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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月牙湖的風(fēng)叫姬風(fēng)。
內(nèi)容標(biāo)簽: 田園 正劇
 
主角 視角
伍安然
伍晨晚


一句話簡介:短介紹

立意:

  總點(diǎn)擊數(shù): 642   總書評數(shù):0 當(dāng)前被收藏?cái)?shù):0 文章積分:130,491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近代現(xiàn)代-愛情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無從屬系列
  • 文章進(jìn)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9105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yù):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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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風(fēng)

作者:漠漠水中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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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漫長日是姬風(fēng)


      月牙湖的冬冷,冷得不像話。南方的冬天冷得潮,凍得陰。雪倒是下得痛快,鵝毛大雪飄飄何所似地覆蓋趕路人的眉,鼻,唇,透著體息逐漸漫入皮膚的溝溝壑壑直抵心臟,讓人
      忍不住地要齜牙咧嘴地說一句,“冷!”
      而月牙湖最冷的不是雪而是風(fēng),當(dāng)?shù)氐娜私羞@種風(fēng)——姬風(fēng)。
      很久以前這種風(fēng)就被叫做姬風(fēng),沒人知道為什么,也沒有人去問為什么。只是這姬風(fēng)冰冷地存活于月牙湖畔,嗚咽著冷凍的情緒。
      伍晨晚將小腿處的護(hù)膝扎得牢牢的,麻利地推著半車柴在雪地中深一腳淺一腳。
      伍安然跟在后頭,抱著一捧柴呼呼地呵著氣。
      伍晨晚從圍巾中露出些許鼻孔透氣又急不可待地重新躲進(jìn)圍巾,她剛呵出的氣立刻就化為須有,被姬風(fēng)冷冷一震,畏縮著體積化為了空氣。她看著稀疏的林間露出臉來的金紅的太陽,不知道為何,她有種奇怪的感覺,自己還能記得的下一個冬天,將會被迫舍棄自己的一部分。想著想著,淚就順著眼眶落了下來,落到了圍巾粗粗的縫隙中,沒有了下文。而臉上的水痕化成冰,沒有了未來。

      冬日的早晨依舊是呵氣成冰的,尤其是這個陰冷的南方小鎮(zhèn),前幾天便陰沉沉地下起了雪珠子,卻遲遲不見一場痛快的雪。
      街道濕濕的,靠近上街沿的凹陷處接著冰,除了苦命的學(xué)生和上班族,誰也不愿意在這樣的清晨早起。
      伍安然被夢驚醒,天氣凍得她不能起床,夢中的她和姐姐在月牙湖畔搬柴,同樣是刺骨的冷,不同的是她記得姐姐決然流淚的臉,刺痛她的心。坐了半晌,看著慘淡的一點(diǎn)陽光,終于還是起床。
      另一間房中,窗簾是絲絨的,棕色的繁花廉價地開滿整塊布,厚重地?fù)踝〈昂蟮囊恍∧柟狻?br>  簾下擺上了矮矮一方小桌,鋪著粗呢的白布。一只鮮紅的花瓶孤獨(dú)地立在白布上,渲染著一室古怪的甜味。
      地板被什么人來來回回地踱步給走舊了,紅棕色的紋理帶上了些許不知是黃還是白的古怪的質(zhì)感。房內(nèi)的陰影一路延伸至笨重的門,劃上深深的一道刻痕。
      一張清湯寡水的臉探進(jìn)門,阻斷了刻痕的一段,留在這張臉的腦門上,把她的臉一分為二。“姐!笨臻g內(nèi)的濕氣被伍安然淺淺一口呵熱。
      另一張戴著眼罩的臉驀地從床上探出,依稀可見留有舊妝的紅唇,紅唇微微蠕動了幾個模糊的詞語,便鉆回床上。
      嘆了口氣,輕掩上門,順著磨壞的老式地板步出樣式老舊的紅色鐵門。

