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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燒的愛
高貴的神祇阿斯蘭是眾神之父的第七個兒子。
他生的高大而又偉岸,燦爛的金發(fā)凝聚著耀眼的陽光,湛藍的雙眸倒映出無際的天空。
這樣一位高貴而又優(yōu)雅的神祇,卻擁有一顆冷漠無比的心靈。
傳說,一日阿斯蘭下凡,在水潭邊休憩時被一個人類少女撞見了。
僅僅一眼,少女迅速墜落愛河,苦苦追尋阿斯蘭的蹤跡。
然而高高在上的神怎會為她駐足,連一眼都沒有施舍,阿斯蘭離開了人間,回到天上的府邸。
被痛苦的思念之情灼燒,少女在絕望之際,向天空發(fā)出吶喊。
“阿斯蘭!阿斯蘭!”
“如果能聽到我的吶喊,請您憐憫我吧!”
站在熱烈綻放的鳶尾花叢中,少女的目光毅然而又決絕。
“如果得不到你的回應(yīng),”她說,“我將用生命祭奠愛情!
云端之上,少女凄慘的聲音傳入神之子的耳中。
只是淡淡掃了一眼,這位淡漠的神祇便挪開了眼。
“無聊。”
他舉起酒杯,飲下酒神貢獻的佳釀。
苦等十日的少女不見阿斯蘭的到來,絕望之際、她點燃了自己。
肆意火光照耀了半邊的天空,花神來到大地之母的面前,向她哭訴。
“鳶尾花都不再開花了。”
大地之母嘆了口氣,對人類的孩子們說道。
“看見了嗎,這就是愛上阿斯蘭的下場。”
“記住,”她警告,“永遠不要試圖向神祇索要愛意。”
少年少女紛紛低下溫順的頭,回答道。
“明白了,尊敬的母親!
卻有一個聲音細細道:“我不相信。”
“我要馴服阿斯蘭!
****
十年后。
正值神靈的狩獵季節(jié),阿斯蘭與眾神下凡,享受追逐獵物的樂趣。
追蹤著一只逃竄的野兔,他來到一片花叢中。
有一處傳來響動,阿斯蘭迅速挽起弓箭。
射中的卻是一個人類少年。
少年有著清冽的眼神,光滑細膩的皮膚。
明明有鮮艷的紅色正從他的左肩流淌而下,他卻奮力起身,蒼白的手指死死扣住阿斯蘭的衣袖。
“阿斯蘭!”
他顫抖地抬起頭:“終于找到你了!”
阿斯蘭的府邸迎來一位新人。
那是一個面容清秀的人類少年,性格溫柔怯懦,只有在侍女為他換藥時,才會發(fā)出細細的討好聲。
“這位姐姐,請輕一點吧,”他濕潤的眼珠軟軟看向侍女,“傷口很痛!
饒是服侍眾神的侍女,也被這眼神俘虜。
怪不得能獲得阿斯蘭的青睞。
每到傍晚,當(dāng)太陽神架著馬車掠過天邊,少年便倚著阿斯蘭的膝頭,與他一起俯瞰人間。
“要送你回去嗎?”阿斯蘭問。
少年的眼中分明帶著渴望,卻堅定地搖著頭。
“不,大人,我要永遠追隨著您!
他的臉上寫滿了滿足。
“只要能陪伴在您的身邊,我愿意失去一切。”
如此柔和的聲線,卻道出如此慘烈的話語。
阿斯蘭一頓。
這樣的話,又好像在哪聽過。
卻抬起了手,輕輕落在少年的發(fā)間。
“那便跟著我吧!
神祇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漸漸有謠言在眾神間傳開。
神王之子阿斯蘭愛上了一個人類少年,不管去哪里都會帶上他。
神王將他叫到面前。
“阿斯蘭,”萬神之父嚴厲地望著小兒子,“別忘了你的身份!
