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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水浪重重,巨大的水炸彈在江面掀起,火光在車廂后節(jié)炸開,疼痛將馬世軍瞬間吞噬。
馬世軍強忍疼痛勉強地扭頭看向那個人影,生既不能同謀,能一起死....倒也算是所得其所。
他止不住地在心底默念著那個名字:潘乘風(fēng),潘乘風(fēng),潘乘風(fēng)...
馬世軍的思緒開始渙散,他努力想要死死地抓住什么,但記憶如走馬燈一般離散,他快要忘了,他們...是怎么走到這一步的。
“喂,你們在干什么!”清朗而又稚嫩的少年聲音,那人逆著光,馬世軍努力睜眼想要看清他的臉。
那人像是聽到了他的心聲一般,漸漸走近。
“不許欺負(fù)同學(xué)!”馬世軍看到那個人一拳砸向了欺負(fù)他的同學(xué)。
“老師來了!”不知道是誰高喊了一聲,圍觀的人群一哄而散,連欺負(fù)自己的同學(xué)也紛紛逃走。
但那個人非但沒走,反而靠的更近了,他伸手一把拉起了倒在地上的自己。
馬世軍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眼前的男孩,聽見他朗聲道:“我叫潘乘風(fēng)!乘風(fēng)而上的乘風(fēng)!你沒事吧?”
馬世軍聽見他的問話,莫名有些拘謹(jǐn)?shù)赝屏送浦皇R粭l眼鏡腿的眼鏡,緩緩地開口:“我...我叫...我叫馬世軍。謝...謝!
“不用”潘乘風(fēng)臉上帶笑,有些無所謂地擺了擺手甚至一把勾住了他的肩膀,“都是同學(xué)呀!
“潘乘風(fēng),馬世軍!你們怎么回事!”帶著怒氣老師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談話,“你們給我過來!”
挨了片刻鐘罰后,馬世軍和潘乘風(fēng)這才從班主任的辦公室出來。
“老師...老師他怎..么怎么這樣,明明是他們欺負(fù)..欺負(fù)我,為什么...為什么你要挨罰?”馬世軍吞吞吐吐地開口道。
“哎呀,打架了嘛,很正常,我們這...也算是一起同甘共苦的交情了哦,那算朋友了嘛?”潘乘風(fēng)搭住了馬世軍的肩膀,笑瞇瞇地問道。
“朋....友?”馬世軍有些驚訝地抬眼看他,隨之局促地垂著腦袋有些悶悶地,“可是,他們都說我是眼睛仔,長的矮,而且還搶我東西,我...我哪里都不好..”
“這有什么,我們做了朋友,有誰罵你打你,我就幫你打回去!保證沒有人欺負(fù)你!”
馬世軍看著眼前的男孩,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陽光灑在他的臉上,自信而又張揚。不知道為什么突然眼眶就有些酸澀。
“好,那我們就做一輩子的朋友!”馬世軍看著他開口道。
“好!原來你不是結(jié)巴呀,那你說話怎么磕磕巴巴的?”潘乘風(fēng)調(diào)侃道。
“你!我...”馬世軍起先有些激動地想要開口,但聲音漸漸就弱了下去,“我..我只是緊張!
“哈哈哈哈,開個玩笑嘛”潘乘風(fēng)笑著撞了撞他的肩膀,風(fēng)一般的往前跑去,“生氣了就來追我呀,略略略!
那是馬世軍最快樂的三年,每天能呆在好朋友身邊,研究算數(shù),研究算法游戲,可以每天都快快樂樂的。
可是他忘了,少年的忘性總是最大的。自打自己考去了英國,明明說好要一直互相寄信往來的少年漸漸斷了聯(lián)系。
英國并不好呆,華人的歧視無處不在,明里暗里都是貶低。
馬世軍一直都很努力,很努力地希望自己可以一畢業(yè)就回香港,站在潘乘風(fēng)的面前,笑著說:“嘿!我回來了!”
可是直到那封退回的圣誕賀卡打破了他所有的憧憬,潘乘風(fēng)搬家了,沒有和他說?墒...可是...他一直以為..他們是最好的朋友。
于是,那個向光一般的少年從他的人生里消失了。
馬世軍的世界里沒有了潘乘風(fēng),也沒有了光。
他順利地從英國倫敦政治經(jīng)濟學(xué)院畢業(yè),順利地回了香港?墒且磺卸紱]有自己以前想象得那般快樂。
“潘乘風(fēng)”馬世軍在INS上搜他,看著他分享的日常。他過的很快樂,進了警局,進了EOD,成了拆彈專家,甚至有了交往幾年的女朋友。香港的報紙上都是他的消息。
馬世軍只覺得自己心里又刺又疼,沒有了馬世軍的潘乘風(fēng)依舊能交到新朋友,可沒有了潘乘風(fēng)的馬世軍...該怎么辦呢。
他順利地接管了家族的事業(yè),做了CEO,勾心斗角的商戰(zhàn)和人讓他厭惡,奪走潘乘風(fēng)的政府與警局更讓他厭惡。
可是...如果這是潘乘風(fēng)想要的,自己都可以忍,可以忍著不去找他,打破他的生活,可以忍著自己的嫉妒,憤恨。只要他覺得幸福。
他每天都在偷窺潘乘風(fēng)的生活,隔著屏幕,隔著一根網(wǎng)線,試圖和他有所交集。
“老板,您忘了我們是為什么而加入的嗎?”DOCTOR開口道,“置亡地而幸存,于死地而復(fù)生。您忘了嗎”
“我說了...不許行動!”馬世軍蹙了蹙眉。
“香港究竟有什么?讓您如此退縮?”SLAVE忍不住開口問道。
“滾,都給我滾!”馬世軍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看著屏幕里開懷大笑的男人,他身邊地好友正在往他身上倒冰水,祝賀他升職。
“潘...乘風(fēng)...乘風(fēng)而上。”馬世軍自嘲地勾了勾嘴角,點了點鼠標(biāo),關(guān)閉了頁面。
拆彈專家為救市民摔斷腿。
香港的報紙總是這么喜歡夸張吸引眼球,拆彈專家?除了他?還有誰敢自稱拆彈專家?
