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人生總有一些事情不應該同時發(fā)生。

　　和五條悟一起出任務。
　　加班到十點。
　　回家的時候撞見領居家的妹妹赤著一只腳在街上哭。

　　“所以……這次又怎么了？”
　　七海建人拉松了領帶，倒了兩杯水，把左手那杯遞給了正趴在他沙發(fā)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鄰家妹妹。

　　“嗚嗚嗚……我……我這次……又……又被甩掉了……”

　　果然又是那方面的事情嗎？
　　七海建人長長地嘆了口氣，只覺得一陣強烈的疲憊涌上心頭。

　　上天是公平的，它給你一些東西，相對應的就會拿走一些東西。
　　上天給了圓堂愛花無與倫比的美貌和身材，相對應的……就拿走了她的腦子。

　　七海建人至今都無法忘記，當初圓堂愛花升學考期間，他為了輔導她耗費了多少心力，那段時間他每天醒來都會發(fā)現(xiàn)枕旁的頭發(fā)掉的更多了。
　　好在，在他嘔心瀝血（……）的監(jiān)督輔導下，圓堂愛花終于成功考上了高中。圓堂家感動得直接給學校捐了一座圖書館，這才保證了愛花至今還沒有被學校退學。

　　腦子不好還偏偏是個戀愛腦，總是容易墜入愛河……

　　七海建人想到這里就又想嘆氣了。

　　“說吧�！彼攘丝诒�，“這次是被騙去拍■■錄音帶還是被騙進KTV才發(fā)現(xiàn)里面是■■派對？或者說又是已婚男來騙你感情？如果是又被男人騙錢還是告訴父母為好，你父親和哥哥都是警察，更清楚應該怎么處理這種狀況。”

　　“別……別說了……我已經(jīng)不會再犯這種錯了嗚嗚誒……”

　　并不是七海要對她刻薄，而是以上所有內(nèi)容都已經(jīng)在她身上真實發(fā)生過了。
　　被騙進■■派對那次還是愛花途中感覺不妙瘋狂給七海打電話，他才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把她從那群人渣手里救了出來。

　　“這、這次不一樣！”
　　圓堂愛花努力為自己分辯。
　　“這次……這次我有好好挑選哦！有記住小純她們的建議，好好查看過那個家伙的SNS，也有好好聊過天……嗚……鞋子配飾和手機我也有好好看了……”
　　她越說越消沉，忍不住撲通一聲埋進抱枕里。
　　“結(jié)……結(jié)果才剛開始交往就把我往愛情旅館帶……還差點把我賣去援那個交嗚嗚嗚……”

　　嚇得她鞋都跑丟了一只才跑出來。

　　“這次居然是皮條客嗎……”
　　七海捏了捏眉心。
　　“說實話，你這種被騙了這么多次還不長記性……我是說還能每次都全情投入去戀愛的精神，我也是很欽佩了�！�

　　“我……我搞不清楚嘛！”愛花哭得更大聲了，“我就是腦子笨！我分不清楚是認真的還是騙我的�。〈蠹铱雌饋矶己苷J真……誰知道……誰知道會是這個樣子�。∑吆８绺缇蛷膩聿粫驗槲冶框_我�。　�

　　“……唉�！�

　　七海建人又嘆了口氣，他擱下水杯，很認真地看著圓堂愛花。

　　“那么，要不要跟我交往？”
　　他認真的問。

　　02

　　于是，在27歲的春天，七海建人有了一個女朋友。

　　年紀足足小了他一輪，雖然已經(jīng)上了高中，但腦子可能還停留在小學……不知道為什么讓人很有自己在犯罪這種負罪感的美少女。

　　自己作為大人，已經(jīng)完全失格了。
　　七海建人推了一下眼鏡，面無表情的想。

　　“七海哥哥——對不起我遲到了！”

　　七海望著慌慌張張跑過來的少女，不由得嘆了口氣。

　　很好，這下路人看他的眼光……也已經(jīng)變成看糟糕大人的眼神了。

　　整條街上男人們（也許還有半條街的女人們）的視線都集中在少女的身上。
　　說的再準確一點，是少女的胸上。
　　沒有辦法，人的目光會本能追逐會動的東西。這是自然進化的選擇，是人類無法抗拒的本能反應……

　　而且那個……實在是太大了……

　　“抱、抱歉……”圓堂愛花停在他面前，氣喘吁吁地撐住自己的膝蓋，“我……我一不小心就錯過了車……你等了很久嗎？真的很對不起！”

　　不知道是跑累了還是太內(nèi)疚，愛花一直低著頭。春天沒有那么寒冷，她穿了一件很漂亮的露肩毛衣，因為雙手撐著膝蓋的動作，圓潤的肩膀和漂亮的鎖骨都露出來，從七海建人的高度甚至可以看到線條飽滿的……

