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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花束子寫的結(jié)局
慧敏又在坤寧宮里蒙著被子,不點燈。這種哭法讓它在深夜里變得像鬼泣般地嚇人。
沒有人理會她,他們都習(xí)慣了,每當(dāng)順治不來或者和她吵架的時候她就這樣折磨自己,上夜的奴才們通通被趕得遠遠的,沒有人敢靠近。
大家都說皇后像一個孩子,然而更多的人說她像一個瘋子,當(dāng)然這些話他們只敢在心里說,真的說出來,慧敏就要把他們叫到眼前去,拿著大針挨個扎他們的嘴,然后一個一個地扇他們的耳光,用盡全身的力氣。
她對順治的熱情從來沒有成功過,她恨他,卻無法打敗他,總是被他打敗。
她不能打他,但她可以打他們,她對順治所有的恨,全部發(fā)泄在他們的身上,當(dāng)她看見這些奴才們在地上翻來滾去,痛哭號叫的時候,她的傷痛才能得到暫時的鎮(zhèn)壓。
順治總是和她不合,所以她就總是毆打那些奴才。
她從來沒有想過,奴才也是人,但他們所能做的,卻只有乞求和忍耐。
可是慧敏從來不需要考慮這些,她是他們的主子,當(dāng)然,她也是花束子的主子,所以,她才這么對她。
誰都記得花束子第一回挨扎的時候,那回的經(jīng)歷離奇得有些不可思議。
慧敏似乎是個隨時都能燃起怒火的的人,但是沒人能想到,換衣服這樣的小事,也能帶來滅頂之災(zāi)。
她只是在伺候她選擇的時候,提了一點建議:“您穿這件怕不好看。”
慧敏剛才還在笑著,突然就拔下簪子,拎著她的頭發(fā),直往她臉上戳。
花束子立刻跪在地上,不敢動也不敢躲,直到嘴被扎出了血來,也沒有求饒的聲音,她后悔地想起昨夜,已經(jīng)一個多月沒來見慧敏的人,突然降臨,當(dāng)慧敏特地換了新衣去迎接的時候,換來就是冷冷的三個字:“不好看”。
傷口被撕開,慧敏她發(fā)瘋了,她戳了一下又一下,兇殘地虐待著自己的侍女,花束子在她手中簡直就像個沒有生命的布娃娃。臉上淌滿了無聲淚水,和著她的血,一滴滴地釘在地上。
直到這一刻,她仍然沒有開口求她,也許她早就打定主意,忍耐到結(jié)束;也許她在自責(zé),在可憐自己的主人。
她自始至終都認為,慧敏是個可憐的女人。渾身像長滿了刺,傷人傷己而懵然不知。
她和他的心,似乎從來沒有靠近過。
一切即將美好的時候,都會變得事與愿違,明明想要抓住的,卻總是推得更遠,遠到遙不可及,她用盡所有的方法,卻只能證明是笑話。
沒有人聽得見她心底的吶喊,沒有人會關(guān)心她的快樂悲傷。
只有花束子能看見和聽見這些,因為她伴在她身邊,因為她們同是女人。
在她眼中,這個瘋子只是個孩子。她不能推開這個孩子,不管她怎樣做,她都不能和她一樣殘忍。
直到最后,實在挨不住,她才輕微地發(fā)出一聲哼響,因為這樣救了自己的命。
花束子已經(jīng)痛暈了過去,慧敏停下來撥開她的頭發(fā)。
面目全非,血不停地在流,滴淌到衣服上斑斑點點,最深的一針扎在她的嘴唇下方已經(jīng)穿了一個洞,那些傷痕像被老鼠啃嚙過。
這竟是她做出來的!
慧敏手抖著松開了花束子,也不知道是后悔還是害怕地哭了起來,她蹲在地上捂著臉不停地哭,也沒有人敢上前安慰。
花束子被進來的侍衛(wèi)們拖了下去,因為得罪的是皇后,就這么一直被擱置,無人照管。當(dāng)夜是順治差人把她從敬事房里領(lǐng)回來,還派給她藥草和許多賞賜,直到痊愈。
這樣轟動的事竟然是這么個結(jié)果,是悲是憤是喜?
恩恩怨怨,沒有人說得清楚。只是大家都看見,順治對待花束子的態(tài)度,竟比對皇后還要好得多,哪還有不巴結(jié)的道理,花束子即將要當(dāng)上貴人的傳言沸沸揚揚地炸開了,她的寢室來來往往的全都是送禮的,連總管也不再安排值日,要她多休息。
慧敏從門口經(jīng)過,看了一眼就走了。冷冰冰酸溜溜地一眼,看得花束子心里直發(fā)寒。
過了幾日,順治居然也來了,而且是夜里,他一個人來的。
那個時候花束子快要睡下,見是皇帝嚇得半死,順治卻說不必起身,直接就坐在了床邊。
他將花束子的臉蛋用手指挑起來看了看,只有下巴那兒還有紅點,其余都不會留下傷痕,順治點頭笑笑這樣很好,然后就勢就要拉她入懷。
花束子嚇壞了,她一邊小心翼翼地推擋,一邊求他別這樣。
順治奇怪地問她:“難道你不想報仇嗎?朕會待你好的,人人都說你要當(dāng)貴人,只有朕能讓你當(dāng)貴人,當(dāng)了貴人,她就再也不能這樣欺負你了,花束子,你明白嗎。朕已經(jīng)被坤寧宮里的那個瘋子迫得喘不過氣來了,你讓我喘口氣吧,花束子!”
說完他就繼續(xù)去拉她,還伸手要解她的扣子,但是花束子仍然拒絕,后來順治終于怒了,紅著眼睛責(zé)問她到底知不知道好歹,是誰救了她,還賞給她藥草,如果說皇后是花中之王,花束子只是一朵不起眼的小花,甚至只是野花,能被他看上,這是別人做夢都想不到的好事
為什么榮華富貴就擺在眼前,這個傻瓜居然不要?
花束子流著淚爬下床來跪在他腳邊磕頭:“皇上,您不能這樣,主子會傷心的;皇上,主子會傷心的!”
順治鐵青著臉看她,心口提到嗓子眼的花束子卻只是哀求,她的頭低低地磕在地上,挨到后來,皇帝嘆一聲,搖搖頭無奈地走了出去。
原以為這件事至此為止,誰知第二天慧敏氣勢洶洶地闖進來,還拿同樣的手段治她。
于是大家都看見,嫉妒成性的皇后在向皇帝示威,沒有人敢再為了花束子冒險,花束子終于被趕出宮去。
趕出宮來,保住性命就好,雖然安巴度常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替女兒詛咒那個混賬的慧敏,卻也慶幸花束子能夠活著回家。
一年之后,提親的人上了門,是鑲白旗的侍衛(wèi),人長得好,脾氣也好,聘禮給得比周圍的任何一戶人家都多,都氣派,安巴度直嚷嚷,這是花束子前輩子修來的福氣,他叫著,女兒快出來!
花束子聽見呼喚,跑出門外去看提親的人。
當(dāng)她看見他的臉,她雙腿一軟倚著門框滑下去,跪在了地上,她認得他。
侍衛(wèi)看見她美麗的眼睛閃動著,快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在她的耳邊低聲道:“花束子,我以后不用當(dāng)差了,我會待你好的,主子也希望你好,不要哭!
花束子還是哭了。
她本該被囚在宮里,她終于被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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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花束子這樣的女人,應(yīng)該活在宮外,哪怕是一個平庸的男人做她的丈夫,只要疼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