      清晨的空氣凍得讓人不由自主地蹙緊雙眉,仿佛路人都與自己有仇。
      學(xué)校是不準(zhǔn)學(xué)生披著頭發(fā)的,頭發(fā)被簡單地被束成一束,想著早上被塞進(jìn)兜里的一個粉紅色的發(fā)圈,伸出手指輕輕地觸到纖維,想了半天。一種特殊的執(zhí)拗卻又從指尖毅然地傳到神經(jīng),賭氣地伸出手指。
      “伍安然。”一個女孩子的聲音明媚地躍上她的肩頭。
      “你……你是連依?”眼前的女孩是自己的同班同學(xué),她不清楚她們是否會是朋友,還是僅僅是泛泛之交。
      “昨天的數(shù)學(xué)作業(yè)做完了吧?”
      “恩,是啊。”依舊有點(diǎn)戒備地迎上連依的明眸皓齒。
      兩人不咸不淡地說著同班交情泛泛的同學(xué)會說的一切話題。
      不經(jīng)意間,伍安然的手指又觸到口袋里的發(fā)圈,那個是她的姐姐給她買的,恍惚之間又想起了昨晚上的夢。
      月牙湖湖畔是一個碗狀的地形,碗心深深地漾起一灘湖水養(yǎng)活了半邊碗的人。
      在這樣的季節(jié),月牙湖照例是凍成硬邦邦的一塊,湖邊有幾許參差不齊的褐色植物的莖稈也凍得沒有了生氣。
      伍晨晚用錘子梆梆地往月牙湖上砸了一個洞,震得她虎口發(fā)疼。背過呼嘯的姬風(fēng),脫下手套細(xì)細(xì)地看著虎口處的傷口,用還算溫和的唾液濡濕了干燥的皮膚。
      “姐姐,不要緊吧?”伍安然乖巧地放下提著的水桶,跑上前來問。
      “沒事!蔽槌客砘貜(fù)了一個蒼白的笑,蒼因?yàn)橐环N特殊的悲涼感,白因?yàn)榧эL(fēng)的冷,只是因?yàn)槔涠选?br>
      窗外的風(fēng)壓低喉嚨偎在床邊低低呻吟,映上伍晨晚一對杏核眼,隱約是夢中流淚的神情…… 時值正午,三度左右的氣溫在這間房間被奇怪地熨熱了幾許。伍晨晚卸干凈了昨晚留下的余妝,拉下眼罩,倚在柔軟卻有些刺人的窗簾邊,點(diǎn)起一支煙,不知道自己和安然的將來會如何。

      伍晨晚和伍安然一前一后提著兩桶水潑潑灑灑地走。水珠濺上身,就是片片深色的花,濺上手套,就是沾在纖維上的霜。
      兩人提著水氣喘吁吁地扛到水缸前注入水。拍掉身上的冰霜,走進(jìn)屋門將門緊緊地關(guān)上。
      姬風(fēng)清楚屋內(nèi)的每一條縫隙,她在每個冬天整天整夜地灌進(jìn)姐妹倆的領(lǐng)口。伍晨晚點(diǎn)了一盞小小的洋燈,屋內(nèi)終于是亮了一點(diǎn);椟S的燈光照亮了兩人凍得通紅的狼狽樣,兩人相視而笑。
      伍晨晚笑了片刻,整攏微笑的臉,額間垂下幾許長發(fā)。月牙湖沒有理發(fā)店,所有女孩子的頭發(fā)都是自己給絞的。
      “頭發(fā)長了!蔽槌客磬f,從抽屜里拿出一面小小的鏡子和剪刀。
      “我來!蔽榘踩粨渖先ト屛槌客硎稚系募舻。
      “等下給你剪短了,不好見人!蔽槌客聿灰,笑著奪過鏡子,“上隔壁阿姨家玩去。”
      伍安然撅撅小嘴,趁其不意又拿出一把剪刀,卡擦一聲就把伍晨晚額前的一縷頭發(fā)給剪斷了,末了,調(diào)皮地腳不沾地地跑了,“我上隔壁阿姨家去!
      “都幾歲了,還這么瘋瘋癲癲。”伍晨晚看著剪壞的頭發(fā)想生氣,待要發(fā)脾氣又找不見人,只好沖著罪魁禍?zhǔn)讚P(yáng)了一句。
      門被伍安然打開了,姬風(fēng)肆無忌憚地直沖而入,伍晨晚去關(guān)門,風(fēng)將她的發(fā)悉數(shù)吹起包括那縷被剪壞的,露出圓潤的額頭。
      “請問這里有沒有一個月神廟?”一個好聽溫潤的聲音響起。
      伍晨晚抬頭,姬風(fēng)停了片刻,額前瑣碎的短發(fā)飄了幾下便聽話地垂下,“有呵。就在過了月牙湖的山上!
      講話的是一個年青的男人,胸前掛了個很是稀罕的黑色機(jī)械。
      伍晨晚好奇地盯著看,“這是照相機(jī),可以把人拍下來。永遠(yuǎn)留著。”
      “那真是很稀罕的!蔽槌客戆察o地笑笑。
      男人注視著那對安然垂下的杏核眼,很美。忍不住說道,“我給你照一張吧?”
      “誒?……好!”伍晨晚很是興奮,這黑黑的匣子可以把自己的樣子留下來,好稀奇啊。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掩上了半扇門,自己的頭發(fā)被安然剪壞了,哪能將這個留著呢。
      “對不起,我還是不拍了。月神廟就在前面,還有個木板樁子的路標(biāo)!
      男人楞了楞,放下已舉起的相機(jī),不解地看著半扇門掩映下的俏臉,微微笑了笑!昂玫。不過以后可以拍你嗎?”
      “……恩……”伍晨晚凝視著男人的眼,微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我叫莫城!
      “我是晨晚,伍晨晚。”伍晨晚迎著姬風(fēng)凍紅了臉。