馬世軍正準(zhǔn)備翻過頭版報紙,突然,一張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是他!
照片上的男人臉上的自信與張揚不復(fù)存在,陰郁與沉悶的像個懦夫。
“DOCTOR,今天的訓(xùn)練你來照看,我還有事!瘪R世軍丟了報紙,隨意地吩咐了幾聲,拎起外套就往警局趕。
才到警局,就遠遠地見他從里面出來,黑色皮夾克,肩頭耷拉,行動有些遲緩,步履緩慢。
馬世軍剛想迎上去,就見另一個身穿警方制服的男人沖了出來。馬世軍連忙躲進了墻角,他最近因為恐襲的事上電視頻繁。
“潘乘風(fēng)!我說了,我會幫你的!”那個男人有些焦急地沖潘乘風(fēng)開口道,“你為什么就是不愿意呢?公共關(guān)系科!”
“你知道的啊,我為什么不愿意!為什么!我就是想要一個機會!一個機會啊!可是連這個他們都不想給我!他們不就怕了嗎?怕我通過測試!而他們又不愿意錄入我!”
馬世軍側(cè)著身子,看著潘乘風(fēng)與另一個男人吵了起來。他認(rèn)識那個男人,是之前在網(wǎng)頁上見到的那個男人,貌似姓董。
“不是我錯了。∈沁@個世界錯了!”潘乘風(fēng)似是不想在和那個男人過多言語,徑直上了車。
馬世軍只覺得呼吸急促,是不是..是不是他只要去拉潘乘風(fēng)一把,他就會來到自己身邊?
如果呢?如果呢?如果在自己的身邊,他一定不會再像現(xiàn)在一樣,一點也不快樂,因為自己會滿足他所有想要的。
馬世軍沒在警局逗留,他回了公司,寫了信寄給了潘乘風(fēng),約他見面。
如果他愿意來赴約,馬世軍看著信件,心底生出一分竊喜,是不是自己就可以成為他的戰(zhàn)友?
果然,事情就像自己想象一般的順利,他想要報復(fù)社會,這和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
他們一起把組織名改為復(fù)生會,一起招募人手,一起制作炸藥,安排恐襲活動。
“好,只要你需要,我們就行動”馬世軍伸手握住了潘乘風(fēng)的手,時隔多年,他終于又站在了自己的身邊。
馬世軍無比珍惜每分每秒,因為這些時間就像他偷來的一般,如果乘風(fēng)想走,不想干了,畢竟他那么善良,那自己怎么辦?馬世軍不知道,所以更加留戀。
終于,偷來的時間還是沒了。
馬世軍自打乘風(fēng)在典禮頒獎爆炸上被捕,就意識到了。
可是他還是不信邪的想要去抓住點什么,哪怕一點?他派去的人手告訴自己:“潘乘風(fēng)和他的警署女友見面了。他和警署同事見面了。他聯(lián)系我們了。”
“知道了”馬世軍緊了緊手中的鼠標(biāo),他還想..還想再試一試。
馬世軍假裝對他手腕上的腕表熟視無睹,笑著給他擁抱。哪怕他已經(jīng)背叛了自己。
可是,乘風(fēng)還是選擇了背叛,那怎么辦?馬世軍不知道,只覺得自己給安炸彈他上鎖時,自己的手止不住的抖。
他把密碼設(shè)成了他們年少時玩的游戲,如果是他,如果是他一定能解開。
可是炸國金大廈,是他們之前就約定了的事情,他不能違約,不能違背他們之間的約定,哪怕乘風(fēng)一次又一次的忘記違背他們曾經(jīng)的約定。
馬世軍進了列車,轟隆隆的鐵軌聲,外面的槍林彈雨與他無關(guān)。他選擇把最后的選擇權(quán)交給乘風(fēng)。
如果乘風(fēng)想阻止那他一定來得及。如果他想要違背,那自己這條命就交給他來決定。
“嘭”振聾發(fā)聵的破裂聲。
馬世軍看著面前掉下去的男人,有些無奈而又預(yù)料到的一般微微一笑。
他果然還是那么善良,和自己格格不入。自己就想一個笑話一般努力的追趕著他。可哪怕是短暫地誤入歧途,他還是赤子之心。
疼痛與撕裂感讓馬世軍無法再有任何的知覺。滿天火光中,他仿佛又回到了年少。
一個清朗稚嫩的少年怒氣洶洶的開口:“你們在干什么!”
如果還有下輩子,能不能把你心里分一點點位子給我,就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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