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那棵植物前已經(jīng)很久。
　　雨天的植物館，水滴蔓延在鵝卵石上。
　　并不大，絲絲縷縷仿佛輕煙籠罩她的側(cè)影。

　　是冬天的雨。
　　冷雨。

　　像有一個人孤獨地撥動弦音。
　　是古箏的弦，有一下沒一下。

　　這是冬天，輕煙般的雨。
　　這是冬天，卻又偶爾大起來仿若弦音。我看著她冬天的長裙，融進冬天的一片蒼綠里。沒有下雪的上海，天卻比下雪還要森冷。

　　“長裙使臉顯得過于白皙了，換其它顏色會不會好些？”助手說。
　　我對著電腦停下了繪筆。
　　他是個極年輕的年輕人，今年才畢業(yè)。

　　“你去過今天的植物館嗎？”我問他。
　　他抬眼看我一眼，“沒有。”眼神透出意外與隱藏的不耐煩。

　　通過腦電波的讀心，我讀出他的心聲：“這與我們討論的東西有什么關(guān)系？”

　　的確沒關(guān)系。
　　我只是覺得遺憾，他習慣了科技與虛擬，竟從未去過植物館。

　　“讀書時學校讓我們?nèi)ミ^植物館，這是植物課的課外作業(yè)。不去，無法完成作業(yè)�！蔽以俅瓮ㄟ^腦電波讀出他隱藏的心聲。

　　“我只是覺得植物是綠色，人物也穿這個顏色，不太合適。”他端來一杯茶飲，看著我道謝完喝了一口，才對我討好地笑說。

　　“顏色制造情緒，你學過吧？”我拖過色塊繼續(xù)往屏幕上渲染。
　　“學過。”
　　“我現(xiàn)在在表現(xiàn)的這個故事，它需要這種情緒�！闭f完我不再理他，繼續(xù)完成我的工作。

　　他無法讀取我的腦電波，我卻可以讀取他的。他只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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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年假它有點長，我自然去了植物館。
　　“怎么才來？”我笑看遲到的戀人。

　　她轉(zhuǎn)過臉，“培養(yǎng)過程出現(xiàn)問題，所以晚到�！�
　　“我還以為情緒它培養(yǎng)不出來，沒想到科技如此發(fā)達，竟然做到了�！蔽倚α�。

　　她是我畫出的樣子，一模一樣。

　　“冬天您也不需要防凍嗎？”她笑看著我，目光轉(zhuǎn)而落向那棵發(fā)蔫的植物。

　　“是感覺有點冷，今晚回去我再修改。”
　　“嗯。您的助手怎么樣？”
　　“不怎么樣�！�
　　“但他是一個人類�！�
　　“對啊，人類。”

　　頂沒用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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