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君，今天我們?nèi)ゼs會吧！”
　　“不行�！�
　　青年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你。
　　面對意料之中的回答，你情理之中的發(fā)出略帶惱火的疑問。
　　“為什么啊，明明工作結(jié)束了不是嗎。我知道那家酒店的床很舒服，秋君一定能好好休息的�！�
　　“這樣就根本不是約會了吧�！�
　　他毫不留情地吐槽。
　　“什么——”你硬貼上了早川秋的手臂，因?yàn)榘遣粍幽闼运]動作，你的臉紅撲撲的，“秋君好厲害�！�
　　早川秋有一雙漂亮的眼睛，此時一只寫著“莫挨老子”，一只寫著“你又在說什么狗言狗語”。
　　不管他的眼睛里寫著什么，哪怕沒有眼睛也好，你都最喜歡秋君了。
　　“明明根本不喜歡我，說出來的話卻像傲嬌男友一樣。果然秋君還是喜歡我的吧，還是說其實(shí)在養(yǎng)備……嗚哇�！�
　　秋君忍無可忍給你腦袋來了一拳。
　　要是打什么地方就能讓什么地方變得正常起來就好了，早川秋想。
　　他一定會把這家伙的腦袋打到稀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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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壞蛋。
　　無可救藥的一百分壞蛋。
　　你的人生好像就只有壞事。父親打你你就連夜把他能賣的器官都賣了，逼他在工地里搬磚到死；你的母親對你不好，你就勾凵引了繼父，讓這個女人餓死在房間里；因?yàn)橄朐诔臭[的店里安靜吃一頓，就把其他的客人都丟進(jìn)了冬天的池塘里。
　　你干過很多很多壞事，你覺得如果你是惡魔那就一定是壞蛋惡魔，壞到為了逃脫追捕要給瑪奇瑪賣一輩子的命。
　　被抓到是壞事，終點(diǎn)是死刑。給瑪奇瑪賣命也是壞事，因?yàn)榻Y(jié)局肯定也是死。
　　但是只要活著，哪怕多活一秒，就可能會有好事發(fā)生。
　　好事發(fā)生了。
　　很久很久之后，你有喜歡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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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你喜歡上不是好事。因?yàn)槟闶莻�糟糕透頂?shù)娜耍退阆矚g是上了誰，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雖然你榮登早川秋內(nèi)心“最不想單獨(dú)相處的女性”排行榜TOP1，但你仍然在閑暇之余堅(jiān)持不懈地打擾他，這自然是少不了姬野的助力。
　　你和早川秋現(xiàn)任搭檔關(guān)系很好，好得你都有點(diǎn)莫名其妙。
　　畢竟你對于自己就是個混賬還是有點(diǎn)自知之明的。
　　有一次姬野喝醉了，你問她，為什么你這么喜歡我？
　　她說，我其實(shí)不太喜歡你，但我喜歡和你待在一起。
　　你明白了。
　　因?yàn)榧б吧砩弦还删坪拖銦熁旌掀饋淼奶厥馕兜�，和你這個滿身人命臭味的人待在一起不就聞不到了嗎。
　　你恍然大悟：“姬野，你真是天才�！�
　　姬野嘿嘿地笑了起來，親了你一下。
　　她的氣味很好聞。你也喜歡和她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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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一起去喝酒吧！”
　　“好耶，今天喝它個痛快！”
　　“明明你都不喝�！�
　　早川秋小聲吐槽。
　　他是你朋友的新搭檔，之前只能算是點(diǎn)頭之交。但是前一陣子姬野邀請你們兩個一起去喝酒，慢慢下來，你們就熟悉了。
　　你們之間的關(guān)系真正好起來是一個晚上，看著這位憧憬瑪奇瑪?shù)膯渭兒筝叄銗喝の渡项^，不由得以“瑪奇瑪小姐因?yàn)樽约壕屏亢芎盟韵矚g比自己酒量更好”的理由半哄半騙地讓他喝得醉醺醺的。
　　第二次三個人一起喝酒，早川秋和姬野聯(lián)手讓從不喝酒的你喝得醉醺醺的，你也不甘示弱地灌了回去。
　　結(jié)局就是你們?nèi)齻�醉漢互相攙扶著走回去。
　　明明是晚上天空卻好像很亮，你走神了一會，不知道前一秒在打趣什么。
　　你只知道自己看到早川秋露出了毫無陰霾的笑容。
