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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
彼岸花——曼珠沙華。
我已經(jīng)不記得它的學(xué)名是什么,當(dāng)然,我也不想記得。因為我還是最為鐘意那個有點凄涼意味的名字——彼岸。
彼岸,我著迷于它的溫柔。它自愿投入地獄,雖被眾魔遣回,但仍徘徊于黃泉路上,眾魔不忍,遂同意讓它開在忘川彼岸,給離開人界的魂們一個指引與安慰,成為黃泉路上唯一的風(fēng)景。傳說在路過忘川的人會因它的香味而憶起生前的種種,然后把這些回憶留在彼岸,留給它獨自承受。
所以,彼岸花的花語——是哀傷的回憶。
而它,帶給我的,也是那么美麗、哀傷的回憶。 ——摘自莫然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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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 心里,心外
莫然的房間,不同于一般女孩兒。
簡潔的裝潢,沒有一點她所謂的“多余的累贅”,除了生活必須用到的東西,填充偌大空曠空間的,只有好幾十盆墨綠色的植物,那是她的最愛。
莫然最喜歡做的,就是閑來無事的時候去照料那些花,看著它們茁壯,落葉后開花,那種如血般鮮艷的紅色花朵,總會讓她呆呆的凝望上一整天。
關(guān)于這個花,有個傳說——曾經(jīng),守護(hù)著這種花的是兩個妖精,一個是花妖曼珠,一個是葉妖沙華,他們幾千年來一直一起守護(hù)著花朵,讓它們茂盛、鮮艷,但他們彼此卻從未曾見過一面,因為花開不見葉,見葉不開花,生生相錯。他們瘋狂的想念著彼此,痛苦著。終于有一天,他們決定違背神的規(guī)定見一次面,那年,紅艷的花被綠葉襯托著,開得格外妖冶美麗。但神終究發(fā)現(xiàn)了,他怪罪下來,并將曼珠和沙華打入輪回,并詛咒他們永遠(yuǎn)不能在一起,生生世世在人間受磨難。后來,傳言這種花開在黃泉路上,曼珠和沙華每一次轉(zhuǎn)世在黃泉路上聞到花的香味就能想起前世的自己,然后發(fā)誓不分開,在下一世再跌入詛咒的輪回。
因為這個動人的故事,莫然才真正的喜歡上這種花,并喜歡上了這個悲哀的名字——彼岸。
而講這個故事給她聽的人——正掛在墻上,在一張被放得很大的照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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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片大紅色的花海,鮮艷的花色像是要溢出血般,不祥,卻又致命的美麗。
他就孤獨的站在那些花的中央,一臉的凄涼。望著天空的眼神空虛遙遠(yuǎn),風(fēng)攜起了他飄逸的黑發(fā)和白襯衫的下擺,夾帶著點點腥紅的花瓣,虛幻得不像真實。
每天清晨,莫然都會在這張照片前面站上半個小時,今天也是。
伸手輕觸照片,莫然的唇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有些苦澀有些悲哀。
“昕,現(xiàn)在的你,已經(jīng)真的不是真實的了!
猶能記得,那時的他,靦腆的頷首,嘴角挑起那個淡得不能再淡的笑,清秀的臉上帶著憂郁的氣質(zhì)。他的一切,曾經(jīng)那么真實的存在過,那么強烈的存在過,現(xiàn)在……花依然,而他,卻不在花叢中了。
“然然!”
莫然回頭,看到的是一個只穿著條內(nèi)褲的男人。
他叫燮。
和他的關(guān)系,莫然不知道應(yīng)該用什么詞語來表達(dá)才完美。
她從來沒想過做燮的戀人,也許對她來說,這個男人只是在她空虛的時候陪伴她的契合的床伴。因為她的心,早已經(jīng)給了一個遠(yuǎn)在彼岸的男人,永遠(yuǎn)也無法收回。
移回視線繼續(xù)看著照片,莫然的眼神溫柔如水。她的愛,永遠(yuǎn)沒有結(jié)果,也無法收回……
“然然!
燮走近,一雙大手不客氣的環(huán)上莫然的腰,埋首在她頸間吸著她身上淡淡的皂香。
“然然,我愛你!
