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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此生最美的風景
相逢
“若以取名而論,荷花未免俗氣,蓮花又過普遍,芙蓉太顯矯情,菡萏才是優(yōu)雅。所以,我叫敖小菡。敖是水中的王族的姓,菡萏是水中的君子;在以后無盡的歲月中,你將見識到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子,她是王者,更是君子……”
敖小菡在旁邊已經(jīng)把自己的名字講得天花亂墜了,姚曼昕仍舊保持著從一坐下來就已經(jīng)開始的斜轉(zhuǎn)脖子三十度凝視籃球場邊唯一的一顆歪脖子樹的姿勢。
“姚小曼你這個瘋子,為什么總是對我的名字不感興趣呢?”終于發(fā)現(xiàn)好友的目光并不在自己的身上,敖小菡忍無可忍到。
“不可能有任何興趣!”干脆地回答,不帶著絲毫的感情色彩。
關(guān)于敖小菡的名字的含義,從七歲開始,姚曼昕聽了不下于百遍,如果說對她的名字還有興趣的話,姚曼昕估計自己就是真的瘋了!
找到了姚曼昕目光的落腳處,敖小菡跳起來說道姚小曼你這個瘋子,就喜歡已經(jīng)發(fā)生了偏斜的東西,比如說喜歡這棵歪脖子樹,比如說喜歡偏著個腦袋看這棵歪脖子樹,比如說喜歡總是斜著個身子靠著這棵歪脖子樹看書的路小與。
路小與大名叫做路與,比姚曼昕和敖小菡高一級。路小與是敖小菡私下里的叫法。所謂私下里,就是當只有姚曼昕和敖小菡兩個人在場的時候。
所以,只有姚曼昕知道,敖小菡叫路與做路小與。
據(jù)說,路小與說過,靠著這棵歪脖子樹可以看到他中意的女孩子最美的時候。
所有人都知道,從幼兒園開始就和路與讀一個班的童琳家就在籃球場旁邊的家屬樓里面。而童琳的窗口剛好對著這棵歪脖子樹。
所以,也只有敖小菡知道,姚曼昕喜歡路與。
五中的高中部開學的時候,是一個初秋的下午,風輕輕地卷起地面的落葉,不多,剛剛好滿足輕揚這個詞語構(gòu)造的意境;剛剛走過的夏日在這個城市的空氣中留著熱浪的氣息。來來往往的是穿著校服的男男女女,清一色的深藍,清一色地無可奈何。
當姚曼昕也帶著同樣的無可奈何走過那巍峨的校門的時候,有一陣風急速地刮過。
手中的書本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在清新的初秋中揚起了細細的塵灰;塵灰漸輕輕地落下,沒有一絲聲音可以證明它們曾經(jīng)飛過,就那么輕輕地,落在姚曼昕的傷口上,迅速地消失在裙邊的那一片暗紅之中。
裙邊無力地搭在膝蓋上,姚曼昕嘆口氣,猶自掏出上衣口袋里的手絹擦拭膝蓋上的傷口。傷口不深,血卻一點一點地在滲出,似乎不愿意停止。
書被人撿起來了,姚曼昕沒有注意到;直到感覺身子已經(jīng)被人輕輕地抱離了地面,姚曼昕才驚異地回過神來。尚未來得及抬頭,耳邊便傳來一個聲音:“對不起!”很好聽的男聲,帶著抱歉與愧意飄進姚曼昕的心中,禮貌而溫暖。
“請放我下來!”大腦還來不及對這樣的溫暖做出反應(yīng),姚曼昕已經(jīng)條件反射般地用她一貫的禮貌而生冷的語氣說道。后來姚曼昕告訴敖小菡,口快是和心直無關(guān)的!因為說完這句話,姚曼昕就后悔了。那樣溫暖的懷抱,姚曼昕根本就不想離開!
那一刻,十五歲的姚曼昕從自己的心跳中清楚地知道了她喜歡上了這個溫暖的懷抱!
那個溫暖的懷抱,是屬于路與的!
而撞到姚曼昕的那一陣風,就是飛奔而過的路與!
