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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 good friend
。↗ust good friend)
——只是好朋友,如果只是好朋友……
“不再考慮下?”May姐把她的申調(diào)書遞還給她,“阿關(guān)知道嗎?”
金兒捏著申調(diào)書的一角,又遞了過去,低聲說:“我不是誰的,我也不是關(guān)左的!
她不是關(guān)左的,她是天賦異稟的詞人,會調(diào)音,會寫故事,是應(yīng)該跑去更遠的地方,為什么還要困在這彈丸之地受著如小火慢燉的煎熬。
——關(guān)左,如今我不再是你的,那我們之間就該這么煙消云散了,對不對,如果……如果真的只是好朋友。
她在申調(diào)書的某個角落又一筆筆寫上名字,鄭重地遞給May姐:“拜托了,我真的想去。”
從May姐那里離開,已是半天功夫了,還有兩個月,離開這里就好了。
她長嘆了口氣,如今二十多歲了,還抱著如此天真的想法,不知是悲是喜。
回工作室嗎,還是回家,回學(xué)校?她不是個稱職的員工,寫的詞常常晚交;不是個乖孩子,因為她還沒把參與慈善巡演的事告訴爸媽;更不是個好學(xué)生,她都整學(xué)期整學(xué)期的掛科不上課了。
詞人,大小姐,好學(xué)生,她什么都扮不好,什么都做不到,唯一比較勝任的“好朋友”角色,她也在剛才間接遞交了辭職報告。
回到家,她是想打給小非的,可老是占線占線,這要怎么通知她這個壞消息,她正急著,手機響了,屏幕顯示“親愛的小非”。
誰料想那頭是氣急敗壞的聲音:“我們都知道了,阿關(guān)也知道了!
金兒打岔道:“想找你的,可為什么老占線!
“正打給你呢!毙》堑恼Z氣仍是急得要命,“阿關(guān)不見了,所以拼命找你!
“他去哪了!
“能去哪,從工作室走的,會不會去公司了!
“我去找!苯饍哼呏v著電話邊穿上剛才換下的裝束,“我現(xiàn)在去找,如果你們先找到,不要讓他走!
又匆匆出了門,連媽媽在后頭叫著帶傘也忘了,這也是很久之后感覺到零星的小雨才想起來的,只好戴上風(fēng)衣的帽子繼續(xù)躥入雨中。途中小非打了好幾個電話來,分別說不在公司,不在練團室,不在常去的酒吧,沒回工作室,也沒有回家。線索被斬個干凈利落,她迷茫地在路上亂走,去哪找去哪找,那個家伙該不會也跟她一樣在路上亂晃吧,那沒頭蒼蠅1號何時才能跟沒頭蒼蠅2號在路上不期而遇,這個幾率比彩票還低個百分之幾,不是說好朋友會心有靈犀,那她怎么還毫無頭緒。
郁悶之極地晃到了一個他極不可能出現(xiàn)的地方,很多新出的地下樂隊喜歡在這兒瘋叫瘋鬧,他不屑這樣的年輕不羈,一次之后索性選擇不出現(xiàn),所以她也好久沒來了。
看著更加殘破奇怪的大倉庫,金兒猶豫著還是推開了斑駁的鐵門,他是變幻莫測的天蝎座啊,搞不好就出現(xiàn)在這里。她融入了奇裝異服的十幾歲的少年堆里,尋尋覓覓起來?烧也坏揭粫䞍壕退坪醯搅私袢张蓪Φ慕Y(jié)束時間,少男少女們開始了散場,來人與她都是相反的方向,她被無端端地擠了又?jǐn)D,最終到了離中央臺子很近的地方,一轉(zhuǎn)頭,與正從臺上下來的人四目相交,她轉(zhuǎn)身就跑。
“金兒!”一直氣喘吁吁地跑到二樓,后頭的人才大叫。
金兒怔了怔,又聽到他說:“為什么看到我就走,為什么變得不一樣了,你到底想去哪。”
她不想聽,加快步子往前走,沒走兩步忽然聽到后頭加快的腳步聲,關(guān)左一把拽緊她的手,被迫她轉(zhuǎn)過身來,彼時兩人都臉紅心跳地靠得極近,卻不擁抱,這是他們的尷尬,所謂好朋友不該如此親密,可不只是好朋友,他們的定義又在哪里。
她忽然瞥見后頭默默跟來的女生,觸電般地抽回手,他卻不在乎地繼續(xù)說:“你怎么淋雨,怎么越叫你越走,像從前一樣不是很好!
“哪里好!彼奕,“從來沒像現(xiàn)在這么不好!
“不要走!标P(guān)左按著她的肩膀,重復(fù)道,“金兒,你別走,我們像以前一樣,我會對你很好,不,是更好!
聽來是很感人,可是這不是告白,不是承諾,相互依存而已,他們是青梅竹馬,最佳拍檔,不會再變質(zhì)成別的關(guān)系,甚至整個學(xué)校,整個公司都以為他們在一起,他也只是輕描淡寫地一句:“是好朋友!
她盯著他看,道了句:“太晚了,May姐已經(jīng)安排好了!
