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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他的煙戒掉了,可我沒有。

忠犬攻VS兩面受
一個真的愛情故事。
內(nèi)容標(biāo)簽: 強(qiáng)強(qiáng) 年下 花季雨季 校園 輕松
 
主角 視角
崔澤+沈易安
互動


一句話簡介:想要的就請抓牢

立意:愛與被愛

  總點擊數(shù): 1044   總書評數(shù):5 當(dāng)前被收藏數(shù):22 文章積分:1,352,573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純愛-近代現(xiàn)代-愛情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完結(jié)的短小
  • 文章進(jìn)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9071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已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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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聞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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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0.
      “借我根煙吧!

      1.
      崔澤第一次看見沈易安的時候,是在廣播站的第一次例會上。

      新生自我介紹,崔澤一米八八的個子站起來,頭發(fā)往上撩,露出光潔的額頭,眼睛細(xì)長,看人的時候總是透著光。他手往褲兜里一插,隨便講了兩句。

      聲音是緊張的,但堅決不能露怯。這是天津人的自我修養(yǎng)。崔澤坐下之后吸了吸鼻子,負(fù)責(zé)人繼續(xù)喊人,他目光開始渙散起來。

      反正開會也沒什么意思,崔澤扣了扣自己的手指,想著晚上夜宵應(yīng)該吃什么。

      燒烤太油膩、麻辣燙花椒味太重,每次吃完都不會說話了…哦,想起來今天晚上要去充水卡,沒錢洗澡了要……

      “……沈易安!

      這名字聽著嗐挺秀氣,該不會是個文弱書生吧…崔澤眼神隨便掃了一眼,對上了站起來的那個身高接近兩米的壯實小伙子。

      嚯!好家伙,真他·媽的高,吃激素拌飯長大的吧!

      崔澤不自覺的挺直了背,目光往那邊盯,聚精會神的聽完了沈易安的自我介紹。

      “沈易安,北京人兒。沒啥說的了,有時間都來我家吃烤鴨哈!

      周圍一陣輕輕的笑聲,沈易安咧開嘴陪著笑兩句,坐下了。

      坐在對面的崔澤嘴角上揚起來,不自覺的就覺得好笑。挺親切的,說不定可以交個朋友。他想。

      相遇總是平淡無奇。崔澤那天晚上沒當(dāng)回事兒。從三號門拿完炸雞回宿舍,嘴里的棒棒糖用舌頭往旁邊一裹,空出手來一摸口袋,崔澤忍不住罵出聲來——操!他.媽的,忘記充水卡了!

      冷水澡不太好受,崔澤當(dāng)晚就有些感冒,咳了好幾天。

      寧肯洗冷水澡也不愿意借水卡,這人倔的跟頭驢似的。

      所有的新生都對自己的大學(xué)有著天然的好奇,但崔澤就跟在這里混了好幾年的老油條一樣。“逛什么逛啊,多沒意思!彼葕A著被子裹了一圈,剛吃的感冒藥味道并不算好。

      哈欠打了半個又憋回去,他刷著手機(jī),看見微信上亮起一條消息。

      ——SunnyRain 請求加你為好友

      頭像是只可愛的貓咪。

      崔澤吸了吸鼻子,點了同意。正尋思這是誰呢,那邊就及時的發(fā)過來名字——沈易安。

      崔澤愣了半秒鐘,忽然想起來這是那吃激素的兄弟,于是揚著嘴角發(fā)了個表情包過去。

      “我知道!

      信息很及時的回復(fù)過來!皼],這不是好讓你復(fù)制粘貼呢嗎?”