莫然沒有回應(yīng),只是輕輕的掙開了他的懷抱。
燮的愛,總是不掩飾的掛在嘴邊,每次見面,他都會說上幾十遍。但是……他的愛,對于莫然來說,只是一種負(fù)擔(dān)。面對著自己無法回應(yīng)的愛,不管對誰,都是折磨。
“你知道,我不喜歡在這個時間被打擾!彼涞恼f著。
理所當(dāng)然,她在燮的眼里看到了傷!
“我不明白……”他扭過頭,避開莫然直視的視線,“我真不明白……我到底是哪里讓你不滿意。你對我總是這么冷淡,你的心總是一點縫隙也不留給我。我……”
“燮,你知道我的心里,裝著一個永遠(yuǎn)無法消失的男人。”
“然然,我們認(rèn)識有多久了?兩年了!整整兩年!”燮突然握住莫然的肩,眼里盈滿濃重的痛楚,“這兩年,我給你的愛,我對你的心意,難道就真的不如一個死了三年的男人嗎?”
“這個男人!”他憤然的指著墻上的照片,“他給過你什么?他真的愛過你嗎?”
啪——響亮的聲音定格在兩個人中間。
燮側(cè)著頭,呆呆的,左邊臉頰不自然的通紅。
蒼白著臉,莫然轉(zhuǎn)身沖進(jìn)房間,瞬間抱著幾件衣服又沖回來。
狠狠的把衣服甩在燮的身上,她顫抖著,像要哭出來般喊著:“你給我離開這里!離開!我不要看見你!滾!滾。
穿上自己的衣服,燮沒說一句話,也沒再看她一眼,帶著落寞的背影消失在莫然的視線里。
崩潰,心緒像被線穿的珠子,現(xiàn)在線斷了,那點僅存的支撐……
“昕……”
抱著膝蓋坐在地上,莫然痛苦的靠著墻,無焦距的視線落在那片彼岸花上。
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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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只要一眼
一片大紅色的花海,鮮艷的花色像要溢出血般,不祥,卻又致命的美麗。
莫然呆呆的站著,只一眼,她就被吸引住了——為這花,和花叢中的男人。
他就孤獨的站在那,一臉的凄涼,望著天空的眼神空虛遙遠(yuǎn),一陣風(fēng)吹過,攜起了他飄逸的黑發(fā)和白襯衫的下擺,夾帶著點點腥紅的花瓣,虛幻得不像真實,仿佛一轉(zhuǎn)眼,他就會隨著風(fēng)隱去。
不自覺的拿起手中的相機(jī),莫然連著按下快門,企圖將這唯美永遠(yuǎn)的鎖在底片上。
這該是怎樣的一個男人,才會有這種眼神?這該是怎樣的一種悲傷,才讓他看起來這樣凄涼?
莫然失神的凝望著他,感覺自己心中的某一個角落在扯扯的疼著,為了這個男人。
察覺到有人在看著自己,他有些不自然的對上了莫然的眼。
視線交匯的那瞬間,莫然忘記去呼吸,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這片花海,和在瑰艷的紅色中,靦腆的向她頷首微笑,像個大男孩般的男人。
然后她清楚的知道,她——愛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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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珠與沙華
有些事情,很自然的就發(fā)生了,就像風(fēng)卷起樹葉般的容易。
還有,莫然與昕的相識也一樣。
從花叢中邂逅那天起,只一個星期,他們儼然成了要好的朋友,熟稔得根本不像初識,這份默契讓倆人驚訝。昕半開玩笑的說過,也許他們從前世起就是知己了。他的這句話,讓莫然開心得一夜無眠。
“然然,你喜歡曼珠沙華嗎?”
當(dāng)莫然把那天拍的照片拿給昕看的時候,他突然這么問。
“曼珠沙華?就是彼岸花吧!蹦话杨^湊到他旁邊一起看著照片里大片的彼岸花,“說不上喜不喜歡,只是每次聽到這個名字,總會覺得凄凄慘慘,盛開著如血般殷紅的花,卻偏偏脆弱易折,像詛咒般,讓人悲哀!
