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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ㄉ希
三月正是柳絮飄飛的時節(jié),渝州城內處處飄著紛飛的柳絮,混著春光煞是好看。
城東的集市上商販的吆喝聲十分熱鬧,一身著錦衣的俊俏小公子正搖著手中的折扇慢悠悠的穿梭在人群中,眼睛滴溜溜的四處轉,對著這熱鬧景象十分好奇。身后跟著的青衫小廝神情十分緊張,緊緊盯著前面悠閑逛街的公子,雙手護在他身旁,身子為他隔開擁擠的人群。
“小...公子,這兒太擠了,奴才怕沖撞到公子,不若我們尋個茶樓坐著,喝喝茶聽聽書?”
身后的小廝氣喘吁吁的擦著汗,聲音脆生生的帶著些喘,聽著倒似個小娘子。
“不要,好不容易才得著機會出府,自然是要好好逛逛的,茶樓有什么好玩的,這外面才好熱鬧呢!”
前面的小公子轉過頭微微噘著嘴對著身后的小廝,大大的眼睛可憐巴巴的,聲音嬌俏。
“好芽兒,再陪我逛逛,小...小爺我待會給你買糖葫蘆吃,唉!快看前面有耍雜耍的,咱們快去看看!”
前面的空地上圍了一圈人,里面有幾人正在表演,外面一片叫好聲。
小公子一把抓起小廝的手朝著那片擠去,口中還嚷嚷著讓一讓,絲毫沒有貴公子的矜持。
“公...公子,慢些,慢些......”
小廝在后面叫著,看著前面似脫韁野馬的自家公子甚是頭疼。
兩人千辛萬苦的擠了進去,里面正在表演噴火,一綁著頭巾的漢子正端起一碗酒含在嘴里,拿起一根火棍,漢子在圍著的人群邊轉了一圈,又走回正中央,仰頭一口酒噴出,一條火龍朝外飛出,驚得圍觀的一群齊齊朝后退了一步。
小公子與小廝也被嚇了一跳,小廝緊緊地拉住自家公子,深怕公子被火龍燒到。
中間的漢子又噴了幾次火,人群中響起陣陣掌聲與叫好聲。小公子也扯著嗓子隨著大家吆喝,只覺得十分暢快。
接下來又表演了幾個節(jié)目,兩人都看的癡迷了。忽覺腰間荷包一動,小公子伸手一把抓住荷包,往下一看,一只臟兮兮的手正抓著自己的荷包一角,順著這只手看去,一張臟兮兮的臉正看著他,眼睛滴溜溜的泛著賊光又帶著一絲膽怯。
身邊的小廝也反應過來,大喊一聲抓賊,便要伸出手去那小賊,誰知那小賊十分機靈,身子一偏便躲了過去,一把搶過荷包轉身便擠出了人群往外跑去。
小公子一愣,秀氣的眉毛往上一挑,拉著小廝便朝外追去。這小賊,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今日不給他些教訓就枉費了他渝州城小霸王的稱號。
那小賊跑的十分快,一眨眼就消失在人群中,兩主仆追的氣喘吁吁,卻也沒有辦法。
經這一遭,小公子逛街的興趣消解了不少,一心只想將那小賊抓住。主仆兩人在街上尋了一會也再看到那小賊的身影,剛追了人又有些累,便想著去醉仙樓去吃頓飯解解氣。
一進樓,便有機靈的跑堂的迎了上來。
“兩位客官,里面請,樓上雅間有座~”
見打頭的小公子一身富貴打扮,貴氣十足,一看便不是尋常人家的公子,便緊著將人往樓上引。
小公子刷的一聲將手中的折扇打開,一搖一搖的往樓上走去,在樓梯拐角處突然停了下來,小公子將手中的折扇一收,抬腳便往樓下走去,身后的小廝一臉茫然的跟在身后。
“好呀!你個小賊!這下看你往哪跑!”
小公子將袍子一掀,一腳踩上那小賊坐著的凳子,杏眼圓圓的睜著,雖聲勢浩大,卻沒有一絲威懾,隨后趕來的小廝也上前一把抓住小賊的肩膀。
“呵,姑娘這是做什么?不知小弟做了什么惹怒了小姐?”
旁邊傳來一聲輕笑,主仆兩人這才注意到小賊旁邊還坐著一人,見他一語就道出兩人的身份,主仆兩人瞬間便失了氣勢,小公子的臉漲得通紅。
“你,你胡說什么!你哪只眼看到我是...我明明就是男的!”
“哦?是嗎?那這位...公子,不知小弟做錯了什么惹怒了公子,小生在此向公子賠罪!
