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筆記]尖牙

　　01

　　我被一陣搖晃感震醒，緩緩睜開眼皮之后，眼前是驟亮的光線。

　　一個陌生的男人掀開了我的“床”，他身上帶著上位者的威壓，居高臨下地望著我。那張白凈的臉長得極好看，唇有些薄，按在“床板”上的手流淌著殷紅的鮮血。

　　“粽子？”
　　男人皺眉問道。

　　他聲音很好聽，穿過我的耳膜帶來一種耳朵要懷孕了的感覺。

　　我眼睛直直地盯著他手心上流淌的鮮血，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有些燥熱了。

　　“人類？”我坐起身子，抬手拂過他的指尖。

　　這人類的右手很大，手指和普通人不太一樣，在手心下側(cè)散發(fā)出了誘人地、讓我沉醉的氣味。

　　“好香啊，你身上好香啊。”
　　我好渴。

　　他沒想到我會伸手，有些戒備地側(cè)了側(cè)身子，反手用那流著鮮血的右手抽出了一把黑色的古刀，刀尖抵在我的胸口。

　　是人類的武器。

　　且不是銀質(zhì)的。

　　對我來說就像是玩具一樣，沒有絲毫的威脅。

　　我舔了舔嘴唇，伸手反握住了那把尖利的刀，手指被刀刃劃破，鮮血順著他的古刀向下流動，低落在地上、濺在我的衣服上。

　　人類似乎被我嚇到了，他微微睜大了眸子，快速地抽出手。左胳膊做出一個手刃的動作，看起來是想要把我打暈。

　　人類嘛，比較弱。

　　這種在人類眼中很快的動作，在我這里不過是輕飄飄的一晃。

　　我笑了一聲，為他的自不量力。

　　松開了手里的古刀，我腳尖在“床底板”上一踩，整個人猛地跳起來，雙手張開，以一種不可思議地力量和速度，把那帶著香甜氣息的人類壓倒在地。

　　手指劃過他的臉頰，眼神近乎癡迷地盯著那雙眸子。

　　鼻尖是血腥味。
　　是我的血混著他霜雪浮華的香氣。　　

　　“你好香啊……真的好香啊……”

　　我癡迷地望著他，感覺到他的反抗，愉悅地笑了起來：“別白費心了，你不可能起來的�！�

　　“畢竟，我可是吸血鬼啊�！�

　　02.

　　女人白色的長發(fā)散在兩個人身上，張起靈被她壓的動彈不得。他從來沒遇見過這樣的粽子，不僅有人的思維，還會和人正常的對話。

　　要說為什么堅持她是粽子而不是人類，是因為那人正壓著無法抵抗的自己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她說自己很香，又說自己是吸血鬼。

　　緊接著，那粉.潤的舌頭就從他寬大的手掌處舔/舐而過，張起靈有些疼，因為自己的傷口正在被她的牙齒打磨著，她就像是要鉆進去一樣，不停地吮吸著鮮血。

　　張起靈悶哼了一聲，身上那自稱“吸血鬼”的粽子身子抖了一下，抬起頭緩緩地看向了自己。

　　吸血鬼有著一張很精致的臉，但看臉的話，會讓人想到未成年的孩子。

　　但她的骨骼發(fā)育還有身上的力量，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孩子擁有的樣子。

　　“你……好好吃�！�

　　張起靈聽到那吸血鬼這么說。

　　他有些煩，想要抽手，結(jié)果那人突然低下了腦袋，爬在他的頸脖處，重重地咬下一口。

　　尖刺劃開皮膚的聲音響起，她的牙齒就像是蛇一樣，從尖端分泌出一種奇怪的液體。

　　一種奇怪的感覺從腳底板竄起來，張起靈感覺到自己的鮮血流淌了出來，被那吸血鬼全部吞進腹中。他的意識也開始消沉，覺得眼前的一切有種詭異的不真實感。

　　晃晃悠悠的，過電般的感覺刺激地上了脊椎骨，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在陷入暈厥之前，他看見了那女人的白發(fā)變成了墨色，嘴角還流淌著殷紅的鮮血，用一種近乎妖孽的臉望著他，笑得非常開心。

　　“好高興啊，”
　　“以后有人陪我了�！�

　　她說。

　　03.

