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什么樣的男生？
　　我喜歡像他一樣的男生。
　　我有沒有遇見過那樣的人？
　　我遇見過，顧成陽。

　　燕婉，典型的三好學(xué)生，乖乖女。家長跟前的小綿羊，老師面前的優(yōu)秀典范，同學(xué)心里的“別人家的孩子”。從小就是個學(xué)霸，關(guān)鍵人家還是全面發(fā)展，鋼琴、芭蕾、各種乖寶寶必備樣樣精通。非要挑出一點(diǎn)毛病的話，那就是她實(shí)在太“惜字如金”了。為此，她爸媽沒少跑辦公室同老師商量，幫忙照顧。

　　一天早自習(xí)，班主任帶著一男生進(jìn)了教室�！巴瑢W(xué)們，停一下，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們的新同學(xué)，顧成陽�！毖嗤穹畔抡n本，抬頭看過去。那男生高高的個子，平頭，膚色有些黑，大大的白T外面套著一件球衣，右肩上掛著書包，懷里還抱著一個籃球。
　　“大家好，我叫顧成陽，文科班轉(zhuǎn)來的，以后的兩年跟大家同班，還請各位同學(xué)多多照顧啊�！鳖櫝申栠种�，笑著說，渾身洋溢著屬于十七歲少年的朝氣。
　　那是燕婉第一次見他。
　　那時的她，怎么也不會想到未來這個少年會在她的青春里畫上那樣濃重的一筆。

　　高二第二學(xué)期的時候，燕婉和顧成陽成了同桌。
　　燕婉文靜的有些過頭，話很少，顧成陽熱情開朗，典型的話癆。班主任擔(dān)心燕婉這個寡言寡語的年級第一一直如此，長久下去會出問題，就把顧成陽調(diào)去和她做同桌。一來，為了活躍活躍燕婉，二來，顧成陽這小子著實(shí)話多，借此也憋一憋他。一開始，顧成陽同她說話，燕婉嫌他太過聒噪，總是能不理就不理，能少說幾個字就少說幾個字，顧成陽常常被她氣得跳腳。
　　同他開始多說話，是從那時起。
　　那天，燕婉不知道吃壞了什么東西，胃里一直疼。但學(xué)霸要秉持學(xué)霸一貫的態(tài)度，不到天塌下來，絕不請假絕不曠課，就一直強(qiáng)忍著。
　　顧成陽同往常一樣，打完球回來，見她一直彎著腰，屈著膝，雙手捂著肚子。雖說她話少不怎么理他，但又怕她是生了病，就問她：“你怎么了？沒事吧？”
　　燕婉胃疼得厲害，眉毛擰作一團(tuán)，身上發(fā)虛，哪有力氣回他。
　　顧成陽感覺情況不對，就伸手去拉她，看到臉的那一刻，著實(shí)被嚇了一跳。燕婉的頭上滿是汗，唇色慘白�！叭メt(yī)務(wù)室!”說著就去拽她起來，但燕婉疼得根本站不穩(wěn)。沒有猶豫，顧成立刻蹲下去，背起她一路跑著去了醫(yī)務(wù)室。
　　燕婉在醫(yī)務(wù)室醒來時，已經(jīng)放學(xué)好一會兒了，顧成陽坐在靠墻的長椅上，在寫東西，邊上放著燕婉的書包。
　　“老師給你家里打過電話了，阿姨快到了。書包我給你取來了。還有家庭作業(yè)，我寫了便簽給你。”說著，顧成陽抖了抖手里的便簽紙�！白钪匾氖�，按時吃藥，注意飲食，校醫(yī)說是急性腸胃炎�！�
　　燕婉只靜靜地聽著他絮絮叨叨地又說了許多注意事項。
　　第二天，顧成陽到教室，剛把書包放下，就聽見燕婉一字一句，認(rèn)真地對他說：“昨天謝謝你啊，顧成陽。”
　　顧成陽隨口應(yīng)她：“謝什么，舉手之勞�！毕乱幻�，反應(yīng)過來，拉開椅子坐下，按住燕婉正翻著的書，“哇，燕大學(xué)霸，你竟然主動開口跟我說話了�！�
　　燕婉向他這邊側(cè)了側(cè)身，無奈地笑了笑，“很奇怪嗎？”
　　他搗蒜一樣地忙點(diǎn)頭，“燕大學(xué)霸，你是不知道自己多高冷嗎。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竟然主動開口說話，還說了這么多字�！彼酒饋恚恢荒_踩在椅子上，雙手抱拳舉過頭頂，拜了幾下，又坐下來，“你要保持住，就這樣，多說說話，多好�！毖嗤裼悬c(diǎn)好笑地看著他，笑了一聲，扭過臉去看自己的書。
　　那之后，燕婉明顯地開朗了些，甚至有的時候還會同他開上一兩句玩笑話。而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到最后，互搶零食、猜拳幫倒熱水、玩紙上五子棋，燕婉都跟他學(xué)了個遍。
　　這樣不同以往的充滿歡快的氣氛讓燕婉第一次覺得，校園不只是死學(xué)習(xí)的地方，它還可以是如此多彩有意思的。而這一切的改變，似乎都是因?yàn)槟莻�少年。

