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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什么是妖怪?
妖怪和人類,究竟有什么區(qū)別?
據說,妖怪是指一切有超能力或是法術的非神非仙非人的物體。因為有超能力,他們可以幻化出和人類相同的外貌,因為有超能力,他們遠遠超越沒有同樣競爭能力的人類。
但是,又因為這樣的超能力沒有足夠強大,所以他們無法成為人類因畏懼而敬仰膜拜以及倚仗的神和仙,反而因著超越人類的那一點微小的能力,背上了“難測”的聲名,承擔了種種厭惡和鄙夷。
似乎,總是這樣流傳著:“妖魔無愛”,這很奇怪啊,此若為人言,子非妖,安知妖無愛;此若為妖語,你無愛,安知天下之妖,皆無愛?
西湖斷橋,白娘子為報千年之恩化為人形,為救夫君不惜上天庭盜靈芝,違天條水漫金山,最后落得“雷鋒塔到,西湖水干”才能破塔而出的悲慘境地;荒郊野外,狐女嬰寧同樣為抱救助之恩,生生壓抑了自己的本性,從天真爛漫,笑容無邪的少女,被打磨成笑不露齒,行不露步的大家閨秀,青春華年,日復一日地消磨在那單調刻板的大宅之中。
所以我寧愿相信,不是妖魔無愛,而是人類恐懼著不同于自己的存在,便總要千方百計地證明著自己的優(yōu)越。愛情既然是我們引以為豪的主旋律,我們可以為之出生入死,肝腦涂地,那么,低賤的妖魔。就不配擁有。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所以,妖魔無愛。
《風華》一文,前傳便是用這四個字串起了所有的緣起,誘掖因這四個字,揮忘情刀,盡斷前塵;洛曦因這四個字,付出記憶,再墮輪回。
可是,誰無愛?
誘掖愛上曼珠,愿棄皇子位,只求同赴黃泉彼岸,這不是愛?
洛曦寄情誘掖,難忘師恩,雖懵懵懂懂,卻仍痛徹心扉,這不是愛?
斷了的,散了的,糾結的,不明的,一切,盡在今世,眾王爭權,戰(zhàn)火紛飛間,徐徐展開。
初看風華是一掃而過,那時急著看結局,一章一章翻過,只覺瑣碎細致,雖被其中珠璣,逗得捧腹不禁,卻怪它節(jié)奏太慢,前景未明,而且,一迷未解,又套一環(huán),心急難耐之下,終于仰天長嘆“此坑負我,養(yǎng)肥待看!”
然而近日放下浮躁,重讀此文,放棄對男主的猜測,不再糾結于魔界前生,單純的,當一個簡單的故事來看,反倒覺得,品出了不同的意味。
洛洛墮入人間,適逢亂世,流離失所,胸無大志,心中所求,不過三餐溫飽,性命無憂。雖寄身妓院,然憑其機靈僥幸,茫茫亂世,依舊護住了自己的清白,每日最大的擔憂,也不過是做錯了事時狠毒鴇母的罰飯。
然而白楊鎮(zhèn)遇上蕭晚,再識得離歌,云飛,她的一生,已然改變。
或者說,在天涯城,她誤識三人,誤助三人,待得它日相逢時,她開口要求贖身時,未來的大幕,已徐徐拉開。
命運的絲線,打個結,翻個轉,一切,便能滄海桑田,再不能重來。
蕭晚待她很好,為她贖身,教她識字,那樣云淡風輕,朗如浮云,皎如霽月的笑容,讓她動了心,陷了情,所以豪言壯語“洛洛是大哥的貼心小棉襖”,承諾著為了他,做一切的事情,都甘愿;離歌待她也很好,雖然初見在那樣狼狽的環(huán)境,幾番斗嘴糾纏,互有勝負?赡请p明眸,寄托了她三千年的戀慕?v使失卻所有的記憶,身體卻本能地反映著歡喜與悲泣;還有別扭的云飛,從第一次見面就毒嘴地嘲笑著她的身材,然后不斷捉弄著她的云飛,在萬箭齊發(fā)之時,還是選擇將她救了出來,不管那目的,是不是為了他最重要的少主離歌,最敬佩的大哥蕭晚。
他們,都曾給了她溫馨。
然而,卻也將她,一步步拖進了風口浪尖。
洛洛是聰明的女子,明哲保身,不去期望,也就不會失望,滄海遺珠,縱明艷驚人,卻聰明地斂去了所有的風華。
可是,那三個男人,終究,還是傷了她。
白楊屠鎮(zhèn),蕭晚運籌帷幄,離歌帶兵如神,云飛忍辱負重,三人協作,這樁戰(zhàn)績,立得精彩,立得漂亮。男兒一生效命君主,功業(yè)在治國平天下,在金戈鐵馬,快意此生。此等建功立業(yè),不過是他們人生的小小征途,不過是岐月一統天下的前奏。
可是對洛洛而言呢?一城的鮮血,一城的人命,無論那些人她有多不喜歡,又要年紀輕輕的她如何承受,尤其,那樣的屠城,還出自她敬仰依賴如天神的大哥之手,尤其,她在其中,還扮演了一個幫兇的角色。
“我們是不得已的。”
“你還小,以后會懂得!