　　“沒關系。”他咳嗽一聲，脫下西裝外套給她披上，“雖然是春天，還是有點冷，把肩膀蓋上……我們慢慢走吧，你想先去哪里？”

　　“嗯……去吃章魚燒怎么樣！”
　　愛花興沖沖地抱住七海的手臂，指了指不遠處的街邊小店。
　　“我還沒有去章魚燒的店里坐過呢！”

　　七海：“……啊，好。”

　　該怎么說呢……
　　他又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鏡。努力忽視手肘處奇妙的觸感。
　　簡直就像陷到果凍……不，用果凍來形容未免太硬了一點……簡直像是陷進布丁里一樣的感覺啊。又綿軟，又富有彈性。好像連手骨的縫隙都被吸附在里面一樣。

　　不得了啊，這個。
　　他想。

　　03

　　吃完章魚燒又去看電影，看完電影又去吃甜品……然后就在甜品店里看到了無論如何都不想看到的人。

　　有些事情不是不該同時發(fā)生。
　　而是根本就不應該發(fā)生。

　　作為27歲社會人和女高中生約會。
　　去甜品店吃放滿了奶油和草莓的舒芙蕾。
　　在約會的時候碰到五條悟。

　　這三件事里任何一件都不應該發(fā)生在七海建人的生命里。
　　如今它們不僅發(fā)生了，還全都碰在一起。

　　“……您笑夠了嗎，五條先生？”
　　七海建人看著整個人都要笑到桌子下面去的五條悟，忍耐著開口了。

　　“哈哈哈哈哈哈讓我再笑五分鐘！”

　　“……”
　　圓堂愛花看起來已經(jīng)坐立難安了。她白皙的雙手絞在一起，好一會兒才怯怯地抬起臉來，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我是不是給七海哥哥添麻煩了？”她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的事——””

　　七海建人與五條悟異口同聲道。七�？戳艘谎圩约海ㄆ鋵嵧耆蛔鹁矗┑那拜叄鲇诙Y貌，還是把開口的機會讓給了他。

　　“我只是沒想到七海這樣的家伙也能交到你這么可愛的女朋友，所以一時有點嚇到了。”
　　五條悟雖然非常的那個，但也不至于那個到那個地步。

　　七海建人瞥了他一眼，無奈的嘆了口氣。

　　“如你所見，五條先生就是這么一個完全不值得尊敬的混蛋。你不用在意他的想法�！�
　　七海停頓了一下，看著少女還帶著淚光的眼睛，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
　　“我從來沒覺得你是麻煩……真的�！�

　　“誒嘿嘿�！�
　　容易被討好的笨蛋一下子就高興起來，她刷地一下張開雙手抱住七海的脖子，把還沒干的眼淚全都蹭到了他的衣領上。
　　“七海哥哥最好了！”
　　她超級開心地宣布。

　　“怎么說呢……”五條悟摸了摸下巴，忽然向七海豎起大拇指，“干的漂亮，七海！”

　　“完全不想被你這么說。”
　　七海建人面無表情道。

　　04

　　作為青梅竹馬……啊不，是鄰家妹妹，圓堂愛花其實是知道七海建人的職業(yè)的。

　　雖然她是個笨蛋，但是笨蛋反而會在一些事情上格外敏銳。

　　七海還記得愛花第一次發(fā)現(xiàn)他是咒術(shù)師的時候，小小的女孩睜圓了眼睛，用那種pikapika的眼神看著他，發(fā)出異常崇拜的呼喊。

　　“我知道了！是超級英雄！奧特曼！假面超人！機動警察！魔法少女！”

　　不，你懂了個鬼……
　　當時剛進入咒術(shù)高專的七海建人簡直想扶墻。
　　前面那幾個也就罷了……最后那個連性別都不對了吧！？

　　“總之，七海哥哥就是保護大家的人對不對！”
　　當時還在上小學的圓堂愛花拉著七海建人的手，大眼睛閃閃發(fā)光。
　　“七海哥哥超厲害的！”

　　“……”

　　很多地方，咒術(shù)師會被視為招來不祥的存在，遭受歧視與迫害。
　　但是，這個孩子從一開始，就沒有用那種眼光看待過他。
　　不管是他混血兒的外表，還是咒術(shù)師的身份，都是如此。

