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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皮下
1
御花園內(nèi),身著華服的女子將剪下的芙蓉花放進(jìn)婢女的籃子里。
“今日這天氣,倒是些許悶熱!
女子微微試了試汗,隨手又往籃子里放進(jìn)一芙蓉花。
“娘娘,要不要回宮休息?”旁邊捧著花籃的林夕躬身詢問。
“再摘些吧!今日琛兒在本宮那里用膳,自是想極了芙蓉糕的!
女子眉眼彎彎,因?yàn)槟隁q較為年長,笑時魚尾紋淺淺展開,年輕時自是一位出色的美貌佳人。
“三殿下看見了可又要心疼娘娘了。”
聽林夕這樣說,遂又摘了幾枝,方才罷了。
“今日天氣甚好,難得在御花園看見姐姐!
來人走到蕭瑛面前伏了伏禮,蕭瑛微微皺眉。
“不過是閑來無事采些花瓣,給本宮的琛兒做些吃食罷了,妹妹看著心情不錯,莫非也是要為人做些吃食?”蕭瑛嗅著花朵說笑著。
虞莘抬眸,笑意妍妍的看向蕭皇后,隨手折了一枝較為鮮艷的,在手中輕捻。
鮮花美人,倒是極為相配。都說虞貴妃人比花嬌,嬌柔微媚,儀態(tài)天成,眉眼瀲滟多情,只一眼便讓人呼吸微窒,這話倒是不假。
不過蕭瑛倒是厭惡極了這樣的容貌。
“妹妹我笨拙得很,自是不會這些,不過若是陛下喜歡,妹妹自是愿意一試的,這花開的倒是鮮艷!庇葺诽ы聪蚴掔
“花無百日紅,再鮮艷的花也會有凋零的一天,倒不如那花種長久,妹妹說是與不是?”
此話一出,虞莘斂下內(nèi)心波瀾,笑著應(yīng)聲:“姐姐說的是,可花種想要留得長久須得在眾花種脫穎而出啊!
蕭瑛抿嘴輕笑。“所以要精心培育,才能脫穎而出。時候不早了,琛兒也快回來了。”
不知想到什么,復(fù)又上前一步。
“這花與妹妹甚是相配,便送與妹妹吧!望妹妹也能夠有好的花種!
2
看著蕭瑛離去的身影,花在虞莘手中揉捏的粉碎。
“哼,她蕭瑛也不過是個掛名的皇后,在我這逞什么威風(fēng)!
“可娘娘,蕭皇后說的也并無道理,若無子嗣在這后宮中是無法立足的!
身旁的翠姑拿著手帕擦拭著虞莘的手心,勸慰著她。
“本宮也知道這個道理,這三年與其說是陛下的榮寵,倒不如說是陛下的愧疚多一些。”語氣輕嘲,臉色頓時冷然。
三年前的那場園宴因?yàn)楸菹碌木壒视菁冶阒匾曔@個不中用的自己,殊不知這一切都是自己設(shè)計(jì)好的。
因?yàn)樗雷约旱臉用才c先皇后有幾分相像,尤其是那楚楚可憐的眼睛,所以那場賭局她賭贏了?杀菹陆K究是陛下,雖喜愛美人卻也忌憚著虞家,他不可能讓自己誕下子嗣。
那碗絕子湯他當(dāng)真以為自己不知道嗎?自己也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
真正可笑的是虞家,真以為會從自己這兒得到什么好處?
“什么聲音?翠姑!
虞莘眼神示意著翠姑。
不遠(yuǎn)處傳來一群奴才打罵的嘈雜之音,“小兔崽子,竟敢偷食物,給我打!”
“放開我!”
瘦弱的少年掙脫著卻被推到在地,看著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什么人竟敢驚擾我們娘娘!”
幾個奴才見是虞貴妃來臨,便連忙撲倒在地,哆嗦的求饒:“奴才該死,奴才該死,驚擾了娘娘的清凈!
“怎么,本宮那么可怕嗎?”微甜細(xì)膩的嗓音傳入他們耳中。
“罷了,不逗你們了。剛才你們在干什么?”