是沒有錯,為國盡忠有什么錯,斬草除根有什么錯,一將功成萬骨枯,哪個盛世,不是踏著累累白骨,淋漓鮮血,才能傲然佇立的?他們的此舉,不過是為了日后,更長久的繁榮與強大罷了。
但即便是如此,洛洛,就必須得去理解這一切么?
雖然知道,大哥沒有不在乎她的生死,雖然知道,離歌和云飛也是一心想救她的,雖然銀甲軍都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照顧有加,她心里的傷,就那么痊愈了么?
更別提,因為蕭晚這位義兄,她要被效忠皇命,不惜自己,也不惜兒子的丞相帶回府中,周旋于蕭立剖骨挖心,不擇手段的忠誠,皇帝多疑,對蕭家忌憚等同信賴的防備,以及離歌身為異國之臣,永遠無法被真正信任的境遇之中……
2年后的洛洛,明眸皓齒,明艷逼人,心里清明,腹中澄澈,學會了察言觀色,學會了周旋推脫,在皇帝,丞相,蕭晚,離歌,云飛,甚至七皇子的心中,都有了別樣的地位。
當然,那曾經的往事,那在魔界疼痛的過往,也一樁樁,一件件,不著痕跡地慢慢顯露出來。
可是,洛洛,真的比她那只渴求著饅頭果腹的日子,幸福么?
蕭晚,離歌,云飛都說,洛洛是特別的,是因為她絢爛的笑容,仿佛太陽般明烈,照亮了他們年紀輕輕,就已因殺戮和心機而灰暗慘淡的人生。
可是蒙了塵的太陽,還能那般熾烈和直接么?
私心里,我是不希望洛洛與他們三個的任何一人在一起的。
他們本身背負的,太沉重。負擔不了洛洛想要的,簡單的幸福。
蕭晚身上,是他父親無盡的期許,離歌身上,是整族400多條人名,云飛心里,是不信愛與不能愛的別扭,他們是岐月的棋子,必須沖鋒陷陣,無所不為。
無論有多么不甘愿。
那個時代,那樣的人,愛情,要不得,給不起,太奢侈。
因為愛情是唯一無法控制的情感,如同紅蓮烈火般的絕望與溫柔,燒盡三界五行,足以把英雄心,封侯志都換了一捧柔腸。在那樣重禮儀的社會環(huán)境下,愛情是唯一的不安定因素,也是所有禮治尊卑最大的敵人。
對他們三人而言,他們的愛情,都意味著,要和整個世界對抗。
不是我夸張,無論和誰在一起,洛洛已注定陷入宮廷紛爭的硝煙,殘酷更勝戰(zhàn)場百倍,縱聰慧靈秀足以應對,難道不會疲憊?而這三人之中,誰有勇氣,誰有魄力,割舍一切,只為她紅顏一笑?
他們的愛情,注定是生長在暗處的花朵,本來就不應該存在,注定被摧折。縱然是情深似海,到頭來也只有不顧而去。脆弱蓬勃的幻想,冷硬世故的現實,生生撕裂開來,身處夾縫,愛和痛都是徹骨。
我愛洛洛,我不愿那樣的女子,終有一天,要面臨這樣的選擇,和傷害。
一如她在白楊鎮(zhèn)里的疼痛,和失落。
最殘忍的不是從沒有得到過,而是得到了,再生生剝離的疼痛。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只可惜,那樣的岐月,那樣的蕭家,那樣的過往。再謹小慎微地去愛,去照顧那個女子,也只怕淪為奢望兩全的苦悶掙扎,到頭來,既負如來又負卿。
只是如許長路只愿攜手走過,又有誰能輕易放手?
我不知道,我等著看文,等著修文,等著這個故事,以新的面貌和節(jié)奏,再次呈現在我的眼前。
如果一定要說,那我只愿送給洛洛一句祝福:
得良人,五湖煙雨共一蓑,不教風華旁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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