出游
當敖小菡已經(jīng)是第三次換男朋友的時候,姚曼昕到了昆明。
昆明地處云貴高原中部,位于東經(jīng)102度10分至103度40分,北緯24度23分至26度22分,屬北緯亞熱帶,然而境內(nèi)大多數(shù)地區(qū)夏無酷暑,冬無嚴寒,具有典型的溫帶氣候特點,素以“春城”而享譽中外。于是,在這個全國都高溫的季節(jié),姚蕓給了姚曼昕一張北京飛往昆明的飛機票。
走下飛機,和北京的干熱不同的濕冷就撲面而來,姚曼昕沒有想到春城的晚上竟會是帶著深深的涼意的。然而身上僅帶著一個小包,里面裝了些錢和書,并沒有帶衣物。姚曼昕不由自主地抱緊了僅著短袖的雙臂,看來只有盡快回到酒店了!
“姚曼昕?”
“恩!甭牭接腥私凶约旱拿郑乱庾R地應(yīng)到,還不知道是誰在叫自己,身上已經(jīng)被披上了一件男式的外套,在昆明帶著涼意的晚上流失的溫度仿佛瞬間回到了自己的身上。被驚地后退了一步,姚曼昕聽到剛才那個聲音繼續(xù)說道:“冷到了吧?你們這些女孩子啊,總是只要風度不要溫度!”
姚曼昕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聲音是如此地熟悉,熟悉到讓自己魂牽夢繞;這個聲音又是如此地溫暖,溫暖到姚曼昕懷疑身上所有的溫度都是來自這個聲音而不是那件外套。
輕輕地轉(zhuǎn)過身,姚曼昕聽到自己仿佛呼喚似的輕輕地吐出了兩個字:“路與……”
眼前的男子比記憶中的他高了,干凈的運動鞋、干凈的休閑褲、干凈地T恤衫、干凈的臉龐,依然是記憶中的那個干凈的男孩,帶著溫暖的陽光和迷人的微笑出現(xiàn)在了姚曼昕眼前。
“謝謝!”
正準備對路與說“真是太巧了”,手機就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地響了。姚曼昕一看是敖小菡的電話。
剛剛按下通話鍵,手機的另一頭那個嘰嘰喳喳的聲音已經(jīng)開始了,聲音響亮的就像姚曼昕的手機自動開了外放功能一樣:“姚小曼,你這個死丫頭,都不說一聲就跑了!跑哪里去了?什么?昆明?哈哈哈哈,,那個四季如春的地方?難不成是思春了,所以就跑到有春天的地方去了啊……”
臉刷的一下紅了,姚曼昕趕緊掐掉電話,不好意思地對路與笑笑,想要解釋什么,似乎又顯得多余。
路與理解地看著姚曼昕,忽然說到:“你也剛下飛機,還沒有吃飯吧?我聽說有一家過橋米線做得非常好吃,我們現(xiàn)在就準備過去,你一個人么?要不就和我們一起吧!”
姚曼昕這才注意到,路與并不是一個人出現(xiàn)在昆明的。路與是和同學一起到昆明來旅游的,一行人四男三女。這會兒,和路與搭伴的那個女生正目不轉(zhuǎn)睛地打量著姚曼昕。
姚曼昕馬上就明白了自己對她而言是個不速之客,就努力地扯動著嘴角,想以笑容來消除這一刻的尷尬,恰在這是,路與也注意到了兩個女生之間的眼光交流。
路與對姚曼昕介紹說:“童琳!
童琳卻已經(jīng)慢慢地走了過來。這是姚曼昕第一次見到童琳。三年的高中生涯,姚曼昕總是躲避著童琳這個名字。姚曼昕注意到,這是一個美麗的女孩子,動作優(yōu)雅而輕盈,像一只緩慢開屏的孔雀,豎起了全身的羽毛,一點一滴地把自己的美麗展示出來,同時也豎起了自己的戒備。童琳走到路與的身邊,左手自然而靈巧地挽住了路與的右臂,右手對姚曼昕優(yōu)雅地伸了過來,淺笑著再次認真地介紹自己:“你好,我是路與的好朋友,童琳!”