阿斯蘭卻根本不在乎父親的警告。
他只是想,離去的這段時間,少年有沒有想他。
盛夏的第一個滿月之夜,是少年的生日,
阿斯蘭命令侍從牽出他的愛馬,將少年帶去一個山谷。
山谷中開滿了鮮花,綻放的花朵幾乎將少年掩埋。
阿斯蘭詢問:“有喜歡的花嗎?”
少年四處看了看,出乎阿斯蘭的意料,他走過了美艷的玫瑰,走過了清麗的百合,卻停在一株未開的植物前。
少年展開一個笑容。
而那淺淺的笑容落在阿斯蘭眼中,卻勝過了所有肆意明媚的鮮花。
過了幾日,少年來到阿斯蘭面前。
“要帶我去個地方?”
“是,”少年道,笑容中蘊含著一絲狡黠,“算是對那日的回禮吧!
阿斯蘭跟隨著少年,兩人卻是回到了那片花田。
少年在一片花叢前駐足。
“大人,您喜歡我嗎?”他問到。
“喜歡!卑⑺固m毫不遲疑。
“大人,您愛我嗎?”少年繼續(xù)問道。
阿斯蘭遲疑了。
愛?
愛是什么?
少年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
“愛一個人,便是每時每刻,心中滿滿裝的都是他,恨不得搜刮全天下的寶物,奉獻到他的面前!
阿斯蘭頓了頓,回答:“我愛你!
“有多愛我?”
“愛到一分一秒也不愿與你相離!
少年笑了。
“太好了!
那個笑容是如此美麗,連少年清淡的眉眼都沾染上艷色。
阿斯蘭卻心頭一跳。
下一秒,少年的身上突然燃起明亮的火焰。
阿斯蘭一驚,立刻想要用神力壓制火苗。
少年卻推開他的手。
“沒有用的,”他淡淡道,“這是火神的火焰!
果然,無論阿斯蘭如何努力,火焰卻沒有任何熄滅的預(yù)兆
“為什么?”他疲憊地垂下手。
即使身上烈火焚燒,少年的表情卻絲毫未變。
“十年前,一個女孩死于一場大火!
他背對著阿斯蘭,低頭望著花叢。
“那場火后,所有的鳶尾不再開花!
阿斯蘭渾身一顫。
他想起那個撕心裂肺的吶喊。
“阿斯蘭!請看向我吧!”
“那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他的呼吸急促起來。
少年終于轉(zhuǎn)過頭,露出一個悲傷的笑容。
“那是我的姐姐,”他說,“得不到神祇的回應(yīng),可憐而又悲哀地死去了!
“我不知道,”阿斯蘭急切道,“如果知曉她是你的姐姐…”
“你就不會冷漠的看她死去?”
少年反問。
“不,你不會這么做,”他搖頭,“你是高傲冷漠的神,像這樣可笑卑賤的存在,又怎會動搖你?”
“不是!”阿斯蘭猛然打斷他,“你不一樣!”
他伸出手,悲切地想要擁抱少年。
“去找火神,”他懇求,“我會讓他幫你把火熄滅!
“晚了。”少年搖頭。
“尊貴的大人啊,您還不明白嗎?”
面對阿斯蘭絕望的眼神,少年殘忍地笑著,終于吐出阿斯蘭最不愿聽到的真相。
“這一切,只是一場我的報復(fù)!
“你嘲笑姐姐的愚昧,蔑視她用生命來奉獻愛情。”
“那我便用你的愛情、去祭奠姐姐的生命。”
“不!”阿斯蘭想要抓住他的手臂,“求求你,不要這么對我!”
少年盯著他懇切的目光。
你也有今天,他想,高貴的神靈也會向人類祈求嗎?
“抱歉,”他輕聲道,“已經(jīng)晚了。”
一陣風(fēng)拂過,火光突然暴漲,等一切平靜下來,少年早已化為一捧灰燼。
阿斯蘭跪在地上,發(fā)出一聲痛徹心扉的哀叫。
“啪——”
一聲細不可察的聲音響起。
阿斯蘭抬起頭。
一株纖細嬌嫩的花朵,在他面前綻放。
鳶尾花開了。
他突然想起,花神曾經(jīng)對他說過。
“鳶尾的花語,是絕望之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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