男子一臉戲謔,好看的桃花眼笑意盈盈的看著她,嘴上說著賠罪的話臉上卻沒有一絲歉疚。
她被他看得有幾分不好意思,轉念一想,做錯事的人又不是她,便大著膽子迎上那戲謔的目光,還煞有其事的打量了對方幾眼。
對面這人一身普通青衫,一副窮酸書生打扮,舉手投足間卻透著一股從容,尤其是那雙眼看著你的時候,不經意間給整個人染上一絲痞氣。嗯,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不過,長得倒還不錯!想到這,“小公子”臉上染上一絲羞澀,忙打住自己的遐想,還有正事要辦呢!
“咳,你這小弟方才在耍雜耍那趁我不注意偷了我的錢袋!不信,我有丫...隨從作證。”
“哦?小桐,你可有做過此事?”
“沒有,我根本不認識這位公子,我也沒有去看過雜耍!
被芽兒抓著的男孩極力否認,身子不停扭著想掙脫芽兒的鉗制。
“你這小賊!不要以為你換了身衣服我就不認識你了,你休想否認!”
她被小賊的言辭氣得滿臉通紅,腮幫子鼓鼓的,圓圓的眼睛瞪著他。
“這位公子,你怕是認錯人了,小弟方才一直跟在在下身邊,從未離開過。至于公子口中所說的賊人,還望公子拿出證據(jù)來。”
她給芽兒遞了個眼神,芽兒一手將那男孩提起,雙手迅速的在他身上搜了一遍,男孩死命的掙扎,旁邊的食客有看不下去的出聲制止,那青衫男子倒是淡定,隨她們主仆搜了個遍,結果什么都沒找到。
芽兒訕訕的收了手,放下男孩,兩主仆臉色都有些尷尬。
“公子,搜也搜了,現(xiàn)在,輪到在下為小弟討個公道了吧!
青衫男子氣定神閑的放下茶杯,眼簾一抬,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莫名的讓她打了個寒顫。
“額,既然是一場誤會,那我們就不多打擾了,公子慢用!
她打了個哈哈,看這情形錢袋是要不會了,正打算拉著芽兒離開。
“公子且慢,是不是誤會,公子是否應該給在下小弟一個交代!
“是呀是呀,人家在這吃飯吃的好好的,你這一來又是抓人又是搜身的,現(xiàn)在就想這么走了?”
旁邊啊的食客也跟著附和,且慢慢圍攏過來,似乎是不打算放她們走了。
她氣得不可開交,錢袋沒要回就算了,現(xiàn)在這算怎么回事,她堂堂知府千金何時被如此欺負過!
“你!你們想怎么樣!都說了這是場誤會,難道還想趁火打劫不成?”
“你這小公子說話忒難聽!什么叫趁火打劫,不過是叫你向這兩位公子賠個不是罷了!”
都無須那兩人開口,旁邊眾人已經開口為他們打抱不平。
一聽這話她更是氣得不行,憑什么賠不是,她何時向他人低過頭?隨即摔了扇子,怒視著正悠閑喝茶的罪魁禍首。
旁邊的芽兒輕拉了下她的袖子,上前向著剛被她搜身的男孩賠禮道歉。
“方才是我們公子魯莽了,兩位公子莫要介懷,不若,公子的這頓飯錢就算在我們的頭上,就算是給兩位公子賠禮了!
“既然這位公子這樣說了,我們也不好太過為難兩位,此事便算揭過了,飯錢也不用公子出了,我們也不是缺頓飯錢的人。”
這話旁人聽著只覺得這公子十分明事理,可聽在她的耳朵確是十分難聽,且?guī)е翎,若不是芽兒拉著,非上去給他那欠揍的臉上來幾拳不可!
憤憤的看了他一眼,她摔袖轉身拉過身邊的芽兒便要離開。
“公子且慢,今日這般,在下與公子也算結緣,在下何然,還未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身后又傳來不疾不徐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她只覺氣得牙癢癢,只停頓了片刻便大力撥開圍觀的人群大步走了出去。
兩人直接出了醉仙樓,經了這一遭,早沒胃口了,連繼續(xù)逛街的心情的都沒了,直接便打道回府。
。ㄏ拢
主仆兩人氣呼呼的往回走,沒注意到身后跟著的兩人。
“然哥,我們跟著她們干什么?”
此時兩人正躲在墻邊遠遠地看著那邊正賣力翻墻的主仆二人,那在酒樓被當做小賊的男孩正貓著腰伸著頭不解的看著興致盎然在偷窺的男子。
“嚴府,竟是咱們堂堂的知府千金,有趣~”
男子饒有趣味的看著那邊的主仆二人,直到兩人翻進墻里不見。抬手拍拍腋下小男孩的頭,轉身朝外走去。
“走,去問你哥要錢袋去。”
這邊主仆二人辛苦的翻過高墻,一路偷偷摸摸的回了菡桑院。
“小姐,下次莫要再如此了,外面太危險了,今天還好有驚無險!