“彼岸花,開彼岸,只見花,不見葉!标枯p輕的念著,眼里涂上了輕愁。
“然然,我告訴你一個關(guān)于這種花的傳說吧。”
他娓娓的講述了一個曼珠和沙華的故事——曾經(jīng),守護(hù)著這種花的是兩個妖精,一個是花妖曼珠,一個是葉妖沙華,他們幾千年來一直一起守護(hù)著花朵,讓它們茂盛、鮮艷,但他們彼此卻從未曾見過一面,因為花開不見葉,見葉不開花,生生相錯。他們瘋狂的想念著彼此,痛苦著。終于有一天,他們決定違背神的規(guī)定見一次面,那年,紅艷的花被綠葉襯托著,開得格外妖冶美麗。但神終究發(fā)現(xiàn)了,他怪罪下來,并將曼珠和沙華打入輪回,并詛咒他們永遠(yuǎn)不能在一起,生生世世在人間受磨難。后來,傳言這種花開在黃泉路上,曼珠和沙華每一次轉(zhuǎn)世在黃泉路上聞到花的香味就能想起前世的自己,然后發(fā)誓不分開,在下一世再跌入詛咒的輪回。
“花開不見葉,葉發(fā)不開花,花葉永不相見。相念相惜,卻永相失,好動人……”莫然動情,再看照片里那些花,突然發(fā)現(xiàn)它們?nèi)绱嗣利悾侨藨z愛。
“相念,相惜,卻永相失……”
陽光透過樹稍,在昕干凈帥氣的臉上打下了一個斜斜的陰影,這個時候的他,帶著種難以言喻的憂傷。
“昕……”
他的樣子,讓人心疼,如同初識那天。
“我拍這張照片的時候,你也在想這個故事嗎?”
試探性的尋問,莫然突然有些不安。打動他的,難道真的只是這樣一個悲戀的傳說嗎?
苦笑。
昕抬手揉亂了莫然的發(fā),憂郁的眼神有著無奈的悲涼。
心在剎那間降溫,莫然明白了——他的憂郁,并不為曼珠和沙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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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舍不去的痛
看著照片里那個彼岸花叢中的憂郁男子,眼淚不由自主的就從眼里流出來。
莫然伏在床上,輕聲的啜泣著。
不需要再多問什么了,昕的眼神那么明顯。他的心里藏著一個人,一個足以讓他魂牽夢縈的人,一個無法移除,根深蒂固存在著的人。她,無法撼動那個人在昕心中的位置。僅是昕的眼神,就透露出了這么深切的感情,那個人,該是多么的被他愛著……
這幾天,她一直把自己關(guān)在家里,幾次拒絕了昕的邀約,她想把他封存在記憶里。但是,越是想忘,那張憂郁的面孔越是深深的刻在心里,變成一道無法復(fù)原的傷,每次觸及,只會讓它流血,只會讓它更深、更深……
“對不起,昕,我忘不了你,我……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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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他的她
夜,靜悄悄的來臨。
不開燈的房間,莫然把自己包在被子里,坐在床上呆呆的看著天上的月。上弦月,彎彎的一道,散放著皎潔的光。
那完美的弧度,像極了昕微笑時候抿著的唇,莫然的眼睛又濕了。
身邊的手機(jī)不適時的震動,彩色的屏上跳動著一串熟悉的號碼。
是昕的……
“喂!苯悠痣娫,莫然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自然。
“然然……”
電話那頭,是昕的聲音,而且聽起來很無助。
“然然,我……在你家門外,我想見你……”
昕!
莫然從床上跳起來,一下子沖到了門口。
打開門,她看見昕正傻傻的坐在樓梯的臺階上,手里握著一罐還沒喝完的啤酒,狼狽不堪。
“昕……”
莫然輕聲的喚著。
“然然!”
聽到莫然的聲音,昕好像獲救般站起,隨意的扔掉手中的罐子,踉蹌幾步走到莫然面前。
然后,他緊緊的擁住了她。
“然然,我……好痛苦……”
……
扶著昕進(jìn)了房間,莫然把他安置在沙發(fā)上。
昕,原本清爽干凈的他一身的酒氣,習(xí)慣穿的白襯衫上沾著大大小小的污漬,白凈的臉因酒精泛著淡淡的紅,而那雙總是憂郁的眼睛,通紅,負(fù)載著濃重的痛苦。
“你先坐著,我?guī)湍愕贡畞。”皺眉,莫然心里揪著痛?br> 是什么樣的痛苦,讓他這么折磨自己!