      還挺貼心。崔澤鼻子沒通氣兒,哼哼了兩聲覺得不得勁兒,于是從床上坐了起來。

      一般這樣只見過幾面的朋友,大部分聊天就幾乎止步于此了,崔澤剛想把微信關(guān)了,沈易安就又發(fā)了條消息過來。

      “嘖…”崔澤盯著那條微信笑出了聲。

      ——有空一起拉屎啊。

      操哈哈哈哈。有病吧這人。

      崔澤笑的又躺回了床上,眼睛細(xì)細(xì)的一條縫兒。我喜歡。

      2.
      真正熟絡(luò)起來,其實是在十一月份之后的事情了。

      加完微信之后一起在食堂吃過幾次飯,打打游戲什么的。男孩子們的友誼奇妙的很,特別是他們倆。崔澤漸漸發(fā)現(xiàn)沈易安是個比想象中還要好相處的人。

      “對,再把姿勢放低點兒!鄙蛞装灿脫沃鴹U子,眼神輕飄飄的落到在臺球桌邊的崔澤身上。

      廣播站轟趴,地點選的不錯,一整棟的別墅——有燒烤架有臺球桌,樓上還有個唱歌的包廂。

      二樓的人太多,崔澤有些餓了,本來想下來蹭幾串燒烤,走到院子里才發(fā)現(xiàn)沈易安打桌球,旁邊還挺多人圍觀的。

      “我教你。”大高個兒笑笑,看見崔澤的時候眼睛一亮,于是從桌沿上又拿起一根球桿,抬抬下巴示意他接著。

      “別,我手殘的要死。”崔澤嘴里滿滿的肉,說起話來含含糊糊的。

      雖然說有些抗拒,但是沈易安把桿子遞過來的那一瞬間,他卻主動放下了端著的盤子。接過球桿的時候眼神里閃著躍躍欲試的光。

      沈易安看他一眼,湊到邊上去拿起根烤肉,“瞄準(zhǔn)了打,對,就那個白色的!

      崔澤歪歪頭,等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沈易安沒想動,于是自己回憶著他剛才的動作。手指輕輕夾著球桿,微微俯身。崔澤的目光緊緊盯著桌面中間的那個白球,手腕稍稍一推。

      “咚!”
      球撞擊桌沿的聲音。沒進(jìn)。

      崔澤小小聲的罵了一句,轉(zhuǎn)過身來又笑的沒心沒肺,“看吧,我就說了我手殘!

      周圍是吵雜的人聲,笑聲,崔澤一陣煩躁。

      沈易安放下手里的烤串,扯了幾張紙巾擦手。他走過來,抬抬下巴示意崔澤再來一次。

      “別了別了,我這不是影響你呢嗎?”

      “干嘛?這又不是比賽,影響什么?”再說,我還挺想和你一起的。

      沈易安后半句沒說出口,他握著球桿那一端就往球桌前走。崔澤牽著球桿的末端,長而直的桿子對面是那個高大男孩的背影。

      有種古怪的感覺從心口涌出來,說也說不出的安心。就愿意被這人這樣牽著似的。

      搖搖晃晃的頂燈不太強(qiáng),卻剛好把兩個人照亮。

      沈易安把球再擺了擺,“我也就是個業(yè)余的,沒事兒的時候喜歡打一打,算是個愛好!

      他說著,便把桿子收了回來,自己低下身子先做了個示范。崔澤拍拍臉頰,靠在球桌旁邊看他打。

      “你看,握桿的手得稍微放松些,你剛剛太緊繃了!鄙蛞装泊鬼,調(diào)整了一下手的姿勢,“其次,找好角度!

      “比如說你現(xiàn)在要打那顆十號!鄙蛞装蔡а郏凵褡兓乃查g令人心悸。他看崔澤一眼,笑笑,眉眼又柔和下來。

      “……那就瞄準(zhǔn)打咯!弊詈髱讉字跟氣音似的,輕輕的落在崔澤耳邊。

      “咚!”
      一桿進(jìn)洞。

      太他媽.的帥了。崔澤笑起來給他拍手,周圍的人也點頭,還有起哄想學(xué)的。

      “別介,累了!鄙蛞装惨娪腥送炱鹦渥右献雷屗,于是飛快的放下了桿子,討?zhàn)埶频膿]手說:“你們打吧,你們打吧。我吃兩口肉去,再不吃就沒了!

      旁人一陣哄笑。

      沒想到他人緣也挺好的。
      崔澤默默的想退出來著,結(jié)果被沈易安一把抓住了手腕,“吃東西去?”