虞莘輕笑,隨后又漫不經(jīng)心的掃了一眼跪地求饒的奴才。
“回,回娘娘,是這小兔崽子偷御膳房的食物,所以奴才適才正在教訓(xùn)他。”
其中一個奴才便是拽著身邊那少年。
少年一個踉蹌跪倒在地,身子止不住的顫了一下,可是那一閃而過的狠戾和陰鷙,卻還是被虞莘捕捉到了。
狼,倒是有趣。隨即抬眸又看向翠姑。
“回娘娘,這是宮里的五皇子!
莊妃之子五皇子夙玨,昔年莊妃毒害先皇后,被其發(fā)現(xiàn),陛下震怒,好在先皇后求情,留其一命。只不過終身被禁在冷宮,五皇子夙玨便也受其牽連。
五年前,莊妃卻因病逝去,好巧不巧的僅僅與逝去的先皇后相隔一個月,莊妃逝去后,蕭瑛便當(dāng)上了皇后,不過,這其中的貓膩她并不想知道。
如今自己一沒權(quán)勢,二沒子嗣。唯有這虛無的榮寵,能榮光一時,自然是不甘心的,何況虞家一直是自己心中的一根刺。
虞莘抿嘴一笑,隨即又輕叱:“教訓(xùn)?本宮倒不知,如今這宮中便是奴才做主了,隨意的欺壓教訓(xùn)主子,誰給你的狗膽!
那幾個奴才聞言,臉色陡然一變,哆嗦的身子,跪地求饒。
“奴才知錯,奴才再也不敢了,貴妃娘娘饒了奴才吧!”
虞莘自是不會理睬他們,“翠姑,告訴源公公一聲,這幾個奴才隨他處置便是!
“諾!”
隨后翠姑招呼著幾個公公把那幾個奴才帶走了。
虞莘挑眉看著那微微瑟縮的身子,走上前去。
“你……”
只見那少年可憐兮兮的抬眼看著她,身子因?yàn)樗淖呓,微微向前傾,卻又快速的向后倒去。
虞莘微擰眉,手向前撫摸著他的頭,“欺負(fù)你的人被我趕走了,不會有人欺負(fù)你了!
夙玨抬眸看她,遂又低頭,那抹厭惡的情緒也隨之而來。
虞莘安撫他的情緒,輕聲問道:“你可會說話?”
對面的人抬頭閃過一抹錯愕,遂又微微回神道:“會……會的!
虞莘輕笑,心覺這夙玨倒是挺會裝。
“恩,原來不是啞巴啊!”
夙玨眉眼微垂,眼里閃過一絲陰鷙,當(dāng)真和那先皇后一路貨色。
“可會寫字?”
夙玨眼睛濕漉漉的如同迷路的小鹿,小心翼翼道:“會寫一些!
3
草長鶯飛,歲月荏苒。三年前那個瘦弱的少年早已脫胎換骨,長成一副俊美的好皮囊,時常引一些女郎的側(cè)目相看。
虞莘遠(yuǎn)處看了一眼,遂又自顧自的倚靠在貴妃椅上,兩邊的宮女拿著蒲扇輕輕煽動著。
都說再美的容貌,也會漸漸衰弛,如今二十有二的虞莘,卻是比之三年前美上幾分,一嗔一笑,便是有些撩人入骨。
走近一些的夙琛,便是瞳孔放大,呼吸微窒。不禁有些怔愣,遂又端正心態(tài)。
微微熾熱的雙眸低垂,“見過貴妃娘娘。”
虞莘半瞇的眸子睜開,隨后起身,“原是三殿下,不知找本宮有何事?”
夙堔端正姿態(tài),“這是虞家托夙琛送過來的,說是娘娘要用的!
虞莘擰了擰眉,隨后又看了一眼夙琛。
“有勞夙琛跑一趟,父親真是掛念著本宮。”
“不勞煩,原也只是順道而已。”夙琛微微清了清嗓子。
虞莘悄悄打量了一下,這三皇子眉眼深邃,五官俊朗,又加之一雙含情的桃花眼,倒是儀表堂堂。
且為人端正,與他那母妃為人倒是不同。
“殿下倒是與家姐年齡相仿,不知……”
“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夙琛也無心于兒女情事,怕是辜負(fù)娘娘的美意了!