“不用!标可焓殖蹲∷氖滞笞柚顾x開,“然然,在這陪我,別走……求你別走……”
“我……不會走的。我一直在你身邊。”
眼淚從眼角滑落,莫然哭著回給他一個微笑,溫柔的將他的頭擁進(jìn)懷里。
“然然……”昕像抓到浮木般依在莫然的懷里,像孩子似的哭了出來,“然然,如果我能愛上你,該有多好……”
“你……現(xiàn)在也可以愛我,只要你愿意!”莫然激動的說著,“你知道的,你知道……我一直在愛著你!從見到你的那天起,我就愛你!”
抬起頭,昕泛紅的眼睛直直的望進(jìn)莫然的眼里,一滴淚晶瑩的滑過臉頰。
“可是,我沒辦法……我沒辦法不愛朵朵,我沒辦法愛你……”
“朵朵……她害你這么痛苦,你……還愛她?”
看著他挫敗的點頭,莫然感覺自己心臟像被硫酸侵蝕般,痛得窒息。
“那你為什么還來找我!”
有些歇斯底里的叫著,莫然猛的將他推離。
“你應(yīng)該去找她,告訴她你有多愛她!而不是在這里抱著我哭!我算什么!你把我當(dāng)成了什么!你這樣是在看我笑話,還是讓我難堪?”
“然然,然然……對不起……”
痛苦的把臉埋在自己的雙手里,昕艱澀的說著。
“我……真的不知道該去哪兒……今天,朵朵的未婚夫向朵朵求婚了,我沒辦法回家,我沒辦法面對那樣的場面。”
未等莫然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他痛苦的說了一句莫然怎樣也想不到的話。
“然然,你知道嗎?朵朵……是我的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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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錯位
“你的……親妹妹?”
莫然震驚的看著昕痛苦的臉,這個男人,居然愛著自己的妹妹?
“惡心嗎?我!弊猿暗男χ,他仿佛一下子滄桑了許多!皭凵献约河H生妹妹,我……是不是禽獸不如?”
“可是,然然,你知道嗎?我沒有辦法不愛她……我,怎么才能不愛她……”
眼淚緩緩的順著臉頰流下來,昕的臉上扭曲著刻骨銘心的痛。
“那么……愛她嗎?”
莫然輕輕的問。
答案早已經(jīng)在心里了。他到底是壓抑了多強烈的感情,才能有這樣的表情?愛——是無罪的,就算他愛的,是不應(yīng)該去愛的人。
無法怨他,因為,她也在那么的愛著他。
緩緩的點頭,昕的每一個動作都那么沉重,而他背負(fù)的,則是一塊永遠(yuǎn)也卸不下的巨石。
“我……不知道我為什么會愛上她,我也曾經(jīng)掙扎過,我也想得到救贖!可是……無論怎么做,我越是拚命的想忘記,這份感情卻越是鮮明的烙印在心里……我知道不管怎樣,我和朵朵都不會有結(jié)果,也不可能有結(jié)果,但……我,真的放不下……”
他顫抖著聲音,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那么真實的把最無偽的自己呈現(xiàn)在莫然的面前。他就像個迷失的孩子,找不到來時的路,也找不到要去的地方,迷茫的徘徊,在黑暗中囚禁著自己。
無法抑制的心痛。
莫然深深的凝視著自己深愛著,卻因為別的女人流淚傷心的男人。
她能說什么?可以說他錯了嗎?愛,其實是無罪的……不管是誰愛上誰,還是什么愛上什么,只要是真的在愛了,就是對了;在乎誰是誰,在乎什么是什么,考慮過一切,才敢付出的感情,愛……還能叫做愛嗎?愛其實很簡單,就是心中那份最原始,最無偽的心動。
無法否決他的戀,就像她無法否定自己愛他的心。即使他渴望的,是份被詛咒的悲戀。就像彼岸花的傳說,無論再怎么祈禱,都是永遠(yuǎn)無法實現(xiàn)的奢望。
手指溫柔的拭去昕臉上濕濕的淚痕,莫然把自己的唇輕輕的貼在他顫抖的唇上。
她愛他,就算她付出的感情,他永遠(yuǎn)無法回應(yīng)。
對上他略顯驚訝的臉,莫然站起身,慢慢的褪去身上的衣服。
夜色深沉,無燈的房間。
漾著月華的空間中,莫然潔白的美麗身體在黑暗中顯得妖嬈迷人。
執(zhí)起昕冰涼的手放在胸前,莫然微笑著,那張笑顏,帶著說不清的苦澀。
“然然,你……”
“昕。”打斷了昕未說完的話,莫然聲音如水般溫柔:“就算你的心里有別人,就算那個人是你的妹妹,可我,依然愛你!