      ……

      燒烤時間還挺長的,崔澤放上去的雞翅已經(jīng)有一會兒了,還沒熟。

      “想吃自己烤去!睂W(xué)長護(hù)犢子似的把一把烤好的牛肉端走,遞給他幾串還沒料理的食材。

      崔澤于是無聊的翻了翻烤串,爐子里的煙升起來,有些嗆人。

      沈易安在旁邊煞有介事的帶了個口罩說:“這煙可真燎人!

      “你怎么跟小女孩兒似的!贝逎珊吡撕撸抗舛⒅煲竞玫聂滛~。

      沈易安也不惱,好脾氣的笑了笑說:“煙大了熏人,對皮膚不好,長痘兒!

      “吃燒烤還長痘兒呢,”崔澤樂了,把烤好的串遞到沈易安嘴邊說:“那你吃不吃?”

      沈易安一把摘下口罩,就著崔澤伸過來的手低頭張嘴,“吃,你烤的必須吃!

      崔澤訕訕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眨了眨眼睛,看見沈易安低頭時候的漂亮長睫毛。剛才那種古怪的情緒又上來了,他輕輕咳嗽了幾聲,于是把串往沈易安嘴邊用力一遞,“自己拿著,我不累啊!

      沈易安一愣,剛想開口說點什么,結(jié)果旁邊擠過來個人——那人不太高,攬著崔澤肩膀要走了幾串肉,說說笑笑的。沈易安于是有些郁悶的低頭咬串,等人走了卻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開口已經(jīng)不太合適了。

      崔澤不說話,默默的。沈易安一時間也沒找到什么話題可以繼續(xù)聊的,沉默就輕悄悄的蔓延開來。

      手邊熟了的食物越堆越多,崔澤端起盤子來把燒烤位置讓給其他同學(xué),眼神只稍稍往沈易安一掃,那人便也拿包紙巾跟了過來。

      “……夠嗎?不夠我再去拿一點。”兩個人在廚房外面的小桌子上坐下,亂糟糟的桌子全是酒瓶,堆放著不知道是誰喝完沒喝完的青島和江小白。

      沈易安很知足的點點頭說:“夠了夠了。”

      二樓隱隱的傳來歌聲,很歡快的一首歌,崔澤的腳尖一下一下的輕輕點地,嘴里咀嚼著,很放松的樣子。

      沈易安用余光偷偷瞥著崔澤,看他因為愉悅而上翹的嘴角。

      他發(fā)現(xiàn)崔澤這個人很奇怪——明明在人群中混的很好,屬于誰都能嘮上兩句的類型。可有些時候又拒絕和別人接觸,抵觸的情緒上來之后誰也叫不動,就樂意自己一個人呆著。

      沈易安從腳底下挑出一瓶還沒有開的酒,拿起來朝崔澤揚了揚,“喝嗎兄弟?”

      “整起來啊。”崔澤匆匆把烤土豆咽下去,很快從那種情緒里面出來,笑容又掛了起來。眼角彎彎的,像兩輪月亮。

      酒精是個有魔力的東西,特別喝到微醺的時候。

      這時候看誰都是好的,都蓋了一層蒲公英似的毛邊,軟乎乎,熱騰騰的。心也塌下來,軟得不可思議,像是要化到一池春水里面去。

      崔澤這人酒量還不錯,幾瓶下去只是稍稍紅了個眼尾。

      抬眼看對面那人,居然一點兒變化也沒有。沈易安拿著酒瓶憨憨地笑著,像條不知道誰家蹲在門前的大狗狗。

      居然很安心。

      崔澤發(fā)出一聲不知所謂的嗤笑,揚揚只剩下最后一點的酒瓶,瀟灑的喝完了,起身道:“葛導(dǎo)那兒好像做了楊枝甘露,走嘗嘗去!

