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第 1 章
海風(fēng)吹動著白色的帳篷角,壓住那塊布料的小石頭被整夜的軟磨硬泡,終于頂不住繳械投了降。咸腥的氣息趁虛而入,騷弄著床上將醒之人臉上細(xì)小的絨毛。
游惑睜開眼睛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被子滾成了一股,像蛇一樣纏在他的腰上腿間。陽光透過白色的帳篷布將室內(nèi)照了個大亮,一群海鷗撲棱著翅膀從帳外掠過,投下一片匆忙的影子。
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了。
他下意識地向身邊半張床望去。
另一只枕頭被壓成了一個極不規(guī)則的形狀,斜歪在空蕩蕩的半張床上,說明原先躺在這兒的也不是個什么正經(jīng)貨色。被窩已經(jīng)涼透了,可見早就醒了。
游惑輕嘖了一聲,他知道秦究去了哪。來到西西里島這一個多月,慣出了他幾分從沒有過的懶氣,平白無故的只想賴床。安逸的生活很是能消磨人的意志力,若不是有意維持,原本強勁的身體機能恐怕也將在這7年的時光里退化殆盡了。
眼下正值西西里島多雨的冬季,本不適宜駐扎在海邊。偏偏幾日前,來自北非沙漠的干熱季風(fēng)突然造訪,使得二月的錫拉庫薩驟然溫暖如春。秦究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便攛掇游惑一起從錫拉庫薩的城鎮(zhèn)中搬了出來,在一片灰色沙灘上扎了帳篷——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話說的好聽,這兩個人可沒什么詩人的浪漫情懷,搬出來也并非是應(yīng)了季風(fēng)的感召。而是錫拉庫薩城中馬上就要舉行一年一度的神秘祭典儀式——酒神節(jié)。屆時周邊的居民將會大規(guī)模涌入這座位于海島東南的小城鎮(zhèn),原本靜謐的度假勝地將會變成摩肩接踵的鬧市,對于追求安靜二人世界的情侶,自然是越早逃離越好。
西西里島東部的埃特納火山是做活火山,站在錫拉庫薩城的高坡上能夠在層層云外遠(yuǎn)眺到它裸/露的黑灰色身軀。原本潔白的沙灘也受了火山的染指,細(xì)膩的沙礫見混入了不少火山灰,使得東島的海岸線呈現(xiàn)一片罕見的灰白色。然而火山也帶來了福祉,光是錫拉庫薩城里就有幾十座溫泉浴場,羅馬的建筑師將華麗的浴池修筑在天然溫泉井的四周,更豪華些的甚至鋪了引水管道,滾燙的溫泉水便順著這些管子,源源不斷地供應(yīng)到貼滿彩色馬賽克瓷磚的水池中。
昨日傍晚,秦究和游惑從城中的一座浴場中出來,正巧碰上了主街的布置團隊。負(fù)責(zé)裝飾主街的都是從當(dāng)?shù)卮髴羧思遗`群里選出來的青春年少的男孩兒女孩兒。迷迭香的花葉裝點上臨街的門窗。富庶的人家將大門敞開,前廳的水池邊擺上了長桌,鑲紅邊的白色桌布上是色澤鮮艷的美酒和水果。深綠色的榛子枝葉被年輕的臂膀高舉著,最終搭上了錫拉庫薩酒神殿廊柱上高聳的三角形浮雕。這座神廟位于小城的制高點,方圓幾公里內(nèi)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城內(nèi)一派歡愉的節(jié)日氣氛,不起眼的海濱小城頃刻間就煥發(fā)了勃勃生機。
“最近有活動?”秦究順手拉住一個抱著酒壺的少年。
“您一定是外地來的吧,”少年笑彎了眼,“明日就是酒神節(jié)了,屆時街上就熱鬧了。”
在得知消息后,秦究當(dāng)晚就決定離開。只可惜剛剛泡過溫泉身體并不支持他們這樣做。溫泉本身就是消解疲乏用的,從熱水池里出來的人幾乎都是倒頭睡到天明,哪有再去做繁重體力活的?兩個人只撿了些要緊的東西,就趁著暮色將近出了城,來到了距離碼頭不遠(yuǎn)的樹林邊扎營。
他們也沒有心思搭更花里胡哨的帳篷,在軍隊中浸潤多年,不帶腦子想到的只有軍帳的規(guī)格。秦究點起蠟燭,套上一個銅圈玻璃罩掛在枝頭照明,一轉(zhuǎn)頭就見游惑頂著滿臉的不耐煩扯著手中的白布,像是分不清正反上下。他的大考官就是這樣,不論多么生氣都不會對人大吼大叫,只會掛出一張生人勿近的臭臉,讓尋常人都退避三舍。
炸毛的貓千萬不要招惹,這是常識。
可秦究這人天生搭錯了神經(jīng),不僅津津有味的欣賞起來,還偏要上手?jǐn)]。
“這邊是里,”一根手指伸到游惑的面前,指了指帆布邊上細(xì)密的針腳,“看來真是被溫泉泡昏頭了,連正反都分不清!