　　我把男人咬了。

　　尖牙刺進他的皮膚，吞噬他的血液，大片的香甜讓我沉醉。恨不得直接把他的血吸干了才好。

　　可是我不能。

　　因為人類實在是太脆弱了。

　　萬一真要是死掉了，這么美味的鮮血就再也沒有了。

　　我是個大度的吸血鬼，我也是個聰明的吸血鬼。一時之間的痛快怎么能比得過長久的享受呢？

　　深深明白這點的我，給予了他變成吸血鬼的可能，并大度地把自己藏在棺材下面的血漿拿了出來，擺放在我的小人類身邊，打算等他一醒來的時候，就為他獻上最美味最美味的食物。

　　男人醒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己身邊放了一大堆罐子。

　　壞掉的腥臭味從罐子里散發(fā)出來，他有些厭惡地皺緊了眉。

　　“你醒啦？”

　　軟軟的聲音響起，男人坐起身子沉默地望過去，發(fā)現(xiàn)那吸血鬼正蹲在地上，用小石頭搭著高塔。

　　看到他醒來，我非常開心，近乎雀躍地跑了過去，蹲在他的身邊，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

　　“你現(xiàn)在是我的同類了哦，你餓嗎？”

　　同類？

　　男人眸子里閃過一絲茫然，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卻發(fā)現(xiàn)那里的傷口已經(jīng)恢復(fù)好了，就連自己右手上曾經(jīng)劃過的口子也完全愈合。

　　若不是手腕和衣服上的血跡沒有退掉，怕他也會覺得這是一場夢了。

　　“我棒不棒？”我開心地伸出手，把自己的手心在他面前晃了晃，瞇著眼睛笑了起來：“你看，我的傷口也好了�！�

　　“人類是很脆弱的，為了讓你多活一段時間，我就把你改造了�！�

　　我舔了舔自己的尖牙，眸子逐漸轉(zhuǎn)紅，半是威脅半是撒嬌地握住了他的手。

　　“人類，你是我要哺育的珍品，從今往后，你我將永遠連在一起�！�

　　說完這話，我敏銳地感覺到了空氣凝固了起來。

　　那人類不僅沒有正常人類該有的反應(yīng)，就連回答也沒有。

　　到底是生氣還是喜悅呢？這家伙好奇怪啊。

　　我歪了歪頭，站起身子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走吧！你帶我去人類的世界轉(zhuǎn)轉(zhuǎn)！”

　　男人沒動。

　　我疑惑地望著他，想起他接受轉(zhuǎn)換之后未進餐的事情，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把自己的肩膀衣服拉下來，露出白皙的肩膀，悄聲道：“餓了？吃一口？”

　　男人：“……”

　　他似乎對我很無語，站起身拿著刀就往前走了，一句話都不愿意和我說。

　　這讓我有些生氣，快步跟上他之后，整個人跳起來，撲在他的后背上，伸手錘了一下他的腦袋。

　　“你背著我�！�

　　“下來，”男人聲音沉了下來，黑漆漆地眸子毫無感情地望著我，語氣冷冽：“別跟著我�！�

　　“那可不行�！�
　　我晃了晃食指，把臉埋在他的脊背上，雙腳勾著他的腰：“沒有我，你會死的哦！”

　　04

　　脆弱的人類不知好歹，和我在墓穴里僵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初擁后遺癥發(fā)作，面帶潮紅地身子軟了下來。

　　我嘖嘖嘴，拍了拍他的臉頰：“人類哦，太弱了。”