　　三個年級的體育課除了高一，基本上形同虛設(shè)，但是又礙于學(xué)校有規(guī)定，各科老師不得占用體育課的時間。所以大多是到操場上集合點(diǎn)個名，然后同學(xué)們自由選擇，回班或是在操場自由活動。
　　燕婉當(dāng)然毫不猶豫地選擇回班看書。解散后，燕婉快步向班里走去。忽然聽到有人喊她。
　　“燕婉你去哪？”回頭看，發(fā)現(xiàn)顧成陽手里抱著籃球，隔著跑道在對她說話。
　　“回班，學(xué)習(xí)�！�
　　“燕大學(xué)霸，別學(xué)了，你成績已經(jīng)夠好了，來玩會，我?guī)愦蚧@球，再學(xué)就學(xué)傻了。”說著朝她這里跑過來。
　　燕婉被拽著到了籃球場，在一個球框下站定。那里還有個女生。高高的個子，短頭發(fā)，雪白的皮膚，五官雖不那么精致，但讓人看得舒服。她和顧成陽一樣，穿著白T，球衣，手上戴著護(hù)腕。
　　“卿哥，這是我同桌，燕婉，大學(xué)霸�！鳖櫝申枦_那女生說，最后三個字還故意提了音量。
　　那女生玩笑地拍了一下顧成陽，轉(zhuǎn)臉笑著對燕婉說，“燕婉，你名字真好聽。我叫滕禹卿，是顧哥的前同桌。”
　　燕婉也禮貌地對她笑了笑，“謝謝，認(rèn)識你很高興�！�
　　滕禹卿被她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逗樂了，咧嘴一笑，迅速跟顧成陽對視了一下，又對燕婉說：“嗯，我也很高興，以后一起玩吧�！闭f完，她就運(yùn)著球向后退了退，反身向前，一個漂亮的三步上籃。顧成陽緊跟其后，雙手持球、抬手、向前向上一拋，球在空中劃過一條完美的拋物線，入筐。兩人轉(zhuǎn)身，擊掌。一套動作做下來，無比流暢又無比默契。
　　“燕婉，你也來試試�！彪砬鋵φ驹谝慌圆恢氲难嗤裾f道。
　　“不了，我不會打，你們玩吧�！�
　　“沒關(guān)系，來試試，我教你�！彪砬湔f著把手里的球塞給她。
　　“燕婉，來，你像我這樣，兩腿岔立，微微下蹲。用手指像我這個姿勢持著球，然后，像這樣，跳起，同時用手腕的力量將球帶出去。你試試。”
　　燕婉雖不太習(xí)慣，但還是乖乖地像模像樣地跟著她的動作走。可惜，球沒有進(jìn)。
　　“沒關(guān)系，第一次投不進(jìn)很正常，多練幾次就好了�！�
　　燕婉點(diǎn)點(diǎn)頭，照著動作又去投，反復(fù)多次，終是投進(jìn)去一個。
　　“卿哥，厲害！”旁邊的顧成陽對著滕禹卿豎了大拇指，又對燕婉說，“燕婉也不錯，學(xué)得挺快。”

　　月考過后，年級會整理優(yōu)秀作文，貼在樓道的展覽區(qū)。
　　燕婉拿著杯子去打水，路過時，不經(jīng)意瞥見了一篇文章。那字端秀清麗，很是好看。燕婉湊上去想要看清楚也想知道這字的主人是誰，她認(rèn)真地從上看到下，并沒有找到名字。正要離開，忽然肩上一重。
　　轉(zhuǎn)臉去看，顧成陽一身汗，胳膊搭在她肩上，手里抱著球，正一臉認(rèn)真地看著墻上的作文。
　　顧成陽站直，拍了一下燕婉，示意她注意，右手指著墻上的一篇作文，興奮地說：“快看，這是咱卿哥的作文，你看這文章寫得多好，你再看這字寫的多漂亮，不愧是卿哥�！�
　　燕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她剛看到的那篇。
　　“嗯，我也覺得很漂亮�！�

　　圣誕節(jié)快到了，雖說只是個舶來節(jié)，但大家似乎都很重視，異常興奮，提前幾天就準(zhǔn)備好了圣誕果預(yù)備著送人。
　　滕禹卿也在前一天放學(xué)后，拉著燕婉去水果店里挑水果。
　　“婉婉，你喜歡什么水果？”
　　“我都行，就是不吃芒果，我過敏。”
　　“這樣啊。那，橙子怎么樣�！�
　　“嗯，還不錯。”
　　“那就這樣，我挑兩個，你一個另一個給顧哥，我記得他挺喜歡橙子�！闭f著就拿了幾個長得十分光滑圓溜的橙子去結(jié)賬了。燕婉站在貨架前，定定地看著貨架上的橙子，猶豫了一下也挑了幾個。
　　圣誕節(jié)當(dāng)天，燕婉早早地就來了學(xué)校。她小心翼翼地把前一天晚上精心裝好的水果拿出來，做賊似地塞到顧成陽的抽屜里，然后拿起語文書背古詩，余光卻一直瞟向教室外面，直至看到他出現(xiàn)在門口。
　　“早啊，燕大學(xué)霸。諾，給你的，平安果。”說著將幾顆包好的蘋果放在燕婉的桌子上。
　　“啊，謝謝你�！�
　　“客氣什么�！鳖櫝申栱樖志鸵褧胚M(jìn)桌洞，感覺到似乎有東西，就伸手去夠。
　　“橙子，誰給的？難不成是哪個小姑娘？”顧成陽用胳膊蹭蹭了燕婉的肩，“燕大學(xué)霸，你知道是誰嗎？哪個姑娘塞我這的�！�
　　燕婉嘆了一口氣，一臉無奈地從嘴里蹦出幾個字：“我送的�！�
　　“唉，我還以為哪個小姑娘暗戀我呢。謝啦！”
　　燕婉白了他一眼，“不客氣！”轉(zhuǎn)身時，無意間看到顧成陽的書包里放著一個粉色的盒子，上面還扎著絲帶。
　　中午，三人從食堂吃完飯，到了燕婉班門口，顧成陽突然說：“燕婉，你先回吧，我還有點(diǎn)事�！毖嗤顸c(diǎn)點(diǎn)頭，跟滕禹卿擺擺手，先回去了。
　　傍晚，約了打球，顧成陽先去球場占位置，燕婉去滕禹卿班上找她同去，門口等她的時候。燕婉見滕禹卿桌上放著什么盒子，粉粉的，扎著絲帶，好像在哪見過。
　　“婉婉，走吧�！币娧嗤窈孟裨诎l(fā)愣，滕禹卿將手放在燕婉的眼前擺了擺，“怎么了，婉婉，發(fā)什么呆啊，走啦！去打球。”
　　燕婉回神，“哦，好，走吧�！�

　　臨近期末，有一天正上著課，班主任把顧成陽叫了去，那之后，接連幾天，顧成陽都沒有來上課。燕婉不知道他怎么了，只是隱隱的感覺有什么不對。
　　課間，燕婉把收好的英語作業(yè)送去給老師。進(jìn)去時聽到老師們在說著什么事，當(dāng)顧成陽三個字出現(xiàn)在她耳邊時，她的心微微收緊。她豎起耳朵，故意放慢手里整理作業(yè)的動作，磨蹭在英語老師的辦公桌前。她依稀地聽見，泥石流，車禍，父母雙雙遇難。燕婉瞳孔猛地放大，手上沒注意險些碰翻了桌上的茶杯，她慌忙扶好，轉(zhuǎn)身出了辦公室。
　　可剛剛在辦公室里的聽到的東西太過可怕，而那一切又摻在顧成陽這三個字里。一整天，她都沒有聽進(jìn)去課，晚上的時候，找班長要了通訊簿，又假裝頭疼請了晚自習(xí)的假。
　　她按著從通訊薄上抄下的地址，找到了顧成陽的家。
　　兩層獨(dú)棟小別墅，漂亮的花園里，秋千，搖椅無不顯示著這里的溫馨。
　　別墅沒開燈，她不知道顧成陽到底在不在，但還是敲了門，敲了許久。
　　里面終于有人開了門。是他。
　　只是，此時的他，紅腫的眼睛，憔悴的神情，煞白的嘴唇，沾滿污漬的背心垮垮地掛在身上，腳下也沒有穿鞋。
　　顧成陽的眼神里閃過一絲驚訝，又即刻恢復(fù)落寞，“你怎么來了？”
　　“我見你幾天沒來上課，怕你有什么事，就來看看你。”燕婉小聲地回答。
　　“哦，沒事，我能有什么事。”他邊說著邊走向沙發(fā)那邊，坐在了地上。
　　燕婉環(huán)顧四周，屋里各處都已經(jīng)附上了一層薄薄的灰。
　　“你吃飯了嗎？”燕婉問。
　　“不餓�！�
　　“不吃飯怎么可以，家里有什么，我?guī)湍阕�。�?br>　　顧成陽沒有答話。
　　燕婉摸著找到了廚房，最終只在頂上的柜子里找到了掛面。
　　燕婉將面條煮好，端到他面前，坐在他對面，看著他，“吃點(diǎn)吧，飯還是要吃的。”
　　顧成陽沒有動，也不說話，燕婉也沒有再說話，只是坐在他對面，當(dāng)碗里的熱氣快要冒完時，顧成陽終于拿起了筷子。
　　第一口面進(jìn)到嘴里時，顧成陽忍不住開始抽泣，燕婉挪到他身邊，坐在沙發(fā)上，輕輕拍他的背。始終沒有人說話。
　　整理好廚房后，燕婉向他告辭，顧成陽送她出門。走到門口，顧成陽突然問，“你怎么什么都不說？你是知道的對嗎？”
　　燕婉輕輕地說：“那些話應(yīng)該很多人都對你說過了，我再說也無益。我只跟你說一句，生活還在繼續(xù)�！闭f完對他拜拜手，離開了。
　　接下里的兩天，顧成陽還是沒有來上課。
　　燕婉心里擔(dān)憂，但也知道多說無益，她相信他會回來的。
　　第二周，他來上課了。渾身上下，收拾的干干凈凈，除了眼神中仍舊帶著疲憊，其他的看起來已經(jīng)同過去沒什么兩樣了。

　　課間，燕婉去辦公室交作業(yè)，班主任讓她幫忙喊一下顧成陽。燕婉到班里時，發(fā)現(xiàn)他不在，見他籃球也不在桌下，大致知道他是去球場了。于是，去找他。還沒到球場門口，隔著柵欄，她就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只不過旁邊還有一人，是滕禹卿。
　　大概是剛打完，滕禹卿順手拿起放在場邊座椅上的毛巾遞給他，他接過胡亂地擦了擦汗。兩人并排坐下，嘴里好像在說什么。
　　她只看見，滕禹卿自顧地說著話，旁邊的顧成陽，拿著水杯邊喝邊歪著頭看她，臉上是她燕婉許久未見到的笑容，一如第一次見到他時，他的笑容。
　　燕婉沒有上前，扭頭離開，回了班。

　　高三很快到來，整個高三年級的上空似乎被層層的烏云籠著，一片壓抑。所有人都緊繃著一根弦，拼命地學(xué)習(xí)。
　　他們?nèi)耍袝r會聚在一起，打打球，緩解一下壓力。
　　那日，三個人打完球，大汗淋漓，并排躺在操場中央的草坪上休息。
　　滕禹卿先說了話，“好喜歡這樣的感覺啊，精疲力盡之后，能這樣躺著，太幸福啦！”
　　燕婉和顧成陽異口同聲，應(yīng)道：“嗯。”
　　“婉婉，顧哥，我要去英國了�！�
　　話一出口，燕婉一驚，忙轉(zhuǎn)臉去看滕禹卿，這消息來的太突然了。
　　那邊顧成陽已經(jīng)彈跳著坐了起來，同樣一臉震驚。
　　“你們別這樣看我，我準(zhǔn)備了很久的，因?yàn)椴恢澜Y(jié)果會不會順利，所以就想著等確定了再告訴你們�！币娝麄z還是一臉震驚地看著她，不知是喜還是怒，她降低了音調(diào)，小心翼翼地又接著說，“好吧，我知道是我的錯，應(yīng)該提前跟你們說的。我認(rèn)錯，要打要罰隨你們處置�！闭f著閉上眼睛，扭曲著別過臉，伸直了胳膊，等他倆動手。
　　“誰要打你，是好事啊。”顧成陽搶先說，“但是，你瞞我們，這是不可原諒的，請吃飯�！�
　　“嗯嗯，是好事。”燕婉緩過神來，也接了一嘴。
　　“好好好，我請，你們想吃什么都行。”
　　三個人又再次躺下，頭枕著手臂。
　　落日的余暉灑在他們臉上，天空中偶爾有幾只飛鳥追逐著飛過去，消失在云里。

