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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那個晚上,大概是她一生中最大的噩夢。
自從被甩到另一個世界開始,她就覺得自己沒有走運(yùn)的時候。
尤其是從遇到云雀恭彌開始。
中二病,瘋子,躁狂癥患者。
是個帥哥的外貌是騙人的,鬼畜的禽獸才是他的本質(zhì)。
從一開始為他做牛做馬還錢的前兩年開始,她就認(rèn)清了這個男人的本質(zhì)。
后來,相識的時間越發(fā)長久,她只覺得他這人看她的眼神越發(fā)的詭異。
她對云雀這個人,害怕遠(yuǎn)大于想要去了解這個人,對于云雀,她只敢在腦子里吐槽而當(dāng)面只敢縮著脖子做人。
她腦補(bǔ)著這人是不是終于中二病好了快成年了要開始發(fā)情了之類無聊的問題?墒撬冀K也沒有想到云雀發(fā)情的對象會是她自己。
不過這種話,她也只敢偷偷對草壁同學(xué)說,草壁聽完只是嘿嘿笑了幾聲,然后順手摸了一下她的腦袋,都說你人傻,沒想到你已經(jīng)蠢到這份兒上了,你啊,沒救了。
沒救了的是你們兩個攪基的家伙把。摸著自己的腦袋,王留美瞪了一眼草壁,心想著這男人要是不攪基那該有多好啊之類云云,去掉飛機(jī)頭,也是個不錯的好男人啊。這又當(dāng)?shù)之?dāng)情人的,多難得。
不過這樣的閑暇時光總是很短暫,黑手黨很忙,忙著搞自己的家族產(chǎn)業(yè)的云雀也很忙。
后來想起來,那天晚上她不知道自己裝著膽子對那男人說了什么話。她為那句話后悔了一輩子,可是至始至終,她都想不起來,那晚她用紫砂茶壺給他倒完茶,他說了些什么,她又回答了些什么。
她這個人,大概一輩子也無法說出那些文藝又能應(yīng)景的話。只會不斷的坐在一邊習(xí)慣性的進(jìn)行一些有的沒的妄想。
說好聽點,是思維過度活潑,說難聽點,就是沒事愛做白日夢,沒事就想入非非。
至于外貌,她更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全身透著股世俗的氣息。她始終不明白為什么云雀要對她下手。
那天的記憶其實很混亂,他說了什么她失手就把茶壺砸碎在了地上。
云雀冷著一張臉什么都沒說。
直接把她拎到到了房間里,她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他唯一說的話,她記得很清楚,那么多年了,你還是一點都不知道。
她茫然的看著他憤憤的用拐子砸掉了一個裝飾用的白瓷花瓶,然后在心底心疼著花瓶多值錢自己每天擦的多辛苦這類無關(guān)痛癢的話題,但是她沒有見過在家里如此懊惱憤恨的云雀。
她不知道她究竟說了什么。就被云雀拖到了床上。
作為一個女人,她知道他想做些什么,她徒勞的反抗著,摔倒在地上,白瓷花瓶的碎片扎傷了她的背,她只覺得全身都是疼痛感,她怕死,也怕疼,剩下的,什么都沒有,除了絕望以外。
最后失去了力氣,她把臉扭到一邊,說了一句:隨便你吧。
她只是個普通人,對于一個黑手黨,即使掙扎也無濟(jì)于事,也許順從,是她這樣的普通人能做的最后的反抗。
她的人生第一次就是在這種疼痛和絕望中度過的,她想著只有快點結(jié)束吧,早點死去吧,為什么要到這個世界來之類的事情。他把她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女人,這個過程卻和幸福兩字沾不上邊。
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幻想著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未必要很帥很有錢很有氣質(zhì),只要對她好,他主外,她主內(nèi),材米油鹽,一日三餐,循環(huán)往復(fù),歲月靜好。他只要對她好,為人正直就可以。那是傳統(tǒng)到不能再傳統(tǒng)的想法。
最后她捂著臉,用被單裹著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縮到一邊,自己抱緊了自己。莫來有的覺得冷。這不算強(qiáng)暴。最多只是個合奸。
