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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在炎熱的希臘長大的米羅從來沒見過下雪。
他只喜歡在明媚的陽光下迷起眼睛,看著那金色的陽光落在自己長長的睫毛上,一種目眩神迷的感覺。
他怕冷。
冷會讓人覺的孤獨,覺的寂寞,覺的無處可逃。
小時候的米羅是出了名的病包,瘦弱的身體和大大的眼睛讓他看起來猶如一只落進了水里的小貓一樣可憐。
當把撒加一只手抱著他一只手拎著一個大包出現(xiàn)在教皇面前時,所有的人都在心里嘆氣。
那個大包里裝的不是零食,不是衣服,是一大包藥。
這樣的孩子怎么能成為黃金戰(zhàn)士呢?他的身體不可能適應(yīng)那殘酷的訓(xùn)練,也許他很快就會死去。
教皇搖搖頭,未來是我們無法預(yù)料的,把他送到他的宮殿吧。
于是咳嗽感冒加起麻疹的米羅就這樣結(jié)束了他在圣域的第一次閃亮登場。
米羅對卡妙的最初記憶不是作為一個戰(zhàn)友或者朋友,而是,負責(zé)治療他感冒的醫(yī)務(wù)人員。
那時的他發(fā)著高燒,需要降溫消暑,可是當時天氣的炎熱程度讓眾人束手無策,就在這時,卡妙登場,英雄救狗熊。
小小的他面孔板的平平的,胖胖的小手一揮,冰塊帶著涼氣落在了米羅的額頭上。
卡妙石青色的長發(fā)上也綴滿了點點晶瑩的冰晶,隨著他的動作微微的顫動著,米羅一時看呆了。
我敢發(fā)誓,如果我說謊就讓我在發(fā)一次高燒,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最厲害的醫(yī)生了。
卡妙嚴肅的望了他一眼,又扔下幾個冰塊在米羅的頭上,涼的他哇哇直叫。
你見過這么年輕的醫(yī)生嗎?卡妙很認真的問。
所有的人都笑了,因為這樣的對話發(fā)生在兩個年齡加起來不過十歲的孩子身上。
也許是有著感謝卡妙對他的"救命之恩"的打算,也許,是貪圖卡妙手中制造的讓人涼爽的冰雪,米羅開始了他長達十幾年年的死纏爛打。
他把"卡妙是我的好朋友"的口號喊的震天響,卡妙想否認都來不及,只能默認。
于是米羅開始荼毒卡妙的每一絲時間和精力,讓他的朋友連哭都沒時間。
卡妙是個很有耐心的人,這是有教養(yǎng)的表現(xiàn),可是耐心如他,有的時候也受不了米羅的吵鬧。
誰也沒想到米羅會在幾年之間脫胎換骨,健康的猶如一只非洲草原上的美洲豹。
他似乎擁有著無窮的精力和熱情,訓(xùn)練,搗亂,把認識的每個人都捉弄的天翻地覆。
上天慷慨的賜予了他英俊的容貌和完美的體形,于是進入少年期的他開始不負眾望的與姑娘們調(diào)情,嬉笑。
他成了圣域附近村子里面最受姑娘歡迎的人。
暢飲金杯酒,醉臥美人膝,米羅是瀟灑風(fēng)流的不著一字,倒霉的是卡妙,背負著"米羅好朋友"之名的他其實就是一個搬運工。
可憐有些單薄的卡妙,每天夜里他都要把爛醉如泥的米羅連拖帶拽的折騰回天蝎宮,也許那時他會后悔小的時候救的那個小病貓,種下了禍根。
可是無論米羅折騰的怎么過分,卡妙都不會生氣,他只是把那只醉鬼往床上一扔,然后自己靜下來歇口氣,在準備回宮。
他懶的和一個醉的意識都不清醒的人計較。
卡妙,突然他的衣角被拽住,身后傳來一個含糊的聲音。
什么事,如果你要喝酒我這里可沒有,要下山自己下去我不會送你的。
米羅似乎是醒了,又似乎是醉著,他只是固執(zhí)的抓著卡妙的衣角不肯松手,如同一個溺水的人抓著了救命的手。
把手松開,這樣我的衣服會出皺紋的,你怎么像個小孩子一樣?
不松,米羅一口咬死,他一使勁把卡妙拽到身邊,賴皮賴臉的把卡妙的衣角全都揉在手里。
我的衣服……卡妙在心里哀嘆。
這樣就好,我就喜歡……手里握著點什么睡覺……
米羅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昏睡過去。
可憐的卡妙。
米羅一直希望能看見漫天飄雪的景色,為此他無數(shù)次的讓卡妙給他描述西伯利亞的冰天雪地。
嘖嘖,冷的連空氣都能凍住的感覺一定很刺激,他興奮的撮著手。
既然你這么喜歡,為什么不去看看?
米羅一臉見了鬼的神情看著卡妙,哦,作為我的好朋友,你應(yīng)該知道我最怕冷了。
卡妙不作聲,我還知道你喝醉了酒喜歡蹂躪別人的衣服呢,他在心里想。
喂,卡妙,我想看下雪。
米羅,你知道嗎?卡妙輕輕的用手帕擦去額頭上的汗水,希臘的天氣正是最熱的時候,你卻希望看到下雪?酒喝多了?
