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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水城,一座位于骷髏王朝,血月帝國以及南方聯(lián)盟交界處的奇特城市。它的左邊是來自骷髏的母親河——奇亞江(骷髏語:黃金水);右邊是穿過羅斯帝國成為血月和南聯(lián)盟邊界的密塞斯河(羅斯語:上神的恩賜)。它們在水城匯集成艾斯大陸最大的河流——伊比利亞河(艾斯古語:母親)。經(jīng)過億萬年的沖刷,在這三條河流的交匯處,出現(xiàn)了一塊水上陸地。又經(jīng)過了近千年的人類遷徙和各國貿(mào)易,在這塊土地上出現(xiàn)了一座以縱橫交錯的水道為主要交通通道的城市,一座不屬于任何國家,偏又是艾斯最大的經(jīng)濟(jì)轉(zhuǎn)運中心的城市。這里被眾人稱為塞壬之淚,這里是艾斯大陸的魔域天堂,這里是暗夜的妖獸都市。
黃昏,水城,嘉年華之夜。
水城在每年月亮最圓的那天上演艾斯大陸最瘋狂最銷魂的嘉年華,吸引著各式各樣的人來此。尤其是這里的城中的圣羅塞廣場的假面舞會,在這里若是看到哪國皇室以及政要都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只不過今夜的人們都是以假面覆面,在虛無和奢華的光影中進(jìn)行著靈魂的墮落。
夕陽的光芒穿過窗框投射在鏡中,映出一個身穿黑色衣裝的英俊男人。他斜靠在窗邊,光著雙腳,一腳踏上床框,一腳自然垂落,在夕陽的余暉下端起如血般的酒,翡翠般的眸子輕笑著,如同神祗般俯身看著穿梭著為今晚盛典忙碌的人們。看著夕陽最后一絲光輝被黑夜吞沒,他揚手將手中的酒杯擲于鏡上,眼見紅色的液體將鏡中的他傾覆。一絲苦笑泛上嘴角,他不是不明白拿到任務(wù)時那個什么都沒說的女人的笑容。任務(wù)很簡單,就是除掉南聯(lián)盟那個還算是英明的首輔,方法不限,但是必須嫁禍給羅斯。這次只有他一個人,所以那個擅長布置的女人,什么都沒有給他,只是告訴他,水城的嘉年華就要開始了,而那位首輔也是出了名的好女色。哼,不就是看好戲嘛,既然給了這么奢華的背景,不上演點驚世駭俗的劇目,不是太對不起觀眾了。既然如此,身為演員怎可不敬職呢,辜負(fù)期待可不是好事。紅色的鏡面配上黑衣男人略帶諷刺的魅惑笑容,拉開了墮落之夜的序幕。
當(dāng)鏡面紅色消失,出現(xiàn)在鏡中的是一位身著白色蕾絲裙裝的紅發(fā)碧目美女。厚實光潔的白色真絲長裙,從腰際垂直到腳面,簡單,毫無多余的裝飾,裙面上則覆蓋著精致的白色百合花樣蕾絲。上身是最簡單的宮廷裝式樣,只不過胸前的一塊是用白色蕾絲一直覆蓋至脖頸,一條黑色緞帶束著高高的花瓣領(lǐng)口,既顯得脖頸修長,又遮掩了美女的真實身份。袖子一直緊緊包裹著上臂,顯出優(yōu)美的線條,然后在肘關(guān)節(jié)處分成三層散開,袖口散開處由黑色玫瑰花樣的蕾絲帶束住,宛如盛開盛開在地獄的白色玫瑰。黑色細(xì)網(wǎng)眼手套包裹著藝術(shù)家般的修長手指,微微露出的肌膚如同潘多拉的秘寶那樣誘人。美女的腰上束著由黑色碎石拼成的寬腰帶,腰帶上下兩邊延伸著黑色玫瑰花般的蕾絲。輕叩腰帶上最大的黑色碎石,彈出的是一把簡單的匕首,薄如蟬翼,卻削鐵如泥。如果羅斯最大的商人看到這一幕的話,他將會驚訝到合不攏嘴,這身裙裝在一個月前還掛在帝國最大的百貨商店內(nèi)展出,雖無半點寶石裝飾,但就衣料而言,那可都是皇族才能擁有的,更不要說那鬼斧神工的剪裁了;而這把匕首可是出自羅斯帝國御用兵器大師的關(guān)門之作,名曰蟬鳴。