　　高考成績下來的那一天，燕婉給顧成陽發(fā)了短信，“考得怎么樣�！�
　　其實(shí)在那之前，她就已經(jīng)替他查了分?jǐn)?shù)，考號是她趁著顧成陽課間上廁所的時候，偷偷抄下的。至于身份證號，她早就爛熟于心。
　　“嗯，還好，比我預(yù)想的好些。你怎么樣？”
　　“我也還好，正常發(fā)揮。”
　　“嗯，好�！毖嗤窨粗l(fā)來的這兩個字，這樣簡潔，又這樣疏離，放下手機(jī)，苦苦地笑了聲。
　　當(dāng)晚，是班級聚餐。同學(xué)們穿著定制的班服，最后一次，全體同學(xué)完完整整地聚在一起。
　　吃到最后，男生們沉默不語，女生們大多紅了眼睛，連平日里嚴(yán)肅的班主任都有些難掩失落。最后，還是由班長帶頭，所有人站了起來，共同舉杯，喝了一下。
　　高中生涯至此畫上句號。
　　飯后，男生分配著送女生回家。
　　路上，顧成陽和燕婉都沒有說話。走到燕婉家門口的湖邊，兩人坐下。
　　不知過了多久，顧成陽開口，說：“我打算報上海的大學(xué)，然后努力學(xué)習(xí)，以后有機(jī)會，爭取出國�！�
　　“嗯，挺好�！�
　　又是無言。
　　最后，顧成陽說：“燕婉，謝謝你，所有的一切，都謝謝你。我們就此別過，有緣再見。”
　　顧成陽走后，燕婉又坐了很久。
　　謝謝？所有的一切？

　　后來，燕婉無數(shù)次想起顧成陽對她說的最后一句話，想那其中的含義。他到底謝什么？
　　是相伴兩年，共用一張課桌的同學(xué)情誼。
　　還是那晚她去他家給他做的那一碗面。
　　又或是……

　　又或是，我那未說出口也永遠(yuǎn)不會說的少女的心思。
　　燕婉自始都知道，那個男生，眼睛看的從不是她。
　　她再遲鈍，但當(dāng)你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一個人時，又怎么會發(fā)現(xiàn)不了他的目光在追隨著誰。

　　他見她時眼中閃爍的光芒，
　　喊她卿哥時言語中藏不住的喜悅，
　　看她上籃后發(fā)自內(nèi)心的贊賞和為她高興，
　　他能一眼看出那是她的作文，即使那上面根本沒有名字，
　　他給所有人準(zhǔn)備禮物，給她的是獨(dú)一無二，
　　那個黃昏，知道她要走時，他玩笑下掩飾的悲傷。
　　那個午后，他歪著頭聽她說話時，臉上洋溢著的笑。
　　那個告別的夜晚，他隨意而又無比鄭重地，說出口的爭取出國。

　　這一切，燕婉都知道。

　　燕婉拿出手機(jī)，打開微信，朋友圈冒了個紅點(diǎn)點(diǎn)，她點(diǎn)開。
　　是顧成陽。
　　只有一張照片，劍橋大學(xué)的offer。
　　他終于去了英國。

　　燕婉調(diào)出一曲輕音，戴上耳機(jī)，合眼睡去。
　　床鋪下，書桌上的文件夾里，放著燕婉下午剛簽的勞動合同。
　　工作地址在上海。

　　原本，我以為八千里距離會變成8分鐘的路程，可現(xiàn)在又成了多少呢？
　　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又或許何來的晚到一步。從一開始就是一個注定追不上的游戲。
　　我喜歡你，你喜歡她，而她，，，，
　　她喜歡誰？她有喜歡的人嗎？

該作者現(xiàn)在暫無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