      許久沒有清湯掛面地好好看過自己,對著鏡,伍晨晚看了半天,取出粉盒細(xì)細(xì)地拍上粉,畫上細(xì)致的眼線,刷上增長加濃密的睫毛膏,描上眉粉,抹上殷紅的唇膏。
      鏡中少了點(diǎn)什么。不知為何,四周會浮起安然的笑聲。仿佛能看見安然匆匆離去的身影。安然有多久沒笑了。
      安然不在,她上學(xué)去了。
      對著鏡子滿意地笑笑。最得意的雙眼皮處卻流露出一種茫然的情緒。
      換上CHANEL的黑色連衣裙和高跟鞋,提上LV的手提袋,戴上黑色的手套,對鏡又是看了半天。拉開那面棕色的窗簾。腳踝優(yōu)雅地一轉(zhuǎn),有條不紊地篤篤離去。
      很多負(fù)面情緒一旦不去整理,就總有一天會全線崩潰。

      午后的教室有一股食堂飯菜特有的醬油味,沾染在周末新洗的校服上,很討厭。方才高一,教室里三三兩兩地坐了幾個學(xué)生。
      伍安然轉(zhuǎn)著手中的筆。瞥見筆上可愛的兔子樣,眉頭一皺,從筆袋里重新拿了支式樣簡單的水筆。
      月牙湖的冷依舊深深地侵入骨髓,凍得她耳邊也是呼嘯的風(fēng)聲。早上的夢中姐姐流淚的眼依然在刺痛她的心。
      “you thought you understand me你以為你了解我,
      you thought you are good enough你以為你對我好,
      and who do you think you are你以為你是誰?”
      廣播中的英文歌播得歡,伍安然驚覺是否有人在讀她的心,站起身走出教室。

      伍安然形單影只地走著,converse的經(jīng)典款高幫紅鞋是她喜歡的校服搭配方式。
      很多時候,即使你心里不知道有多少話要講,一旦獨(dú)處,你會發(fā)現(xiàn)其實(shí)你什么都沒在想,只是呆呆地體味一些毫不相關(guān)的氣味或過去。
      現(xiàn)在的伍安然就是如此,凝視著紅鞋上一塵不染的白頭一分分地位移,直到目擊到一雙限量版的VANS牌運(yùn)動鞋和一雙鮮艷的真皮坡跟鞋。
      連依正躲在校園一角與某個男生在熱吻。聽見動靜,兩人都抬頭。
      “抱歉!蔽榘踩挥行⿲擂巫财迫思业暮檬,但是也沒有過分驚訝,淡淡地看了一眼就準(zhǔn)備離開。
      “等等!边B依含笑的聲音響起!敖裉煜挛缥也簧险n了,麻煩你跟班主任說一聲!
      “就說,病了?”識趣地收到連依明眸中的狡黠。
      “聰明的孩子!边B依滿愿意地笑了。
      無所謂地聳肩。
      “對了,有沒有一個地方叫月牙湖?”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頭問連依。
      “沒聽過!边B依一臉的迷茫。
      “沒什么。”踏著紅鞋離去。