虞莘眉眼微挑。
“天色已晚,夙琛便不久留了!痹捖,暗淡的眼眸看向虞莘,遂又行禮告辭。
旁邊的翠姑不解的看向虞莘“娘娘為何……”
虞莘心情舒暢的拿起顆葡萄送入口中。
笑道“我那好姐姐傾慕三皇子又不是一天兩天了,眾女郎之中,屬她最是清高,其他人豈能入她眼。”
頓了頓又道:“她倒是為了夙琛一拖二拖,生生成了老姑娘,如今看來倒是我那好姐姐一廂情愿了!
真真是深情呢!
只是她不知那三皇子有意無意的與自己走近不是為了她那好姐姐,那是為了虞家嗎?可這樣又不像他的為人作風(fēng)。
兮梧宮內(nèi),夙玨微皺眉頭,回想剛才虞莘和那三皇子的一幕,不禁諷刺一笑:“母妃,當(dāng)真是不知廉恥。 惫缓湍桥艘粯。
“一回宮便是聞到了酒香味兒,玨兒也在呀!”虞莘邁進(jìn)屋內(nèi),抬眸看向夙玨。
4
夙玨微笑頷首:“母妃!
隨后斟了一杯酒,看向她:“這酒是玨兒親自釀的,母妃可愿小酌幾杯?”
看著一桌酒菜,又看看笑的有些真誠的夙玨,虞莘抿唇一笑。這小狼莫非有求自己,看這酒菜倒是有心。
“也好,翠姑,這里不用你們伺候了。”虞莘擺了擺手。
“諾!
夙玨為虞莘布菜,虞莘拿起酒杯輕抿了一口。遂又喜笑顏開道:“玨兒釀酒的手藝當(dāng)真是不錯啊。”
復(fù)又自斟了一杯。
夙玨淺笑酌酒,看著虞莘自顧自的倒酒,遂不動聲色道:“母妃說笑了,說起來三哥也是會釀酒的,母妃與三哥相熟,想來應(yīng)該會嘗到。”
說罷,便看虞莘臉頰潮紅。
虞莘狀態(tài)微醺,雙眼迷離的看著面前有些恍惚的人影,薄唇輕起:“說的也是,不過這酒后勁倒是很大!
只覺夙玨方才說的話有幾分怪異。但卻被酒麻痹了精神,容不得細(xì)想。
遂夙玨又為酒杯填滿朝虞莘遞過去,虞莘拂袖攔酒,支起身子卻又軟綿綿倒下,腰上被一手臂扣住。
夙玨此時雙眸深沉的看著吃醉的虞莘,神態(tài)顧若春風(fēng),眼眸更是一汪春水,潮紅臉頰沿下便是那誘人的紅唇。
“原是知道母妃神態(tài)嬌媚,如今醉酒后倒也別有一番風(fēng)味!
夙玨眼眸暗沉熾熱,便是將人攔腰抱起,走向內(nèi)室放倒在床上。
上手撫摸著那嬌軟臉頰,卻不知想到什么,夙玨眼睛微瞇伸手緊緊地扣住那纖弱脖頸,卻又心下煩躁的撤下手。
“這雙眼睛真是讓人討厭,不過我倒是想到一個更有趣的!
夙玨雙眸晦暗的看向虞莘,纖長的手向腰上絲帶扯去,一件一件的剝落掉。
床邊的帷幕緩緩的合上,只留一道慢慢俯下身的影子。
只是不知夙玨這樣的舉動心里到底是預(yù)謀還是私心呢。
醉酒微微蘇醒的虞莘只覺上身光滑微涼,渾身疼痛,隨即睜大眸子,轉(zhuǎn)身便看見身旁赤裸的夙玨,果然……
‘啪’一聲,清響無比。
夙玨睜開眼眸,只覺臉上一陣火辣,眼里閃過一絲陰鷙,隨即,手足無措佯裝無辜道:“母妃,昨晚我們……”
虞莘眼眸微瞇,心底氣急,聲含怒意“夙玨,你倒是算計(jì)在我頭上了!
她大意了,是。娜昵,她就知道那匹狼在算計(jì)著搭上自己這條線,可,那時自己不也是情勢所逼嗎?
“母妃,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不,你知道,從一開始你就預(yù)謀接近我,算計(jì)我。我一直以為這三年來你會念及一些情分!