姚曼昕本打算在昆明渡過整個假期的。不過,與其說這是姚曼昕的打算,不如說這是姚蕓的計劃。姚蕓不僅僅是給了姚曼昕一張北京飛往昆明的飛機票,大到回程的機票、姚曼昕在昆明的食宿,小到姚曼昕的貼身內(nèi)衣、女孩子需要的絨娃娃,甚至是導游都已經(jīng)給姚曼昕準備妥當了。而姚曼昕,只需要遵從媽媽的安排,帶上幾本自己的書直接上飛機就可以了。二十年來,姚蕓就是以這種方式安排姚曼昕的生活。
姚曼昕卻在下飛機的第二天就把酒店給退了,姚曼昕在昆明也只呆了四天,因為路與住在了一家普通的旅店,而且路與在昆明只有四天的行程;最重要的是,路與邀請姚曼昕加入他們的自由行。于是剩下的時間,姚曼昕和路與一行一起去了麗江游古城爬美麗的玉龍雪山、去了瀘沽湖走訪神奇的“女兒國”,到西昌的深山中參觀了衛(wèi)星發(fā)射基地、在峨眉金頂欣賞普照大地的佛光。這個假期,對姚曼昕而言,是快樂又苦澀的。
姚曼昕告訴敖小菡,她一輩子都不會忘了這個假期。
那是剛剛爬上金頂?shù)热粘龅哪莻晚上,一群正是熱血奔放的年輕人,每人租來了兩三件軍大衣,都把自己裹得像個粽子一樣等待日出。除了童琳。從小生長在南方水鄉(xiāng)的童琳第一次呼吸海拔兩千米之上的空氣,激動的她在雷洞坪的停車場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后就暈了。大家都舍不得金頂?shù)娜粘,一群人只好把她拜托給正準備下山的旅行團。這樣,姚曼昕就剛好填補了童琳的空缺,和路與成了暫時的一對。雖然是暫時的,卻是姚曼昕最溫馨的回憶。早上六點不到,太陽懶洋洋地從峨眉山厚厚的云層中中露出她羞澀的表情。姚曼昕與路與并肩站著,厚重的軍大衣幾乎裹住了姚曼昕的臉,火紅的太陽映得姚曼昕的臉呈現(xiàn)出一種微亮的暗紅色,仿佛太陽燒紅的不是身邊的云彩而是看風景的這個女孩子!等太陽完全跳出了云層的束縛,以一種赤裸裸的紅彤彤呈現(xiàn)在大家的面前的時候,姚曼昕聽到耳邊傳來的陣陣歡呼。她正準備回過頭,卻冷不防一下子被人抱住了。隔著四五件厚重的棉衣的擁抱,就像是一個重重的撞擊,讓姚曼昕覺得像是在經(jīng)歷一場摔跤比賽。
可是這場比賽很溫暖。
抱住姚曼昕的人,是路與。
此時的山上,盡是因為興奮而相互擁抱的旅人。
姚曼昕明白,自己又一次代替了童琳的角色。
姚曼昕卻不知道,當時路與眼中,只有這個被太陽燒紅的女孩子。
婚禮
這個城市總是很擁擠。
或許這就是作為國家的政治中心的宿命,每年總有一大批一大批的北漂族順流而上來到這里,希望在這里生根發(fā)芽,從此以后過上大富大貴的生活。然而,離開的人卻不見少。于是,這個城市的人口一天比一天多,這個城市也一天比一天擁擠。
恰好,姚蕓也是北漂族的一員;而且不幸的是,姚蕓把千千萬萬人的希望變成了現(xiàn)實,她真的在這個城市生根了,成了大集團的副總。
于是,姚曼昕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回到這個城市,成為讓這個城市交通更加擁擠的一份力量。
然而這次,姚曼昕回來的目的卻不一樣了!
在換了十三個男友后,敖小菡終于要結(jié)婚了。
這樣,姚曼昕不得不從法國回來,作為敖小菡的伴娘參加她的婚禮,也順便參與這次的堵車。
“小姐,可能還會堵半個小時的車。”司機頗有經(jīng)驗地說道。
“恩!甭唤(jīng)心地應(yīng)道,姚曼昕發(fā)現(xiàn)車窗外有一個身影很熟悉。
是童琳。
“沒有想到竟然在這里遇見你!我聽說你出國了!什么時候回國的?我們都有五六年沒有見面了,沒有想到你還認得出我來!”星巴克的沙發(fā)上,童琳噼里啪啦地說著。時間似乎改變了很多東西,當年對姚曼昕充滿戒備的女孩子如今卻像一個摯友一般地親熱。
“七年!”
