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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天氣預報還是出了錯,明明說好的是大晴天,這樣的話她就可以和凌千鶴一起去爬山了,不過現(xiàn)在是雨,瓢潑大雨。
宋沉出神地看向窗外墜落的雨滴,無根之物向來惹人心疼,她有點發(fā)呆,雖然現(xiàn)在并不是發(fā)呆的好時機。
因為,凌千鶴很生氣。
他少有這么生氣的時候,結婚半年他總是不溫不火的樣子,這也正常,畢竟自己不是他心中愛慕的那個人,外加他剛剛發(fā)現(xiàn):自己戴著的那串手鏈,那串證明雙方小時候曾經互許終生的手鏈,其實是從他愛慕之人的手中要過來的。
不,或許對他來講:是騙過來的也不一定。
凌千鶴眼神陰沉地就像是窗外的雨幕,其實也沒什么,就是騙了一張結婚證罷了,婚后不常見面,也沒有任何性生活,少見的幾句交談中大部分都是“你回來了”和“再見”,這樣的日子過得再久,也不會開心吧?
宋沉歪了歪頭,心中想著十幾年之后,已經開始胸部下垂的自己和長了啤酒肚的凌千鶴,她站在樓梯的轉角處,沖著西裝革履打算出門的凌千鶴,如往常一般麻木地道一聲“再見”,不去想他在外面的應酬或者是躺在他懷里的新嬌嬌,日子過得乏味、回憶都開始腐臭,關于初遇卻只能想起那一串象征著欺騙的手鏈,宋沉勾了勾唇角,覺得好笑。
凌千鶴愣了愣,他看到了宋沉的笑,在他提出離婚的那一瞬間。
宋沉終于回神,她看向兩人談判的桌面,這是獨屬于凌千鶴的書房,獨屬于凌千鶴的書桌,現(xiàn)在是她被允許使用的第一次,契機是在離婚協(xié)議書下簽字。
她有些舍不得,畢竟是到現(xiàn)在還在真心愛著的男孩子,從她茫然無措的少年時代將自己從污泥中解救出來,告訴自己人生還有另一種可能,可惜了——他告訴的那種可能里,沒有交代清楚:他不會參與。
真是——改變別人的人生,卻不負責,真是、真是!!
應該說謝謝的,雖然沒多少真實的謝意。
宋沉拿起筆,有些生澀地挽了個筆花,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真的有過告別淤泥般過去的一段時間,不過今天過后就要再回去了,也無所謂了,她再次挽了個筆花,這次就熟練多了。
她在協(xié)議書下寫了個龍飛鳳舞的“宋”。
現(xiàn)在,她已經離了50%的婚了,名字就兩個字實在是可惜,她還想著多給自己一點挽回的時間呢。
她再次勾唇,意味不明地笑。
“千凌。”
凌千鶴頷首,他向來極有教養(yǎng),無論什么時候都那么的體面。
“你為什么要離婚?”雖說兩人之間只是單箭頭,但是半年之后才離也不正常吧。
凌千鶴頓了頓,雖說他想到了宋沉可能會問這個問題,但他沒想到是在離婚協(xié)議簽了一半的時候才問的。
他不想撒謊,“我喜歡的從始至終都是這串手鏈的主人,你拿它欺騙我的行為讓我惡心,現(xiàn)在,手鏈的主人回來了,我真正愛慕的人也回來了。”
宋沉點了點頭,利落地將“沉”字簽下。
行吧,雖說理由有些扯淡,但是凌千鶴是鐵了心要走,她哪能留得?
她一向不太喜歡留那些留不住的人,比如父母,比如他,那種像瘋狗一樣追在汽車后面,最后摔倒?jié)L滿草葉的記憶啊——一次就夠了。
和凌千鶴這場婚姻,都已經是她卑鄙難看的證明了,她難道還能留得更難看一些嗎?
凌千鶴在她再次愣神的時候,已經收好了離婚協(xié)議書,他站起身了,“我可以凈身出戶,之后的財產分割就沒必要再見面了!
宋沉嘆口氣,“不用了,財產分割早就做好了!
