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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認(rèn)識巖的那年,飄才17歲。17歲,一個充滿青春活力的豆蔻年華。
巖永遠(yuǎn)忘不了他們相識的那天。她矗立在車站邊,風(fēng),輕輕地刮起,吹亂了她的長發(fā),長發(fā)在風(fēng)中飄舞,仿佛就是空中的精靈。
就是那頭栗色的長發(fā)深深地吸引了他,他開始注意起這個恬靜的女孩,慘白的臉龐嵌著一雙很憂郁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仿佛和她有關(guān)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嬌小玲瓏~~~~~~~~~
巖一直都以為這個女孩只是他生命中的過客,也許,明天他們就不會再相遇,可是明天,后天,大后天,他依然天天能在站邊見到她。她永遠(yuǎn)都是那么靜,靜得有些讓人好奇。
一天,雨下得很大。等車的人都擠在狹小的廣告牌下避雨,惟獨她,依然還是靜靜地站在雨中,任雨點打落在那嬌小的身軀上,她沒有擦拭,就連眉毛也沒皺一下。
巖站在不遠(yuǎn)處默默地看著她,突然地心疼起這個陌生得連名字,年齡也不知道的女孩。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他走到她的身旁,遞出了手中的傘。
女孩不帶任何表情地看著他,眼神中布滿了迷惑
“不要誤會,我只是想把傘借你!
“不用了!”女孩漠然拒絕,仍然站在雨中。
“不要這么倔強(qiáng)!拿去。”巖抓住她那冰冷的手,把傘塞給了她,而后沖過雨簾,站回到原來的位置。
他知道女孩一直在看他,眼神中充滿了不解,驚詫~~~~~~而他卻回避了這樣的眼神,心虛地看著對面的那棵法國梧桐。他不是那么無私的人,只是她吸引了他,讓他完完全全地沉浸在瘋狂的好奇之中。當(dāng)他再回頭尋找女孩時,她已經(jīng)消失在茫茫大雨中。心里一陣苦澀的惆悵,腦中依舊揮之不去那抹嬌小瘦弱的身影。
傳說,天上的月老掌管著人間的姻緣,他會化作任何物體,然后把兩人緊緊地綁在一起。
巖躺在床上笑了,是的,他已經(jīng)相信了這個傳說。月老在他和飄之間就化作了一把傘,然后把他們緊緊地綁在了一起。
其實,飄不是那么靜的女孩,她經(jīng)常會很瘋狂,有時瘋狂地讓他感到陌生。她有很多缺點,任性,抽煙,喝酒,甚至還會磕藥。他曾經(jīng)也試著想與她分開,可是,當(dāng)他看見她眼中的淚時,他才知道,原來自己早已深深地愛上了這個女孩!
是呀!深深地愛上了她,不管是她抽煙的樣子,酒醉的樣子,甚至是磕了藥的丑態(tài),反正他是愛上了她的一切,她的好,她的壞,他都癡癡愛上了。
他們同居了,一切都那么的自然,那么的順理成章。可是巖卻一直不敢把飄帶回自己的家,更不敢?guī)ソ佑|自己的朋友。因為他知道,他們永遠(yuǎn)不會接受像飄一樣的女孩,他們和她永遠(yuǎn)不屬于同一個世界,他們也永遠(yuǎn)不能體會一個孤兒的內(nèi)心。
“飄!這個周末我要回家一趟!睅r說得很輕,生怕傷害到她
她沒有理他,只是一個勁地抽著煙,寫著小說
“飄,我說話你聽見沒有?”他把聲音提高了點
她依然沒有理會,仿佛他們隔著千山萬水
“飄!”他失去了耐心,有時他真的不明白,為什么她對寫作那么癡狂,僅僅為了那微薄的稿費嗎?
“又要去相親?”她沒有回頭,淡淡地問
“可能吧!”他已經(jīng)煩透了父母為他安排的一切,相親!相親!多么可笑的兩個字呀!他竟然要在愛人的眼皮底下與另個素不相識的女人約會!這是多么的諷刺,多么的滑稽的事!
“哦!”她的反應(yīng)永遠(yuǎn)是一樣的,不吵不鬧,淡淡的,靜靜的~~~~~~或許也正是她的理解讓巖更加的不安,更加的內(nèi)疚。
“如果你嫌無聊可以去找朋友玩,錢就在抽屜里!
“恩!”
巖去相親了,正如父母所說的,對方是一個很優(yōu)秀的女人:舉止大方,儀態(tài)端莊,最重要的是她手握著英國浦林斯頓大學(xué)的文憑。對于女人,特別是美女,巖一向都是照單全收,即使他還愛著飄。他一直告訴自己,只要沒有結(jié)婚,他永遠(yuǎn)不會為誰守身。這一夜,他沒有再回他和飄的那所小房子。
天空漸漸飄起了雨,慢慢地,雨聲越來越大,恐怖地敲擊著酒店外的玻璃!稗Z隆”一聲雷響,睡在床上的巖猛地被驚醒!
“怎么呢?”女人半裸著身子坐了起來
“OH!我到底做了些什么?”他抓著頭發(fā),有些痛苦
“打雷,沒什么的!
“不!不光光是打雷!”突然,他像發(fā)了瘋似的掀開被子,穿上衣服沖了出去。
飄,飄~~~~~~~~~~他一邊跑一邊念叨著她的名字。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他以前又做了些什么?當(dāng)那聲雷響起時,他才驀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自私和對飄的殘忍。飄~~~~~~不要離開我。他拼命地跑著,他有一種預(yù)感,她要走了,她要永永遠(yuǎn)遠(yuǎn)地離開他了!