      3.
      炭火燒完,酒瓶里蕩漾著最后一點白沫,燈一盞一盞熄滅,人聲減弱……不知道哪兒來的蟲鳴在低低吟唱?蔹S的草莖和快要掉光葉子的樹,順著搖晃著的光映在墻上。

      屋里太熱了,加上兩個人又喝了酒,稍微有些亢奮。

      崔澤坐在別墅院子的石階上,外衣披著,旁邊是沈易安。接近凌晨了,還有睡不著的人在不遠(yuǎn)處悄聲講著話,朦朦朧朧的聽不太清楚。

      “還好嗎?”沈易安把手伸過去,想碰碰崔澤的額頭,他看起來醉的有些厲害。

      “我沒事兒!贝逎刹恢圹E的躲了,沈易安的手有點尷尬的懸在半空中,收也不是,再往前伸也不是。

      氣氛變得微妙。

      崔澤把酒瓶往臺階上磕了磕,玻璃瓶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有煙嗎?”聲音很輕,像投入湖面的一顆石子,蕩起一點點漣漪就消失不見。

      沈易安掏了掏口袋,從里面掏出盒牡丹。遞給崔澤一根,自己也叼上一根。

      打火機(jī)“咔噠”一聲,藍(lán)色的火苗在頂端跳躍。沈易安的瞳孔中映出火焰的色彩。

      煙被點燃了,優(yōu)質(zhì)的煙草化成一縷白色煙霧,向上飄。沈易安吐出一個煙圈,再往這邊看的時候看見了崔澤的臉。

      “這兒!贝逎珊鵁,看上去并沒有伸手的打算,只是歪著頭,似乎在等沈易安點火。

      火光再次亮起來的時候,沈易安忍不住去看那人的臉——崔澤垂著眸,摸不清他眼里的神色。光籠著他柔和的表情,嘴角向下微微撇著。不知道為什么看起來有些落寞。

      突如其來的對視讓沈易安慌了神,手一抖,火焰晃了晃,于是消失在夜色里。

      崔澤吐出煙霧,轉(zhuǎn)身的時候攏了攏外套。“走吧,困了!

      4.
      其實真正回憶起來,那天晚上他們兩個誰也沒有睡好。

      崔澤第二天頂個黑眼圈,大聲嚷嚷著要把謝廣元的腳給砍了,幾乎熏的人鼻炎要犯。進(jìn)門就是一股帶著味道的熱浪。

      兩個人從出租車上扭打回學(xué)校,嘻嘻哈哈的。沈易安在旁邊看著,幾乎要以為昨天晚上那個轉(zhuǎn)瞬即逝的落寞表情是夢里的場景了。

      “沈易安!走啦,你不上課啊!”崔澤站在不遠(yuǎn)處朝那人招招手,大衣不規(guī)矩的敞開著,他用手摸了摸鼻子。

      沈易安點點頭,快步走上去,本來想和崔澤并肩而行,卻被他攬住了肩膀,“什么課呀?我毛概,老師無聊到爆炸!

      沈易安太高了,有些不太習(xí)慣。他于是聳聳肩,把崔澤的手拱了下去,接著在后者回頭前用自己的手環(huán)住了他的肩膀。

      “我中藥。究極無敵血媽爆炸無聊!彼抗饪辞胺,笑著說。

      融入一個人的生活是悄無聲息的,像是一滴水化入了河流那樣。

      崔澤已經(jīng)習(xí)慣每天晚上打開貓貓頭像的微信,問沈易安一不一起吃夜宵;每周六的時候在廣播站二樓一起看恐怖電影,兩個人互相抓著小被子的一個角,害怕的時候閉眼睛,嘴里還要喊著“就這!”;每天的早安,不定時的晚安;一起嗦粉吃空的碗,無數(shù)次屏幕上的勝利和失敗……

      沈易安、沈易安、還是沈易安。

      崔澤半夜十二點躲在被窩里翻看他們的聊天記錄——一半的沙雕視頻,三分之一的垃圾話,還有那為數(shù)不多的真真假假的玩笑。

      本來一開始就只想做個朋友啊…崔澤的目光停留在那句刺眼的“你要是個女孩兒多好!