“哼!不要讓我看到那個什么然的,不然本小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小姐莫要再說了,待會還要去夫人院里請安,奴婢服侍您更衣梳妝!
等再出院子,方才的俊俏小公子已是一身淺粉襦裙的嬌俏小娘子,娉娉婷婷,十分可人。
晚間,小娘子剛沐浴完,懶懶的趴在窗下的軟榻上晾干頭發(fā),套著羅襪的小腳翹著,姿勢隨意,一點也不像一個大家閨秀。
突然有什么東西從窗外飛進來,剛好打在翹起的小腳上,小娘子一驚,騰的坐起來,從榻上撿起一顆小珍珠,往窗外望去,不高的院墻上坐著個人,在夜色中看不真切。
“誰?”
小娘子往那人影處扔了顆石子過去,只見墻上的人影飄下,只一瞬便出現(xiàn)在窗臺上。
還是白天看到的那身青衫,桃花眼中盛著滿滿的笑意,只不過整個人都多了分不羈,不似白天的清秀書生,倒像是滿身痞氣的浪子,夜里翻墻探女子閨房,可不就是浪子嗎。
“我投娘子以珍珠,娘子竟報我以石子...”
一開口便是調戲,與白日那副文縐縐的樣子完全不同,看來現(xiàn)在才是他本來的樣子。
“是你?”
小娘子只驚了一瞬,待看清人時忽然鎮(zhèn)定下來,不知為何,她篤定此人不會傷她。
他漂亮的桃花眼打量著面前的嬌俏小娘子,清瘦的身子穿著月白色寢衣,滿頭青絲隨意的披在肩頭,一副秀色可餐的模樣。杏眼亮亮的盯著自己,里面有疑問,又好奇,唯獨沒有恐懼。
他輕笑出聲,真是個有意思的小姑娘,明明此刻一副衣衫不整的樣子,又被陌生人闖入房中卻沒有一絲害怕或者羞澀,反而還饒有興致的望著來人。
“公子,哦不,小娘子竟然還記得在下,在下實在是受寵若驚!
“你可知這是哪,竟敢隨意亂闖?我只消喊一聲,便會有人來捉住你!
“在下既然來得,自然也出的去,況且,小娘子這不是沒喊嘛!”
“你來這干什么?為弟弟討回公道?我記得白天時我丫鬟已道過歉了!
“自然不是,白日里姑娘也不算冤枉在下,在下此來是特意來想姑娘賠罪的!
何然從懷中掏出一個繡著;ǖ暮砂,正是她白天被偷的那個,她接過荷包,打開看了看,順手便丟在榻上。
“好了,東西我收了,也點了,沒少什么,你可以走了!
“在下如此辛苦為姑娘送還荷包,姑娘就是這樣對在下嗎?”
何然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窗臺,胳膊支在腿上撐著下巴,可憐兮兮的瞧著她。
“那你想如何?”
“在下只想跟姑娘交個朋友,白天姑娘還沒告知在下名諱,不過,在下已從別處得知,以后,在下便叫姑娘桑桑了,可好?”
“你!”
她氣得直接將迎枕朝她扔去,桑桑豈是他能叫的。
何然一把接住扔來的迎枕,外面?zhèn)鱽硌诀叩恼f話聲,他將迎枕放好,順便摸了把她軟軟的發(fā)頂。
“桑桑,下次再來找你!”
說完人就跳下窗臺消失在黑夜中,她回過神來,啪的一聲關上窗子,臉紅的啐了聲登徒子。
此后,沒隔多久,她的房中總會出現(xiàn)他的身影,無論她怎樣鎖門關窗,他每次總會有辦法進來。不過,他每次來都會帶著一些稀罕玩意,她覺著反正她也沒什么損失,還每次都有東西收,便也隨他了。
“桑桑,這次的夜明珠你可喜歡?這顆夜明珠可是全天下最大的一顆!”
不知從何時起,他在她面前再也沒有痞痞的調戲了,而是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和隱隱的期待,好像她的一個眼神一抹微笑都是對他莫大的賞賜。
“還行吧,下次你別再帶這些東西來了,我這兒都要放不下了,到時會被母親發(fā)現(xiàn)的!
她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上雞蛋大的翠綠珠子,關于這些東西他是怎么得來的,她從不過問。
第二日,母親帶她出門赴宴,她一向不喜歡那種宴會,可知府千金的身份卻讓她不得不去。
在筵席上,她心不在焉的聽著其他太太小姐閑談,偶爾敷衍上幾句。心里想得是今晚跟何然去哪里玩,上次叫他別再給她帶東西了,他不太高興,便與他約定晚上一起出去玩,哄一哄他。
“唉!你們聽說了嗎?京城瑞王府里的東海夜明珠被盜了,那可是這世上最大的夜明珠,圣上賜的呢!”