“干你的活去!”游惑氣不打一出來,隨手就想抓一把沙土,臨了手指一頓,還是撿了一塊指甲大的小石子,向秦究擲去。
好容易搭好了帳篷躺上了床,秦究本想繼續(xù)深入的和游惑探討些話題。一個不留神竟然讓“聊天”對象給睡著了。秦究跟游惑的睡顏大眼瞪小眼,末了自嘲的笑了笑,想擠進溫暖的被窩,被子卻怎么都拽不動。黑燈瞎火中一頓亂摸,終于發(fā)現(xiàn)被子的主體正被兩條長腿死死的夾著。2月的西西里島雖有季風(fēng)的照顧,可終究還留著冬天的尾巴,夜里不燒爐子還是有些涼的。秦究出門的時候,因為不可言說的私心只在行囊里塞了一條被子,現(xiàn)在只能自食惡果。他在心中權(quán)衡了一下推醒游惑和自己挨凍的后果,還是灰溜溜的撿了自己的大衣悲戚的躺在了黑暗中。
*
游惑系好腰封,掀開帳篷簾閃身而出。海鷗聒噪的聲音立刻爭先恐后地鉆入了他的耳朵。海水潮涌的聲音清晰可聞。窮盡目力,可以在樹林東邊的盡頭看到一座小碼頭。修建碼頭的木料已經(jīng)有些久了。與水相接的地方生了不少黑乎乎的藻類,經(jīng)年日久的鹽漬再加上風(fēng)吹日曬,讓這些木頭呈現(xiàn)出一種腌熟的腐敗。
碼頭上只留少量晚起的纖夫還在為一天的勞作準(zhǔn)備著。更多的漁民已經(jīng)與他們世代相依為命的小船化成了波光粼粼中的一個個小黑點兒。
帳篷門口外就地搭起了一個簡易的行軍爐灶,上面掛著一個銹跡斑駁的鐵桶,火生得很旺,桶中的水已經(jīng)咕咕的冒了泡。水已經(jīng)做熟了,可人卻不知去向。
秦究松散的披著一件大衣,站在一群海鷗中間,手里握著一把陳谷子,不時地往爭搶的鳥群里灑上幾粒,引得一陣暴力的爭搶。他本人就站在風(fēng)暴的中心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些鳥為了吃的高聲喊叫、甚至大打出手。
“水熟了!”游惑將雙手?jǐn)n在嘴邊喊道。
秦究最后戀戀不舍地瞅了一眼海鷗群,一擺手大方的把剩下的所有谷子都淋在了那只搶得最兇的鳥頭上。幾十只鳥頓時一哄而上,紛紛報復(fù)性的啄向那只最好戰(zhàn)的。
“你不是好奇嗎?”游惑向山坡上的小城歪了歪頭,無奈向?qū)λf。
秦究身后的海鷗都爭得見了血。
“好!”罪魁禍?zhǔn)撞嬷鼭M意地說。
*
清苦的迷迭香氣氤氳在小城的街巷中。臨街的商戶都裝點上了紫色的紅色的小花。秦究和游惑混在人流里,緩緩地向酒神殿的方向挪去?諝庵须[約的漂浮著葡萄酒的香氣,卻是不見一滴酒液的影子。