      真是閑出個屁來,天天想這些。崔澤煩躁的呼出口氣,鉆出了被子外面,大口吸入新鮮的空氣。

      星期四下午的實驗課,天上下著小雨,實驗室里彌漫著一股難聞的味道。

      沈易安穿著寬大的白大褂,對著一管試劑發(fā)呆,想著怎么今天崔澤還沒發(fā)信息過來喊他吃午飯。

      手邊的搭檔聒噪,一會兒嚷著要把那個溶劑遞過來,一會兒又要他讓個道。

      “你他媽的…”沈易安剛想發(fā)作,余光瞥見手機(jī)信息彈出來,一米九的個子站起又坐下。搭檔吐了吐舌頭,聳肩悄悄溜去離心機(jī)旁邊。

      ——我裂開,那傻逼辦公室副主任又搞事情出來。

      后面跟了個貓貓揉頭的表情包,一臉的不耐煩。

      ——揍他!

      沈易安幾乎是一看見崔澤的信息,嘴角就掛上了微笑。他坐下來安安靜靜的回信息,搭檔就拿著玻棒在那兒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臄嚢枞却姿帷?br>
      “你跟那個二系的崔澤很熟嗎?”搭檔瞥了瞥沈易安的手機(jī)屏幕,還是沒管住自己的嘴巴,“我聽人說…他不太那個!

      “哪個?”沈易安煩躁起來,手機(jī)放下,目光從對話框上撕下來。

      搭檔嘖了好幾聲,似乎有點不滿于他的信息滯后,神秘兮兮的湊到沈易安耳邊,煞有介事道:“你不知道。克孟瘛皞鞒鲞^喜歡男的…那種謠言!

      水浴鍋咕嘟咕嘟的燒開了,蓋子被水蒸氣掀起來。搭檔著急忙慌的去按開關(guān),手被燙了一下,倒吸一口涼氣。

      玻璃試管碰到桌沿,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像那天酒瓶子磕在臺階上的聲音。

      “我這不影響你呢嗎?”
      “真的頂,兄弟!
      “有煙嗎?”
      “走啦!你不上課啊!”
      ……

      崔澤那天的落寞表情、月牙兒似的彎眼睛、咧開嘴笑時候才能看見的小虎牙…

       沈易安按著桌子站了起來,愣了半秒鐘卻不知道自己站起來要干嘛,只是覺得腦子有些漲。周圍的空氣越發(fā)難聞,小白鼠在狹窄的透明籠子里竄,顫動的胡須和細(xì)長尾巴,躁動不安。

      “欸?你哪兒去?”搭檔喊了一句。沈易安沒理他,也沒理身后亂糟糟的空氣,他雙手撥開實驗室里面擁擠的人群,朝大門口快步走出去。

      電梯一點一點的往下降,他看著那鮮紅的數(shù)字從五變成一,混沌的腦子卻忽然清醒。

      ——找到他又怎么樣呢?你想問什么呢?你又想得到什么答案呢?

      “!彪娞蓍T豁然打開,外面的光亮透進(jìn)來。沈易安站了一會兒,捏住手機(jī)的手緊了又緊。最終還是在門快要關(guān)上的瞬間邁步走了出去。

      糾結(jié)這種東西不是傻逼呢嗎。沈易安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轉(zhuǎn)身看高聳的實驗樓,一把扯掉了身上的白大褂。

      課不想上了,現(xiàn)在就想找個人。

      不是澄清不是確認(rèn),只是單純的想念而已。那種不摻雜任何其他目的的想見你。

      那天晚上升起來的白煙輕輕柔柔的往上飄,纏住一點思緒就攀著,伶仃的掛著,絲絲縷縷,糾纏不清。繞成崔澤臉上薄霧一樣的落寞。

      沈易安想伸手將那層煙霧給撩開了。

      5.
      下著小雨的那天下午,沈易安還是沒能及時見到崔澤。

      教學(xué)樓的上課鈴很吵,他手指摳著墻,在B305教室前蹲了一節(jié)課?烧娈(dāng)崔澤站在面前的時候他卻又什么都說不出口了。

      嘴巴囁嚅著,只吐出句“晚上吃什么”的蠢話。

      “嗐,就這事兒?你直接在微信里說一嘴不就得了?”