鮮紅的長發(fā)并未束起,映襯在白色的衣裙上尤為顯得驚心動魄,碧目雪膚,即使五官沒有出色到一見難忘,但是周身那流淌著的屬于上個千年的古典優(yōu)雅卻是讓人迷戀不已。鏡子邊打開的盒子里平躺著一枚小巧的黑色網(wǎng)眼金屬蝶型面具,面具邊包圍著一圈細(xì)細(xì)的黑色羽毛。美人從盒中取出面具,覆上自己的上半臉。碧色的眸子點綴在黑色的面具上宛如最上等的祖母綠,高挺的鼻梁,微抿著的嘴唇,即使渾身沒有半顆珠寶點綴,卻依舊高貴地讓人只能俯身膜拜。系上黑色的斗篷,美人對著鏡中嫵媚一笑,將自己隱藏于黑色中,旋身離去。
此時夜幕剛剛降臨,嘉年華的面紗才剛剛揭開。路邊,各國的民間藝人匯聚于此,展示著特殊的技藝,以期待能被達(dá)官貴人看重,而脫離苦海;蚴俏枧鹧姘,或是飛鏢活人,或是高空秋千,亦或是雜技迭羅漢。行人們身著各式華服,帶著各式各樣的面具,小丑娃娃,花顏美女,丑陋魔鬼,還有那英俊騎士。其中有一位穿著深藍(lán)色宮廷裝,身披同色系披風(fēng),面帶墨銀色狐貍半臉面具的金發(fā)男人尤為吸引人的目光。皮皮的笑容,以及那鮮少人會選擇的動物面具,讓多少女士為之傾倒,以扇掩面而過。他依在水道邊的欄桿上,正欣賞著路邊來自異域的鼓上肚皮舞。
只見一面一人高的大鼓由七面小鼓圍成,小鼓邊盤腿坐著的是露出精壯上半身的鼓手。大鼓上黑發(fā)黑目的異族少女,身著銀色的寬腿褲,褲口束緊,褲腿松松墜落在雙腳邊,胯邊綴著寶石串成的鏈子,上身緊緊包裹在銀色的布料里,只露出如水蛇般的小蠻腰,袖子則由從肩到手腕的四條布料組成,隨著舞步翻飛在手臂邊。月色中,昏黃的燈影下,光潔的雙腳,踩著惑人的鼓點,纖腰微擺,開始了嘉年華之夜的暗夜魅惑。
狐貍美男正享受著舞娘□□拋來的媚眼,冷不防被身后之人撞了一下,轉(zhuǎn)頭對上一雙翡翠眸子。眸子主人瞟了一眼自己撞到的人,再看了正在起舞的舞娘,撩起斗篷的帽子,對這舞娘就是淺淺一笑,勾得舞娘都錯了舞步,然后迅速消失在人群里。狐貍美男看著失魂的舞娘搖搖頭,還真是棋逢對手,關(guān)鍵還是個不知性別的對手?礃幼咏裢淼募文耆A果然來對了。
在熱鬧的金璧大廳里,帶著小丑面具大腹便便的南聯(lián)盟首輔正一邊享用著美酒佳人,一邊等候一位特使的來臨。當(dāng)武侍將約定之物呈給首輔之后,首輔揮手退下所有人,看著從陰影處走出的來人。當(dāng)來人掀起斗篷之帽,微露衣裙,首輔臉上的笑容加深了?磥砹_斯還真是有誠意聯(lián)盟,送來簽協(xié)約的可是個美人,那身白色裙裝毫無疑問的表露了美人的身份。那條在帝國百貨商店里展出的裙子最后的買家沒人知道,但誰都清楚其實是花落羅斯皇族。首輔對著美人做了“請”的手勢,隨后便引美人入了書房。
