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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我是一個人渣,并且對此有著清晰的認知。
事實上,將我打造成一個人渣的,正是這個傻嗶世界。
但我并不打算洗海帶。
我十分順從的以人渣的身份活了下來,并且做出了十分人渣的事情。
回憶一下我的學生時代吧。
那時候我就已經(jīng)初具人渣雛形了。
我是一個不良,是校園暴力的受害者,也是發(fā)起者。除了墮胎,能做到的壞事都做了一遍。
腳踏很多條船讓我面對這些愚蠢的中學生產(chǎn)生了一種微妙的自大感,明明在這之前他們還為了另一個女生而對我冷言冷語,現(xiàn)在立刻又跟那個女生撇清關(guān)系,卑微的討好我。
在這種微妙的自大中,我的母親去世了。
肇事者不想留案底,于是用巨額賠款打發(fā)了父親,但是父親不甘于母親的生命就這樣這樣結(jié)束,走上了維權(quán)之路——是這樣嗎?
不,他開開心心的接受了巨額賠款,給我和他自己買了數(shù)額巨大的保險。
然后在一些小小的細節(jié)上,試圖謀殺我。
比如不小心忘了關(guān)煤氣,出門又不小心把門鎖了。
比如樓梯上不小心撒了點油,比如知道我過敏,還是把杏仁做的果子送給我吃。
保險生效后半個月,他說要把母親送回故鄉(xiāng)。
飛機失事。
我獲得了巨額的賠償金和保險金。
我起初不明白他為什么要給自己也買保險,這時候才恍悟,這只是一個人渣剩下的微末良心,無趣的自我救贖。
辦完葬禮之后,我退學了。
那些男生因為我的退學免受更大的傷害,可喜可賀。
玩了幾年后,我辦了個灰色的公司,順便包了幾個男孩權(quán)當樂子——他們都以為我當他們是男朋友,時間一長甚至都明里暗里問我結(jié)婚的事。
就算當人渣,我也要當?shù)墓饷骼诼洹?br> 所以我坦白的告訴他們,我只拿他們當玩意兒。
有幾個惱羞成怒想要打我的,不知道別的人渣怎么做,反正我是打回去了。
枯燥乏味的生活持續(xù)了好久。
直到有一天,我撿到一個孩子。
把他送回家,見到他爹的那一刻,我的小白臉雷達在腦子發(fā)出雞叫,震聾了我的眼。
我要追求他。
別誤會,人渣當然是會喜歡上一個人的,不過喜歡歸喜歡,見到其他令人心動的男孩女孩說不定還是會干出點人渣事。
我買下了他隔壁的公寓,并火速搬了進去,期間因為房屋的所有者不想賣發(fā)生的某些影響不好的事情就不多說了,懂得都懂。
什么?有人罵我人渣?這不是既定事實嗎,怎么能叫罵呢。
小男孩真的很可愛。
我甚至認真的思考要不要把小男孩搶過來養(yǎng)在身邊,不過這實在人渣的有點太過分了,所以人渣暫時沒有進化成究極人渣。
他叫甚爾,男孩叫惠。
男孩怎么看都不是會喜歡人渣美女的樣子,所以我很刻意的裝成了喜歡他爸的鄰家大姐姐,成效喜人。
惠甚至開始勸我不要喜歡他爹了。
真是好孩子啊。
如果按這種走向,我就算到老也不一定能把到這個男人。但一切很快就迎來了轉(zhuǎn)折,一個看起來普通、平凡到極點的中年男人徹底改變了我的人渣生活。
我殺了他。
這不能怪我吧,是他想拿小時候?qū)ξ仪址甘┍⿻r的照片勒索我的,就算一時沖動殺死他也并不是我的錯吧!
就是我的錯。我不對自己狡辯了,是的,我就是這樣的人渣,我甚至跨過底線殺死了一個人——雖然他也是個人渣——但殺人就是不對的。
不過壓在我心頭的大石頭落地,這個人渣再也不可能成為我的困擾了。我開開心心的把他的尸體藏在見面的舊房子的枯井里,還在井蓋上壓了塊石頭,一路好心情的回家。
開門時隔壁的惠突然叫住了我,讓我低下頭,伸手抹掉了我耳朵上的血點:“姐姐的耳朵沾到血了!
我忽然想做個好人。
視線越過惠,我定定的看著正在處理傷口的甚爾,在這充滿了人渣味的對視后,我終于確定了他不是什么好東西。
人渣和人渣之間的事情就變得很簡單了,金錢交易嘛。
雖然我更想要無關(guān)金錢的情感交易,但這就太貪心了,畢竟,你不能對一個人渣要求真心。
后來我又抽空去看了一眼拋尸地,那個人渣的尸體已經(jīng)消失了,不知道被什么東西吃掉,一點也不剩。
我更開心了。
公司里的灰色業(yè)務(wù)已經(jīng)停了,甚至公司也打算掛牌出售,現(xiàn)在的存款已經(jīng)夠養(yǎng)三個小白臉大吃大喝兩輩子還有余裕,我開始學做一個好人。
甚爾非常不屑:“你腦子壞掉了嗎?還是說這是你的新愛好,裝良家婦女?”