      那人笑起來還是瞇眼睛,彎彎的,一副對誰都好的樣子。

      崔澤彎腰從自動售貨機(jī)里面提出來一罐冰紅茶,“請你的!鄙蛞装苍G訥的接過來,順手?jǐn)Q開瓶蓋,咕咚咕咚的喝,一邊聽他講話。

      “最近有個什么配音大賽的活動,我覺著挺好玩的,想著要不咱們倆報名…”

      “好!”沈易安一口冰紅茶還沒來得急咽下就匆匆說話,飲料流進(jìn)氣管,引起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咳咳…”

      崔澤從路過同學(xué)那兒要了幾張紙巾,笑著遞給沈易安說:“我話都沒說完。這都能嗆到,你傻逼吧你!

      沈易安接過紙巾擦擦,余光里全是崔澤的笑。

      那天下午,他整個口腔都充斥著冰紅茶的味道——微甜,還有點說不出口的清香。

      蠻好喝的。

      淡綠的光籠下來,香煙裊裊的升起繞住整塊屏幕。煙霧氤氳著不得已的含蓄,包裹著一段飄飄渺渺的愛情故事。

      女人低垂著眉眼,從包里掏出一整盒的綠好彩;璋档臒艄,模糊的音樂。

      “…如果有的事情一晚上做不完的話,那這一輩子都沒機(jī)會再做了!

      “我知道我這么久沒為你做過什么,對不起。但是我其實真的想改,我們朋友常常跟我說,說我高中以后就沒長大過,說我從來不會關(guān)心人,不會替人想,但是因為你,我真的想改……”

      崔澤的臉上映著屏幕的光亮,他看著那個落魄的男人,嘴里念出已經(jīng)背好的那一行臺詞。

      廣播站二樓靜悄悄的,他們聚在一起練習(xí)電影片段。這一段是崔澤自己挑的,他說他很喜歡。

      沈易安攥著話筒的手有一點點出汗,他沒看屏幕,目光直直的落在崔澤的側(cè)臉。

      那天的落寞表情又一次出現(xiàn),像煙霧散不開似的。

      沈易安往前跨了一小步,手不自覺地就抬起來了——他那么近,又好像那么遠(yuǎn)。

      “到你啦!”女生小小聲的提醒。

      沈易安大夢初醒似的拿起話筒,下意識的把自己的臺詞念了出來。

      音樂響起,沈易安念的慢了好幾拍,他倉皇抬頭,卻發(fā)現(xiàn)片段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那什么…不好意思啊!备邆子的男孩兒不敢看人的眼睛,撓了撓頭。

      崔澤輕巧的轉(zhuǎn)了轉(zhuǎn)話筒,說再來一遍。

      等練完已經(jīng)是傍晚了,女孩兒有事先走,于是這里又一次只剩下了他們兩個。

      沈易安邊收拾東西邊發(fā)呆,思緒亂的就像棉絮,飄飄蕩蕩,怎么理也理不清楚。

      肩膀被輕輕撞了一下,一回頭,崔澤站在他旁邊瞇著眼睛笑。

      “水卡借我?沒錢洗澡了要。”崔澤細(xì)長的手指夾住那張卡,朝他晃了晃說。沈易安道:“給你也沒事兒,我大不了再去辦一張!

      崔澤連連擺手說:“別,這不是占兄弟便宜嗎?算了,我去找…”

      “別去!”沈易安脫口而出,卻在說出來的第二秒鐘就后悔了。崔澤歪歪頭,看著他:“怎么了?”

      “額…這兒完了不是咱們一起去吃飯嗎,”沈易安咳了兩聲,趕忙找補(bǔ),“就想著去充一下吧…正好我這兒卡里也沒錢了!”

      他著重的點點頭,強(qiáng)調(diào)自己絕對不是有意的。

      崔澤捏著卡看了他一會兒,輕輕笑了出來,“行啊,搞完去我寢室打游戲吧!彼f完拍了拍手,正準(zhǔn)備往外走的時候回頭又看了一眼沈易安道:“胃藥我?guī)Я,放你包里了。你不是最近不是常胃疼呢嗎??br>
      沈易安看著他慢慢走出門,手漸漸松了勁兒。心里也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就特別想舒一口氣。可崔澤又不是那種人。