      伍安然沒有依言去隔壁阿姨家,而是穿著紅鞋漫山遍野地亂跑。月牙湖少樹,少花,時值寒冬,泥地被凍得發(fā)白,蓋上厚厚的白雪,連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草茬子都冒不出。山野間一派肅殺的氣氛,遠(yuǎn)處嗚咽著姬風(fēng)低低的吼聲,空氣潮濕,刺痛了吸入它們的鼻腔。紅色的單鞋跺在酥軟的雪地上,從腳底傳來陣陣沁人的冷。紅鞋被雪遮蓋了形狀,伍安然跑上山上的月神廟。
      月神廟是月牙湖的人日常祭祀的地方。月牙湖的人不知神佛只是一心一意地侍奉自己的月神。小鎮(zhèn)也因?yàn)檫@泥塑的月神變得地杰人靈了起來。月神生著古典美女的長長的眼睛,大抵是先人仿了那洛神細(xì)心塑的。
      伍安然注視著月神,十分的用心禱告著。
      “你是月牙湖的人嗎?”莫城剛走進(jìn)月神廟就看見伍安然誠心禱告的身影。
      伍安然回頭看著莫城頎長的身形投到廟中的地上,淡淡一抹?床磺逅谋砬椋宦勊寐牭纳碛,珠玉落地般低沉好聽,噗嚕噗嚕渾厚得很。
      “是啊!
      “我是山下大學(xué)的學(xué)生!蹦茄銎鹉,背光的身體被冬日特有的陽光照了個雪亮,“終于是來到這里了,月牙湖!
      伍安然看著莫城透亮的側(cè)影緩緩烘托出他淡然卻帶著些微期許的眸。一種不確定的未來感涌上心頭,月神知不知道答案呢?

      伍晨晚坐在房中細(xì)細(xì)地修飾額前的碎發(fā),發(fā)梢悉悉索索地掉在她鋪在膝上的報(bào)紙上,畫出不成形的急促的圖案。額前的頭發(fā)被修得短了,露出了眉毛。煩躁地把碎發(fā)抹掉,丟開剪刀仔細(xì)凝視鏡中的自己。
      莫城,不經(jīng)意間唇中半吐兩字,有些驚訝。
      姬風(fēng)順著沒糊好的玻璃板灌了進(jìn)來,吹醒了伍晨晚。
      “安然跑哪里去了,快吃飯了!
      她起身去糊玻璃板,膝上的報(bào)紙卻刷地掉落,碎發(fā)散了一身一地。抱怨地去拿笤帚,又想到窗沒糊好,風(fēng)悄悄灌入吹亂了一地的碎發(fā),鏡前照出一抹酡紅的影,賽過桃花。

      踏過以溶成攤攤水的塘,不滿地擦去鞋上的水珠,走進(jìn)一家店。
      店內(nèi)的四壁裝上的都是明亮的鏡,從四面八方明晃晃地映著伍晨晚的倩影。某一壁的她似乎變成了一個留著短短額發(fā)的少女,驚異地轉(zhuǎn)頭去望卻依舊是自己濃妝的臉。
      “今天要哪款的皮包?”名品租用店里的小姐晶晶是伍晨晚的熟人。
      “新款的D&G,那只攙帶上有鉚釘?shù)。”巡視了一遍店?nèi)的貨色,指定了一只高貴的紫色皮包。
      晶晶看向那只皮包,搖搖頭,“那只包被紫葉姐買走了。就是昨天的事。要不,這只黃色的也好,同款的!
      “紫葉?”挑動細(xì)細(xì)勾勒的眉毛,眉頭圓潤地皺起些許!翱焐耍俊毕掳忘c(diǎn)點(diǎn)晶晶粉紅孕婦裝下隆起的肚子。
      “是啊!本ЬШ闷獾匦π。“就這兩個月的事了!
      眼神中露出的不知道是羨慕還是輕蔑。伍晨晚眼睛微妙地?fù)Q了一個角度,最后挑定了一只惹火的紅色漆皮包和一件綴滿亮片的大牌雞尾酒會小禮服,黑色的薄紗輕盈地在塑膠袋中飄動了起來。滿意地轉(zhuǎn)了個身,走出店門攔下一輛出租車。