在仆人送茶入書房的時候,發(fā)現(xiàn)首輔匕首沒胸已氣絕多時,窗戶大開,桌上的文件被吹得到處散落。武侍入房時發(fā)現(xiàn)首輔手里也有把水果刀,刀上沾血,估計是兇手留下的。窗邊沾著幾滴血,不遠(yuǎn)處似乎有個穿黑色斗篷的人腳步不穩(wěn)地鉆進(jìn)人群。隨行武官一揮手,所有武侍都悄無聲息地覆上鬼臉面具,追尋目標(biāo)獵物。
真是陰溝里翻船,出手從沒差錯的軍法司司長這次可是被破了很多記錄,最慘的便是被一頭豬給傷了。雖然已經(jīng)草率的處理了一下,也順手拿到這次任務(wù)之外的意外收獲,可是那群武侍已經(jīng)追來了,不甩掉,麻煩可就大了。水城是三不管地帶,不管是殺人還是被殺,這里都不會有人追查。匆忙之中也顧不得是不是撞上人,只想借著人流將自己隱藏。
狐貍美男再次被撞,撞他的還是同一個人,雖然對方只是微微抬頭看了周圍,但是月色下的翡翠眼眸,怎樣都不會輕易錯認(rèn)?瓷先Ψ剿坪跫敝x去,莫非出什么大事了?抬眼一望,竟有不少鬼面武侍追來,那衣服是屬南方聯(lián)盟的鐵衛(wèi)服飾。難道那據(jù)說來參加水城嘉年華的南方聯(lián)盟首輔出事了?那家伙雖然很像頭豬,但是不得不承認(rèn)的是他確實有兩把刷子。在他的籌謀下,血月在邊境上還吃了不少暗虧。等等,剛才那人身上有淡淡血腥味,不會……美男快步追上那個即將消失的黑色背影,借著建筑物的影子隨手一拽,將人帶入旁邊的暗巷中。
還沒等站穩(wěn),狐貍美男就被當(dāng)成沙包,先是近身小擒拿,再是腿部側(cè)踢,幅度不大但攻擊位點均是人體最脆弱的部分,稍有不慎,非死即傷?上滥幸膊皇遣莅粋,見招拆招,終于制住了對方的雙手。這時巷口傳來腳步聲,狐貍美男一個轉(zhuǎn)身把人壓倒不見光的死角里,輕輕在對方耳邊,說:“我知道他們追你,放松,隱住自己的氣息!比缓筠鹱『粑,隱入周圍的環(huán)境中。暗巷邊的腳步聲輕輕地來來回回幾趟,終是失望地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緊繃的氣氛慢慢消失了。
狐貍美男放下制住對方的手,退了一步,遞上手帕:“你受傷了,要不要處理一下。”看著對方?jīng)]有反應(yīng),便一手高舉:“我發(fā)誓,我不會偷看的。我去幫你守著!比缓蟊尺^身盯著巷口的稍。
隱在死角里的人看著對方彬彬有禮的行為,倒也沒再繼續(xù)計較了,一把扯開斗篷,揭開腰上的束封,將藥倒在手帕上捂住傷口,閉眼仰頭,咬住嘴唇吞下快要溢出口的疼痛。等到睜開眼,便對上一雙笑意滿滿的藍(lán)眼,一愣,再一笑:“你失信了!
狐貍美男搖搖頭:“見過狠的,沒見過這么狠的美人。就這樣還想著迷惑人再滅口!
被看穿目的的美人聳聳肩,無謂道:“閣下不也是趟渾水的高手。說吧,要我怎么謝你。”
狐貍美男毫不尷尬地看著美人把傷口掩上,再束上腰封,扯下身上的披風(fēng)給對方披上,答道:“英雄救美,拔刀相助!笨粗鴮Ψ匠爸S的嘴角,輕貼著對方的耳邊,曖昧地笑道:“美人這身衣服可是價值不菲啊,今天終于見識了羅斯帝國的白色傳說,就是鮮血也不能沾染。能為你這樣的美人服務(wù)可是在下的榮幸!
美人嘲諷的嘴角往上掀掀,轉(zhuǎn)過臉,在離著對方臉半寸的地方,輕聲吐氣:“既然如此,就麻煩閣下送我至圣羅塞廣場邊的水道即可!