　　男人被我說的有些生氣，眸子里帶著怒火望著我。

　　可惜了，這樣的他不過是個小羊羔，任人宰割而已。

　　我把白皙的頸脖湊到他的面前，手指揉了揉他的腦袋，寵溺道：“來吧，可以進餐了�！�

　　他不愿意，倔強地閉上了眼睛。

　　雖然沒說話，但是我感覺他在向我表達“讓我喝你的血我寧愿去死”。

　　嘖。

　　我有些不開心。

　　因為人類太倔強了！

　　這樣的倔強不是一件好事情，會讓他拒絕進餐餓死，要么就是狂化成最低級的怪物，再也沒有人性不說，身上的血液也會變得很臭。

　　不太妙啊。

　　我摸了摸下巴，最終決定主動幫助這個可憐的、脆弱的、剛轉(zhuǎn)變成吸血鬼的小可憐，完成第一次進餐。

　　手指尖的指甲緩緩長長，我在脖間劃開一道口子，鮮血就順著白皙的脖子流淌了下來。

　　作為一個高貴的吸血鬼，我的實力我最清楚！
　　曾經(jīng)許多人想喝我的血還沒有呢，眼前完全是便宜這個人類了。

　　他聞到了鮮血的味道，原本古井無波的眸子里突然劃過一道紅光。

　　這男人很奇怪，明明被自己轉(zhuǎn)換了，卻沒有一點吸血鬼的樣子，吸血的時候也沒有眼睛轉(zhuǎn)紅的跡象。

　　難道是太弱了？

　　我還在想著，那人突然伸出一只手，緊緊地攥住了我的胳膊。

　　“呀�。　�

　　我驚呼了一聲，第一次沒有反應(yīng)過來，正要讓他慢一點不要急。那人就重重的覆在了我的頸脖上，用有些尖利的牙齒抵著皮膚，舌尖滾卷著流溢出來的鮮血。

　　“嗯~”

　　他不像個正常人類！！

　　吸血速度太快了，而且身上的氣場在吸血的這一刻驟然爆發(fā)，竟然隱隱有了壓制我的跡象。

　　這男人是怎么回事？！

　　我驚愕地回過神，想要去推開他，卻沒想到那剛轉(zhuǎn)變成吸血鬼的人類非常上道，直接把我的手反手擒在了身后，另一只手壓在了我的腦袋上，手指穿過我的發(fā)絲。

　　“別動。”
　　他說。

　　啊……

　　這個人類。

　　好可怕的壓制力。

　　05

　　男人的名字叫張起靈，我所在的位置是一座叫長白山的大山里。

　　這里沒什么好吃的東西，只有數(shù)不清地蛇和蚰蜒，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棺材。

　　這一段時間我一直耐心教導(dǎo)著張起靈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吸血鬼，他一開始不愿意學(xué)，后來吃到我的血之后逐漸開了竅，不再拒絕進食鮮血。

　　唯一有些遺憾的，就是張起靈的力量竟然比我還強大。

　　太可惡了！

　　06

　　最近張起靈要離開這個地方，走之前叫上了我，我跟著他一起下了山，去到了人類的城市。

　　可能是因為我的衣服有些臟了的原因，路上的行人一直在看我，讓我怪難受的。

　　張起靈雖然不怎么愛說話，但心思細膩，很快領(lǐng)著我去買了好幾套衣服，又把在酒店里洗了個澡。

　　——害，可不要誤會我啊。其實我和他在青銅門里的時候也洗澡的，不過我們是去露天的河水里洗，那里雖然干凈，但溫度很冰。

　　好在我是個吸血鬼，好在張起靈是個被我轉(zhuǎn)換的新生吸血鬼。

　　咱們都不怕！

　　張起靈的朋友叫吳邪，看到我了之后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有些圓滾滾的胖子也有些驚訝，摸著腦袋吶吶地說了一句“沒聽過進青銅門還能撿媳婦的啊……”

　　胖子推了吳邪一把，調(diào)侃道：“早知道我們天真就應(yīng)該去的。”

　　“搞了半天，小哥不讓天真去，是因為青銅門里有老婆�。　�

　　張起靈：“……”

　　他們似乎是誤會了什么，也可能是想歪了什么，說我是張起靈的老婆。

　　這怎么可能，我可是他高貴的主人！

　　我毫不客氣地解釋：“你們千萬別誤會，我是他的主人，不是他老婆�！�

　　聽到這話，吳邪用一種“你還是人嗎”的表情看了一眼小哥，隨后可能想起他不是這樣的人，輕咳了一聲。

　　胖子直接多了，他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我懂了，什么鎮(zhèn)守青銅門啊�！�
　　“主人的任務(wù)而已�！�

　　我：“？”

　　他說的話我有點沒聽懂，抬頭看了一眼張起靈，發(fā)現(xiàn)他此刻雖然還是淡漠的模樣，但嘴角有些嫌棄地向下拉了一些。

　　07

　　吳邪、胖子和我最親愛的小仆人張起靈，三個人在一起認識很久了。

　　這次是張起靈從青銅門出來，所以其它兩個人為他辦了個酒席，來的人不多，但各個都是三四十歲的樣子。

　　在這些堪比大叔的人面前，宛如十六歲孩子的我和二十出頭的張起靈就格外矚目。

　　一個叫黑瞎子的人看了我之后只擺頭，喝了酒在說著酒話。

　　“畜生啊！人家女孩才十六歲吧！”

　　“咳咳咳——”

　　咳嗽的聲音響起，一個面如桃花的男人被酒嗆到了，狠狠地瞪了黑瞎子一眼。再次看向我的時候，語氣溫和了些，“別怕，我們都不是壞人。”

　　我才不會怕呢。

　　你們都是弱雞。

　　我眨了眨眼睛，盯著他好看的臉一直看著。

　　張起靈突然站起身子，抬手拍了一下我的腦袋，語氣聽不出悲喜。

　　“換個位置�！彼f。

　　我以為他是想和老友相聚，再加上我對于人類也不是很了解，聽到這話就乖乖地順從，坐到了吳邪身邊。

　　08

　　晚上張起靈喝了不少酒。

　　那些人說他會喝酒，別人喝一稍，非逼著他多喝一倍。

　　一群男人坐在餐桌上，都非常默契地瘋狂灌醉張起靈，在離開的時候黑瞎子率先受不了，跑到一邊吐去了。

　　吳邪本來沒什么感覺的，看到黑瞎子吐了之后心里直犯惡心，忍不住也跑去吐了。

　　我站在張起靈身邊，乖乖地跟著他走著。

　　晚上吃飯的那群人不知道什么時候走遠了，只剩下我和張起靈走在雨村的路道上，燈光照射出兩條長長的黑色影子。

　　“我餓了�！�

　　在快要進入轉(zhuǎn)角的時候，張起靈突然說了一句。

　　我眨了一下眼睛，“是沒吃好飯嗎？”

　　他沒說話，只沉默地握住了我的手，手指在我的手腕上摩挲了兩下。那雙墨色的眸子里劃過紅光，他似乎渴極了，但遲遲不下手。

　　我是個大方的人！

　　我絕不小氣！

　　見他猶豫不決，我利索地伸出自己的長指甲，就要往手腕上去劃。

　　手指還沒碰到手腕呢，就被張起靈握住了。

　　張起靈往前走了一步，把我逼地靠在墻壁上。他用著蘊著黑墨的眸子凝望著我，滾燙的手指貼在了我的頸上。

　　“這里�！�

　　說完，他的就覆了上來。

　　熟悉的感覺沖上腦袋，刺激如過電一樣酥麻又讓我失神。

　　意識到兩個人的身高差，張起靈默不吭聲地掐著我的腰，把我抵在墻上往上抬了一截。

　　我在那朦朧的月色、尖利的長牙還有他逐漸暴躁的動作中瞇起眼睛，拍了拍他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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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

　　后來嘛，張起靈就背著我晃晃悠悠地走回了他和吳邪胖子住的地方。

　　我趴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地用手指捏了一下張起靈的耳朵。

　　“你會離開我嗎？”

　　張起靈沒說話，只把我往上托了托。

　　這動作是做了無數(shù)遍的，一開始他很抗拒，后來就慢慢習慣了。
　　瞧瞧，今天還會調(diào)整姿勢了。

　　我笑了一聲，揚起頭看著天上的冷月，晃了晃自己夾在他身側(cè)的腳。

　　“反正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我迷戀他的血，
　　是身體的本能，也是我心尖上的癢點。

　　我想把你放在我的心尖，心心念念。

　　都說時光是個讓人頭疼的東西，它會帶去所有，也經(jīng)不起來回折騰。

　　但是我不怕。

　　因為我會和你長長久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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