      “連依中午的時候不舒服,現(xiàn)在在衛(wèi)生室。”
      班主任是個臉容模糊不清的中年男人,教物理。此時摸摸下巴,“是嗎?”
      少了幾節(jié)課,不會考不上大學(xué)。伍安然不在意,班主任不在意,連依自己也不在意,誰還在意。
      教室面向西面,學(xué)校外有著片片火燒云,冬日依舊,云燒地冬日的寒天一片蕭瑟。伍安然訝異地看著窗外與夢中相像的月牙湖的景,自己有沒有像云燃盡的蒸汽一樣,丟失了自己找不到繼續(xù)的路。

      莫城在大學(xué)主修美術(shù)。有著一副清亮淡然的眸。雖然伍晨晚對她說過不要和陌生人講話,只是眼睛漂亮的人不會是壞人,她是這么堅(jiān)信著的。
      “大學(xué)里都干些什么呢?”
      莫城專心地站在山頭的廟門前,俯視著月牙湖。漂亮的灣端著月牙型的半泓水。白覆蓋了整個碗底,偶見幾抹蒼涼的綠。莫城動情地端起相機(jī)卡擦卡擦地拍個不停。聽見伍安然問自己,和善地轉(zhuǎn)過臉來,“大學(xué)就是有許多志同道合的年輕人懷抱著理想學(xué)習(xí)的地方!蹦窍肫鹆耸裁此频,“我從小就會做一個夢,夢見月牙湖。終于在教授的舊畫冊上看到了這里。這里,和我夢中的一模一樣。月牙湖有一個傳說……”

      “安然。”
      長長的石階下,伍晨晚穿著大褂急急地找來了。莫城凝視著伍晨晚緩緩上行的身影,額發(fā)吹起的小臉下掩映著虛虛實(shí)實(shí)的美。他情不自禁地端起相機(jī)朝著伍晨晚按下快門。伍晨晚走至廟門前,驚覺黑匣子有一個透明的“眼睛”對著自己,快門下留下她驚愕的臉。他們的眼透過鏡頭,劃過空氣相接。
      伍安然看著姐姐,看向莫城,他是壞人,他搶了她的寶貝,她的姐姐。

      脫掉腳上的高跟鞋,手輕柔地在卷發(fā)上抓出一個個精巧的小卷。邊點(diǎn)上一支煙,邊將手邊提著的塑膠袋拆開?蛷d的電視柜上擺著一張鑲好的全家福。身體陷進(jìn)柔軟的沙發(fā)中,凝視著全家福上的自己和安然。
      那時候,是不是永遠(yuǎn)都回不回來了?
      煙圈細(xì)細(xì)地順著曲線上升。
      想起那個剪短額發(fā)的自己,伍晨晚恍惚間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太陽什么時候出來,想著拉開了窗簾。地上依舊陰濕。
      拍拍臉,告訴自己安然是自己甜蜜的負(fù)擔(dān)。
      安然快回來了。想著,伍晨晚咬著煙,對著鏡子簡單地盤了個頭,將塑膠袋中的蔬菜取出堆在水斗上的盆里。

      看著發(fā)下的作業(yè),好壞參半,像她的人一樣,錯誤率和正確率都不起眼。一天天總是結(jié)束地這么快,作為學(xué)生,一天的概念就是裝下老師說的一半甚至只有三分之一而草草了事。

      “伍安然!碧ь^看,是連依,校服已經(jīng)被塞在書包里或者是任何一個地方,換了一件漂亮的駝色卡腰夾克和黑色的超短裙,腿上光光的什么都沒有。
      咽了口口水,“什么事?”
      “今天下午謝謝你,你手機(jī)號給我……”
      “我沒有手機(jī)!逼降?fù)Q了個眼神,沒有所謂的羨慕或?qū)擂巍?br>  連依挑動眉毛,一邊眉毛揚(yáng)得高高的,“恩……是嗎?”將拿出的手機(jī)放好,“那,今天要跟我們出去玩嗎?”
      越過連依的肩頭,看向她身后的一排男女,個個光鮮亮麗,他們個個拿著手機(jī)不耐煩地對著各自的屏幕作出按鍵的動作。
      “不了,我姐姐還在等我回家!辈皇且粋世界的生物,在一起會很累。
      連依這次挑起了兩邊的眉,眼睛瞪得大大的,“那好,再見,乖孩子!