她凈身出戶,當年和凌千鶴結婚對她來講,是從一個世界踏進另一個世界,從來都沒有給自己留退路,現(xiàn)在婚姻破滅,她要再次回到屬于自己的世界,當然這個世界的東西也就什么都不能帶走了。
規(guī)矩她都懂,就是有些可惜。
她抬頭看向凌千鶴:“我們結過婚吧?”
凌千鶴遲疑地看向手中的離婚協(xié)議書,點了點頭。
宋沉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凌千鶴沒動,他覺得沒必要。
宋沉又想嘆氣,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這么多年的追逐,竟然最后連這么點事情都不能指望對方,但是她忍住了,她站起身來,走到凌千鶴的身前,她和凌千鶴差不多的身高,對于女孩子來講,她長得太高了——一米七九的身高甚至能俯視絕大多數的男人,凌千鶴一米八二,雙方有些勢均力敵。
她抬手將凌千鶴壓著坐在椅子上,凌千鶴那雙沉靜的眸子看著她,她手克制不住地抖了抖,少年時照耀著她的月光,原來可以成為別人的太陽。
她又笑了。
在凌千鶴愣怔的眸子中,低頭碾上了他的唇,帶著克制、溫柔,以及藏在里面的瘋狂,一點點地侵占著凌千鶴的空間,撬開掃蕩,他沒有反應過來,任由著對方的動作,直到她離開,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口涎已經順著嘴角流下。
等他完全回神的時候,對方已經離開了,連行李也沒帶,就那么孤身一人,瀟灑脫身,留下一句:“我的律師會負責后續(xù)事宜的”。
雖然是他自己要求了,可那一刻,凌千鶴的心中還是空了空,一個習慣的拔除總是這樣,無論是不是自己想要的習慣。
宋沉于他,是個不該存在的壞習慣。
離婚是件小事,凌千鶴從來沒有這么深刻地意識到這件事情。
之后的事宜,他真的再沒見過宋沉。
宋沉的律師第二天就來了,帶來了日期在他們結婚前一個月的財產分割聲明,一旦離婚,宋沉放棄全部的婚后財產,在他詢問宋沉留在他們別墅的那些東西的時候,那個美艷的不像是律師的女人,沒有一絲溫度地回他:“扔了吧,反正都是沒必要的東西!
凌千鶴想:她或許是認識宋沉的,因為在看他的時候,她的眼中具是不滿,以及潛藏著的嫉妒和厭惡。
他明白厭惡的來源,卻想不明白嫉妒是為什么?
不過沒關系,之后也不需要想明白了。
與宋沉再無關系,當然也就和與宋沉有關的人再無關系……
凌千鶴在一個與往常別無二致的早晨,對自己說:他可以去追求他真正愛慕的人了。
凌千鶴真正愛慕人叫江桉月,這也不是什么不能講的秘密,當初除了當事女主,幾乎沒有人不知道這件事,只可惜襄王有心,神女無意,江桉月和霍家小少爺的愛恨情仇能寫部百萬字的狗血小說,而凌千鶴——大概就是里面作配的男二號。
與此相對的,宋沉就是里面的無腦女二號,惡毒的那種,更何況把手鏈這事兒夾雜進去,更顯得像部瑪麗蘇文學,她借由手鏈接近凌千鶴并最終嫁給了他,怎么看都不會有個好結局。
可惜宋沉是個不撞南墻不回頭的人,撞得頭破血流才得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結局,她以為自己是成功的,沒成想還真像小說里一樣,在江桉月回國的前幾天,凌千鶴向她提起了離婚。
她才明白,哪怕她頭破血流了,南墻還是高高地聳立在那里。
也沒什么難過的情緒,就是舍不得罷了。
可是太陳年的疤,是記不得當初的疼痛的,等疼痛只能成為一種訊號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該放手了,她只記得自己愛著凌千鶴,愛、很愛、深愛,可是那種深愛著的感覺究竟是怎么樣的——早就麻木了,所以她放手了。