回到那間小屋,他大聲地喊著她的名,可是屋內(nèi)一片寂靜。
“飄~~~~~~~~~~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巖頹敗地吼著,可是依然沒有聲音回答他。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門忽然“砰”得響起,飄走了進(jìn)來,她渾身濕透了,雨水順著她的長發(fā)一直流到地板上!帮h!”巖驚喜地從床上蹦了起來,一把抱住了她。
“怎么呢?”飄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
“飄,不要離開我,好嗎?我以后再也不會去參加那些無聊的約會,我再也不會受父母的擺布了。”他的聲音有點哽咽
“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我從來沒有干涉過你的生活!
“該死的,我希望你干涉,你懂不懂?我不要你假裝堅強(qiáng),我不要,那讓我更難過,你知不知道?”他抓著她纖細(xì)的雙肩搖晃著
飄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眼神中的憂郁一目了然!半S便你!彼c了一支煙,輕輕吸了一口,氳成一灘光圈
“你就這么不在乎我?或者你根本不愛我?”
“愛,一定要說出口嗎?”她默然地看著他
“你不說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
“隨便吧!其實愛不愛在我們之間根本代表不了什么!
巖再也沒有去參加任何無聊的相親,每天下班都按時得回到他們的小屋,這個小屋雖然小得不能再小,但每個角落都充滿她的味道,淡淡的玫瑰花香,很清馨,很舒服~~~~~~~~~
飄每晚都會去夜總會當(dāng)服務(wù)員,雖然巖的薪水足夠兩人的開銷,但她還是堅持自食其力。
一天,他們在那個夜總會相遇了,飄濃裝艷抹,穿得極為性感。
“哇,這個小姐好,我就要她。”突然巖的客戶抓住飄,粗魯?shù)剜僦炀拖胗H她
“先生,你放尊重點。不要這樣。”她使勁地推開那個又肥又壯的男人,眼睛不住地看向巖,可是他坐在原地?zé)o動于衷,表情是那樣的冷漠,那樣的殘酷
一瞬間,飄明白了,原來他們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媽的!把你們經(jīng)理叫來!”男人氣勢洶洶地沖著飄吼道
經(jīng)理來了,把飄狠狠地罵了一頓“你出來上班能這樣得罪客人嗎?我看你是不想混了!乖乖的和我進(jìn)去,向客人賠不是!”
她被經(jīng)理帶了進(jìn)去,再一次,她看見了巖眼中的冷漠和殘忍,這就是她愛的男人嗎?這就是愛她的男人嗎?她不敢相信,真的,許久她都不敢相信!
經(jīng)理點頭哈腰,說了一邊又一邊抱歉的話
她麻木地坐在那個粗魯男人的身邊,聽著巖與另個小姐相互調(diào)笑的聲音。她快崩潰了,自己的愛人就在自己身邊樓著另個女人,而自己則被另個男人輕薄著。這是多么滑稽的事!
這幾個小時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過來的,麻木,麻木,她就像支木偶~~~~~~~~~~~
結(jié)帳時,她沒有拿小費,而是飛快地躲進(jìn)了洗手間
望著鏡中那個嫵媚的自己,她哭了,第一次默默地哭了
為什么?他為什么會有那樣的眼神?難道他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嗎?如果真的有選擇,有哪個女孩會走上這條路?她一直以為,只要自己有了錢,他的父母就可以接受她,他們就可以在一起了?墒乾F(xiàn)在看來,這一切都是她的一相情愿,他眼神中的鄙夷,她瞧得一清二楚。
完了!一切完了!或者,他們一開始就注定要毀滅!
飄很晚才回家,屋內(nèi)一片漆黑,走進(jìn)去,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回來了。
“終于舍得回來呢?”
“存在舍不舍得嗎?”她靠在門上,疲憊萬分
“你知不知道自己很犯賤?”突然,他從床上跳了起來
“知道,我一直都有自知之明。”淚,慢慢從臉上滑過,沒有一絲溫度“從和你在一起的那天起,我就很賤了!”
“閉嘴!不要把自己說的那么可憐,我哪點對不起你了?”他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
“你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嗎?你以為你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我都不知道嗎?我不是木偶,我也有感情,你懂不懂?”淚,占滿了臉龐。是呀!她的心碎,她的痛苦,有誰懂?又有誰能體會?
“我沒有你那么賤,出去賣!”他氣瘋了,平時的理智也統(tǒng)統(tǒng)消失了
“賣?呵呵!”飄苦笑了兩聲“我是賤,但比你好,你還不是來招惹這么賤的女人!”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他打了她!是的,他第一次出手打了這個跟了他5年的女人!
“我們完了!彼嬷槪挠拈_口
“就為了這個巴掌?”
“難道這還不夠嗎?”夠了!夠了!5年的傷心,絕望,痛苦。她真的受夠了!
這一夜,他們格外平靜,都默默地抽著煙。明天,當(dāng)太陽照亮大地的那一刻,他們究竟會怎樣?上天到底會怎么安排這個結(jié)果?巖,終于熄滅了手上的煙,沉沉地睡著了。
清晨,當(dāng)?shù)谝豢|陽光射進(jìn)屋內(nèi)時,他醒了,突然被驚醒。
“飄!”他大聲地喊著,卻沒有聲音回答他
“飄!”他沖到衣柜前,猛地打開門,里面已經(jīng)沒有任何屬于她的衣服
她走了!真的走了!他挫敗地倒在床上,身體中已經(jīng)沒有一絲力量。
晚上,他做了一個夢,他夢見了飄,他看見她還是矗立在站邊,慘白的小臉上依然嵌著那雙憂郁的眼睛,靜靜的~~~~~~~~~~~~~~~風(fēng),輕輕地刮過,吹亂了她的長發(fā),長發(fā)在風(fēng)中飄舞,仿佛就是空中的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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