      “伍安然,想知道月牙湖嗎?”一個男孩子的聲音。
      “月牙湖?”念咒似的重復(fù)著這幾個字。提到月牙湖,就心痛,仿佛這個奇怪的地名連接經(jīng)脈直達(dá)心臟。這三個字總是出其不意地輕輕撞擊心扉,像是要讓心臟洞開,流盡血液。
      “想知道你可以打電話給我!蹦猩鷮⒓垪l塞入伍安然的手心。待她回過神,只看見一個瘦削的背影。
      “月牙湖!庇质窍嗤母杏X沖擊心口,伍安然被一陣?yán)滹L(fēng)吹醒,再顧不得月牙湖,順手就把紙條塞進(jìn)口袋里。

      伍晨晚將做好的幾道簡單的小菜端上桌,蓋上藍(lán)色的菜籠。菜籠用的時間久了,藍(lán)色的網(wǎng)格間隙皆是油膩。不滿放下菜籠,輕輕地嘖了一聲,撕了張化妝棉擦去指甲油上的污漬。
      房間里的寂寞感順著日落黃昏的陽臺一路溜進(jìn)伍晨晚的心頭。她覺得很久很久以前她也見過這動人的黃昏,冬日的黃昏映著口鼻溫柔的輪廓線,呵出淺淺幾許溫柔。
      將化妝棉隨手丟在桌上。將新租的手袋攙在纖細(xì)的手肘上,最后對鏡整了遍妝容和衣物,篤篤地走出了鐵門。

      到家了,自己的一天算是結(jié)束了,而姐姐的一天估計(jì)是才開始吧。
      掀開菜籠,隨便扒了兩口飯。若和姐姐一起吃飯,兩人則會對著一桌子的菜,桌子上方是她們不斷交接的筷和菜,桌子下方卻是兩顆不交接的心,喧囂著要逃。她想好好吃飯,只是每次一捧起飯碗,就有無限的煩擾隨著她在咀嚼的米粒碎成千萬分碎末吞到胃里。
      上帝給了她愛姐姐不可推脫的理由,她愛她,她們血濃于水。可是不知從何時起,姐姐是她煩擾的終端。
      胃部令人不適的哽咽感又升上喉頭。放下碗,將剩余的米飯悉數(shù)倒入馬桶。
      衛(wèi)生間的窗口很是應(yīng)景,居民區(qū)晚餐的燈光一盞盞亮得格外溫馨。伍安然爬到浴缸里,盯著對面小樓的燈光看了許久。月牙湖三個字又不知不覺地劃上心頭,血在血管里突突地跳。她爬出浴缸,掏出紙打電話給那個男孩子。
      “喂,你好!
      “伍安然是吧,想知道月牙湖的話就來G bar吧。”普通的男聲,青春期的沙啞未退,聲后一片嬉笑。
      掛上聽筒,伍安然飛奔出門。今天的所有古怪,盡在早晨的夢,夢,盡在那個叫月牙湖的地方。