聽說是那本百萬字的瑪麗蘇文學更新了,江桉月和霍家那位正在和議離婚,所以便回了國,回來之后,發(fā)現(xiàn)舉目無親,便想起了曾經守護在自己身邊的學長,一個不到半小時的電話,和一聲聲低泣,讓這場維持了半年、恍若只是宋沉一個人的夢境般的婚姻,徹底結束了。
宋沉摩挲著眼前的白紙黑字,還是想笑。
底下的人不明白規(guī)矩,還以為她沒從原來那個虛假的世界回過神來,自作主張地收集了凌千鶴和江桉月的最新資料送過來,連帶著連霍家小少爺霍一諾最近在國外的新動態(tài)都調查了一番。
看樣子,是打算回國追妻了。
宋沉想:凌千鶴想要抱得美人歸,還是要花一番力氣的。更有意思的是——江桉月懷孕了,也不知道這個孩子最后何去何從。
她吩咐下去不要再做這種不必要的小事,宋家的大少爺怎么可能會對一個男人的事情這么好奇,在她重新踏入這個世界的那一刻,她與凌千鶴的關系——就是真的斷了。
宋沉見到凌千鶴的時候,是她人生最黑暗的時候。
四處都是密不透風的黑,所以見到月光時覺得愈發(fā)珍貴,凌千鶴就是月光般的少年,對所有人來講。
雖然后來他變成了太陽,只對江桉月。
她那時候想要逃離宋家,因為宋時程在她眼前殺了她媽,雖然她對她媽也沒什么感覺,相處的大部分時間都是暴力和冷眼。
但宋時程還是該死。
她媽時宋時程的初戀,也是情人。
宋時程沒成想自己以為是小白兔的女人,在她懷上他的孩子之后就給他下藥,從此哪怕情人再多,也再沒有一個子嗣。
她是宋時程唯一的繼承人。
但當時她跑了。
宋時程封鎖了她所有的謀生之路,但她是誰?宋沉!宋沉繼承了宋時程的腦子和薄情,也繼承了她媽的瘋狂,她賭黑車、黑拳,甚至詐騙,她什么都干過,遇見凌千鶴也是這樣。
躺在滿是垃圾腐臭的小巷子里的時候,她以為她會死,結果月光把她帶回了家,雖然她走的時候卷走了一切財物,但她發(fā)誓:她無比的感激他!
那筆錢被她交了學費、醫(yī)療費,然后辦了假證。
第一次能以自己真正的性別出現(xiàn)在人前。
她媽是個瘋子,不是假話。
她當初能讓宋時程斷子絕孫,又想讓自己的孩子成為宋家那樣腐朽的望族的唯一繼承人,當然不能讓她以女子的身份出現(xiàn),她從頭到尾,擁有的只是一個叫“宋沉”的男子的身份,直到遇見了凌千鶴。
她為了不讓宋時程找到她,也是因為這抹照進她生命中的月光,迫切地希望將自己女孩的身份告訴全世界。
后來交了個朋友——江桉月。
因為凌千鶴喜歡她,也因為霍一諾那個冤大頭喜歡她。
她從霍一諾那兒拿錢,然后陽奉陰違地幫著霍一諾追求江桉月,給凌千鶴制造各種各樣的機會,結果凌千鶴還是輸了,真是個棒槌!
江桉月和霍一諾確定關系,凌千鶴徹底死心之后,她便借機上位,要了根破手鏈裝作童年玩伴,想方設法地接近凌千鶴,偽裝成不三不四的鬼樣子,結果還是輸了。
就像凌千鶴輸給霍一諾,她輸給了江桉月,關鍵是江桉月從頭至尾都不認為他們是情敵過,簡直她媽的——什么鬼劇情?!
直到江桉月感情出了一點點小問題,他們這邊卻是地動山搖,她重新回到宋家,那張□□上的宋沉,她媽的還是假的,成不了真。
宋沉已經從他的世界里消失了三天了。
凌千鶴后知后覺地察覺到這點。
江桉月回來了,幾個以前熟識的朋友都來了京城,定了包廂要給她慶祝,他踏進包廂看到坐在沙發(fā)上,一如既往看著溫婉和善的江桉月,卻突然想起了宋沉發(fā)呆著望著窗外的樣子,他褲兜里還裝著那串要回來的手鏈,卻想起了宋沉將它還給他時,嘴角含著的莫明的笑。
他快步走過去。
朋友們感概他還是老樣子啊,看著就冷冰冰的。
江桉月附和著點頭。
遲到了自罰三杯也不知是誰提的,反正全是手、全是遞上來的酒杯,他配合著接過一口悶下。
然后就聽人提起了宋沉。
他看到江桉月表情詫異地問:“阿宋和千鶴結婚了?”
