告訴我你到底愛了我多少年。
好多年,我自己都不記得了。
我當時還寫了封特別2的遺書放在枕頭底下,后來把它鎖抽屜了。
寫了什么?
你去看唄。反正你有鑰匙。
你在這里直接口述嘛。
晨晨我下輩子給你表白的時候你不能再拒絕我了。
魏晨不說話。
晨晨我下輩子給你表白之后我要告訴全世界咱倆成了。
魏晨依舊不說話。
晨晨……
蘇醒一直BALA到他閉上眼睛。
魏晨聽到的最后一句是。
晨晨此生和你相遇我真的不枉此生了。
酒窩依舊晃人眼睛?墒鞘稚系牧Φ绤s已經(jīng)消失。
魏晨眼淚終于決堤。
魏晨摸出微微生銹的鑰匙打開了蘇醒結(jié)婚之前的房子。
灰塵帶著熟悉的氣味撲面而至。
打開柜子,一瓶藥壓著一封信。
顫抖著雙手打開信,看著一封沒有標點符號的信,魏晨笑了。
這哪是遺書。
這是寫給他情書。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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