云雀越發(fā)的憤恨的看著她,他不想這樣!真是糟糕透了,他從床上爬起來,怨毒的看著縮在床角落里發(fā)抖的她。
他從地上撿起了自己的拐子,把房間里的一切毀滅殆盡,也無法宣泄自己心里的苦悶。
后來,他把她從兇案現(xiàn)場似地房間里送到了醫(yī)院。
她待了很久才出院。即使如此她還是無法理解云雀為什么要那么做,她想來想去,最后的結(jié)論只是這個中二病的家伙遇到了人生的挫折,又正好處在發(fā)情期,她是唯一在他家干活的女人。所以她倒霉的變成了炮灰。
男人開了葷,通常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會有無數(shù)個下一次。
他們之間連張基本的結(jié)婚證都沒有,她悲哀的想,她怕是一輩子都沒法拿到那張證了,以他們的狀態(tài),說白了,就是個非法同居。
她不光要當(dāng)他云雀家的女傭,現(xiàn)在連他的情婦都省了,她自嘲了一下,作為一個普通的女人,她還真不是一般的多功能。
后來那個嚴(yán)重的中二病患者又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不讓她出門,又不知道從哪弄了套和式的大房子,搬了進(jìn)去,然后在一個她買完菜回來的早上,對她說,你以后不用出門了。
她的未來就像那顆被她一腳踩爛的番茄一樣沒有前途。
她僅有的自由就那么被剝奪了,說到底,她還是怕這個人怕的要死,就算他們的身體不斷的發(fā)生著關(guān)系,云雀恭彌這個人也全身都是刺兒她沒法去理解,終究她只是個跟不上黑手黨思維的普通人。
反抗又能怎么樣呢?盡管如此,她只是想好好活下去。
然后五年,她學(xué)會了云淡風(fēng)輕,依舊每天在家做飯擦地打掃衛(wèi)生,心想著他們之間就是缺了一張證書而已,而所謂的愛情什么的,根本不存在,他們只是習(xí)慣了彼此的體溫。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云雀盡管沒有說過喜歡之類的肉麻話,但是至少云雀沒有找其他的女人。
盡管他們兩個這樣真的不算什么,但是習(xí)慣一個男人的體溫,對于一個她這樣的女人并不是件很難的事情。而且,除了認(rèn)清楚現(xiàn)實以外,那又能怎么樣呢?至少他給她一口飯吃,除了限制她的人生自由,并沒有對她作出更不可原諒的事情。
和草壁說的一樣,外面的世界很危險,像小美小姐你這樣的人,跟在恭先生出去的話,很容易喪命。
她還是選擇相信了草壁的說辭,騙不了別人,哪怕是騙自己那個人多少對她有點意思也是好的,到頭來,一個女人的第一個男人,終究是她一生無法逃脫的魔障。
她為他下手做羹湯,他白天出門,晚上回來,對她不冷不熱,就像所有倦怠期的夫妻一樣,不知道應(yīng)該對彼此說些什么。
說到底,她一直腦補(bǔ)著那個中二病最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男人,終究她還是跟了他五年。
這樣的日子和她想要的生活其實沒什么兩樣,一日三餐,循環(huán)往復(fù),人生漫漫,像所有人一樣活著,直到死亡將他們分開。
但是缺少了所謂的愛這種東西的基礎(chǔ),總是像沒有放鹽的菜色一樣索然無味。
那個早晨,在清晨陽光中的逆光里,他靠在廚房的門口看著他,喊了一句有話對她說,那時候他大概自己都沒察覺自己的表情非常的溫和,近乎于害羞一般的溫柔,她以為她只是眼花,那種表情不可能在他的臉上出現(xiàn),那些都是她跟他在一起太久的虛妄。
她轉(zhuǎn)過身去切著生菜,心里想著那一定是自己回光返照才會看見天下紅雨。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之類的世界第九大奇跡。卻不知道自己抿著嘴唇嘴角也有彷佛心意相通一般的笑容,只是背著他,他看不見。
然后她眼前一片黑暗胸口疼的就像曾經(jīng)那個晚上。
然后,再也沒有了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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