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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星星眼都在等一顆星
曜是我在旅途中偶然遇到的人。
那日風(fēng)塵很大,我順著從早餐鋪子老板那里打聽到的線索,沿著被廢棄已久的商道向南走。路上塵土哏哏、殘垣斷壁,半天沒個鳥影,冷清落寞很很。
邊走邊看著有一段沒一段的道路,我不禁開始尋思那黑心老板是不是騙了我。
干燥凌冽的風(fēng)讓我的心理和生理都非常不在狀態(tài)。手不禁握上隱于斗篷下腰間的水袋,想要抽出飲個痛快,但理智卻提醒我這樣的狀況是我之前未想到的,并沒有準(zhǔn)備多少干凈的水源。
曜是在太陽開始偏西的時候出現(xiàn)的。
他出現(xiàn)的時候風(fēng)稍微小了一點,我從遠(yuǎn)處老早就聽到了沙子滑動和馬匹奔跑的聲音。
那時候他全身都掛了彩,身上和臉上都臟兮兮,黑乎乎的,身形周邊伴著若有若無的星辰之力向這邊奔來。他主動向我搭話,問我這附近哪有小鎮(zhèn)可供歇息。
我搖搖頭,距離最近見到民居的地方我已經(jīng)走過好幾個時辰了。
他那雙像是真正星辰一樣閃著亮點點的眼睛卻沒有半分暗淡,只是含著似有似無得笑意盯著我。
他問我,不知姑娘待會兒可否幫一個忙呢?
——
事實證明我當(dāng)初不該隨意答應(yīng)一個陌生人的要求。
也許是我早上吃的太飽,也許是孤單的走了太久的路有些無聊了。
總之我有些后悔了。
我對曜說,你就不怕那時候我會拒絕你?
他自信得拍著胸脯說不怕,我大老遠(yuǎn)一看你就是老好人了。
我:……
這個人有時候欠揍得真得讓人很想把他丟到失控的魔種堆里自生自滅去。
——
曜是稷下的學(xué)生。
據(jù)他所說他是稷下第“一(長音)”名天才學(xué)子,還是一支最強的隊伍“星之隊”的隊長。
不過發(fā)生了一些變故,他和他的隊友們最后都分開了。
現(xiàn)在他決定要去尋找他的偶像——李白先生。
李太白,被稱作“詩仙”的男子。長安女帝面前的紅人,性格瀟灑不羈,愛好甚廣,行蹤不定,使得一手好劍法。
莫說曜一個人憧憬他,長城內(nèi)外愿意投擲千金家財求他一詩或在茶館里以他為話本故事的主角藍(lán)本的大家閨秀和民間俠客們一人一口漱口茶就可以把街道淹嘍。
聽聞李白最近又去游歷去了,并不在長安城內(nèi)。偌大的世界,若沒有一點蛛絲馬跡就花費時間和精力去尋找一個原本跟你不認(rèn)識的人,不是吃飽撐了太有錢太無聊了就是單純腦子抽了。
這么看來曜顯然屬于后者。
除去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在平時也常常會惹得街市上的人追著他打。
他捂著被打腫的右臉苦兮兮得抱怨外面世界貌似跟在稷下時不一樣,怎么人人都那么兇?本天才寬宏大量,不跟凡夫俗子計較。
他沒想過也許并沒有不一樣呢?只是因為稷下的有校規(guī)攔著,所以他才平安逃過了大部分人的怒火。
——
曜是個不折不扣的話癆。
講起話來沒完沒了。你不讓他及時閉嘴他能自己說個昏天黑夜。
你讓他閉嘴他雖然也不一定閉,但偶爾也會看空氣少說兩句。
大多數(shù)情況下他就像個詞句發(fā)動機,什么不著邊際的廢話、漂亮話、詩詞古文都能從他嘴里聽到。
相遇的時候黃沙漫天,他身上破爛骯臟,臉上被不知哪來的黑灰蹭著,只有一雙眼睛卻格外得倔強明亮。
我還在想這又是誰家出來闖蕩江湖的好兒郎,或是技術(shù)過硬不受命運待見孤狼刺客。
只得他向我主動搭話時我沒多想,不然也能早點察覺出這是個24K純得憨憨。
他問我要去哪里,我說我要去尋找我的姐姐。我們從很小的時候就分開了。
他說真好,他也曾有過姐姐,不過對他總是很兇。
他小時候夢想有一天能超越她,在稷下的一次活動中打敗了她。
我問他那時候又有什么感覺呢?
他說什么?