虞莘眼含怒意地看向他。
隨后又輕嘲:“看來,我是低估你了。與你做戲三載,當(dāng)真是累人!”
夙玨眼里閃過一絲錯愕,隨后又輕笑。
“既然如此,玨兒便也不想做戲了,不過,我算計(jì)利用母妃的同時,母妃不也是一樣?果真和先皇后一樣下賤!
虞莘輕聲嗤笑。
“是啊,本宮是下賤,可夙玨你和你父皇的女人滾床單,豈不比本宮更加的下賤”
此時看向夙玨,身體的粘膩感只覺有些惡心。
聽到這話,夙玨只覺喉嚨一噎,一時倒是無言以對。
“如今的事,本宮不想追究,只是往后你想做什么,你要做什么,本宮不會幫你也不會阻你,本宮要的只是在宮中能夠生存下去,五皇子殿下應(yīng)當(dāng)辦的到吧!”
“這是自然。”
夙玨起身整理著衣衫,便是往外走去。
5
南夙昌文年間,朝廷之上風(fēng)云莫測,昌文帝因病數(shù)月抱恙在床,上朝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一時之間,文武朝臣私下分列兩派,三皇子夙琛與五皇子夙玨各為一派。
半月之后,虞成王虞家結(jié)黨營私,證據(jù)確鑿。
昌文帝震怒,責(zé)令革去官職,虞氏上下男子發(fā)配邊疆,女子淪為奴仆。念其虞氏之女虞莘對虞家結(jié)黨營私之事毫不知情,責(zé)令在兮梧宮反省三月。
“如今虞家恐怕對本宮恨之入骨了。”虞莘一邊擺弄著花草,一邊平靜地說道。
隨即微頓道:“不過,夙玨手段倒是狠辣。”
說起夙玨,這半年來她和夙玨人前母子情深,人后倒是互相嘲諷挖苦。
真真可笑!
“娘娘,人帶到了!贝涔贸葺氛f道。
虞莘兀自挑眉,抬手示意翠姑,“咱們也該會會老熟人了!
滿是傷痕的虞笙被綁在刑架上,虞笙滿眼嫉恨的看向虞莘,恨不得要將她戳個窟窿似的。
“姐姐這樣看著妹妹,妹妹真感到害怕呢!”
虞莘勾起唇角,笑意妍妍的看向她。
“是你,是你害了虞家!
“這話說的好生冤枉!本宮也不過是稍加誘導(dǎo)了一下,倘若虞家沒有那么大的野心,我也不會成功!
所以啊!要怪就怪你們太過不知足了!
“你,你這個狼心狗肺的賤人!”
看著這樣的虞莘,她恨不得掙脫這該死的鎖鏈,上前殺死這個賤人。
虞莘眉眼微挑,隨即用手捏住她下顎。
“狼心狗肺?賤人?”
復(fù)又嗤笑:“本宮本就是賤命一條,狼心狗肺起來連自己都怕呢!說!解藥在哪?!”
虞笙吃痛,隨即同樣對視著她:“美人醉的解藥,我是不會告訴你的,我就是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哈哈哈……”
虞笙肆意大笑。
聽到虞笙這樣的話,虞莘臉色微冷。
隨即抬手用那鮮紅的指甲,在虞笙留著鮮血的傷口處緩慢的伸進(jìn)血肉里面,緩緩的攪動著,刺激著鮮血直直的往外冒。
“啊,嗯…虞莘,我要?dú)⒘四,啊!我…!?br>
虞笙疼的眼眶通紅,身子左右的搖晃著,頭上冷汗直流。
“殺了我?原來姐姐這樣惡毒!
虞莘揪著她傷口的血肉不放,眼里滿是戲謔的看著她。
隨即又道:“不過姐姐惡毒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幼時,尚且對自己的妹妹下手,將她鎖在幽閉的禁室當(dāng)中。”
話落,虞笙瞳孔緊縮,抽氣了下,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你還記得,你不是……!”
虞莘細(xì)長的指甲如同鉗子般將血肉生生的撕扯著。
“我當(dāng)然沒有忘記,你以為我不想失憶?呵!你知不知道當(dāng)年若不是你阻止了我為母親送藥,把我鎖在黑漆漆的禁室三天,我的生母怎會身亡!”