　　你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三個醉漢不知道在笑什么，像笨蛋一樣準(zhǔn)備笑到天荒地老。
　　“我可以叫你秋君嗎？”
　　＊
　　喜歡上他的契機(jī)很簡單。
　　那日你和他一起出任務(wù)，因?yàn)閻耗俣忍烊肆ψ凡簧�，你們臨時向熱心民眾借了車子追到了郊外。車子是敞篷跑車，天氣又逐漸轉(zhuǎn)涼，冷風(fēng)灌進(jìn)來涼嗖嗖的，你的耳朵都要被刮掉了。
　　你準(zhǔn)備取暖
　　于是你躺在了早川秋的腿上，面對他疑惑的眼神，你的眸子亮晶晶的。
　　“我在聽秋君的心跳�！�
　　他開著車，不言不語，你對于他的反應(yīng)非常不滿，但也不好意思發(fā)作，但是早川秋卻在路邊停了下來。
　　他迅速脫下外套蓋在你的身上，把臉跟耳朵也一起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地遮住，只露出一雙眼睛。
　　“冷的話還請前輩多穿幾件，不然我要是感冒了前輩打算怎么賠我？”
　　少見的打趣飄散在了空中。
　　你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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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知道怎么追人。
　　于是行動力超強(qiáng)的你在書店重金收購了一堆諸如《與人相處的秘訣》《戀愛速成法》《如何追男生》《婚紗圖鑒》《婚后生活的一百條法則》之類的書一堆。
　　你苦苦研讀數(shù)日，拿出比寫報(bào)告認(rèn)真一百倍的態(tài)度把這些方法在早川秋上挨個試了一遍。
　　周一你送了他玫瑰。
　　早川秋很懵，但他認(rèn)為你什么沒有別的意思就純感謝。這個好孩子還把你的玫瑰養(yǎng)了起來。
　　他收下玫瑰，再用那雙修長的手延續(xù)玫瑰生命的樣子真的很像是某個愛情電影的高光時刻。
　　花瓣艷麗，在你的視野中斑駁。
　　你更喜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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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二你給他做了便當(dāng)。
　　任務(wù)結(jié)束后你把便當(dāng)盒交給了他，圖案很可愛，雪飄落在粉色的草地上。里面的食物就沒有這么可愛了，從來沒有做飯經(jīng)驗(yàn)的你嘗試著復(fù)刻。
　　當(dāng)然是失敗了，但是勉強(qiáng)能吃。
　　在這個陰雨延綿的下午，你們躲在屋檐下吃著晚飯。
　　“秋君喜歡冬天嗎？”
　　“不，沒有特別喜歡的季節(jié)�！�
　　“那秋君喜歡打雪仗嗎？”
　　“以前玩過�！�
　　“那這個冬天一起打雪仗吧！打完之后就跑到熱乎乎的房子里，一起喝熱可可——不過姬野的話應(yīng)該會喝冰啤酒�！�
　　雨聲好像是從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的，來自遙遠(yuǎn)的春天，滴落在水泥地上，濡濕了他的聲音。
　　“……好�！�
　�。�
　　周三你準(zhǔn)備送給他一本書。
　　你打算先送書預(yù)熱，打算先這樣文藝含蓄地表達(dá)你的心情。
　　你挑書的時候萬分苦惱，請求姬野幫助，她推薦了《面紗》。
　　“這本書講了什么�。俊�
　　姬野表示自己沒看過，但是這本書很有名。
　　“姬野喜歡嗎？”
　　“不喜歡�！�
　　“為什么？”
　　“因?yàn)樗锩娴幕楹笊钫娴奶愀饬�。�?br>　　“你不是說沒看過嗎？”
　　“因?yàn)橛忻�。�?br>　　她像是被自己逗笑了。
　　后來你在書店讀完了這本書，你發(fā)現(xiàn)你好像看過。
　　從前的你并不識字，對于書里的內(nèi)容很是好奇，于是讓店員給你朗誦了《面紗》。
　　“【我對你根本沒抱幻想。我知道你愚蠢，輕佻，頭腦空虛，然而我愛你。我知道你的企圖、你的理想，你的勢利，庸俗，然而我愛你。我知道你是個二流貨色，然而我愛你。】”
　　中年男人的聲音因?yàn)榭謶趾烷L時間未攝入水分被擠壓變形，你聽了這段不明所以的話大腦一片混沌。
　　誰會喜歡二流貨色啊。至少你不喜歡。
　　這段當(dāng)時不能理解的話現(xiàn)在卻在心中扎了根。
　　好想聽秋君說這句話。
　　周四你送他了一本《浮生夢》，《面紗》早在你讀完之后就轉(zhuǎn)贈給了姬野。
　　“這本書里面有一句話是我要說的�！�
　　早川秋翻開了書的第一頁，好像是弄不懂你在打什么啞謎：“你喜歡看書嗎？”