“抱我,昕。就算你不能愛我也無所謂!币坏螠I輕盈的滴落,“你可以把我當(dāng)成朵朵,我不介意當(dāng)她的替身……只要能留在你身邊,我什么都不介意……”
“然然……”
……
情欲,火般灼熱。
糾纏在一起的赤裸身體,激情強烈的彼此索取著。
“朵朵……”
汗珠從昕的臉滴落在莫然的胸前,冰冰涼涼的。
朵朵……即使現(xiàn)在,他口中喚出的,仍然是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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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替身
時間,有時會短暫得如稍縱即逝的煙火,有時也會漫長得像永無止境的黑暗。
與昕相識,短短的幾個月,仿佛匯集了莫然生命中的全部。她會在見面的時候癡癡的凝望他完美的臉,欣賞他眉間縈繞的愁,然后懷著心中扯扯的痛,在夜里回味關(guān)于他的一切,無眠,直到天明。
愛上他,是幸,還是不幸……對于這點,莫然已經(jīng)無力再去追究。
曖昧,她與他。既不是愛人,也不再是朋友!酢跎系年P(guān)系,把他們維系在一個灰色的情感范圍。
每一次擁抱,莫然心中都是一種苦澀的甜蜜。她喜歡被昕的氣息包圍著,喜歡看他整齊的發(fā)在她的指下變得零亂,喜歡他汗?jié)竦哪樕想y得的一點點狂野……可是,每次,他無意間喚出的,總是那兩個字——朵朵。
替身,這是她自己要求的,她無悔。也許她只能用自己的身體去治療滿心創(chuàng)傷的他,但——哪怕一次也好,她也想從擁抱著她的男人口中聽到她的名字,哪怕只有一次……
每次結(jié)束后,昕總是會對她說對不起,帶著無奈與一絲難解情緒。而她,在這時候總會無聲的流淚,把頭轉(zhuǎn)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痛苦,并不想帶給他。然后,她能聽到昕長長的嘆息。
在昕的面前,她從來不問關(guān)于朵朵的事,他也很少提及。像是默契,也像是禁忌,他們都知道,這兩個字,是彼此心中一根無法拔除的刺,稍一碰觸,就會激起抽搐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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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朵朵
莫然從沒想過自己會見到朵朵。
輕啜香濃的摩卡,莫然看著坐在自己對面,顯得有些拘緊的女孩。
她就是朵朵。她有著與昕十分相似的臉,清麗秀氣,長長的直發(fā),看起來溫柔可人,而她的眼里,也盈著一抹化不開的憂郁。
不愧是兄妹,就連這一點,都如此相似。
“你找我出來,有什么事?”莫然冷淡的說。
早晨,莫然接到一個電話,打來電話的,就是面前坐著的這個叫朵朵的女孩。不過她不明白,為什么朵朵會想要約她見面。
“姐姐,不知道我可不可以這樣叫你!倍涠淝忧拥拈_口。
姐姐?一挑唇角,莫然沒有回答。無論如何,她也沒辦法喜歡這個女孩。擁有那樣一張面孔的她坐在那,在莫然眼里就像在炫耀著什么一樣。
“……”尷尬的沉默了一下,朵朵端起咖啡,送到唇邊時又放下,“你可能很奇怪為什么我會約你出來見面吧……”
“你為什么會知道我的電話!
“我偷看了哥哥的手機(jī)……他最近常常不回家,所以……”她輕輕的說著,逃避似的躲著莫然的目光!拔铱吹剿3B(lián)絡(luò)的人,是你!
“那又怎樣?”繼續(xù)喝著咖啡,莫然偽裝出一臉的平靜!拔业拇_常常和昕見面,又怎樣?”
“你,是我哥的女朋友嗎?”
一僵,莫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女朋友……這個屬于戀人的稱呼,她沒辦法把它冠在自己的名上,即使她多想,也沒辦法……
“你找我,只是想問這個嗎?”
看著朵朵臉上急切尋求答案的表情,夾帶著一種復(fù)雜的意義,莫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這女孩……
“不,你不回答我也無所謂!”朵朵放在桌子上的手緊緊的攥著,顫抖,嘴唇幾次張合,好像有很多話想說,卻無法組織起自己的語言。
最后,她像下定決心一樣猛的對上莫然的眼,她的目光,像昕的——痛苦而執(zhí)著。
“能不能……你能不能離開我哥!”朵朵好聽的聲音因過度的緊張變得有些沙啞,“我拜托你離開我哥好嗎?”