就在兩人疑惑的左顧右盼時,流動的人群逐漸的由頭至尾剎住了腳步。一聲高亢的女人歌聲從遠(yuǎn)方高處傳來。人群齊刷刷地應(yīng)聲跪下。秦究游惑入鄉(xiāng)隨俗,也忙不迭地跪了。抬頭向酒神殿所在的山頭望去,那座恢弘的廟宇前出現(xiàn)了一個身著白衣,頭戴彩冠的單薄身影——她的歌聲隔著如此遙遠(yuǎn)的距離也能清晰可聞。
高歌的女祭司伸開兩條雪白的雙臂,里拉琴[1]清澈的琴音破開人聲的深沉悠遠(yuǎn)而出。四名肌肉結(jié)實的奴隸趕了一頭健碩的黑牛爬上神廟前的高臺。一柄鋒利的鍘刀高懸在牛頭的上方,被困高臺的黑牛仿佛有靈性,它不安的哞哞叫著,不時地?fù)P頭瞥向泛著寒光的刀刃;時而又帶著哭腔的悶哼,想請求它的主人將它放下來。
一牛和一群人僵持了一會兒功夫。女祭司的歌聲陡轉(zhuǎn)突變!竟變得凄涼幽怨,曲調(diào)越發(fā)邪魅怪異起來,唱得游惑心慌起來,原本平靜的思緒頓覺焦慮。他煩躁的抬起頭,只見一隊衣不蔽體的女人仿佛憑空出現(xiàn)在了祭臺四周,圍著那頭可憐的黑牛張牙舞爪的跳起了舞。那頭原本連連哀求的牛好像瞬間中了邪般,發(fā)瘋了一樣在高臺上亂沖亂撞。鼓點聲越來越快,女人們的舞蹈也越發(fā)的夸張——女祭司嘴里的歌詞變得拗口難懂,像是在反復(fù)吟唱著一段異端禱詞。在秦究游惑聽來,那語速幾乎不是人類能發(fā)出來的。她緩步邁下臺階,一步一停的走入狂舞的女人中間,來到了黑牛所在的高臺正下方。她倏的仰起頭,仿佛被看不見的手掐住了脖子!聲音也變得尖利刺耳——跪地的民眾不安的躁動起來,嬰兒的啼哭四下驟起。游惑幾乎控制不住本能要捂住耳朵。
突然之間,這令人窒息的歌聲一滯!
游惑只來得及察覺到銀光一閃而過——
剛剛還狂躁的亂跑的黑牛已經(jīng)被活生生劈成了兩半!
扎眼的鮮血好像瀑布,穿過木板的縫隙嘩啦啦的澆在了站在高臺下的女祭司頭上。那女人瞬間成了血人,卻依然仰頭哈哈大笑。濃重的血腥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掩蓋了空氣中的清苦酒香,人群中胃淺的老人和孩子已經(jīng)吐了滿地。那牛血還在大滴大滴的從高臺邊緣滾落,甚至濺到了一旁還在不停狂舞的巫女身上。
論是秦究和游惑見多識廣,也從不知道牛身體里竟有這樣多的血。
人潮又開始緩慢的向前移動,慢慢的爬上百級的臺階。游惑和秦究看不清前面的景象,偶爾能露出一點兒,也是看到滿身是血的祭祀往來人的身上澆著什么紅色的液體。
秦究和游惑一凜,剛思忖著要不快逃,一轉(zhuǎn)頭見身后烏泱烏泱的人群只得作罷。不過一會兒,他們來到了高臺的盡頭。
陶罐當(dāng)頭而下,游惑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
誰知嘴中嘗到的并非血味!