　　“我不喜歡看書，”你仗著自己身體柔韌性極強(qiáng)直接貼在早川秋身上，“但我喜歡看你�！�
　　你告白了。
　　然后他沒有一絲猶豫地拒絕了你。
　　但你是不會放棄的！
　�。�
　　白色的十字架下埋著尸體。
　　你覺得此時的姬野好像一頭扎入海中的烏鴉，她點(diǎn)了一支煙，吐出掙扎的氣泡。
　　“如果我死了的話，你會哭嗎？”
　　“不會�！蹦闫届o地回答她，“雖然會有些遺憾，但還遠(yuǎn)遠(yuǎn)沒到要哭的程度�！�
　　她好像連影子都被埋在墳?zāi)估锪恕?br>　　她說。
　　“那太好了�！�
　　“你可不要死啊�！�
　　＊
　　周五，你拿走了她的香煙。
　　你覺得自己蠻有天賦的，雪白的煙圈像小孩子吹泡泡一樣消散在天空里。
　　你漫無邊際地想，既然有不破泡泡的話，那為什么沒有永遠(yuǎn)抽不完的香煙，沒有下不完的雪呢？
　　為什么沒有不會死的人呢？
　　“給我一支煙�！�
　　男人的嗓音沙啞，蓄長的頭發(fā)披在肩上。
　　“不可以�！蹦愫敛华q豫地拒絕了他。
　　“那為什么你可以抽��？”
　　他在質(zhì)問。
　　這句話單看是叛逆期少年的不爽，少女的撒嬌。但他無理取鬧地，歇斯底里地，好像是嬰兒一般的不講道理。
　　“因?yàn)槲沂浅闊煹奶觳拧！?br>　　你讓香煙落在地上，更加不講道理地用腳把香煙踩滅。你的眼睛執(zhí)拗地看著他。
　　“所以姬野的香煙，不，全世界的香煙都是我的�！�
　　“就算是秋君也不能和我搶�！�
　　男人發(fā)出了嬰兒般的啼哭。
　　但是你沒有安慰他，反而覺得很煩躁，煩躁到想再點(diǎn)一支煙讓他的腦門吸吸。
　　……自己果然是個二流貨色啊。
　　你依靠在門邊，失神地看著吐出來的煙圈。
　�。�
　　你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血越流越多，在月光的照耀下，傷口猙獰得觸目驚心。粉發(fā)的女人蹲在你身邊，歪著頭，少女的英氣俏皮和大人的成熟在她身上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金色的眼睛仿佛無底的漩渦。
　　“…請救救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要干活干到死哦？”
　　「只要活著就會有好事發(fā)生」
　　不管怎么樣，你都想活下去。
　　你躺在那里，血流不止，卻好像是察覺不到自己的傷口一樣麻木地套上了項(xiàng)圈。
　　“嗯。”
　　場景變了，從廢墟到了辦公室，從被眾多家犬簇?fù)碇乃兂闪笋Z服野狗的她。
　　“吃吧�！�
　　女人循循善誘，還殘留著血肉的尸骨被丟在地上。
　　尸體綠色的眼睛明媚依舊。
　　你痛苦萬分，麻木不仁。
　　你跪了下去，變成了一條為了生存而吃人的狗。
　　你連反撲的勇氣都沒有，多么可悲。
　　“汪�！�
　�。�
　　你從夢中醒來。
　�。�
　　天使惡魔問他，你是怎么喜歡上瑪奇瑪?shù)模?br>　　早川秋的大腦內(nèi)一片空白。
　　「喜歡的理由」
　　不知道為什么，他想到了那位前輩。
　　亮晶晶的眼睛，堅(jiān)持不懈地送禮物，訴說著愛意的唇，總是輕快地笑著。
　　她問：“秋君的幸福是什么？”
　　那時候他是怎么回答的？
　　很久很久之后，她和他說。
　　“我的幸福就是希望秋君對我說一句話�！�
　　“……我是不可能告白的，哪怕這是一生的請求都不行�！�
　　“真小氣，不過我很喜歡秋君不會騙我這點(diǎn)，”她說，“不是用告白的語氣也沒關(guān)系哦�！�
　　“‘你看過《面紗》嗎？里面有一句我想對你說的話’�！�
　　“要是秋君能這樣對我說就好了……”
　　酒醉的女子躺在他的肩上睡去了。
　�。�
　　【一起打雪仗吧�！�
　　惡魔說。
　　【好啊�！�
　　女人說。
　　【你后悔嗎？】
　　神明說。
　　【不后悔�！�
　　女人說。
　　【為什么？】
　　神明問道。
　　【我無法理解你，明明只要作為一只老鼠繼續(xù)茍延殘喘就好了，反正你會欺騙自己的，不是嗎？】
　　女人說
　　【可是老鼠就不能談戀愛了啊。】
　�。�
　　“我最喜歡秋君了�！�
　　你殘破的肢體抱著已經(jīng)非人的他，過長的劉海遮住了秋君的眼睛。
　　你是自私的，你是無可救藥的，你是壞蛋。
　　如果離別前說這種話，他會哭的啊。
　　明明是個尸體是不能說喜歡的，你怎么就不懂呢？
　　“不要忘記我�！�
　　＊
　　打雪仗結(jié)束了。
　　你們兩個人一起在溫暖的房間里喝熱可可，姬野在旁邊喝著冰啤酒，一瓶接一瓶。
　　壁爐照的他眼睛如同琥珀。
　　你聽見他說。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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