狐貍美男退后,撿起美人的斗篷,隨手扔進(jìn)巷內(nèi)裝垃圾的鐵筒,再擦燃起火柴扔進(jìn)桶內(nèi),毀滅證據(jù)。抬起頭來,對上美人暴露在月光下半臉,做了一個貴族邀請的動作:“美人相要,定不辱使命。”
美人輕笑,挽上狐貍美男的手臂,一同消失在狂歡的人群中。
午夜將至,當(dāng)月上中天時,水城的嘉年華也將到達(dá)狂歡的最高潮——圣羅塞廣場的假面舞會即將開始。在那里,可以和任何陌生人共舞,調(diào)笑,或是最后共度良宵。那里是魔鬼的邀請,在光影的交錯中,訂下墮落的契約。
狐貍美男不動聲色地護(hù)在美人受傷的一側(cè),小心地隔開人群,引著美人來到圣羅塞廣場。這時音樂響起,華美的盛筵隨著音符的跳動緩緩地在圣羅塞廣場展開。狐貍美男放手,轉(zhuǎn)身對著美人行了一個莊重的邀舞禮,伸出手等著美人的答復(fù)。碧色地瞳孔滑過一絲惱怒和不甘,卻也無可奈何搭上美男的手,攜手來到了場中。舒緩的大提琴響起,華爾茲的舞步輕輕滑開,帶著對情人的渴望,回轉(zhuǎn)在光怪陸離的嘉年華之夜,只有把手交給最愛的人,才能舞出最美的回轉(zhuǎn)。黑色的面具,烈焰的紅發(fā),碧色的眼眸,蕩出的舞步無可挑剔,每一個回身旋轉(zhuǎn)都默默引誘著共舞人的墜落;銀色的狐貍,閃亮的金發(fā),藍(lán)色的瞳孔,每一步都帶領(lǐng)著同舞者游走于光明與黑暗之中,在陷阱的邊緣跳著墮世的舞步。突然曲風(fēng)一轉(zhuǎn),高亢的小提琴聲響起,伴隨著激昂的鋼琴聲,兩人的華爾茲也隨著舞步的旋轉(zhuǎn)變?yōu)轺然筇礁。小提琴高調(diào)又內(nèi)斂地引領(lǐng)著旋律,白色裙擺蕩漾在夜色中,踩著高貴的步伐,傲視一切,欲迎還拒,糾纏其中;而鋼琴在音樂高潮到來前有力的擊鍵,深藍(lán)色的身影果決地引領(lǐng)著一個又一個旋轉(zhuǎn),回身,俯身,再起身。轉(zhuǎn)著,轉(zhuǎn)著,便來到了圣羅塞廣場邊緣。這時的音樂已到達(dá)了最高潮,小提琴的高音與大提琴的低音如訴如泣地糾纏,鋼琴如同潮水般的傾瀉,糾纏撩亂的腳法,迷離深邃的對視,激情而浪漫,冷艷而大膽。所有的感情,所有的迷亂在最后一個旋轉(zhuǎn)中,在最后一次俯首相望中,隨著最后一個音符消亡而消散在暗夜的迷離中。
當(dāng)看著美人靜靜站在水道邊的小船上,狐貍美男走上前,一腳踏在船邊,握住美人雙手,看著美人因無法掙脫而惱怒的神情,無賴的笑容再次浮上面頰。一只手偷偷地沿著紅發(fā)攀爬到系面具的繩結(jié)處。
“美人不是問我要什么報酬嗎?那以身相許如何?”在對方吃驚還未來及反應(yīng)的情況下,一手輕扯散面具繩結(jié),一手推開美人,踏在船邊的腳也順勢一推,船便離岸,而黑色的蝶型面具正穩(wěn)穩(wěn)地落在狐貍美男的手里。
月光下,船上的美人雪膚紅發(fā)碧目,藍(lán)色披風(fēng)掩著白色的衣裙,宛如美麗的月神輕落人間。狐貍美男盯著翡翠眸子,緩緩將面具舉到嘴邊,輕輕吻上面具的眼瞼。美人的臉紅了,船也劃入水道的陰暗處,一場曖昧的艷事如同漣漪般偷偷飄散在風(fēng)中。
看著消失的船,狐貍美男頭也不回地說:“小犬,怎么樣?”
隱在暗處的男人恭敬地回答:“老大,據(jù)查實,南方聯(lián)盟首輔在今晚嘉年華遇刺身亡。從遺留在現(xiàn)場的匕首懷疑可能是來自羅斯的刺客!
“不用再查了,刺客我已見過,這混水沒必要再趟了。走吧,回鎮(zhèn)西王府去,看樣子,又得有一段時間不得安寧了。傳令讓駐守在南部第七兵團(tuán)隨時關(guān)注南方聯(lián)盟的動靜!
“是!
是年年末,南方聯(lián)盟和羅斯帝國的邊境出現(xiàn)多次短兵相接,雙方均稱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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