　　這讓七海建人感覺到……心里有一絲的溫暖。
　　不管是過去，還是如今。

　　05

　　當然，七海建人對小學生時期的圓堂愛花沒有任何不該有的想法。

　　又不是每個人都是光源氏，能對著九歲的小孩一見鐘情。
　　by.由于選修課不得不看了《源氏物語》看完滿腦門都是問號的七海建人。

　　至于《源氏物語·千年紀》的動畫更讓他感到莫名其妙。
　　“絕對不要變成那種會對九歲小孩一見鐘情的女人�。ㄌ賶鼗屎螅�，愛花�！�
　　他鄭重叮囑道。

　　戀·童·癖是犯罪。

　　06

　　“說起來，愛花小妹妹的父母對于你們交往這件事沒有意見嗎？還是說，你們是私下交往瞞著她父母呢？”

　　面對五條悟好奇的問詢，七海建人露出了一絲微妙的神情。

　　“怎么說呢……”
　　他回憶起當自己上門負荊請罪的時候，圓堂家的叔叔阿姨那副“太好了不用擔心傻女兒被人賣了還給人數(shù)錢”“如果是交給七海先生我們就放心了”“今后愛花就麻煩你了”的樣子……眼神不由得漂移了一下。
　　“……愛花的父母非常開明�！彼荒苓@么說。

　　五條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完全被當成女婿了呢，七海�！�

　　“別發(fā)出那種奇怪的笑聲，五條先生�！�
　　七海建人忍無可忍。

　　07

　　人性這種東西，是經(jīng)不起考驗的。

　　中二病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思考類似于電車難題一類的人性考驗，拷問自己和他人的本心。
　　但是長大以后才發(fā)現(xiàn)，根本不需要這種刻意為之的困境，日常生活之中，人性考驗無處不在。

　　和家人同住時，打開冰箱看到里面最后一盒布丁。
　　被迫接了同事甩過來的爛攤子加班到深夜的時候，心里很難不對那個混蛋同事涌起殺意。
　　要幫助的人里面有自己非常討厭的家伙。

　　以及……

　　圣誕夜打開自己的家門，看到門口放了一個巨大的紙箱，然后自己現(xiàn)任女朋友穿著應該出現(xiàn)在本子里的圣誕裝束，高喊著“Suprise～☆”跳出來的時候。

　　“……”
　　七海建人站在漫天飛揚的彩帶和紙片里，不由得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七、七海哥哥不喜歡嗎？”
　　圓堂愛花怯怯地收回禮炮，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七海的表情。她穿著一件紅色帶白毛邊的圣誕短裙，胸前用黑絲帶系起蝴蝶結(jié)，毛絨絨的毛球墜飾隨著她收攏雙手的動作搖晃起來。

　　再說一次，人的目光追隨會動的東西是本能。

　　而且還那么白。
　　還那么大。
　　還那么軟。

　　七海建人費了一些力氣才把目光從圓堂愛花胸前搖晃的毛絨球上移開。

　　“愛花�！�
　　他的語氣里流露出一絲隱忍。
　　“我也是男人，你應該知道吧？”

　　這種情況，就叫做電車難題，就叫做囚徒困境，就叫做人性考驗。

　　什么都不做，那就是他不行（生理）。
　　但做了什么，那也是他不行（心理）。

　　這是不管怎么選都錯誤的兩難問題。

　　“是……是嗎？”
　　愛花眨著眼睛，好一會兒，她像是終于理解了他那句話的意思一樣，臉頰刷地一下紅了起來。
　　“真是的！七海哥哥你才是什么都不懂！”
　　她忽然湊過來，伸出雙臂勾住七海建人的脖子，飽滿而又柔軟的胸口緊貼著他的。那雙小鹿一樣的大眼睛望著他，滿滿地都是氣惱和困惑。

　　“我可是女孩子！”笨蛋女孩努力傳達著自己的意思，“我又不會對別人這樣！就算我是笨蛋也沒有笨到那種程度吧！當然、當然是因為喜歡你才會這么做吧！七海哥哥大笨——嗚哇！”

　　兩人一起栽到在床.上。

　　好吧。

　　這種時候要是還什么都不做，那就不是“是不是男人的問題”了。

　　那是作為人的徹底不行。
　　雙重意義上的。

　　08

　　“小建是大笨蛋�。�！”

　　“……稱呼換的這么快嗎？”

　　09

　　咒術(shù)師是高危職業(yè)。

　　圓堂愛花非常理解這一點。
　　于是她開始熱衷于給七海建人求各種護身符。并且每求來一個都會要求七海建人戴上。

　　五條悟曾經(jīng)出于好奇纏著七海建人瞻仰了一下。

　　“嗚哇……”

　　即使是見多識廣的五條悟，也不由得發(fā)出了這樣的驚嘆。

　　“這些……”他艱難地比劃了一下，“做得太過頭了吧？”