竟是濃醇的酒香!
秦究的上半件衣袍被染成了紫紅色,也半是震驚的瞅著他。
他們跟著前面的人繞過酒神殿,在廊柱上印下一排排紅色的手印。山頭后方的景象已是大變!
里拉琴的曲調(diào)變得柔和淫/靡,女祭司的歌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風(fēng)鈴清脆的震響。從神廟的后方起始,延伸向阿波羅神廟的大道兩側(cè)擺滿了美酒水果。先前通過的男人女人們糾纏在一起,難舍難分;常見幾個男人蒙上眼睛追打著半裸的女子;更有幾個男人掐著女人的胳膊,用纖長的羊腸給她嗓子里灌著酒。山下一派淫/亂的樣子,讓人見了就難以挪開眼。
這是真正的酒池肉林。
“撲通”一聲——
一間房門大敞的院子里傳來一陣哄笑。
好像是一個人失足跌進了花園的水池里。
水池邊飲酒作樂的人似乎找到了樂子,便呼朋引伴偷襲那些醉酒的人,不由分說地將他們投入水中。一旁穿金帶銀的富戶還在打賭調(diào)侃,看誰落水濺起的水花高。這樣的活動不一會兒就演變成了金錢賭/博。
通過紅酒澆頭賜福的人越來越多,他們爭先恐后地躍向這荒唐的狂歡,仿佛飛蛾撲火,熱切、又急不可耐。
秦究剛要硬著頭皮走下臺階,一個袒/胸/露/乳的少女便粘了上來,一掛在秦究胳膊上就不走了。濃烈的酒味混著少女身上的香氣,嗆得他直想打噴嚏。他皺著眉剝落開女孩,和游惑對望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確認(rèn)了難以言喻之意。
*
從錫拉庫薩小城出來,太陽已經(jīng)親吻上了西方的海平面。
城中無底線的混亂被遠(yuǎn)遠(yuǎn)的拋在了身后。
晚風(fēng)輕輕吹送到長堤,微涼的咸腥味沁人心脾。
他們挽著手,沿著海岸線一深一淺的步行回那座不起眼的小帳篷。
忙碌了一天的漁夫張羅著收網(wǎng),船夫們齊力將船只擱淺在海灘上。生滿紅銹的巨錨嵌入沙礫中,以防半夜?jié)q潮不測。
冰涼的海水裹上兩個人的腳踝,又逐漸漫上精瘦的小腿肚。他們才回到帳篷邊。
秦究在昨晚就注意到了生長在海岸邊的樹林。他從行李中找出一張細(xì)軟的網(wǎng),系在兩棵最近海水的樹間,就成了一張簡易的吊床。
太陽幾乎全數(shù)沉入了水面下。緊貼綠波濤的云朵被染成了可愛的粉紅色,就像蓮花一般。秦究和游惑相向躺在吊床里,沉默的欣賞著夕陽西下。他們頭頂?shù)牡鯚粼邳S昏中源源不斷散發(fā)著微弱的光亮。
秦究突然心下一動,用腳趾輕輕騷了騷游惑的腋窩。
游惑的手臂這會兒正毫無防備的枕在腦后,突然被人撓了癢處,差點激動得一腳踹到秦究的下巴。意識到是這人拙劣的惡作劇后,懊惱的一巴掌扇在了他搭在自己胸前的小腿上。
秦究捏了捏他的腳腕:“哎——有話對你說呢!
“什么?”