“你……愛他?”臉在瞬間變得蒼白,莫然執(zhí)杯的手冰涼。
“我……怎么能不愛他……”朵朵悲哀的把臉埋在自己的雙手里,哭泣著:“即使知道我和哥永遠(yuǎn)也無法在一起,我仍然無法停止愛他……我知道,他也是愛我的,但我們……就像受了詛咒一樣,無論怎樣彼此思念,彼此渴望,都沒辦法貼近。我們明明天天都可以見面,明明隨時都可以感受到對方的溫柔,可是我們身體里流的血,卻成為我們最難越過的溝壑,深不見底……只要企圖翻越,就萬劫不復(fù)……”
怎么能不愛他……有著相似的臉,相似的眼神,相似的憂郁的他們說出相同的話。怎么能不愛他,怎么可能不愛他……莫然感覺自己的眼眶熱熱的,流淚的沖動。不知道是為自己,還是為面前這個女孩。
“你不是有未婚夫了嗎?”
“那是我媽的主意,那是她定下的,我也不想,不想啊!”朵朵激動的喊著,絲毫不在乎周圍別人的眼光。
“所以,能不能請你離開?別把他搶走,別搶走他……”
“對不起,我……辦不到!蹦徽酒,俯視著朵朵哭得悲悲切切的臉,“如果說愛,我對他的感情,不會比你少。跟你一樣,我沒辦法不愛他,不過,我的愛,不是禁忌!
丟下幾張鈔票,她絕然的離開。
在推開店門的瞬間,莫然再次看了一眼朵朵纖細(xì)顫抖的背影。
愛上同一個男人,對朵朵,她只能可憐,卻無法成全。
因為,那兩個人的愛——是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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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解咒——血的鎖鏈
夜。
琥珀色的液體,一杯接一杯。
酒精比想像中還快的侵蝕著神經(jīng),莫然蜷縮在墻角,把玩著手中盛滿酒的杯子。
從沒想過,他們是彼此相愛的。曾經(jīng)以為,那只是屬于昕一個人的癡戀,但現(xiàn)在,那兩人都在她的面前表現(xiàn)出那么深重的感情……她算什么?她癡癡的愛戀算什么?
好傻……莫然苦苦的笑了,好傻,像個小丑。
怎么能不愛他……對她來說也一樣,做不到,她沒辦法不愛昕,她怎么才能不愛他?那個人,已經(jīng)像用刀子刻入心底一樣,那是一種到死也無法割舍的癡情。
昕,愛他,即使他永遠(yuǎn)也不會愛她……
一陣不合時宜的鈴聲,在身邊不遠(yuǎn)的桌子上響起。
拖著拖鞋踢踢踏踏的移動,莫然的手機(jī)上顯示著小信封樣的圖案。是短信,配著它的是一串再熟悉不過的號碼。
“然然,對不起。其實,我再明白不過,這三個字,遠(yuǎn)遠(yuǎn)不能表達(dá)什么。以后,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會誠心的為你祈禱,有一個深愛你的男人,代我照顧你。
然然,認(rèn)識你,是我前世修下的福,今生欠你的,我希望來世,我有機(jī)會回報。
然然,你,要幸福。
黑色的文字,籠罩著一種絕望的愁。
昕!
像被涼水從頭淋了個徹底,莫然發(fā)瘋的抓起手機(jī)往外跑。
……
“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guān)機(jī),請稍后再撥!”