“可不是嘛?當初知道的時候把我們也嚇了一跳,她不是一直幫著千鶴追你嗎?結果竟然是喜歡千鶴的!”
凌千鶴又灌了一口酒,眉目清冷,滿腦子卻全是“千凌”兩個字,宋沉不會叫他千鶴,她一貫叫他“千凌”的,和眼前這些人都不同,沒有人會那么叫的,沒有人會將名提在姓前面的。
“也不知道宋沉現(xiàn)在怎么樣了,高中畢業(yè)之后到現(xiàn)在已經快七年了吧?”
“是啊!
一群人追憶著往昔,江桉月湊到凌千鶴的身邊,小聲問:“阿宋和千鶴是怎么回事?”
他下意識地沖她記憶中的姑娘笑:“已經離婚了!
其實他與江桉月也已經有快三年沒見了,當初大學畢業(yè)江桉月和霍一諾相約出國,他黯然神傷地留在國內,才會再次遇見高中后考去別的地方的宋沉,所有人見了宋沉都會嚇一跳的,高中畢業(yè)時尚不到一米六的身高,等再見的時候竟然已經一米七九了,看著和他都差不多高。
被宋沉追了兩年半,然后答應求婚,結婚半年得知手鏈是她騙來的,然后離婚。
問題從始至終都不在手鏈,他知道,宋沉也知道。
只是他不愛她的一個借口罷了,可是這樣蹩腳的借口,宋沉還是答應了,甚至在聽到手鏈這樣的借口的時候,都體面的沒有追究。
江桉月抱住了看起來那么難過的凌千鶴,溫聲安慰他:“都已經過去了,不是你的錯。”
凌千鶴如果知道她以為他難過的話,大抵會立即反駁,他又不喜歡宋沉,怎么會難過?
他的頭靜靜地靠在江桉月的肩上,感受著愛慕的姑娘身上的溫度與心跳,直到某個風風火火的家伙沖進了包廂,他喝多了去了躺衛(wèi)生間,再回來時顯得情緒高漲。
他情緒激動地亂叫:“你們猜我看到了誰?”
“千鶴!”
“我剛才在外面看到了宋沉他哥,那張臉,和宋沉真像。∫皇巧砀卟钐h,有一米八多,我還以是宋沉長大以后的樣子呢!”
凌千鶴猛地抬起頭:宋沉長大后,的確粗看上去一米八。
他啞著嗓子問:“為什么不能是宋沉呢?宋沉的確很高!
那人哈哈一笑:“不可能,那家伙正壓著一個美女親呢!法式深吻!”
眾人只看到一直冷冷清清的男人突然站起,大跨步地向包廂外跑去:宋沉并沒有哥哥,所以究竟是誰呢?
心臟在一點點地加速,臉上的溫度也升了起來,酒精在腦子里放肆地叫囂著,讓他遵從自己的本能,他甚至沒明白自己為什么聽到宋沉的消息,自己為什么會失態(tài)?
心臟不受控制,在升高,然后在轉角見到那人的時候又墜落,墜落到冰窖里!
的確是宋沉。
眉眼是宋沉。
身姿也是宋沉。
可怎么會是宋沉呢?
壓著那個女人,低下頭,侵略地、掠奪地、克制又溫柔地吻著那個女人,那個曾經在他們離婚的第二天,拿著婚前的財產分割協(xié)議,眼中藏著深深的嫉妒的女人,現(xiàn)在正面目潮紅地抬頭回應著宋沉,宋沉托著她的腰,閉眼專注。
再回過神來,凌千鶴已經沉著臉把宋沉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簡直莫名其妙,他想。
他拽著宋沉的手微僵,腦子一片空白,剛剛讓他做出這么詭異行動的理直氣壯的念頭已經全部偃旗息鼓,他有些尷尬。
宋沉在他背后笑了一聲,慢條斯理地抽出自己的手,看了他一眼之后向那個美艷的女人伸出了手。
美艷女人表情厭惡地打量過他,將手放在了宋沉的手上,聲音嬌柔好聽:“你干的錯事兒你得彌補我!”
