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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晚上
走之前的一個下午,我高中時候最要好的朋友來找我。我們兩個人在街上蕩了一個多小時,突然想到叫幾個人出來聚聚。
其實我剛回來時也搞過同學聚會,只是當時有幾個比較要好的朋友還沒回來,錯過了。
一年沒回家,好不容易回來過個暑假,理論上也是要和老朋友碰碰頭,吃吃飯的。所以我聯(lián)系了那幾個沒聚會過的朋友。
我們都是高中同學,一場高考使大家各奔東西,其中又數(shù)我跑得最遠,回來的頻率最低。平時在外面總是一個人,這回碰到幾個好友,自然要盡興一番,所以我們坐在KFC里聊了很久。
我在外面上大學時是同學們公認的淑女,行為舉止非常規(guī)范得體,話也不多,典型的乖乖女。誰能想象我在高中時完全相反的樣子——活脫脫的一個頑劣分子。所以,遇到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幾個人中就屬我的話最多。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他們終究都要回去了,各有各的事,就像各有各的幸福一樣。
我卻不想回家。
我是一縷游魂,這次的歸來,最終證實我不再屬于父母的家這個事實,很無奈,很悲哀,卻很實際。我的家,不再是這里。
沒想到他很隨意的提出可以陪我逛逛。出乎意料,卻也不算驚訝,我很樂意有個人陪陪我,解解悶,或其他什么的,都可以。
我們告別其他朋友,開始二人之旅。這個晚上我又好好地放縱了自己一次。
他沒有騎車過來,而我有。所以他騎著我去很遠的步行街逛。
在我記憶中,我從來沒有坐過除了我爸和我表弟以外的男子的車,所以這次真的很非同尋常,我們都有這種感覺。
他在高中時也算是我很好的異性朋友了,很單純的那種朋友,即使可能發(fā)生什么,最終還是很單純的好朋友,并且以后也一直會是。
至今我都能記住我們的很多細節(jié)。
他是我高三同桌的好友,經常過來串門的結果就是也成了我的好友,他應該算是很受人歡迎的那種男生吧,至少我這么認為。
我們有時候也會在路上碰到,那時候聊聊天什么的,都非常開心,他是個風趣的男生。
高三畢業(yè)那個暑假,因為一個女生的關系,我們也在網上聊過天。那個女生是他心儀的對象,也是我小弟的女朋友,那樣的關系,很奇怪,也很刺激。那時她和我小弟吵架,她去和他聊天,我小弟也來朝我發(fā)泄,最后我和他交流,我們都是在□□上碰到。其實在整個事件中我都是個徹徹底底的旁觀者,但三八的我還是很樂意地卷入其中。
不得不承認人和人之間的關系是很微妙的,至今我還不能確定一些東西,畢竟我只是個凡人。
后來再接觸就是在大學里。那時我還在他就讀的那個城市混日子。我的功課比較松,有一次百無聊賴,想出去走走玩玩,隨意翻翻同學錄卻正好翻到他那個星期的星期五生日,大喜之下馬上電話過去,厚著臉皮主動說要去玩。后來當然去了。那天玩得也很盡興。但還是有些東西,我不清楚。
為什么能記住他的那么多,我也不知道原因。這也許說明什么,也許不。好在他不是唯一一個能讓我記住很多細節(jié)的人。
回到這個晚上吧。路上,我坐在他騎著的自行車的后座。就我們兩個人了。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做些什么,不過最終還是沒有什么過分舉動。
到達目的地后,我們先在超市逛了一圈,買了兩瓶水然后出去。
外面的空間就比較大了,又是在晚上,人也不多。我們就在那幾條橫橫豎豎的街道里不停漫步,聊天。
許是用了我熟悉又親切的家鄉(xiāng)話,也或是對著我熟悉又親切的人,我的話真的很多。
我跟他講我在外面飄泊的生活,感悟,如意與不如意,最多的還是抱怨沒有愛情降臨,然后再自嘲與裝作不在乎。
其實倒也不完全是裝出的,不在乎了,就是不在乎了。很久以前我就想通了,就這樣過一生也未嘗不可,不是非要找人陪伴,哭哭笑笑,吵吵鬧鬧,轟轟烈烈地談上幾場戀愛才甘心的。對于愛情,我奉行寧缺勿濫準則。而我的要求也實在是太高了,高到不怎么可能存在這樣屬于我的人。
說得我口干舌燥后,我建議他也說說什么,還是我給他起了個話題:講講他和他現(xiàn)任女朋友的戀愛史。這是個很輕松也很深沉的話題,單看說的人如何把握。
他和她是在一次出游中認識。之前他注意到其他班一個美女,想和美女后續(xù)發(fā)展,就搞了個跨班聯(lián)誼。她作為美女的同學兼好友也自然而然和他認識了。結果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對她有了感覺。那中間又有個小插曲,她在那次出游中把手機弄丟了。他作為活動主辦者盡心盡力幫她找回手機,而她在感激之余又請他吃飯,然后還有些來來往往,他們自然而然地熟識了。一開始他是有追那個美女的意向的,所以她居然也是幫他牽紅線的紅娘,沒想到最后紅線會牽到自己身上。曲曲折折一番,他終于向她表白,表白的方式是編了一段程序,程序的結果就是那三個字,很浪漫,還有些不相干的路人甲乙在一旁打打下手幫幫忙什么的?傊詈笫浅晒α恕S星槿私K成眷屬,王子最終得到了他的公主的芳心,大團圓。
找手機那段,我直覺地想到《半生緣》里世鈞幫曼楨找“小巴掌”那段,很不落俗套的愛情,他自己也說。
唉,又是個好男生,可惜又是別人的,我只能這樣感慨,其他的,什么也不要說,什么也不要想,生活就是這樣。
后來我們聊聊聊聊,突然說要喝酒,他又會超市拎了兩罐啤酒出來,我們一邊喝酒,一邊漫步一邊聊天,什么意境都有了,可惜我們不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沒辦法,22歲的老女孩總是會不由自主幻想些什么,我也有渴望,是絕望中的渴望,哪怕只是一點。
他也說到一些實際的問題,人生的迷惘,我們這代人所共有的思想,偶爾也開開玩笑活躍氣氛,和他聊天從來都很開心。
后來實在有些晚了,何況父親也打電話來問我,只能回去,我再一次坐在他的車后座,還是沒有怎樣。
到最后要分手的地方,離我家還有一段距離,但我下車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點頭暈,可能是晚飯沒怎么吃,空腹喝酒,也可能是坐車坐久了,對于身體的反應我一向很遲鈍的。
他自然不放心我這么騎車回家,堅持再送我一程,這段路上,我告訴自己喝醉了,很順勢的靠上他的背,并且跟他說我借他的背休息一下,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他不認路,萬一過了怎么辦,呵呵,我只有坐坐正,再也不想其他什么,只有這樣。
最后我們還是分手?此麚]揮手,瀟灑的向黑暗中跑去,我也轉過身,輕巧地騎上車,這才發(fā)現(xiàn)我還沒醉到無法騎車的地步。
就這樣的一個晚上,很平常,也很出格,我和他,朋友與朋友,一切故事就是如此簡單。
斯人獨憔悴,我就是喜歡這句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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