不停的打著昕的電話,莫然得到的回復(fù)只有那句沒有感情的機(jī)械式答案。不安的預(yù)感在心里膨脹成巨大的陰影,暗藏著恐怖的夢魘。
……
當(dāng)遲來的警察慢吞吞的在程序都合法后破門而入,一切,已經(jīng)成為定局,沒有挽回的必要了。
浴室。
浴缸里,昕和朵朵靠一起,閉著眼,臉上掛著的,是幸福滿足的微笑。艷紅色的水還在緩緩的從浴缸里溢出,那大片詭異的紅像綻放的彼岸花,悲涼,傷感,卻又那么的美麗。
警察把他們的身體從水中搬出,莫然呆傻的站著,這一刻,她流不出淚。
他的左手,她的右手。
手腕上觸目驚心的傷口,已經(jīng)沒有血再流出。
他的左手,她的右手。
蒼白僵硬的手指,仍然緊緊的交扣在一起,即使那些警察再費力,也無法將它們分開。
如果血是阻礙,他們寧愿放盡身上的最后一滴。
他走了,帶著朵朵。
痛苦的閉上眼,莫然眼前一片黑暗。
被留下來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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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另一個男人
從那時起,莫然便開始養(yǎng)起了大量的彼岸花。
然后。
還是在那片最初認(rèn)識昕的彼岸花田,她認(rèn)識了另一個男人。
那天,是一年前最初見到昕的日子。
莫然帶著一束自己種的彼岸花來到那片花田。一樣是滿眼的艷紅,一樣是當(dāng)初的美,只是花叢中,少了那個憂郁的男人。
站在當(dāng)初他站的位置,看著當(dāng)初他看的方向,莫然把手中的花揚向天空,妖艷的花,像噴灑在天空的鮮血,悲哀凄涼。
白色的長裙,被風(fēng)拂弄得翩翩舞動,微卷的長發(fā),忘情般,配著漫天紅艷的花瓣,在風(fēng)中飄逸著,莫然臉上掛著笑,優(yōu)雅,憂郁。
“昕,我知道了你當(dāng)初的感覺……”
咔嚓。
相機(jī)的響聲。
莫然尋著聲音的方向,對上了一道男人的目光。
那個男人看著她,癡迷的。
那個男人,叫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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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曾經(jīng)的她,現(xiàn)在的他
傻傻的坐在地板上一整天,莫然的臉上滿是已經(jīng)干了又濕的淚痕。
她知道自己是錯的,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燮。
無怨無悔的愛著,即使深愛的人已經(jīng)不存在于自己的世界,但她,仍然無法自拔。愛情,究竟是怎樣可怕的東西?它究竟要讓人淪陷到什么程度?莫然已經(jīng)不再去想了。
愛……好辛苦……
咔噠。
大門輕輕的響了一聲,莫然沒有介意,她知道是誰來了。
“然然……”
果然,燮搖搖晃晃的走進(jìn)來,一身的酒氣。
燮,一個成功的男人,有著自己的事業(yè),有自己顯赫的地位。但這樣的一個男人,在她的面前,卻顯得那樣力不從心。
不想說話,莫然故意不去看他的臉。并不是因為白天他的話而動怒,她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對自己。
“然然,對不起,我錯了,我說了不該說的話!臂萍t著雙眼,義氣風(fēng)發(fā)的他顯得如此挫敗和沮喪。
“你沒錯!蹦惠p輕的說著,“錯的是我,其實是我誤了你,是我傷了你。其實,我們根本不應(yīng)該有現(xiàn)在這樣的關(guān)系……我沒辦法回應(yīng)你的感情,我,應(yīng)該放你走!
“不!”
他像被利刃刺痛般受傷的吼出,情急的扳過她的臉,讓她正視自己的眼睛。
“然然,我錯了!我再也不會說早上那種話!”深鎖著眉,眉心的紋夾著讓人心痛的深情,“你不愛我,沒關(guān)系……你無法回應(yīng)我,也沒關(guān)系……我可以永遠(yuǎn)做那個人的替身,你可以把我當(dāng)成那個人,我不介意!只要我可以留在你的身邊,我什么都不介意……”
這種話,她也曾說過。
莫然看著燮的眼,那雙眼睛里,滿滿的全載著她的臉。
絕望,又無法割舍的心情……愛一個人的心情……
任他動情的擁著自己,任他肆意的吻著自己,莫然把昕的影子重疊在他的身上。
他會在愛著她的時候,嘴里不停的喊著“然然”。
其實,莫然知道——在燮的家里,有一整面墻,上面掛著一幅巨大的照片。
一片血般殷紅的彼岸花叢中的憂郁的她。
一樣的彼岸花,不一樣的人;
她的祭奠,他的驚艷。
曾經(jīng)的他,現(xiàn)在的她。
曾經(jīng)的她,現(xiàn)在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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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洛洛曾經(jīng)在空間上寫的一篇文
突然就想拿出來給大家看看,這是洛洛自己比較喜歡的一篇文。
希望大家喜歡!
也希望大家批評指點,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