用你的小宇宙嗎別那么小氣行不行?
不行。
為什么?米羅嚎叫,一臉的不樂意。
因為,卡妙移開眼睛,望著遠處蔚藍色的海水,在陽光下翻涌著金色的浪花。
那樣的雪,沒等你看見它的時候,就會融化了。
雪都是要化的。
不,在那最冷的地方,雪千年不化,冰一樣的存在著,比鉆石還要永恒。
熱瘋了,卡妙熱瘋了,米羅打了個寒戰(zhàn)。
當兩人回到修煉地各自修煉時,卡妙經(jīng)常能收到米羅熱情的小宇宙問候。
內(nèi)容如下:問好,發(fā)牢騷,然后請卡妙做現(xiàn)場雪景播報。
米羅說他很想念卡妙,也很想念西伯利亞的暴風(fēng)雪。
那你來一趟,我領(lǐng)你去捉魚,把冰砸出個洞,米羅你把臉伸下去一定能夠吸引很多雌性的魚上來。
米羅哈哈大笑,卡妙我發(fā)現(xiàn)你開始學(xué)會幽默了。
不過笑歸笑,米羅始終堅持不肯去,理由很簡單,他怕冷。
回希臘時不多的幾次見面,分外熱情,但卡妙明顯的感覺到了米羅的變化。
他不在像過去那樣無節(jié)制的喝酒了,點到為止,放肆的生活態(tài)度收斂了不少。
卡妙表示疑惑。
人都是要長大的嗎,米羅笑,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卡妙,他說,我想念西伯利亞的雪已經(jīng)很久了。
可是你怕冷。
而且你總不答應(yīng)我的愿望。
兩人都笑了,卡妙坐了下來,把石青色的長發(fā)掠到身后,悠閑的打量著身邊躺著的懶洋洋的米羅。
你們都說我固執(zhí)的像千年不化的冰,其實米羅,你又何嘗不是呢?
人都是要堅持點什么,雖然理由很可笑。
哪天夜里下起了雨,卡妙留在米羅的住處沒有走。
他靠在椅子上看著米羅收拾著滿屋子的垃圾和散落的衣服,忍俊不禁。
其實你只是變了一點點嗎,米羅。
米羅呲牙一笑,是啊是啊,想讓我全都變過來,比希臘在夏天下雪還難得呢!
那如果哪天突然這里下雪了,你是不是就能完全變了個人呢?
你想讓我變成什么人呢?女人?卡妙你什么時候開始……
米羅笑倒在地。
我希望,你能不在怕冷。
哦?
據(jù)說,怕冷的人是脆弱的人……卡妙遲疑著說。
果然米羅一聲怒吼把卡妙的椅子推倒在地,兩人一起摔倒,然后一起笑。
卡妙難得能笑的這么開心,只是有那么一刻,他忽然想起了多年前那個喜歡拽著別人衣服睡覺的米羅。
當希臘的夏日天空中飄起了點點雪花的時候,米羅仰起頭,面無表情的看著它們緩緩下落。
冰涼的雪花落在地面上,蒙了一層淡淡的銀色的霜,落在黃金圣衣上,帶來絲絲涼意。
卡妙,米羅在心里默默的想著,你這樣的人也會騙人啊,你不是說這雪會在希臘的空氣里融化嗎?
不過你終于放棄了你的堅持,讓希臘的夏日下起了雪。
雪繼續(xù)下著,有些落在了米羅長長的睫毛上,融化了些,米羅的眼睛濕濕的。
那天夜里,米羅又一次看見了下雪,雖然是在夢里。
他看見西伯利亞的漫天飛雪里卡妙清晰的身影,在那里迷惑的看著他。
他說,米羅,你不是怕冷么?
米羅伸出手,幾片雪花落在他的手心里,果然沒有融化。
卡妙啊,你忘了你說過的話嗎?希望我見過夏天的雪花后我就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你的愿望實現(xiàn)了。
我已經(jīng)放棄了堅持,我不怕冷了。
沒有一個人會在怕冷,當他接觸過絕對零度制造出來的雪之后。
說完,米羅放肆的大笑,笑到渾身發(fā)抖,笑到流出眼淚。
那是他生命中最后一場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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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一次寫米妙,竟然寫的是糧食。這是我的"昨日"系列中的第二篇,寫的滿困難,畢竟這個配對太出名了,珠玉在前,很難翻出新意。只是想營造一種淡淡的氣氛,傷感,快樂,回憶,往事,不要太濃烈,昨日本來就是稀薄而微溫的。米羅怕冷,這個是我自己的設(shè)定,因為我覺的怕冷的人都一種潛在的軟弱感,掩飾也許能遮蓋,但無法忘記,米羅這個人也許并不像表面那樣陽光,他其實應(yīng)該也是很渴望溫暖的吧,所以,他才會天真的希望在希臘的炎熱天氣里看見一場夏日雪,最后他終于滿足了愿望,卻是以失去卡妙為代價,他終于完成了卡妙的希望,失去了天真,完全的冷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