“不!蔽液苷J真的對他說,“我想做個好人。說起來惠也到年紀了,接下來要給惠找個好學校,絕對不能有變態(tài)教師的存在。”
“隨你!彼麤]有再說話,窩在沙發(fā)上看賽馬。
我看了他一會兒,繼續(xù)去廚房做飯:“不可以賭馬哦,不然這個月的錢扣一半。”
“……哼。”
我把保險的第一受益人改成了惠,遺囑我也立好了,將惠設(shè)為指定繼承人。感謝父親死前掙扎著做了一點點微末的好事,讓我這個人渣也能再多給喜歡的孩子留一點東西。
甚爾會接一些私活。我偶爾也會問一問做的是什么,不過他好像并不想告訴我,我也無所謂,只要不是到床上去的私活都可以。
那天起床,他抱著我的腰捏了捏。
我也捏了捏:“有點胖了,每次給你們做飯就忍不住多吃。嗨呀,我果然是個廚藝小天才!
他把臉埋在我胸口:“瘦的硌手!
“硌手就不要睡我啊,晚上睡得那么起勁,起床又嫌棄我!蔽屹M勁的把他推開,他從鼻腔里悶出幾聲笑。
出門的時候,他居然罕見的報備道:“這次要多花幾天時間,不用做我的飯了!
說來奇怪,我居然從他的背影里看出一種干完這單就金盆洗手的味道來,不過一般立這種flag的人都會死在最后一單吧。
我并不知道,這是我死前最后一次見到他。
甚爾已經(jīng)半個月沒回來了。
實話說還是有點擔心的,不過他說會回來,總不會騙我。但是如果過幾天再不回來,我就要報警或者砸錢雇私家偵探去找他了。
我買了兩套和服,比在身上給惠看:“晚上有祭典!我給惠也買了和服,要不要去逛一逛,惠很久沒有好好玩過了吧!
惠臉蛋紅紅的,任由我打扮,出門之前別別扭扭的問我:“好看嗎?”
我牽著他的手:“惠在我眼里是最帥的男孩子啦!”
于是他又笑起來,像個小天使。
祭典的人很多,攤販也很多,小孩子果然還是喜歡熱鬧的,惠的眼睛都要發(fā)起光來,我給了錢讓他去撈金魚。
買了兩個蘋果糖,一盒小丸子,不知道惠喜不喜歡。
我想,等甚爾回來一定要扣他錢,不過現(xiàn)在果然還是要帶惠好好玩一玩——
“禪院的……”
——我的腦袋里一陣嗡鳴,后腦被重擊讓我的思維停滯不動,惠就在我面前跌倒,在他睜大的眼睛里,我看到奇異而巨大的怪物。
其實我對甚爾接的單子早有猜測,這種事情只是讓我的擔憂落實而已,甚爾已經(jīng)兇多吉少了。
即便到了這種時候還是這么冷靜,我果然是個人渣吧。
身體的疼痛讓我劇烈喘息,周圍的人們退開來,好像以為我犯了什么急癥。
張大嘴巴卻不敢叫他的名字,我甚至開始怨恨甚爾為什么不來救我。
這是不應(yīng)該的,甚爾可能已經(jīng)死了,我不能去怨恨一個已經(jīng)死去的人,于是我開始怨恨自己,眼淚不聽話的往下掉,我大喊:“快跑!”
“禪院……甚爾的……血脈……”模糊的聲音涌入我的耳中,我能感覺到它翻過我的身子,對我的小腹上下其手。
在人群中隱匿的家伙死死盯著我,看我發(fā)出瀕死之人的喘息。
惠……“快跑!跟著人群跑!”
我的小腹被破開了。
人群中迸發(fā)出驚恐的尖叫,隨后像戰(zhàn)爭中的難民一樣雜亂無章的亂跑,惠終于反應(yīng)過來,顫抖著身體想要走向我,但我的血一滴一滴砸在地上,最終阻止了他向前的腳步。
他們好像在我的肚子里扯出了胚胎什么的,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孩子,就這樣陪著它的人渣母親一起死去了。
下輩子投胎,還是選一個好一點的母親吧。
我好像早就預(yù)見到了這一天。
看著惠的背影,我又想起了他父親。
像我們這樣的人渣,果然都不配壽終正寢吧。
希望惠能遇到好的人,過上好的生活。
如果甚爾活下來,希望他記得……嗯……沒有什么好希望的啦……
一個普通的,人渣女人的一生,就這樣突然的、猝不及防的結(jié)束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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