“今天是第2367天!鼻鼐啃Υ。
數(shù)日子是獨屬于他們考生的浪漫。最初是溫知夏不斷地堅持,最后愷撒組的成員們都屈服于這毅力的淫威下,直到后來,一日不數(shù)便覺得不舒服。
今天是他們來到羅馬的第2367日,數(shù)日子這件事就像警鐘,不斷提醒他們不要沉迷這里,忘記現(xiàn)實。
“2367日,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游惑問。
“我們8月22日開考,照這么計算,今天正好是2月14日情人節(jié)!鼻鼐康难凵駵厝,狀似不經(jīng)意的說。
游惑一向是他們二人中更細(xì)心的那一個。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也逐漸搞不清羅馬歷和現(xiàn)代歷法之間的換算關(guān)系了。沒想到秦究外表上看著毫不關(guān)心,但實際上算的門兒清。
七年半以來,大家一直按照溫知夏的計劃嚴(yán)格的行動,竟依然是如外面那般聚少離多。
他們從未一起度過情人節(jié)。
一想到授勛典禮后秦究念念不忘的私奔,游惑不禁覺得好笑:“你故意的?”
“處心積慮又如何?今朝有酒今朝醉!鼻鼐客蝗话亲【W(wǎng)邊,調(diào)轉(zhuǎn)身體,整個人向游惑壓了過來。
“溫知夏讓你退役,下一步要想辦法混愷撒那邊?”游惑對他突然來的興致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垂下眼皮面不改色的問。
“這好端端的提到她干什么?”
游惑聞言,用一只手抵在他胸前,阻止了他繼續(xù)靠近。
秦究瞪著胸前修長的手指,深邃的眼睛藏在眼窩的陰影里:“那還能做什么?真放我跟你私奔到天涯?”
“想辦法把我跟你調(diào)在一起!庇位笮÷晠s堅定的說,仿佛秦究不答應(yīng)他就不會松開手。
“好——”秦究拖長音調(diào),那只手終于松了力道,他欣然握住那五根手指,將它摘了下去,固定在頭頂。
他們還是沒逃過酒神的蠱惑。
游惑喟然輕嘆,他拒絕不了秦究,上了賊船再想下去自然是不可能的事,只好抽出另一只手,按著秦究的后心將他壓向自己有意將頭偏向一側(cè),露出脆弱的脖頸給他:“回去吧,這里搞不好就會翻!
秦究聞言,故意惡劣的晃了幾下,兩棵樹干頓時“吱吱”的抗議起來。游惑被他嚇了一跳,連忙抓住網(wǎng)邊。
“怕什么,掉水里就當(dāng)清洗了!
海潮越漲越高,他們身下的砂石已經(jīng)被濡濕了。盤亙的樹根貪婪地吮吸著咸腥的海水,各式的海藻被遺留在白沙灘上,留下斑駁的痕跡。
游惑感到自己的腰封被人拆了,銅質(zhì)的鎖扣砸在了沙土里,發(fā)出一聲悶響。正巧一波潮水涌來,呼嘯著帶走了這意外的收獲。
真是暴殄天物。
游惑的理智感到惋惜,只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分神注意這些小事了。
“小心戒指,”他只來得及驚呼一聲,緊緊地攥住自己的左手,怕秦究一發(fā)狠丟了最珍貴的東西。
腰帶脫離了主人的束縛,由著海水裹挾著,帶它探索未知的海域。時而被高浪拋向半空,時而跌進深谷,仰望著下一排巨浪當(dāng)頭拍來。
蓮花般的云朵終被染成了深沉的墨藍(lán)色。兩棵樹和一雙人的身影也隱沒在了黑夜里。
后有詩云——
“結(jié)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歡娛在今夕,嫣婉及良時!
“努力愛春華,莫忘歡樂時。
生當(dāng)復(fù)來歸,死亦長相思。[2]”
插入書簽
好好的情人節(jié),怎么被我搞得有點悲壯……(看著PWP,IGDP和甜文這三個tag陷入了沉思)
可能他倆在系統(tǒng)時的感情本身就有一層悲壯色彩在?南柯一夢副本也在某種程度上放大了這一特點(頂鍋逃)?