他著急地說:“我可以簽長約把你的申調(diào)令換回來,我去找May姐談。”
“我留下。”她在心里默念了后半句,留下兩個月。
——原諒我對你的迷戀,實在是自私地不想拒絕,兩個月后,我會瀟瀟灑灑地跟你說再見。
關(guān)左是個何其霸道執(zhí)著的人,后來就真的對她好到無以復(fù)加,雖說本來他們也是如此,可現(xiàn)在已愈演愈烈到工作室人人為之側(cè)目的情況。
她趴在大沙發(fā)的一角睡覺,旁邊就自動有人空開一位讓關(guān)左坐下,旁人自然起哄起來,她和關(guān)左一向不反駁也不受用,可這幾天他們的言論越來越精彩,惹得她實在忍不住插話,關(guān)左卻只是笑,有時還歡得不得了,弄得她一頭霧水,不知該保留這隱隱的開心還是該給自己多澆澆冷水,畢竟她就要離開了,不是嗎。
倒數(shù)前兩天的凌晨,她好不容易靈感突襲在紙上寫了兩句,就有人從大門進來破壞了這份兩三點的寧靜,關(guān)左把外套扔給她:“什么天了還不會穿衣服。”
“不要!彼龂(yán)詞拒絕著把外套塞給他,“不要說我,你也一樣。”
話沒說完,關(guān)左忽然抱住她,兩人忽然都滾燙得不像話。他的耳語斷斷續(xù)續(xù):“金兒,我知道你騙我,你為什么還要走,你要我怎么做!
關(guān)左的語中帶著哭腔:“不敢跟你說,一直不敢跟你說,結(jié)果到這步田地,你要走,我留不下你,一走這么久,我也不敢叫你等我,我們只能是朋友,只能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話沒說完,關(guān)左已經(jīng)伏在她的肩頭睡去,從剛才她就沒注意聞這股很重的酒味,現(xiàn)在她知道了,這是醉話,醉話而已。
徹底天亮?xí)r,只有關(guān)左一個人躺在偌大的沙發(fā)上,他起了身,遍尋不到另一個身影,便著急了起了身,等到金兒再從門口進來,他便猝不及防地上前攬住她:“跑哪去了!
金兒舉舉手里的解酒藥:“跑哪去喝的,也沒人管你!
關(guān)左的口氣有些撒嬌:“May姐管不住我,你光趕工作,哪還顧得上我。”
“哪是,自己跑去鬼混!彼瘩g,不情愿地把藥往他手里塞,又坐回沙發(fā)對著一張張紙發(fā)呆。
關(guān)左忽然過來,把那寫了兩句詞的紙揉了揉丟到一邊,她傻眼地看著他的舉動,驟然怒氣沖天:“阿關(guān)!”
他無辜地看著她:“這么悲情,不會通過的。”
她不服:“是配你的曲!
“真的好,又何必管誰配誰!
“你誠心找茬!彼荒偷貏e過頭,繼續(xù)思考接下來的詞。
他又來搗亂,把紙一收,對她道:“你這幾天交了很多首歌了,是想我慢慢用,還是怕我以后沒的用!
“這是兩碼事!
“是不是還準(zhǔn)備參加巡演!
“你昨晚不就知道了!
關(guān)左頓了一下:“我……昨晚還說什么了!
“沒什么。”
“金兒。”他湊近她,威脅她說真話。
金兒不甘示弱:“你再過來,我喊咯!
關(guān)左道:“會有人來救你才怪!
“懶得理你!苯饍和扑,可是居然推不開了,她又用蠻力使勁。
結(jié)果關(guān)左就這么失去重心朝她撲了下來,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匚橇松蟻怼?br> 十幾年都沒做的事,他們一朝一夕全辦妥了,好朋友,還真是好到了這種地步。
工作室的大門不期然地開了,這一幕盡收眾人眼底,尷尬的他們對著更為尷尬的他們,站在最前頭的惟安先做了反應(yīng),轉(zhuǎn)身撓頭,生硬得不得了地飄出工作室,其他人也才想邁步,金兒卻先他們一步跑了出去。
她料到關(guān)左會追出來的,可沒想到這么快,還沒跨下階梯就被一把抓住,對著他依舊無言,良久她才低聲道:“可不可以先放開!
“不放!彼懿宦犜挼鼐芙^。
“阿關(guān),不要來送我。”
——既然你不愛我,我永遠不會讓你知道,好朋友,就好朋友吧。
帶著遺憾離開比帶著悲傷離開好嗎?不盡然,至少她現(xiàn)在還是很不開心,大概因為她還瞞了很多事,她沒告訴阿關(guān)May姐準(zhǔn)備讓他去美國,她那時開始想還好他們只是好朋友,幸好阿關(guān)了無牽掛,否則這樣的至情至性,怎么會離開。
——我允許自己很愛很愛他,只允許自己而已……
關(guān)左看著飛機起落了又起落,仍是不肯離開,他有什么辦法。May姐早說要把金兒送去研修,如果他們不只是好朋友,那她怎么還會離開,他允許自己很愛很愛她,卻不允許她知道。她會寫詞,會調(diào)音,寫的故事如此動人,是應(yīng)該跑去更遠的地方,他不允許自己自私地困住她。
看到這個故事的人都在想,怎么這么變扭的談戀愛,什么美國什么發(fā)展,哪及得上真心相愛,如此對待。
可是別忘記老天爺和愛神有時也是會睜眼看看的,既然如此深愛,怎么會分開。
所以多年后的某天,嬌小的東方女孩蹲在櫥窗邊找靈感,熙熙攘攘的西人并不全都友善,店主蠻橫的一通話語她還沒全部消化就一個趔趄地從矮階上摔下來,沒碰到冰冷的水泥地,卻撞到了多年未遇的知己?吹剿膭x那,眼眶一紅,幾乎是僵在了那里,他亦如此,緊張地很久才伸出手來抱她,顫抖地叫她的名字,金兒,我的金兒。
早已潸然淚下,他感謝她還在等他,她沒想到,他居然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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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曾經(jīng)做的一個夢……完整得不得了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