姚曼昕輕輕地攪著自己的那杯咖啡,低著頭地說道。這一低頭,恰好看到了童琳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華麗耀眼。
“你們結(jié)婚了?”
“恩?”童琳一愣,發(fā)現(xiàn)姚曼昕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自己的右手,恍然大悟,“呵呵,是啊!這么多年了,父母都希望我們早點成家!”童琳的臉上,是讓姚曼昕嫉妒的幸福。
“祝你們幸福!”姚曼昕艱難地吐出五個字。
童琳聽著姚曼昕的話覺得很詫異,她怎么把這句祝福的話說的這么苦!把視線從自己的手上移開,童琳注意到了姚曼昕臉上心碎的表情。
“曼昕,你該不會是以為我和路與結(jié)婚了吧?”
姚曼昕抬起頭,一臉詫異。
“姚小曼,你回回神好不好!你又踩到我的婚紗了!誒!你不要踩到你自己的裙子啦!”
敖小菡都快要崩潰了。本以為自己終于結(jié)婚了,姚曼昕會和自己一樣地高興,可是她自從昨天出現(xiàn)就沒有正常過。先是遲到了一個小時,然后整晚都恍恍惚惚的,不是拿錯了東西就是把東西放錯了位置。終于第n次踩到敖小菡的婚紗然后在敖小菡的高分貝的攻擊下,踩到了自己及地的伴娘裙。
在即將和地面親密接觸之前,姚曼昕終于看清楚了,這是一個美麗的室外草坪。以白色和淺綠色為這次婚禮的主色調(diào)。十幾米的餐桌上面鋪著一層白色的桌布,上面擺滿了精美的食物。離餐桌不遠處有一個白色的紗帳,里面有一張小桌子,上面放著婚禮需要用的道具。紗帳旁邊是一個及膝高的主席臺,主席臺前整整齊齊地擺著六十六張椅子,每個椅子上面都套上了白色的椅罩,每個椅罩都用淺綠色的緞帶裝點著。
最后的那張椅子旁邊,有一雙手伸向了自己,并且穩(wěn)穩(wěn)地扶住了自己。
然后有一個聲音問自己,
“你沒事吧?”
“姚小曼,你沒事吧。俊笨墒巧磉呥有一個嘰嘰喳喳的聲音蓋住了剛才的那個好熟悉的聲音,“我扶她到那邊坐一下就好了!謝謝你啊,路小與!”
路小與?
“路與!”姚曼昕一下子回過神來,驚叫道,“在哪里?”
“姚曼昕?”
還是剛才那個聲音!
溫柔而關(guān)切,剛剛好敲醒姚曼昕的心。
果然是路與的聲音。
姚曼昕對敖小菡笑笑,以表示自己沒有什么大礙,便推開她扶住自己的手,緩緩地轉(zhuǎn)過身,果然看到路與就站在自己面前。還是那張帥氣的臉,還是挺拔的身軀,白色的西服,口袋上插著一朵淺綠色的花,依然帶著陽光與微笑,照耀著姚曼昕的世界。
“路與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我們從來都不是戀人。我丈夫叫做張其!
“你可能還不知道,路與喜歡的那個人一直是你!”
“你還記得我們學;@球場的那顆歪脖子樹么?路與告訴我,說他每次靠在那棵樹上面看書的時候總能看到你!”
“還記得那年暑假么?路與說,那是他最開心的一個暑假,因為一路上有你。峨眉山的日出,是他此生最美的風景!
“原來你是伴郎!”
“原來你是伴娘!”
同時說出口的話,讓兩人都不禁莞爾一笑。
“對了,我有個問題一直都想問你!背聊似,路與說道。
“什么?”
“敖小菡為什么總叫你姚小曼?
又為什么總叫我路小與?”
姚曼昕偏著頭,斜著眼看著路與,微微一笑,露出羞赧的神色,
“你說什么?”
路與向前走了一步,稍稍彎了一下腰,這樣剛剛好和姚曼昕的頭都在同一水平線上。
“她為什么叫你姚小曼?
她為什么叫我路小與?”
輕盈地路過的微風,緩緩地繞著路與和姚曼昕打了個轉(zhuǎn),將姚曼昕帶著少女情懷的話語帶入了路與的耳朵。
“姚曼昕敖小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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