      外面的天色一點一點暗下來,紫紅色的晚霞映在窗子上特別好看,像一幅畫兒一樣。

      什么時候事情能變得像日出日落那樣簡單就好了。沈易安拿起自己沉甸甸的包。

      ——又想抽根煙了。

      6.
      蟬鳴漸漸聒噪,道路兩旁的樟樹蓬勃,葉子綠得發(fā)亮。
      陽光刺眼,把整個學(xué)校照的亮堂堂,看上去總有那么些不真實。

      還有兩個月要放暑假,大一的也生活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接近了尾聲。

      崔澤轉(zhuǎn)著筆,病理老師在臺上絮絮叨叨,他在座位上想著別的事情。

      桌面上的手機(jī)震動一下,崔澤眼珠一轉(zhuǎn),余光瞥見信息內(nèi)容。

      ——下課來辦公室一趟,有個資料需要去復(fù)印。

      聯(lián)系人備注是傻逼主任,后面還跟了一個丑爆了的豬頭。

      崔澤看見這名字就想翻白眼,可惜沒辦法,跟老師鬧掰了沒好處。他現(xiàn)在就等著下個學(xué)期的職位變動,能把現(xiàn)在這惡心的主任換下去。

      辦公室離教學(xué)樓很近,崔澤面無表情的敲開他的門,垂著腦袋喊了句老師好。

      油膩的中年男人看見他進(jìn)門,臉上于是堆滿了笑容,褶子一道一道的。他指指自己旁邊的座位,喊崔澤往這兒坐。

      “辦公室的復(fù)印機(jī)壞了,需要你幫個小忙!蹦腥酥噶酥笇γ嫖宋隧懙臋C(jī)器,又看一眼崔澤,“天氣熱,坐老師這兒來吹吹空調(diào)多好!

      他嘿嘿笑起來,崔澤只覺得不舒服。男人粘膩的汗味像是會沾上衣服,揮散不去。

      “一會兒還有課,老師你把要復(fù)印的東西……”

      “哎,不急。”男人的目光收了回去,他動了動鼠標(biāo),電腦屏幕上彈出一份崔澤的個人資料。表格上琳瑯滿目各種信息,崔澤有些警惕的往后靠靠,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男人偏頭點根煙,朝上空吹出來。嗆人的煙霧中,他轉(zhuǎn)過來說:“這個學(xué)期,我手下有個實驗還蠻好的。馬上論文和結(jié)果就要送上去審批了,老師看你平時踏實肯干,就想把你的名字也加上去,你看怎么樣?”

      “這可是個很好的機(jī)會啊,況且老師下個學(xué)期就要調(diào)走了。你想想看你班上那些同學(xué),有哪個能像這樣?”男人放在鼠標(biāo)上的手悄悄往下挪,“一個名字而已,我隨便搞搞就能加上去,可對你可是天大的好事……”

      崔澤的腦子昏昏沉沉。壞掉的機(jī)器,刺鼻的煙味,面前這張笑著的虛偽面孔…這所有糅雜在一起的感覺幾乎令人作嘔。

      手往下。

      “…這是難得的機(jī)會,你可想好哦。”

      腿間的游蛇嘶嘶吐著鮮紅的信子,毒牙間分泌致命的粘稠液體。一股腐爛的老鼠味道往上直沖鼻腔。

      裹緊,纏.繞。

      “不是聽說你喜歡男的嗎?那,是不是已經(jīng)和很多男的上.過.床了?”

      吐息,低語。

      毒蛇的眼里射出淬人的目光,惡.心的感覺從胃中上泛,失.控的眩暈感令人窒息。腐爛的味道越來越重,蛆.蟲在老鼠身上爬。

      “看你平時那種.騷.樣子,在床.上的時候應(yīng)該會搖著屁.股來求.我吧,求我.上.你!

      夠了……停下!

      摸索著的手突然被抓住,男人倒吸了一口冷氣,手腕上被崔澤的手指用力抓出白色的印子。

      他不滿的抬頭往上看,想要繼續(xù)的目光被生生截住。崔澤漸漸站起身來,臉陰沉的不像話。他攥著副主任的手腕,彎彎的眉眼在此刻變得銳利。崔澤狠狠的從齒間擠出一句話。

      “你、說、什、么?”