　　佛.教的、神.道.教的、基.督.教的……他甚至還在里面看到了中國的道.教和藏.傳.佛.教以及東南亞、西亞、南非某些小宗.教的祈福道具。
　　這些護身符功效的東西全都混在一起，里面還夾雜著一些怎么看怎么可疑的某些新興宗教的東西。
　　話說為什么“給你幸�！边@種馬克筆涂出來的紙片都能混進來��？這么看還不如他五條悟自己寫一個呢！他隨手一畫不比這玩意兒靈？？？

　　“……這到底是在祈福還是在養(yǎng)蠱啊�！�
　　五條悟喃喃。

　　“事實上。”七海建人也忍不住頭痛地嘆了口氣，“別說是神社和教堂……愛花已經(jīng)進階到路邊看到一個地藏菩薩都要去拜一下了。”

　　要不是他看得嚴，就這腦子大概早就被那些可疑的教派騙光錢了吧。
　　連愛花自己都不懷疑這一點。

　　五條悟聞言肅然起敬。

　　“女人的愛還真是可怕啊�！�

　　“那句話是用在這種地方的嗎？”
　　七海忍不住吐槽了他一句。

　　“好好收著吧，七海。”
　　五條悟難得像個正經(jīng)學長一樣拍了拍后輩的肩膀。
　　“這可是她愛的證明�！�

　　“不用你說我也會的�！�

　　10

　　在涉谷事件時，七海建人本已經(jīng)做好了死的準備。

　　事實上，他本來應該無論如何都活不下來才對。
　　但是，在真人的手掌觸摸到他的那一瞬間——

　　一道強橫的金光灼傷了真人，如果不是他躲得夠快，大概整個人都會被燃成灰燼吧。

　　總而言之，七海建人……幸存。

　　“那種東西居然真的管用�。�！”
　　虎杖悠仁喊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虎杖少年曾經(jīng)有幸目睹過一次七海先生的護身符，一堆奇形怪狀的符咒道具整齊地排列在他的公文包里，密密麻麻得如同咒怨現(xiàn)場一般的場景……委實給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后來，五條老師是這么和他們解釋的。

　　“因為小愛花非常虔誠嘛。”
　　他豎起一根食指。
　　“她每一次為七海祈福都是認真的，從來沒有一次懈怠……祝福這種東西，本來就和詛咒沒有什么兩樣�！�

　　所以，每一次為他祈禱平安的時候，圓堂愛花都在無意識地對七海建人施加愛的詛咒（祝福）。
　　那種愿力凝聚起來，甚至超越了所謂的人之詛咒。

　　所謂的愛，有些時候真的可以戰(zhàn)勝一切。

　　“并不是護身符有了效力。而是愛哦。是愛。是上面寄宿的心意……我說你們，真的在聽嗎？”

　　“好的！總之明天先去神社求個平安符！”

　　“都說了是愛��！”

　　11

　　咒術(shù)高專短暫地掀起過一陣求護身符的熱潮。

　　至于為什么這陣熱潮無疾而終了呢……

　　“嗯，第一步的話，先在一個月內(nèi)集齊100個神社的護身符吧！”
　　在他們向七海先生的女朋友討教秘訣時，笨蛋JK思考了一會兒，帶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說出了非常了不得的話。
　　“這個很容易做到的！大家加油��！”

　　“………………”

　　咒術(shù)高專眾，集體放棄。

　　“愛……真可怕啊……”
　　虎杖悠仁神智恍惚道。

　　12

　　“不過，話說回來……小建當初為什么會提出和我交往呢？”

　　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圓堂愛花也曾經(jīng)這樣問過他。

　　“都過了這么久才想起來問嗎？”
　　七海建人有些無奈地合上書，輕輕用書本拍了一下愛花的腦袋。
　　“笨蛋，自己想。”

　　“唔……放心不下我？”
　　笨蛋JK苦思冥想很久，終于給出了這么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然后她又被敲頭了，這一下比先前那一拍加了不少力道。

　　“怎么可能。”七海建人有些無語，“我又不是你爸爸�！�

　　“那是因為什么��？”
　　圓堂愛花越發(fā)苦惱地抱住了頭，對笨蛋來說這個問題果然有些超綱吧。

　　七海再度嘆了口氣，把手里的書壓在愛花頭上，這一次倒沒有敲她的頭，只是溫和地注視著她。

　　真是笨蛋啊。
　　他想。
　　除了“我喜歡你”，怎么可能還有別的理由呢？

　　13

　　“要……要我叫你爸爸嗎？”

　　“……別了�！�

　　會不行的。
　　各種意義上都會不行的。

　　【—完—】

《[怪化貓]藥香》
超級超級超級美味的嫖藥郎的文�。�！作者考據(jù)黨�。�！文風好美�。�！藥郎好美味�。。√蛱蛱颍。。】靵沓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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