虞莘揪著她的頭逼著與其對視。
“你可知禁室那里又黑又冷,沒有食物和水,有的…只是黑暗,饑餓,還有無盡的害怕,惶恐……”
說道此眼眶酸楚通紅,平淡的語氣卻讓人為之心疼。
“你可知妹妹我平生…吃過最難吃的食物就是那禁室里又臟又臭的老鼠!
“啊。!”隨著虞笙的尖叫,發(fā)狠的指甲活生生將虞笙的一小條血肉抽出來。
“住手,虞莘!”
虞莘抬眸看向出手?jǐn)r住她的夙琛,微微蹙眉。
“三殿下,跟蹤本宮多久了?”
“從你進(jìn)來到現(xiàn)在,我……都在。”聲音夾雜一絲哽咽。
夙琛眼眶有些濕潤,隨即伸手拉住她手,卻被擋了下去。
看向來人,虞笙瞬間滿眼希翼,“三殿下救我!救我!這個女人…她…要?dú)⒘宋!?br>
6
“看來三殿下當(dāng)真喜歡我那姐姐啊!只是,我是不會住手的。”虞莘語氣頗為調(diào)侃。
虞莘方要上手,卻又被攔住,皺眉看向夙琛。
夙琛道:“你想要做什么我?guī)湍悖踔翈湍恪瓪⒘怂!?br>
話落,抬眸看向虞笙。
虞莘此時尤為不解。
“告訴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你。”
“什么?”
“你!
夙琛定定的看向她,讓虞莘有些心里發(fā)慌。
微微別過身,又狠聲道:“本宮的事情,又何須外人插手,如若你強(qiáng)行阻止,休怪我翻臉無情!
夙琛雙手握拳,卻又緩慢松手。
虞笙看著一切,滿是悲涼,內(nèi)心卻又十分不甘。憑什么,我虞笙為你做盡一切,卻抵不及那虞莘的一句話。
為什么!憑什么!
“你們…這一對狗男女,我要?dú)⒘四銈,殺了你們!!?br>
憤恨,不甘蔓延全身,虞笙毫無理智晃動著刑架,掙脫著上面的鎖鏈,卻又無可奈何。
看著如此瘋狂的虞笙,虞莘真是滿意極了。
“姐姐真是可憐又可悲!一生癡情終錯付!
虞莘眼底滿是戲謔,可一字一眼,字字誅心。
直刺的虞笙的心生疼。
“我不信!我不信!夙琛,我為你做了那么多,你心里就沒有喜歡過我嗎?”
最后一句虞笙歇斯底里的質(zhì)問著夙琛。
“你所為我做的,不過是母后喜歡的,并非我喜,夙琛亦本無意皇位!辟龛‰p眼發(fā)冷的看向她。
話落,良久緩過神的虞笙輕聲的笑出了聲,隨后眼神發(fā)狠的瘋狂大笑地開口。
“可我告訴你,美人醉在這世上根本沒有解藥。呵呵,虞莘,沒有解藥,你一定很難熬吧!”
“你說什么?!我不信!”
夙琛不可置信的快步走向虞笙,一只手扼住她喉嚨以示要挾。
“說,解藥到底在哪兒?!”
“咳咳,對你,我從不撒謊!庇蒹涎垌ǘǖ目聪蜓矍斑@個男人。
“沒有解藥又如何,想要我生不如死,那你便先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吧!”虞莘漫不經(jīng)心的看著她。
慢慢悠悠的沖旁邊兩個奴才開口。
“你們用上好的金瘡藥把她身上的傷痕修復(fù)到結(jié)疤狀態(tài),再去用刑具撕扯,記住,事后要用鹽水把傷口清理干凈,一定要……”
頓了頓又道:“每!日!如!此!”
“諾!
說罷兩人便動身上前。
“你們…你們要干什么,不要……。!虞莘,我要?dú)⒘四,你……!?br>
虞莘抬腳走出去,身后的虞笙慘叫連連。
“我會幫你找到解藥的。”
停下腳步,虞莘兀自抬眸看向夙琛。
“我說過我的事,不用你插手。”
“方才是我最后一次放縱你……你的手不應(yīng)該沾滿鮮血。”
他就這樣看著她,眼里滿是疼惜之色。
虞莘聽到這樣的話,忽覺眼眶有些酸澀,微微咬唇。
“即使你幫我…本宮也不會感激你的,你……”
深深吐了口濁氣道:“三殿下莫要太自以為是!