宋沉點頭。
在他們牽手錯身離開的那一刻,凌千鶴再次沒事找事的伸手扯住宋沉。還沒待宋沉說話,旁邊那個女子已經氣憤地將他的手打了下去:“你有完沒?宋沉已經因為你逃過我一次婚了!現(xiàn)在是你放的手,你還不允許宋沉往前走的嗎?!”
“況且,”女子眉目囂張自信:“宋沉和你結婚的那張身份證是假的,你來招遠律師事務所,我能幫你消掉已婚記錄,這樣的話——你就可以繼續(xù)追求你的真愛了!”
信息量太大,而且不好說哪個是好消息、哪個是壞消息,宋沉曾經有未婚妻?可她做過他的妻,婚前體檢也能確認她是個女人,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
一直沉默著站在女人身邊的宋沉,輕輕地拍了拍女人的肩,走到他身邊,對他耳語:“對不起。我以為我們能走下去,那樣的話這個身份我就能用一輩子了。不過可惜到頭了!
她退后一步,伸出右手:“重新認識一下吧,宋沉,宋氏集團指定繼承人!
她指了指自己身邊的女人:“未婚妻,蘇嬌顏。當年聽說江桉月和霍一諾走了,你不再追求江桉月了,所以我逃婚了。現(xiàn)在,一切都得回歸正規(guī)了!
凌千鶴有些反應不過來:“宋氏集團指定繼承人不是……”
“男的。”宋沉反應淡然,“所以我身份證是男的,當初只能用偽造的和你結婚,你若是想——找嬌顏撤銷沒問題的。其余的都是家里的骯臟事,你是這個圈子的,應該也能清楚。”
凌千鶴還想說什么。
“反正我們沒上過床,當初也沒辦過婚禮,也沒見過家人,現(xiàn)在只要消掉婚姻記錄,是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影響的。”
說起來真是搞笑,他們之間的婚姻,真正計較起來還不如扮家家,扮家家尚且會老公老婆的瞎叫,他們之間卻什么都沒有。
他看向了蘇嬌顏,“你——喜歡,女的?”
蘇嬌顏掛在宋沉身上:“不啊。我就是喜歡宋沉,從小就喜歡,廢了好大力氣才聯(lián)的姻!
結果這家伙為了外面的野花跑了。
知道兩個人離婚的時候,她恨不得拿禮炮慶祝,立馬攛掇著爹媽再把和宋家的聯(lián)姻造作起來,差點被她媽打死。
別說什么結不了婚就做閨蜜,去他媽的閨蜜,她打小就把宋沉當未來的對象,做哪門子的閨蜜?!
再回到包廂的時候,凌千鶴就有些失魂落魄了。
也就沒注意到他旁邊的江桉月比他更失魂落魄。
江桉月滿腦子都是剛才看到了場面,凌千鶴和一個男人糾纏不清,和男人旁邊的女人對峙,這么多年她一直以為凌千鶴喜歡的是自己,今天發(fā)現(xiàn)這他媽的可能是個姐妹——那對方喜歡的,
不就是自家的男朋友、霍一諾了嗎?!
她震驚得無以復加,難不成自己回來,凌千鶴著急離婚,難不成是在給霍一諾讓位?
這他媽的太可怕了!
她在呆愣著一動不動的凌千鶴旁邊坐立不安,思慮半響,還是起身到了包廂外打電話給自己男朋友。
準備千里追妻的霍一諾同志就在這種情況下,收到了老婆的破冰電話。
“諾諾,我想了許久,覺得我們之間不能因為這么一點小事就出現(xiàn)這么嚴重的問題。我們是要共度一生的人啊!”
霍一諾:……他有些不適應自家不鬧小脾氣的小妻子。
“對啦,諾諾,我懷孕啦!”
這下霍一諾適應了,他在電話里狂喜著大聲道:“你在國內等我,我馬上回來!”