      伍晨晚去找伍安然,黃昏落幕,深色的樹干背光變成了黑色,蒼茫地佇立。灰色的天連著落日映紅。伍晨晚知道伍安然沒去隔壁,她從小就喜歡跑去月神廟。月神廟可以看見整個村落的盞盞明燈,安然說月神會聽她的禱告。真是個傻孩子。
      連著山上廟的是長長的階。每一冊階都蓋著糖霜樣的雪,柔軟酥松看起來格外美好。伍晨晚踏上雪,對于被剪壞的頭發(fā)早就不氣了。階上留著零零碎碎的腳印,滲進(jìn)細(xì)小的土色顆粒。姬風(fēng)在黃昏的時候不吹。伍晨晚三步并兩步地跑上階,又是一串鮮明的腳印踩亂了先前的痕跡。
      快走至山頂,便見到莫城入迷的淡淡的笑臉。莫城眉目淡然,卻不知看什么看得入迷。不由得暗暗罵自己,明明聽說了莫城要來月神廟,自己還好不修飾地就出來找安然,慌過一陣,抬頭迎來的是莫城將自己收入相機(jī)的動作,愕然地注視著鏡頭后眼睛一睜一閉的莫城,不知為何釋然地放慢了腳步。
      莫城注視著伍晨晚愕然過后微笑的臉。
      日子是這么朝花夕拾地過去的,只是能有幾天能碰到對的人呢?莫城受到了什么的感召,誠摯地寬寬的手掌伸出,伍晨晚被黃昏的美好弄暈了頭,臉也像火燒云一般蒸騰了起來,將自己的手覆上莫城形狀美好的掌。
      莫城輕輕握住,松了口氣將伍晨晚拉上石階。雪上留下兩人站過后的痕,清晰明媚!拔蚁敫嬖V你月牙湖的故事。”
      “恩。”伍晨晚羞澀地點(diǎn)頭,倏爾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頭對在一邊站立良久面無表情的伍安然道,“安然,你先回家!
      伍安然點(diǎn)點(diǎn)頭,走下階良久才想起要回頭看一看。
      “月牙湖冬日的風(fēng)是姬風(fēng)。傳說月牙湖中沉了一對戀人。他們?yōu)楹味酪巡坏枚比缬竦纳ひ羟度氲蔚未己衩谰聘觿尤,“他們夏天結(jié)識,冬天沉湖。夏天是他們最好的季節(jié),于是他們在冬日揚(yáng)風(fēng)。月牙湖無人能忘姬風(fēng),他們得以一直在風(fēng)中相愛!
      “什么是愛,我懂!蔽槌客硗蝗恍盐,莫城伸手給她的瞬間,她愛他,他也愛上了他。
      黃昏下的光橙黃透紅,月神廟前一對人像影影綽綽,渾身的輪廓柔和得不像話,完美地契入環(huán)境。伍安然恨,她一溜煙地奔向月牙湖。單鞋踏雪凍壞了腳,疼痛難忍卻同樣酣暢淋漓。

      冬日的寒夜,天上無星子點(diǎn)點(diǎn),只有墨黑籠罩。伍安然望著腳上的紅鞋,隱約覺得很久以前自己也這樣狂奔過,在黃昏即逝的夜,穿過稀疏的林間,來到月牙湖邊。伍安然站住了,看著G bar門前閃亮的霓虹燈,這里,是姐姐工作的地方。月牙湖,自己和姐姐的秘密似乎快要到頭了。

      伍晨晚坐在化妝室里對鏡,細(xì)細(xì)勾著眼線,將濃黑的顏色勾出眼眶些許,營造著妖嬈的眸光。手指按上銀色的亮粉,抹在眼皮處。對鏡化妝,在很久之前就已經(jīng)是她生活中的一部分了,記不清從幾歲開始。對自己還是對安然都是一張濃妝的臉。輕輕吟起今天晚上要唱的歌,“l(fā)a la la la la la,life is wonderful……”生命從來都不精彩,只有現(xiàn)實(shí)的傷痛告訴你生命還在……
      鏡中映上一張額發(fā)短短的臉,眉下的杏核眼掉落一粒淚,伍晨晚的眼眶重合上淚的輪廓,花了黑色的眼線。
      “伍小姐,到你的場了!
      “我知道了。”

      水銀燈輕輕晃動著七彩的光,剛剛唱完的紫葉沖她微微一笑。她是個簡單的女人,唱著簡單的歌,收獲一份簡單的愛,傻女人總是大獲全勝。
      伍晨晚開始低吟淺唱,今天是怎么了,總是在那里傷懷從前。Life is wonderful本來就是一首傷感的歌。
      腰肢動人地隨著節(jié)奏輕扭,亮片的薄紗在一片蒸騰的香煙氣,香水味,酒味一切曖昧的古怪中輕拂!發(fā)a la la la la la,life is wonderful……”
      唱著唱著,不知道為什么,眼淚又流下來了,劃過睫毛膏,眼線,粉底,留下一道陰影,穿過一切不該有的禁錮,直接滴在心口。