夙琛心底劃過一絲痛楚,遂粲然一笑。
“那你就當(dāng)我癡心妄想吧!”
隨后腳步微快的離開了。
看著遠(yuǎn)去的夙琛,虞莘皺眉。
“真是……蠢的固執(zhí)!”
“殿下,蕭皇后已經(jīng)出宮了!
女子穿著勁裝,行為舉止頗為灑脫,唯有對著對面男子時,才會露出扭捏之態(tài)。
7
“嗯,是時候收網(wǎng)了!
夙玨若有所思的輕扣著桌面,不經(jīng)意間瞥到角落處,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母妃,什么時候喜歡偷聽墻角了!”
被抓包的虞莘微微不自在道:“本宮適才路過而已!
微微皺眉又微諷道:“看樣子你馬上要得償所愿了,恭喜!”
夙玨走上前去,雙眸幽深的盯著她。
“母妃可曾記得虞家出事時是玨兒向父皇做下?lián),為你和虞家撇清關(guān)系!
聽到此,虞莘收斂了神色:“自然記得!
“不過玨兒也要恭喜母妃大仇得報(bào)順帶俘獲了三皇子的深情厚待!”
夙玨看她面露錯愕隨即心里生出無端的怒意,母妃當(dāng)真是不知羞恥啊!
頓時怒火連連走到她身前,暗眸低垂,單手捏住她的下顎時,眼眸卻不自覺間移向紅唇。
兩人周身散發(fā)著絲絲曖昧,虞莘對于夙玨突然的舉動,心跳不自覺的漏了一拍。
身下雙手緊緊握拳,指甲陷入掌心,心覺痛感時,適才清醒過來,隨即戲謔的看向他。
“玨兒現(xiàn)在倒像是…一只發(fā)情的公獸!”
聞言,夙玨頓時清醒,臉色卻很是陰沉。
虞莘自是不理他的黑臉,自顧的往前走,朝眼前女子看去,“這位是?”
方才看見那一幕的沈蕓臉色尤為難看,現(xiàn)在自己又被提及臉上有些掛不住。
“回娘娘,臣女沈蕓!鄙蚴|恭敬的答道。
虞莘看她不禁挑眉,有恍然大悟道:“原是護(hù)國公的嫡長女,素聞沈女郎為人不拘小節(jié)。只是……”
“大半夜的在男子家中,即使不拘小節(jié)倒也尤為不妥,若是重要的事派個親信來便是,又何必做些有損清譽(yù)的事呢!”
話落,沈蕓面露窘態(tài),夙玨見此蹙了蹙眉:“若是無事便回府吧!”
“諾。”見此,沈蕓向夙玨回了禮告退。
虞莘看到如此舉動的沈蕓,甚是覺得好笑。
“但愿母妃能識趣一些!辟慝k面帶警告的看向虞莘,遂拂袖離去。
虞莘無奈,輕笑搖頭上前調(diào)動著燭光,“這天怕是不久就要變了!
一月后,昌文帝駕崩,五皇子夙玨受命繼位,蕭皇后一黨趁先帝病危起兵謀逆,罪不可恕,先帝念及舊情,遂終身囚禁在冷宮,不得踏出半步。
深秋的夜,多風(fēng)又清涼,走廊燈火通明,不遠(yuǎn)處虞莘便看見嘴里碎碎念的蕭皇后。
“琛兒,琛兒……母后不逼你了,琛兒不要走!
蕭瑛跌跌撞撞的走著,嘴里輕聲呢喃,不經(jīng)意抬眼看見虞莘,便發(fā)了瘋似的朝她跑去。
“是你!是你害了我的琛兒,我要讓你償命!”
蕭瑛憤恨的拿著手里的皇簪朝虞莘刺去。
為首一公公看見連忙招呼著旁邊的奴才道:“還不快攔住她!快!快!”
“虞莘,為什么!為什么要害我兒?!是你,是你害死了他!哈哈哈!不是我……是你!”