我重復(fù)了一遍,說他打敗了姐姐后的時候有什么感覺呢?
這次他倒是有些難得的安靜,憂疑了幾秒。又微笑著說當(dāng)然是開心啦!
我說只是開心嗎?
他又低下頭看著火堆里正烤著的魚肉,拿起一支串給我,只是說快吃吧。吃完我們還要一起找人呢。
——
曜很容易自滿、自信、自我膨脹。
有時候人也會很好。
他會在我睡著的時候?qū)⒆约旱耐馓着聛砩w在我身上,獨自面對漫漫長夜;會在我受到黑心商人刻薄時替我出頭;會費盡心思跋涉很久找我不小心遺失的耳環(huán);會在天氣晴朗的晚上給我講故事和唱歌……
他說他的姐姐叫鏡,從小他們的關(guān)系就不是很好。但他其實都知道,知道她那么苛刻是為了他好。
他說這話時以為我睡著了。其實我沒睡著。
我只是不想清醒著面對現(xiàn)實。
黑夜是頭巨大而猙獰的怪獸,吞噬著有心人的心事過活。
我想起了我的過往。
找人是我騙他的,我從沒有姐姐。
在數(shù)年前我醒來時我便是獨自一個人。
只是漫無目的地行走周轉(zhuǎn)而已。
我覺得我以人類的寂寞為食。
多數(shù)人覺得,跟曜這樣的人在一起似乎永遠(yuǎn)都不會感到寂寞。
其實真相往往正好相反。
無聲的安靜會震耳欲聾,奪人心智。
當(dāng)你周圍沒有聲音時,你很難把潮水般的情感排除在外。
拋開那似乎每個少年都具有的孤勇和熱血,曜的靈魂似乎少了點什么而不是多了點什么。
有一種人會用聒噪的聲音來填補自己內(nèi)心的空隙。曜顯然不是。但他可能二者都有。
——
曜的殘缺心記1.
我是曜。曾是稷下優(yōu)秀學(xué)子,是個難得一見的絕頂天才~
因為一些不怎么愉快的事情,我在某次旅途中遇到了一個和我年紀(jì)差不多的女孩子。
她看上去很隨和,很合本天才的眼緣。
本天才想了個主意,讓她幫本天才趕跑了一些糾纏不休的雜魚。
我們順理成章的達(dá)成了統(tǒng)一戰(zhàn)線并在一起旅行。
她看上去與常人無異,但本天才總覺得她心里少了點什么。
不管怎么說,比起星之隊的那幫人,她的確也算個聽話(劃掉)嗯嗯,好的旅伴。
她的相貌雖然不及英俊帥氣風(fēng)流倜儻玉樹臨風(fēng)氣宇軒昂的本天才萬分之一(雖然一直都無人能比),但是是目前為止在下雨時唯一一個陪本天才雨中漫步的人。
——
曜的殘缺心記2.
本天才最近有個非常不妙,也不能這么說,嗯……不妥?驚喜?重大?啊到底在說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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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是個發(fā)現(xiàn)。
這個女孩眺望星辰的眼神、施舍窮人的眼神、專心看著遠(yuǎn)方時候的眼神讓我漸漸得著迷了。
——
我和曜不知不覺走過了很多地方。
有冷的地方,有熱的地方。
李白的行蹤實在難以琢磨。
有的人見過他,說他到西邊去了。有的人卻說他已經(jīng)回長安了。
我不知道曜是怎么想我的那個謊。
即使沒有姐姐的借口,沒有遇見他,我依舊會滿世界亂晃。
錢和吃的并不是隨時就有的東西。
席地而睡,飲露水挖野菜也很常見。
有了曜,對我而言和以前也并無兩樣。
曜卻覺得這些很新奇。
他和姐姐生活時,在稷下學(xué)習(xí)時,即使不說衣食無憂至少也有個固定的避風(fēng)擋雨的房子。
體驗了這些生活的他才明白,原來姐姐真的很厲害,她的傭金真得可以算作很多。
那天我和曜并肩躲在一處破舊的廢廊下,曜說,他認(rèn)為像我這樣的女孩子不該過著這樣的生活。
我不解,歪著頭問他,什么是“像我這樣”的女孩?
他顯得有些慌張,可能沒料到我會這樣問他。他干咳了幾下說沒什么然后扭過了臉,我看見他的耳旁泛著淡淡的紅色。
真是奇怪……
各種意義上都很奇怪。
——
曜的殘缺心記3
。▉G失)
——
我不知道我最后會和曜走到哪里。
但可以肯定的是,走到哪里我都不會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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