      男人有些慌了,眼神不止一次向門那邊瞟。他剛起身便被崔澤用力按回椅子上,用目光死死釘住。

      “我是副主任!是老師!”男人匆忙的咽下一口唾沫,手腳慌張的不知道往哪兒放:“你想干什么?!”

      “我操你媽。 

      這是崔澤掄起椅子前說的最后一句話。

      7.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通,請……”

      聽說二系那個崔澤打老師了?

      “接電話。尩慕与娫!”

      對啊,把人家周老師砸進(jìn)醫(yī)院住了一個月呢。

      “到底發(fā)生什么了?你到底在哪兒?!”

      最后啊?最后好像受了處分呢,休學(xué)了。

      “求求你了…接電話吧!

      ……

      沈易安的手機(jī)發(fā)燙,他第一次覺得人生這樣無助。那漂泊的兩艘小船里最后的線斷了,斷的時候沈易安聽見什么東西碎掉的聲音。

      他閉上眼睛,眼淚只是流不出來。再睜開的時候面前是寬廣無際的海面,上面升起白蒙蒙的輕柔煙霧。

      ——除了他自己,什么都沒有。

      8.
      少一個人陪伴的日子其實也就是那樣過。

      只是偶爾的時候會想起來這樣一個人——想起他喜歡嚼的口香糖;想起他睡覺不愛關(guān)燈的壞習(xí)慣;想起他帶著些痞氣的笑;還有笑著時候的那雙月牙兒似的彎眼睛。

      辦公室的那個副主任調(diào)走了,好像是跳槽去了了什么更好的大學(xué),一路升官。

      還是沒能聯(lián)系上他。大半年快過去了,崔澤的頭像一直灰著,朋友圈的最后一條停留在去年的六月份。

      ——“某人說這味道像是在吃粑粑!迸鋱D,一碗加滿香菜的螺螄粉。

      沈易安走在回寢室的路上,吸了吸鼻子。這兒的冬天能凍死人,風(fēng)呼嘯的吹,要把溫暖全給帶走。

      身邊的人群川流不息,沈易安走到食堂跟前,卻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要吃什么。久違的寂寞跟寒風(fēng)一樣襲來,將人刮得鼻尖發(fā)酸。

      手機(jī)屏幕調(diào)的三十分鐘息屏,他站在那里,不想把屏幕摁滅。

      ——戒煙了。

      這是一條最新更新的說說,圖片里的崔澤攬著一位姑娘笑得燦爛,眉眼里透出光。

      女孩兒很高,皮膚白皙,是那種很順眼的漂亮。一眼看過去的時候有些熟悉,卻不知道在哪兒見過。

      沈易安深深的呼了口氣,邁進(jìn)食堂的那一刻忽然知道自己想吃什么了。

      一大碗泛著紅油的螺螄粉,加好整個碗面的香菜。

      他給那條說說點了個贊,卻沒有在一眾的祝福里面留下自己的評論。他不想告訴崔澤,那天的配音大賽他還是參加了;不想告訴崔澤自己很想他,不僅僅是作為朋友的那種想;不想告訴崔澤其實有些東西一老早就注定了,只是自己什么也無法改變而已。

      他的煙戒掉了,可我沒有。

      9.
      淡綠的光,不斷閃現(xiàn)的人物,張合著的嘴。沈易安拿著話筒看向臺下烏泱泱的人群。

      屏幕上有些落魄的男人應(yīng)該說話了,可是沒有人給他配音,空出來的那段靜音顯得滑稽又搞笑。

      沈易安轉(zhuǎn)過頭來看屏幕,默默的念著屬于他的臺詞。

      ——我相信若被人注視是會有感覺的,不然,我也不會在人群中準(zhǔn)確的找到那束目光所在。

      比賽結(jié)束之后,沈易安沒上臺領(lǐng)獎,只是在走廊上默默的點燃了一根煙。

      窗外依舊是如水的陽光,不知道從哪里飄來的歌聲歡快又清脆。

      裊裊的白霧飄。

      煙點完了,故事也講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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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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