被擒住的蕭瑛,手里緊握皇簪,眼底瘋狂的看著虞莘。
虞莘眼神復(fù)雜的看著有些失心瘋的蕭瑛,袖里右手緊握著墨色瓷瓶。
良久,忽笑道:“是我害的又怎樣?哀家對他說過莫要牽扯太多……”
虞莘近身走到她面前,笑看著想要?dú)⒘俗约旱氖掔,湊到她耳邊?br>
“可……耐不住他一廂情愿。
隨意指了兩個奴才道:“皇后累了,你們兩個好好的扶她回宮。”
遂便起身離去。
“恭送太妃娘娘!”
8
四周燭光輕晃,虞莘的手輕輕撫摸著墓碑,赫然便是那三皇子夙琛的墓碑。
“想要哀家欠你的,我……偏不!
遂撥開墨色瓷瓶的蓋子,橫向傾灑著瓷瓶里的液體,一滴不剩。
“娘娘不可!解藥……”
翠姑輕聲阻止,但已然來不及,翠姑不解的眸光看向她。
“本……哀家心愿已了,解藥無所謂了!
又抬眸看向墓碑,良久輕笑,“倒是希望……你被氣的從棺材里跳出來!
罷了,終究是你的一廂情愿,與我何干呢?!
隨即抬手輕拭眼角處滑落的淚痕。
“給太妃娘娘請安!”
眾嬪妃向虞莘行禮,虞莘悠閑的喝著茶抬眼掃向眾人,沈蕓微蹙眉頭看著上首的虞莘。
“你們既都出重臣家中,想必離家之時便做好了覺悟,這宮中不似家里,有小脾氣的便在宮中收斂一些,蕓妃,今日為何晚到?”
突然被點(diǎn)到的沈蕓按下按下心中不耐。
“回太妃,昨晚陛下翻得是臣妾的牌子!
聞言虞莘手中的茶杯微微收攏,只覺心中沉悶無比,不覺間少量茶水流入手中。
虞莘微微斂了下神態(tài),正聲道:“得陛下歡心是自然的!
“但是請安晚到卻是不該的,你便在殿內(nèi)罰跪吧!其余人與蕓妃一同罰跪以示警醒,一時辰后自行離開!
話落,虞莘轉(zhuǎn)身離去。
“恭送太妃娘娘!”
兮梧宮,虞莘輕靠在美人榻上,便見宮外夙玨氣勢洶洶快步走向她,虞莘挑眉。
“陛下,怎么有閑心來我兮梧宮?”
“閑心?孤倒是不及母妃有閑心!孤問你,今日是你讓蕓妃罰跪是嗎?”
夙玨近身眉頭緊鎖看向虞莘,話落,心中不禁忐忑,不知在期許什么?
虞莘凝眉,心生煩悶開口道:“怎么,陛下看不過我讓蕓妃罰跪,便跑來質(zhì)問哀家了?”
夙玨眸間酸澀,“母妃真是心狠手辣,連腹中胎兒也不放過!”
果然!這個女人和先皇后一樣,都是一路貨色,真是可笑!
“胎兒?”虞莘眸中劃過不解。
“蕓妃因?yàn)榱P跪,腹中胎兒滑落,母妃真是好歹毒的心腸!”
夙玨雙眼通紅,捏住她下顎,一字一句的說道。
看看,又是這副楚楚可憐的眼睛,倒真是厭惡的很!
夙玨的話讓虞莘心中頓頓刺痛,痛的讓她心間難以喘息,眼眶酸澀間拂袖甩開捏住她下顎得手。
原來在他心中自己竟是這般惡毒。
喉嚨間一股腥甜涌入口中,向外慢慢溢出,虞莘嘴角勾起,手背擦拭著唇邊的血漬。
也對,自己本就是惡毒之人啊!又何須委屈。
隨即,轉(zhuǎn)身笑意妍妍朝夙玨道:“所以,陛下打算對哀家怎么做?殺了哀家,平息他們的怒氣?”
夙玨冷笑:“母妃不要太過自以為是了!
身下雙拳緊握又道:“母妃年事已高,這里終究是嘈雜了些,康壽宮寂靜冷清,想來是最適合母妃的地方了!
“如此…甚好。”
望著夙玨離去的背影,虞莘孑然一笑心中只覺荒涼一片,喉間鮮血終是抑制不住,伴隨眸中眼淚一并溢出。
應(yīng)是厭惡才對,可心為何那般的疼痛?