本來還打算移交完工作再回去,現(xiàn)在他只想立刻飛奔到自家小妻子身邊。
去他媽的工作。
蘇嬌顏穿著睡袍躺在酒店的雙人床上享受著地玩手機。
宋沉在里面洗澡,她有些百無聊賴地想著:她們兩這回說不定真能結成婚!
她對凌千鶴說的都是真話,表達的也是真情實感,可是她到底還是心疼自己打小喜歡的人。
宋沉為了逃離宋家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怕是沒人比她更清楚了。
而和她結婚,將是宋沉所有努力全部毀于一旦的信號。
這是給凌千鶴的最后一次機會,認清楚自己的心,也是給宋沉的最后一次機會,逃離宋家。
她就覺得自己苦逼。
幫著情敵追對象。
這方面宋沉估計和她很有話題,畢竟這樣苦逼的事情,她曾干過很多年。
等宋沉擦著頭發(fā)從浴室走出來,就看到蘇嬌顏已經睡著了,手機就那么摔在一旁。
她在床上站成影子,最終嘆息著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祝福你、也謝謝你,我的友人。”
這的確是最后的機會了,如果他們之間真的結束的話,她將會對蘇嬌顏重新宣誓:祝福你、也謝謝你,我的愛人!
他們結束不了。
凌千鶴紅著眼一扇扇地敲門,被人罵的狗血淋頭,直到找到了她。
他看著穿著浴袍的宋沉,原本只是紅著的眼睛,驀然掉下了眼淚,他抱著宋沉,有些委屈:“你們做到哪一步了?”
宋沉想了想,反問:“你覺得呢?”
凌千鶴將身上的外套脫下,罩住宋沉:“我不管,你是我的!
他喝多了,他可以隨心所欲,他要將他的人搶回去!
宋沉被他拉著往前走,趔趄間回望了一眼房間內:謝謝你,嬌顏——最后一步可以說,走對了也成功了么?
蘇嬌顏心想:走對了也成功了。
就是她心里想哭,太難過了。一抹臉,原來不僅是心里想哭,連眼睛都想哭。
她沒做成她的愛人,永遠只能是她一輩子的友人。
她又想:她沒回去宋家,真是太好了。
他們之間的離婚風波,細算下來只經過了四天不到的時間。
短暫而迅速的離婚,再短暫而迅速的復婚。
只不過這次,他舉行了盛大的婚禮,并昭告了全世界。
蘇嬌顏快去世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一段往事。
關于小時候,關于宋沉。
她小時候就喜歡宋沉,是真的。但她也打小就知道宋沉會喜歡上一個叫凌千鶴的人。因為,他們活在一本書里。
書的名字很扯淡:《落跑小甜妻》,后面還跟著一串更扯淡的后綴,她實在是記不得了。
書的女主角叫江桉月,男主角叫霍一諾。
宋沉是里面死相極慘的惡毒女配,喜歡一個叫凌千鶴的王八蛋,求而不得后做出了很多的過分的事情,最終被霍一諾和凌千鶴聯(lián)手送進了監(jiān)獄,最后死在了里面。
她想阻止宋沉喜歡上凌千鶴,所以在他們初見的時候,在小說中凌千鶴第一次救下宋沉的時候,跑出阻止,結果不知為何,劇情中的地點發(fā)生了改變,在她趕往新地點的時候,出了車禍。
關于那本書的事情,車禍后就忘得一干二凈。
唯獨記得:宋沉不能對江桉月出手。
江桉月是誰,那個時候她壓根不認識,后來在同一個學校遇見,才上了心。
扯著宋沉避開江桉月考大學,也因此陰差陽錯地避開了宋沉犯下不少錯事的大學期間。
她后來回想起來,總是想不通為何自己記住的不是讓宋沉離凌千鶴遠一點,而是離江桉月遠一點呢?
大概是因為:在書中的宋沉,和凌千鶴在一起的時候,才是幸福的吧?