林府小姐尖細的聲音傳入耳中,聽的她不甚舒服。
“我聽說了,我還知道那賊人原是江湖上有名的大盜何影,現(xiàn)今京中的捕快已經查到一些線索,說是那賊人就藏身在我們渝州城。”
李府小姐也參與進來,還道出更多細節(jié),惹得周圍的小姐紛紛看過來,頓時成了焦點。
散了宴席回到家中,席上小姐們的話還回蕩在她耳邊。
晚間,何然準時到來,一臉欣喜的看著她,他特意穿了身靛藍色袍子,看著十分精神。
“今日去了宴席,有些累了,就不出去了,你先回去吧,我想歇下了!
她端坐在榻上,聲音低低的,頭微低著,看不出神情。
他有些失望,但念及她可能是累了,只將懷中的桂花糕放下。
“這次帶的是吃食,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是你喜歡的城東齊家的!
他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些委屈,她忽然想起初見時他那桀驁不羈的樣子,只覺心中有些酸楚。
待她再抬起頭,房中已沒有他的身影,她將桌上包著油紙的桂花糕打開,還帶著些許熱氣,輕捻一個放入嘴中,比她從前吃的都要好吃。
何然再來找她的時候已是三個月以后,這三個月里出了幾件大事,聽說那偷了瑞王府夜明珠的大盜落網(wǎng)了,可在押解回京的途中又跑了,聽聞圣上大怒責令刑部三個月內要抓到人;知府大人的獨女嚴桑與京中尚書大人家的公子議了親,來年開春便要遠嫁京城了,惹得滿城小姐都羨慕不已......
何然來的時候她正在繡嫁衣,還有不足四個月便要出嫁了,雖說可以找府中繡娘繡,但母親說一生就這么一次,嫁衣還是要自己繡的好。
他就站在那,久久沒有說話,她也在一旁專心繡著嫁衣,未曾抬頭看他一眼。
“你...外面都說知府大人獨女要嫁人了,是真的嗎?”
他的嗓子有些沙啞,帶著些決絕地問出口,喉中仿佛哽了魚刺,一句話說的十分艱難。
她終于抬頭看著他,一雙杏眼中沒有任何情緒,卻將他的所有勇氣擊垮。
是了,這又有什么好問的,無論她嫁誰都不可能嫁給他,他只是個一無所有的賊而已。
“今晚月色不錯,帶我去賞月吧!
他眼中的絕望像是要將她吞噬,心口傳來陣陣痛楚,喉嚨發(fā)澀,差點說不出話來。
屋頂上起了層潔白的霜,他將斗篷解下裹在她身上,她輕輕地將頭靠在他肩上,今晚的月色確是不錯,只是這月光太過清冷了些,不然她怎么連心底都是冰涼一片。
又是一年三月,滿城柳絮紛飛,似鵝毛大雪般,將人瞬間帶回隆冬。
她出嫁那日滿城都掛上了紅綢,喜慶的紅色擋住了白色的柳絮。
尚書公子親來渝州城迎親,十里紅妝一直從嚴府鋪至城門,全城的百姓都來湊熱鬧,一片盛況。
她坐在花轎中,手上緊緊握著一支銀釵,那是昨夜他放在窗臺上的,一支十分普通的刻著連理枝的銀釵,她的拇指輕輕磨挲著釵身。忽而,她笑了,抬手將那銀釵插入發(fā)中。
城外的十里坡上,他一身青衫立在那里,遠處迎親的隊伍蜿蜿蜒蜒的看不到盡頭。隊伍前頭的樂隊吹著極為喜慶的嗩吶,響徹天際,那聲音中似有刀,每一聲都透過耳膜直扎到他心上。
一身紅衣的新郎官騎在高頭大馬上,是他一輩子都得不到的得意瀟灑,身后的八抬花轎搖搖晃晃的,里頭坐著的姑娘定是美極了,只是京城路遠,她定是坐不住的吧。
他就那樣站著,看著,直至那喜慶的隊伍漸漸消失在天際,嘈雜的嗩吶聲也消散在風中,他的身子微微動了動,像終于找到些力氣,他慢慢轉身朝著相反的地方離去。
這次就送到這里了吧,桑桑,愿你得此良人,一生幸?旎睢
你有沒有遇到過一個賊,他會對著你羞赧的笑,他會將他偷來的所有東西都給你,他能偷到別人偷不到的東西,卻,唯獨偷不到你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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