眼淚兀自落下,自嘲道:“虞莘,你真讓人厭惡!
9
距離兮梧宮那日,已有數(shù)日夙玨沒有離開御書房半步,沒日沒夜的批奏公文來麻痹自己。
“何事?”夙玨執(zhí)筆抬眸看向那奴才。
“回陛下,太妃娘娘貌似在康壽宮偶感風(fēng)寒,不過奴才已經(jīng)去請御醫(yī)了。”
夙玨眉頭微皺,“康壽宮的事無需再管!
復(fù)又執(zhí)筆寫字,皺眉又道:“太醫(yī)院的藥多抓一些!
“諾!
銅鏡中的美人梳理著自己的墨發(fā)。若細(xì)看話,眉眼中攜帶一股嬌柔病態(tài)?蓞s絲毫妨礙不到美人的風(fēng)姿卓韻。
虞莘透著鏡子,輕輕撫向自己臉龐。
“我美嗎?”問向身后替她整理發(fā)髻的翠姑。
“娘娘自是極美的!
翠姑眉眼酸澀,淚水在眼眶中充斥著。在她眼里宮中美人再多,卻都不及她的神采和風(fēng)韻。
“我走后,翠姑也是時候出宮了!
“娘娘……”話為說為,便被虞莘打斷。
“那邊是開花了嗎?”
虞莘抬眸看向窗外,眼里露出一抹欣喜。
“是芙蓉花啊,翠姑去折幾只!
“諾!”
虞莘看著跑去的翠姑,心里劃出一絲釋然,輕輕倚靠在貴妃榻上,眼眸不自覺瞥向窗外翠姑的身影。
雙眼越發(fā)的朦朧承重,氣息微弱地呼吸著,虞莘看著窗外,神情卻是那樣的恍惚。
聲音微弱地響起“夙……玨……”
聲落,眼皮也沉重的緩緩闔上。
窗外花瓣隨風(fēng)吹落在虞莘的鬢間,榻上的人兒卻是毫無生氣。
室內(nèi)因?yàn)橹魅说氖湃ィ沧兊盟罋獬脸痢?br>
花開花落終會敗,緣來緣去終會散。
那一夜御書房的空酒壇接二連三往外送走,房中的男子卻是爛醉如泥。
夙玨雙眸通紅,搖晃著抓著酒壇,瘋狂大笑。
“哈…哈哈……虞莘!你這個賤人!以為這樣就拿你沒辦法了,休想!”
話落,酒壇碎裂一地。
傳聞南夙國永莘帝兩年來廣納美人,宮中美人如云,羨煞旁人。
每每路過宮中的奴才紛紛被那些美人迷得七葷八素,老一輩的奴才看見他們不禁鄙夷道:“瞧瞧你們這點(diǎn)出息!
隨即抬頭癡迷望天:“這宮中美人雖多,卻沒有先皇在世時的虞貴妃美,雖未有傾國之姿,卻是嬌柔媚骨,風(fēng)姿卓韻,宛若鏡中花,只一眼便難以忘卻!”
遂又低頭惋惜,“可惜,紅顏早逝!”
南夙永莘一十三年,永莘帝積勞成疾,病臥在榻。
“咳咳……咳……咳!迸P在病榻的夙玨,艱難的咳喘著。夙玨拂袖將奴才手中的藥湯灑落一地。
為首公公斥責(zé)著小奴才,“怎么搞的,還不重新做!”
奴才連滾帶爬的連連應(yīng)聲:“諾!諾!”
夙玨咳喘的看向窗外,仿若又回到了十幾年前那個初秋。
“你……”
只見那少年可憐兮兮的抬眼看著她,身子因?yàn)樗淖呓,微微向前傾,卻又快速的向后倒去。
女子擰眉,手向前撫摸著他的頭。
“欺負(fù)你的人被我趕走了,不會有人欺負(fù)你了!
夙玨抬眸看她,遂又低頭,這一回少年眼底不再是厭惡,而是滿心欣喜。
“你可會說話?”
“會,會的!
“恩,原來不是啞巴啊!”夙玨可憐兮兮的看向朝他說話的那人。
“可會寫字?”
“會寫一些。”
夙玨心道:會寫,一直都會。
完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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