缺席20章的秦究今日終于被迫營業(yè),在不久的未來大家就會看到他正式回歸了。
******
1.里拉琴,是古歐洲一種非常常見的樂器。有點像豎琴,但是縮小便攜版本的。如果大家直到巴啦啦小魔仙(我好像暴露了年齡……)里面美雪的法器(法器?叫啥來著?)就是一把里拉琴(捂臉.jpg)
2.以上四句均出自蘇武的《留別妻》(就是漢武帝時期在匈奴牧羊的那個,相信大家都學(xué)過),最后一句原文是:“生當(dāng)復(fù)來歸,死【當(dāng)】長相思!弊髡呱米髦鲝埜牧艘粋字,望周知。
******
以下是羅馬酒神節(jié)的科普部分,作者最后充當(dāng)一次中西方文化交流的使者,不感興趣的小伙伴們可以退散了~
酒神節(jié)(Bacchanalia)原本來自古希臘。酒神在古希臘神話中名叫狄俄倪索斯(Dionysus),古羅馬神話體系中名為巴克斯(Bacchus)。在古希臘神話中,狄俄倪索斯是葡萄酒之神,傳說中他是宙斯與塞墨勒之子(亦說是宙斯與普西芬妮之子)。他不僅握有葡萄酒醉人的力量,還以布施歡樂與慈愛在當(dāng)時成為極有感召力的神。他推動了古代社會的文明并確立了法則,維護著世界的和平。此外,他還護佑著希臘的農(nóng)業(yè)與戲劇文化。
祭典酒神的專屬方式就是縱飲狂歡。
酒神節(jié)大約于公元前200 年由意大利半島南部傳入羅馬,最初是一個神秘的宗教儀式,只允許女性參加。根據(jù)某個不知來源的資料記載——某天,主持儀式的祭司突然覺得酒神節(jié)似乎缺少了些什么,左思右想發(fā)現(xiàn)大約是缺少些男人。于是在下一次祭典時,她快快樂樂的把自己所有兒子們遣了去。
酒神節(jié)正式變成了某種不可描述的節(jié)日。
后來,酒神節(jié)的混亂實在過火,古羅馬元老院于公元前186年出臺了法規(guī)(Senatus consultum de Bacchanalibus)嚴(yán)格限制打擊此類祭典活動(但我們都清楚,羅馬官方打擊酒神節(jié)的力度遠(yuǎn)遠(yuǎn)不及后來迫害基督教,所以……咳)。關(guān)于酒神節(jié)的記載實在稀少,如今大部分的認(rèn)知都來源于一個名叫李維(Livy)的史學(xué)家,他生活在愷撒的年代(從墜火原文來的小伙伴們可能還對他有那么一丁點印象)。他特別反感酒神節(jié),于是寫了篇小作文來吐槽它,不出意外的也贏得了后世史學(xué)家的廣泛質(zhì)疑(微笑.jpg)。本番外所在的時間線是公元前58年,根據(jù)記載,這種祭典一直斷斷續(xù)續(xù)的存活到了古羅馬帝國時期,因此不能完全算不科學(xué)(求生欲max)。
文中提到的錫拉庫薩,又稱敘拉古,是意大利南部西西里島東部的城鎮(zhèn),地中海氣候。曾經(jīng)是古希臘的一個重要城鎮(zhèn),一度與雅典在文化地位上齊名。當(dāng)時建造的阿波羅和雅典娜神廟至今尚在,是著名戲劇家埃斯庫羅斯,詩人品達和西莫尼德斯的故鄉(xiāng)。
不過要說出生于這里的名人,以上幾位加起來的名氣都抵不過一位巨佬——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古希臘數(shù)學(xué)家阿基米德。
錫拉庫薩(或稱敘拉古)現(xiàn)已成為著名旅游勝地,2005年被列入聯(lián)合國世界文化遺產(chǎn)名錄。
以上。
飲星酌月
您最不靠譜的地理常識和歷史故事資源處
2021年2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