她希望她活著,也希望她幸福。
哪怕這些與她無關。
《落跑小嬌妻:許她的一生一世的愛與祝!愤@本書,在連載后有了很大的反響。
關于這本書,網上寫了不少同人,有一部直接將官方給策反了。
連書的作者本人,都在那位大大的微博下留言:希望能給蘇嬌顏和宋沉一個好的結局。
因為這些莫名其妙的腦洞,這本書的后半段直接崩盤了,男女主的愛情中道崩殂,不是拆了,是結束了。
霍一諾直到江桉月懷孕之后,兩人直接甜蜜恩愛地在了一起,大綱里的虐戀情深全被刪掉,換上了新的大綱。
為了尊重同人衍生出來的情節(jié),大大揪禿了地方之后,把凌千鶴劇情殺了。
網上一片哀嚎,既然有人嗑沉蘇,當然有人嗑沉凌。平臺也是沒辦法了,沒見過這么任性的作者,思來想去和作者一商量,這本書干脆停了。
蘇嬌顏某一天在打開自己寫的同人文之前,先照例追這本書的最新更新,想著依據著作者的劇情繼續(xù)撒自家沉蘇CP的糖。
每個人在網上看到和自己名字一樣的人物,總會下意識地投入更多的關心。
作為和書中的女N號名字一樣的她,又恰巧太喜歡宋沉這個人設了,干脆就自己開了篇同人,寫蘇嬌顏和宋沉的故事。
開始還覺得影響越來越大很好,等現(xiàn)在一打開平臺,“停載”兩個字讓她心口疼。
詫異地打開細看,就發(fā)現(xiàn)作者在最新一章里放著她同人的鏈接,表示自己因為受到該文影響太大,大綱崩了。
蘇嬌顏:……
好家伙的:民間逼死官方了!
有些心虛地打開自己的文章,正準備敲字,突然聽到了敲門聲。
她穿上拖鞋從貓眼往外看,一個沒見過的人——長相若是按十分制算的話,怕是能得十五分。
她詢問:“誰?”
外面的“男子”咧唇一笑,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瞧著就像是不懷好意,她說:“尋仇的!”
蘇嬌顏下意識地拿出手機摁“110”。
外面那人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動作,慌里慌張地將手舉起來,“我沒威脅的,不是壞人,就是有些問題得找你才能解決!
蘇嬌顏問:“你有什么能證明自己身份的嗎?”
外面那人道:“蘇嬌顏,是你吧?”
蘇嬌顏應一聲。
“你害我沒了工作、還沒地方可去,我來找你看看有沒有補救措施!蓖饷婺侨苏f著說著就有些委屈巴巴,配合上那張好看到沒朋友的臉,竟真讓蘇嬌顏有一種欺負人的感覺。
她喊了一聲等一下,跑進屋子里把□□藏在身上,給開了門。
外面的家伙真的長得很容易沒朋友,漂亮的鳳眼,單薄的嘴唇,高挑的身材,配合上委屈巴巴的表情。
她伸出右手:“你好,我叫宋沉。”
蘇嬌顏:……哪來的騙子,要不給“他”一警棍好了?!就是那張臉,打一下太可惜了……
但很快,她的三觀崩塌了。
宋沉坐在沙發(fā)上,繼續(xù)委屈巴巴地給她解釋:“我是靈感維護部的部長,我們的工作人員主要是活躍在各個小說中,負責給作者提供主要人物的人設靈感,以讓一本書的人物形象更加飽滿,書更加的復雜可讀!
“《落跑小甜妻:許她一生一世的愛與祝!防镉形覀兯膫員工,你也知道,是江桉月、霍一諾、凌千鶴和我。結果這本書太監(jiān)了,我就失業(yè)了!
蘇嬌顏:……她是不是應該打120?
“那為什么只有你一個找上門來了?”
宋沉一聽更委屈了,委屈得簡直要掉下眼淚來:“他們在這本書的工作都結束了啊。江桉月和霍一諾在一起了,凌千鶴劇情殺了,只有我一個需要在這本書中隨時待命,沒辦法參與下一部的工作!
“最主要的是,我們一般都進書里工作,這書太監(jiān)后,我書里的辦公室就進不去了,在外面沒有住的地方、沒有錢、不認識其它人……”
最后,沒朋友的宋沉肯定道:“你得負責!”
蘇嬌顏:……
就這樣,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地,他們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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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寫寫、隨便看看。
本來想寫言情的,但是由于沒有大綱,寫著寫著就跑了,就變成百合了。我太隨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