      伍安然無視一切“未成年人不得入酒吧”的聲音,直沖酒吧內(nèi)部,眼角似乎隱約掃到連依的笑臉。笑得猖狂,笑得嘲諷,笑得得意。“沒想到她還真的來了,月牙湖,你都幾歲了還相信童話?!”
      冥冥一切自有注定。
      耳邊傳來伍晨晚的聲音,低吟淺唱那首“l(fā)ife is wonderful!
      伍安然尋找著人群中的影子,好長的夢,好真實(shí)的感覺。人群中一雙淡然的雙目直直地投向美麗的姐姐。姐姐在哭,和她的夢一樣。那,便是莫城了吧。

      伍安然望著月牙湖冰凍住的一塊,她愛姐姐,不同常人的愛。愛姐姐柔嫩的唇,烏黑的發(fā),圓潤的耳垂,惹人憐愛的額角一切一切,只要是姐姐的,她都愛。
      她總是動情地凝視伍晨晚熱氣氤氳下的曼妙身姿,姐妹倆一同洗澡是她從小的快樂。她愛姐姐每晚臨睡前在她額前烙下一個溫暖的吻;愛姐姐纖細(xì)的手指指著要自己念會的生字;愛姐姐柔和的嗓音喊自己安然安然。她要擁有一切有關(guān)姐姐的支配權(quán),于是她去搶姐姐的剪刀,只為留下姐姐的一縷發(fā);于是她不去隔壁阿姨家,因?yàn)榻憬銜爸拿肿呱仙絹碚宜。千萬種神色都是為了她。
      以后姐姐除了愛她,還會愛莫城。
      破冰的榔錘被釣魚人粗心大意地丟在湖邊。伍安然決絕地提起笨重的錘,哐地砸下,震痛虎口,又是陣陣轟然,不知伍安然哪里來的這么大的力氣,冰面終于是在結(jié)的較淺的地方破開了一個大窟窿。
      月夜照得水面波光泠泠,夜很安靜。姬風(fēng)復(fù)又吹起來了,風(fēng)動情地在伍安然耳邊低訴。姬風(fēng)的傳說是戀人沉湖,伍安然知道了姬風(fēng)傳說的謎底,微微一笑,縱身投下湖。

      破冰聲合著酒杯碎裂的聲音將伍安然拉回現(xiàn)實(shí)。酒杯的主人有些歉意地向周圍人道歉,聲音如珠玉落盤,渾厚好聽。他淡然的雙目凝視停止歌唱的伍晨晚。
      Life is wonderful的音樂依舊動人地響著,四周不安地騷動了起來。停止歌唱的金絲雀飛出華籠停在懂得欣賞她歌聲的人的手指上。
      夢境現(xiàn)實(shí),模糊得沒有交界線。月牙湖的她愛姐姐,愛成了負(fù)擔(dān),她的死讓姐姐沒有和莫城在一起。
      現(xiàn)在的她愛姐姐也恨她。是否夢中太愛,耗盡一生的愛得不到反而成恨。
      望著姐姐和莫城了然的笑,以及默默伸出的手,她仿佛回到了冰冷的月牙湖湖底。湖底真的很安靜,姬風(fēng)的聲音卻依舊是歷歷在耳。聽著姬風(fēng),伍安然睡去。

      第二日清晨,雪終于是浩浩蕩蕩地落下。羽片大小的雪花沉甸甸地落在一切它夠得到的地方,包括人心。
      這里不是月牙湖,沒有姬風(fēng)。
      “我走了!蔽榘踩徽麛n行李對著早起的伍晨晚說道。
      “恩!蔽槌客頉]有拒絕。靜立在鐵門前看伍安然的背影。昨晚的夢中安然沉睡湖底,嚇出她一身冷汗。這個冬天,她被迫丟失了自己的妹妹,讓她走也許更好。
      昨晚她和一個叫莫城的男人在一起,凝望他的眸,仿佛相識已久。
      伍安然走在雪里,穿著心愛的紅鞋,凍得渾身發(fā)冷;今后,繼續(xù)愛姐姐,沒有負(fù)擔(dān)地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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